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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一)-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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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童凿,我给你介绍那对象小刘,你到底跟人家谈得怎么样了啊?”

  “哎,怎么说呢,她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内向,不爱说话,谁还钻你心里面看去不成?”

  “这也叫缺点?你看,人家是天津人,长得那么漂亮,哪一点不好,啊?”妈妈说:“你就直说,你同意跟她结婚吗?如果同意,我就直接跟她说得了。”

  “那就麻烦你了。”童凿说:“哎,吃肉,小寅吃肉。”

  “童凿,你最近还去不去一宫了?”妈妈说。

  “最近我妈身体不舒服,没那闲心思跳舞去。”童凿说:“你还去吗?”

  “自打寅来了以后再没去过,现在人们都饿得直不起腰来了。”妈妈说着看了我一眼说:“马兰还是经常去。”


返(5)

  寅知道马阿姨有好几次跑到家里找妈妈跳舞,都被妈妈婉言谢绝了。

  这时李厂长拿着饭盒过来了。工人们欢呼起来……在这么困难的时期,大家还能够吃上红烧肉和豆腐,听说毛主席都没有肉吃了,大家能不感激和高兴吗?厂长大声说:“同志们,五一节没能让大家吃上肉,今天算是给大家一个补偿吧!”餐厅里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李厂长看到了妈妈和寅。就走了过来,摸着寅的头说:“小寅,听妈妈的话,啊。”

  又对妈妈说:“老鲁来信了吗?”

  “上个月寅刚过来时来了一封,这个月还没来。”妈妈说。

  “哦,放心老李,现在全国都比以前好多了,明年还会更好。”李厂长说。

  妈妈点了点头。后来听妈妈说,李厂长与爸爸是战友。

  “哎,童凿,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啊?”厂长对童凿说。

  “快了。”童凿说:“厂长请放心,喝喜酒我第一个请你。”

  这时秘书跑来说工业局有电话让李厂长去接。李厂长把饭盒交给秘书就匆匆地去了。

  吃完饭童凿掏出两张电影票说:“今天是礼拜六,我请你和孩子看场电影。”

  “哎,小刘去不去?”妈妈问。

  “当然去呀。”童凿说:“电影院见。”

  寅和妈妈来到解放路的新中国影剧院门口,等待童凿叔叔和刘阿姨的到来。刘阿姨在国棉四厂技术科上班,原来与寅家住对门儿,后来搬走了。妈妈就作了刘阿姨与童凿的红娘,为他们牵线搭桥。眼下又到了关键时刻,所以妈妈也想趁今天的机会为他们二人敲定一下结婚的事。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童凿和一位端庄秀丽的姑娘朝电影院门前走来。那姑娘稍微有点儿胖,但是身材很匀称,反而显得更漂亮。妈妈拉着寅说:“快,喊刘阿姨。”阿姨抱起寅来说:“一年多没见,成大小伙子了。”随即照寅脸上亲了一口。

  刚刚找到座位坐下,电影就开演了。开始刘阿姨揽着寅,后来妈妈接过寅来。刘阿姨挨着妈妈,童凿挨着刘阿姨。

  电影是一个精美的神话寓言故事,说的是一个恶魔竟然偷走了太阳,使世界一片黑暗,一时间愚昧魍魉横行,世界返祖到远古的某一个时代,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消失了。这时世间的一位英雄要找回那一轮太阳,历尽千难万险。可是非常遗憾的是寅竟然昏昏地睡去了,直到最后妈妈极力喊醒他,他惺忪地看到银幕上是英雄找到了那个恶魔的魔窟,英雄高声唤醒那轮沉睡的太阳,太阳奋力冲出魔窟,魔鬼张开双臂护住大门,试图用身体挡住那轮太阳,然而太阳喷薄欲出,放射出万道金光,熔化了恶魔的身体,熔化了整个魔窟,而后冉冉升起,大地重归光明。寅相信那是他一生中看到的最好的类似于魔幻的电影。

返(6)
一九五八年的那场变故以后,寅的爸爸被流放到团泊洼,寅和身已怀孕的妈妈搬出了军营,来到大桥街付九号定居。五岁的寅与祖母往返于石家庄与鲁西北的乡村之间。为了寅,祖母的一双小脚曾经不知疲倦地点击着都市的马路和乡村的土路。咯噔,咯噔,至今好象还在扣击着寅的心扉。其实从寅一生下来,就好象注定了与奶奶一起奔波的命运。因为奶奶着实喜欢这个孩子。寅不好哭,奶奶最烦好哭的孩子,而寅的一个哥哥和妹妹偏偏好哭,奶奶每每跺着脚喊道:“哭,哭,晦气鬼,哭得爹娘净出事。”寅从来不哭。寅好多让大人喜欢的地方。还在寅一周岁半的时候,奶奶领着寅在军营里玩儿,等到回家的时候,奶奶望着一排排同样颜色同样大小的排房傻了眼,无奈的奶奶就想挨着一家家推门。这时寅就扯奶奶的衣角,嘴里说:“不,不。”于是奶奶索性说:“寅,奶奶迷路了,你领奶奶回家。”寅果然就牵着奶奶的手竟至回到自己的家。这就让奶奶惊奇不已。事实上奶奶也非寻常之人。奶奶是鲁西北运河岸边一个有名的金真道道长的独生女儿。她一生饱经了战乱、事变、变故的坎坷,是一个非常坚强的人。

  面对家庭遭到的巨大不测和大饥荒的到来,年近六旬的奶奶却凭着她一生所积累的经验和应变能力发挥出了巨大的能量,以她那廉薄瘦小的身子支撑着这个家的里里外外。然而她的内心有一个信念……人不能倒下,要为下一代而活着。奶奶曾经倾尽心力培养了寅的爸爸,现在又在为寅这一代人而奋争,而奔波。事实上她已经在寅的兄妹以前为经营第三代人而倾心努力了。促使奶奶对后代人寄予如此大的希望,主要源于鲁家的人烟不旺。在以姓氏家族构成的农村村落里,在方姓为主的水坊村,寅的爷爷往上几代都是单传,以至于鲁家是单门独户。面对方家大姓人家的人强马壮,鲁家只能靠诗书礼仪生存。那就更显得柔弱不堪。在那长久的封建社会里,儒家正统观念主导着封闭的家乡人的意识,村人一直把懂些诗书礼仪的鲁家人高看一眼,尤其那时凡官司必看诉状写得如何,无论多么占理,不找秀才捉笔写状子,照样打不赢官司。可见封建社会对读书人的重视,决不仅仅是科举制的原因。因此鲁家虽然单门独户,多少年来竟也相安无事,并且可以称为养尊处优。而当民国治始###到来,匪患滋生,吏治混乱,也就是到了寅的爷爷这一代人的时候,村人视诗书如粪土。家族势力逐渐占了农村的上风。然而这时却有一个好处,就是没有人擅自把他人的私有财产吞为己有,这可能与民国重视私人的民权有关……

  奶奶年轻的时候,不仅漂寅,而且身体很好。她的信念就是为鲁家多生几个孩子。她生了七个孩子,三男四女。她果真为鲁家作出了破天荒的巨大贡献,可是四个孩子先后夭折,最大的女孩十四岁竟得肺病死去了。只剩下爸爸、叔叔和一个姑姑。叔叔竟是七个孩子中最柔弱的一个,奶奶无论如何想不到他能活下来,甚至一辈子就如同一个废人一样。而活下来的姑姑则又是天生有些傻的一个,而那些美丽漂寅、令奶奶欣喜若狂的姑姑们竟然一个一个夭折了。因此,奶奶的心不知撕裂过多少次。只有爸爸是奶奶的希望,也是最终没有令奶奶失望的一个人。但是,一生中,爸爸也无数次地让奶奶牵心动肝地操心挂念。但愿这是最后一次。奶奶总是这么默默地在心里为罹难的爸爸念叨着,祈祷着。

  奶奶有一手好针线活。剪纸亦很精到传统。奶奶深得乡邻及其亲戚朋友的敬重。靠了这些,奶奶使寅的爷爷、叔叔婶婶等这一家人度过了大饥荒的年月,就连寅也是亏了奶奶。

  奶奶的社交范围很广泛。早在抗战胜利那一年,寅的傻姑姑得了阑尾炎,住进了城里最大的医院—鲁西北第二人民医院。它的前身即晋冀鲁豫医院。再前身即华美医院—即美国人在民国之初建的一所医院。而这所医院就座落在京杭大运河与漳卫河的交汇处,这里又是临清市的老城中心……回民聚居区。这附近有三座清真寺,往北二里地就是京杭大运河上最大的舍利塔。我们的水坊村就距离舍利塔不到六里地,一出村口就可以看到高高的舍利塔。

  在这所医院的病房里,寅的奶奶为憨姑姑陪床。傻姑姑又喊又叫。奶奶说:“你别叫,这是医院。”奶奶又给她嘴里掖了一只小手绢说:“你咬住它,疼得时候就使劲咬,别撒嘴。”结果弄得一屋子人都笑了,包括那些医生和护士们。傻姑姑竟也笑了。这时又来了一个患急症的女人。这个人病得厉害,面容都变成了黄色。一起跟来的女孩吓得只哭,跟来的汉子连声央求大夫说:“求求你们,看在真主的分上救救我的孩子他娘吧!”这是一个回民之家无疑。这时寅的傻姑姑就要进手术室了。但是面对刚来的这位女病人,大夫们面面相觑,表现出极大的为难情绪,那意思很明显……都是急症病人,人手、设备有限,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啊。这时护士推来了手术室的平板床,看着傻姑雌牙裂嘴的样子,奶奶上前说:“憨闺女,疼得厉害吗?”

  “厉害。”傻姑姑说。

  “怎么个厉害法?”奶奶问。

  “一阵一阵古钻古钻的疼。”

  “能忍住吗?”

  “能。”

  “好闺女,啊。”奶奶指着对面床上刚来的病人说:“你看这位大姐疼得要死,先给人家作手术行吗?”

  “行,呜,呜,呜。”傻姑姑呜咽着说。

  那回民汉子被感动得热泪盈眶,扑通一声就给寅的奶奶跪下了,说:“我们回民不兴磕头,但是今天我要给这位大婶磕头,谢谢,谢谢。”

  “快起来。”奶奶说:“谁的病厉害就先给谁治,也是天经地义。快上手术床!”

  奶奶的通情达理,感动了所有的人。大夫们更为奶奶的慷慨行为所激动,竟不顾疲劳,连续作了两个手术,使那位回民危重病人与寅的傻姑姑都解除了病痛。

  回民一家人非常感激奶奶。把最好吃的油香送给奶奶和傻姑吃。奶奶也把最好的香油馓子送给他们一家人。一来二去的说话,知道这家回民竟也姓鲁,那回民病人与奶奶同属猴儿,她恰比奶奶小一轮,就感觉很有缘分,就让她自己的女儿人认奶奶做了干妈,奶奶也觉得很投缘就与她结拜为干姊妹。奶奶豁达开朗热情,见他们一家人都爱喝手工挂面,奶奶特意每次作饭都煮手工挂面,放入小磨香油作明油,一股醇香扑面而来,奶奶总是做很大一锅,先端给干妹妹一家……

  从此两家就象亲戚一样走动起来。回民向来朴实豪爽,不计得失。奶奶虽是女人,但从小受父亲道家思想的影响,却有男人般的大度,性格与干妹妹一家非常投缘。干女儿的穿戴都包在了奶奶的身上。尤其是奶奶为干女儿做的鞋,有的绣着芙蓉花,有的绣着老虎头,惟妙惟肖,非常好看。而回民一家则经常给奶奶送好吃的。后来他们家开了一家回民餐馆,奶奶家里就没断过牛羊肉吃。

  

返(7)
任谁也躲不过二十世纪中叶的大饥荒。寅的爸爸身遭政治厄运,对寅的奶奶如雪上加霜。若不是这样,每月会按时寄钱来,一家人总还有个依靠。而现在寅的爸爸被流放,妈妈又从工业局下放到了橡胶厂。二人的工资收入减少了百分之七十,再不能往家里寄钱。寅的二哥和大妹妹都是吃李村的李奶母娘的奶长大的,那时不能因奶孩子而影响工作。但是国家却发给足够的保育费和保姆费,足够养育孩子的需要,寅三岁以前在石家庄有专门的保姆。现在爸妈的许多待遇已经取消了,可李奶母娘每月按时来要工钱。其实,二哥早已断奶,却再也离不开奶母娘,每次爷爷把他接回来,他每天总是哭,无奈,只得再送他回八里外的李村。大哥在城里上中学也需要钱。这时偏偏奶奶又把寅领回家里来,一家人的生活就更成了问题。而这时的水坊村已经开始饿死人了。

  一九五九年,村里的大食堂开始每人一天供应一个玉米面窝窝头,后来每人供应一个高粱面窝窝头,再后来每人每天供应一个糠窝窝头,并且窝窝头的个头越变越小。一家人一天的饭不够一个人吃一顿的。随着饥饿的恶性循环,人们的眼睛变得越来越蓝,每天都在寻觅着充饥的东西。地里的野菜还没有长出来,于是乎喂猪的红薯叶和喂驴牛骡马的棉籽饼成了上好的“粮食”,都通过人们的泡、蒸、煮、馏进入了人的食道、肠胃,于是乎,人们远离了烹、炸、炒、煎这种基本的做饭方式而采取了泡、馏、蒸、煮这种及其原始的类似于给猪馇食的方式。随着春暖花开,树上绿叶长出来了,地里的野菜长出来了,人们又找到并发明了新的吃饭方式。

  寅在这个家里享受着最高的待遇。首先寅能吃饱。其次,当大家吃红薯叶子的时候,寅仍能吃上糠窝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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