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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隔着窗户一看,是老王。
老王身穿中山装,面容慈祥和蔼地站在门外。鲁山走出门去和他一起出了门。
其实,这顿饭没吃多好,就有许多问题留在淑芬的脑海里。原来她是想好好问问鲁山的,一如解放跟不解放有什么区别,鲁山解放后到底想干什么,景书到底是鲁山的什么人,还有那个当过团长的矿老板会怎么样等等。可是一见到鲁山,就什么都忘了,再弄些别扭出来,就什么也顾及不上了。
淑芬就这么眼看着鲁山跟着老王走了,她竟有一种茫然若失的感觉。她好似尝尽分离之苦。
其实,景书也已经走了。姐姐正在石婶儿的屋里,两个人正聊得在兴头上。淑芬就有意轻脚走到石婶儿的门前,想听一听她们聊的什么。
那个鲁山,我死烦他,动不动就训人。姐姐说:让大家都不顺心。
恩?其实,鲁山是很爱淑芬的。石婶儿说:刚会儿这指不定跟淑芬说多少好话呢。
他有多大事儿啊?他又不是个官儿。姐姐说:这淑芬是一门儿心思跟了他,指不定今后会怎么样呢。
听到这,淑芬就想冲进去去说俺愿意,你管不着。
哎淑芸,你看景书这个人怎么样?石婶儿说。
听了石婶儿这句话,淑芬就止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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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个人倒是好人,任谁发脾气,人家也是乐呵呵的,挺有意思的。姐姐说。
淑芬就厌恶地努努嘴。心说这才离开志宏几天啊,就把人家给忘了。
志宏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石婶儿叹了一口气说:要是不打仗多好。兴许你和志宏已经结婚了。
咳,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个命。姐姐说:你没那个命,怎么也白搭。
假如,假如志宏一直没有消息,你还等他吗?石婶儿说:你相信他对你是真心吗?
只要有缘分,上天能成全你。就是走到天边,也能走到一起。姐姐说:若是没缘分,眼看走到一起,也会分开的。
淑芬觉得姐姐说的这句话倒是很在理儿。那么她就想,她和鲁山算是有缘还是没缘?若是有缘,怎么会这么难往一起结合?想到这里,她竟没有走进石婶儿屋里去的勇气了。
哎,淑芬。姐姐突然发现了淑芬,他喊了起来:淑芬,怎么站外面偷听俺和石婶儿说话,俺可没说你和鲁山什么的。
淑芬只好走进门去。淑芬说:我刚刚过来,没听清楚你们说的什么。
鲁山什么时候走的?石婶儿说:我得看看他的炉子去。说着就去鲁山屋了。
石婶儿每天都要照应各个屋里的炉子。各个屋里的炉子都不能灭。
淑芬,我看你跟鲁山该拿定个砣了。姐姐说:总这样不明不白的也不好吧。
姐姐,我说你有神经病呀。淑芬说:怎么说话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现在你该管管你自己,看自己什么时候定砣。
淑芬,姐姐说的是真心话。姐姐说:我看鲁山对你是有真情。虽然他脾气不是很好。我想,他要是跟景书这样的柔软脾气就好了。
但是你跟鲁山已经这么长时间了,该有个说法了。
说法,要什么说法?淑芬说:俺俩的事儿,你别总掺和行吧?能说点儿别的吧?
淑芬总是不让姐姐管她和鲁山的事,就是怕姐姐从中作梗,让她和鲁山成不了。这是淑芬最怕的事了。她总怕失去鲁山,
你没能把志宏留住,那怨谁呢?淑芬说:只能埋怨自己。
她想说姐姐无能,但没说出口。她已经逐渐学会了婉转地跟姐姐说话。这是鲁山教给她的。鲁山说,有文化的人不能跟没文化的人计较每一句话的得失。因为越是没文化的人越是自以为是,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服输。他们往往更爱面子。而越是有文化的人,越应该显得大智若愚一些为好。因为有文化,看事情应该看得更远些,不应计较眼前的这一刻。
姐姐也没想到淑芬能够认真地听她讲话,姐姐也平心静气起来。她说:淑芬,我想我的命一准没你好。我可能就是属鸡的命,刨查子命。千赶万赶眼看到口的肉,一下子飞得无影无踪。
说到这里,姐姐的眼圈就红了,接着就湿润了。她抽泣了几下,抹了一把眼说:淑芬,好歹鲁山在你身边,你不跟他挑明了还等什么?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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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姐姐果真是为自己操心,淑芬就说:鲁山说等到解放以后,我俩得找到自己的事或者是进工厂,或者是教书,到那时候在说结婚的事。她说,我们都还年轻,不趁着年轻干点儿事儿,今后一定会后悔的。
到那时侯,还兴局子什么的吧?姐姐说。
该有的一定还得有吧,淑芬说。
说不定你念的书能派上用场呢。姐姐说。
谁知道呢。淑芬说:咱弟弟和妹妹可就好了。他们的书读得不错,后妈也真是不容易,拉巴他们。
可不是吗。爸爸光顾咱姊妹仨了。哥哥把整个家业都给。。。。。
你还别说,鲁山说了,这兴许是好事呢。
这怎么能算好事呢。姐姐说:连日本人也杀吸毒的,莫非解放军对吸毒的不管?
这哪儿跟哪儿啊。我说的是咱们家的财产。淑芬说:共产党对财主绝对不客气。
不客气还怎么样,总不能把人家的财产给充公吧?姐姐说:自古来年改朝换代那是皇上的事儿,跟老百姓有什么关系。。。。。
淑芬想说姐姐不懂,可是话到嘴边又没说出口。她想,这些个道理一时半会儿地说不清楚。就说:谁知道今后会怎么样啊,只能走着看了。
淑芬,你说咱爸和咱妈现在还生气吗?姐姐说。
我想,现在爸爸整天守在她家里,她还能怎样。淑芬说。
恩?我是说,哥哥搞得爸爸倾家荡产,后妈能原谅?
原谅也罢,不原谅也罢,人都看不见了,她还能把爸爸怎么样?淑芬说:再说了后妈也不是那死不说理的人。因为哥哥弄得这事,换了谁能接受啊?
姐姐又一次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淑芬。那意思明显地带了些羡慕的成分。这让淑芬感觉很不好意思。
我跟后妈没红过脸。姐姐说。
我跟后妈红过脸?淑芬不满地说: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淑芬最不满姐姐想起来什么说什么,从不多加考虑。
我是说咱跟后妈没有什么死过节。姐姐分辩道:就是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又哪儿跟哪儿啊?淑芬说:咱这是跟后妈吵去闹去啊?
没说啊。姐姐说:我说的是今后,可就要死活得跟后妈在一起过日子了不是。
过就过呗,那还怎么着似的。淑芬说:你这人真是的,我就烦你这七拐八绕的,从不说正经事儿,还是小孩儿啊,都。
淑芬我说的是正经事儿。姐姐说:你想啊,这一平定了,咱俩往哪儿去,还不是得回咱后妈那儿去吗?
回就回,那有什么了不起。淑芬说:反正还有咱爸爸呢。
咱俩住哪儿啊?姐姐说:两个十###、二十大好几的姑娘跟爹妈挤一床上,还是跟弟弟妹妹挤一床上?
啊?怎么我没考虑到这么多啊。淑芬说着竟悲从中来,到现在她好象才突然明了自己的现实,自己和姐姐已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孤儿。
哇地一声她忍不住哭出声来。姐姐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姊妹俩从来没有这么悲伤过,几年以来埋在心底的郁闷和痛苦,与亲人和情人的生离死别,一下子袭上姊妹俩的心头,姊妹俩抱头痛哭。
石婶儿听到哭声,快步来到屋里,而姊妹俩已经哭成两个泪人。弄得她的眼泪也止不住了。
乖乖来,别哭了啊。石婶儿劝俩姊妹说:看哭坏了身子,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火焰山啊。
姊妹俩依然止不住哭。石婶儿就象哄襁褓中的婴儿那样哄着姊妹俩。
好了好了,别哭了,干娘不愿意了啊。石婶儿说。
这一句话很管用,姊妹俩同时不哭了,说:干娘?
对,干娘,石婶儿说:我认你姊妹俩为干闺女,你俩认我这个干娘吗?
石婶儿满脸泪痕地望着姊妹俩。她自己也是一个苦命的人,从小就给人当团圆媳妇,后来她的那个小男人得了一种可怕的传染病,死了,她也被传染上,勉强保住了一条命,但后来日本鬼子糟蹋了她……再后来才碰上好心的石叔。
干娘!姊妹俩一起喊着扑向石婶儿……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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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军是踩着春节的钟声进城的。姊妹俩这次听到的是劈劈啪啪的鞭炮声 。正月初六上午,淑芬和姐姐在景书的陪伴下回家看望父亲和妈妈。大街上到处是欢乐的人群和欢迎解放军进城的红旗。
街头上歌声阵阵: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民主政府爱人民啊,共产党的恩情说不完,呀呼咳咳一个呀咳,呀呼咳呼咳,咳咳呀呼咳咳一个呀咳!歌声响彻云霄。
妈妈悉心准备了一大桌子好吃的菜,景书是一个好帮手。有的菜他下锅炒。但是妈妈做的老北京的家常菜,他就只能做做下手。妈妈说:只差鲁山了。淑芬说:鲁山会做粉蒸肉。妈说是他教给鲁山做的。她说整个年下就等着俩闺女来过年,腊月里就说解放解放,谁知都过了年了。那些好东西都没舍得吃,就等着淑芬和淑芸,今天总算等到了。说得姊妹俩热泪横流。淑芬说:妈,你照顾爸爸和弟弟妹妹已经够累心了,俺姊妹俩已经是大人了,就不用您操心了。姐姐也说:一冬天也没法过来看您,让您惦记。妈妈就又抹了好半天的眼泪,说:一家人总算能吃一顿团圆饭。又说:只缺鲁山了。
爸爸拿出了一瓶老酒,淑芬也没看清是什么牌子。景书就呲起黄牙冲着淑芬笑了笑,那意思就是鲁山今天喝不上老父亲的酒了。淑芬就朝他做了一个鬼脸儿说:你今天有福了。
有福不用忙,没福跑断肠。景书说:咱天生该有福啊。
景书说着,朝姐姐挤挤眼儿。姐姐故意白了他一眼。
对俩人的调情,淑芬及其反感,就忍不住说:行了行了,咱赶紧吃饭吧。妈妈,您也坐下来吃吧,看忙活了这么长时间。
说着让小妹妹坐在了她和姐姐的中间。妈妈却想让小妹妹挨着她坐,好给她夹个菜什么的。淑芬说:让弟弟挨着你吧。景书挨着父亲坐。就这样,七口人围坐下来。
景书给父亲满上酒,父亲说:鲁山忙什么呢?
景书看了淑芬一眼说:跟那个姓王的在一起,谁知道忙什么?
反正是正事儿。淑芬说。
正事儿?姐姐说:咳,有咱多少正事儿啊?还不就是瞎掺和呗。
姐,正事儿他就是正事儿,什么叫瞎掺和啊。淑芬说。
行了行了,咱们大家开吃。父亲说;来景书,喝。
接下来大家就不在说话。父亲问了问景书家里的情况。
景书说:有半年多没回家了。家里来信说挺好。鲁山差不多得四年多没回家了,都是我给他来回地传递信息。
鲁山家里怎么样?父亲问。
没事,很好。景书说:鲁山就一个弟弟,挺老实的一个人。干庄稼活。父母都很结实的,都下地干活。
他家里一共几口人?
不是四口就是五口。景书摸了摸脑袋说:好像是四口。
淑芬眨眨眼睛。他不想听他说鲁山家里的情况。因为她无端地觉得景书的话不可信。
听说鲁山的外公是一个道士。父亲说。
是,是啊。那个老道很是了不得哩。鲁山的母亲是独生女,也是很要强的。一般人她是不服气的。
和尚道士不是不能结婚生子吗?姐姐说。
人家是正一道。淑芬说:正一道可以结婚的。
我见过他念经。景书说:那真是一套一套的。村上的人死了,都找他念经。哎对了,日本兵曾经跟他索要过一本书。他偷偷地藏了起来,就因这,日本兵朝他的道观打炮,炸毁了道观的藏经阁。
后来呢?父亲问景书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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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老道抑郁而死。老伴被鲁山的母亲接过来,道观就废弃了。
父亲一阵惋惜。停了停,话头一转说:淑芸淑芬,你俩在石婶那里还行吧?
妈妈赶紧接过来说:让孩子回来住吧,咱挤一挤,这里总是家呀。
父亲难为情地看看后妈说:可是,俩孩子都大了,怎么住得开?
姐姐说:爸,妈,你们不用作难,我和淑芬在那儿挺好的。不用二老担心。
是啊,我们在那儿很好的,淑芬也说。
那好,你们就在那儿暂住一段时间,等过两天暖和暖和,我把小西屋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