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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不敢!”月牙慌忙跪倒在地,“奴婢只是,只是……”情急之下反而说不出话,急的眼眶都红了。
我见她这副模样轻声一叹,放柔了语气,“我知道你并非是这个意思。”伸手将她扶起,指尖触及,她的掌心全是冷汗,于是微微一笑,“其实,你这样忠心,我很欣赏,也很感念。”
“王妃?”月牙有些疑惑地抬头看着我。
我和颜悦色地拉着她的手,“我喜欢你这样伶俐又忠诚的人,很想带回王府,只是你在宫中我不便要人,不知你家中可有姊妹,我接入王府做个管事的大丫鬟可好?”
月牙的身子轻轻一震,随即摇了摇头,“奴婢家中并无姊妹。”
“是么?”我勾起了唇,指尖轻轻摩挲月牙冰凉光滑的手背,“可前日里肃毅王才着人给我传话,说是在郊外寻到一个女子,说她有个姐姐在宫中敦肃贵太妃身边当差,哦,那女子名叫玉蓉。”
我满意地看着月牙神色剧变,连搭在我掌心的手都不觉握紧了,“玉蓉,玉蓉她没事吧?”
此言一出,月牙神色猛地一滞,随即咬住了嘴唇,眼神也暗了下去。
我松开她的手,幽幽地补上一句,“玉芙可是你入宫前的名字?我就觉得,玉芙玉蓉,该是一对双生并蒂的姊妹花。”
月牙软软地在我面前跪下,“您都知道了?”
我敛了神色,“你果然是齐太后安插的人。”
斩钉截铁的语气,月牙无力反驳,只能默认。
“那次试药只怕是为了取得姑姑信任而做地一场好戏吧?”我凉凉看着她,“临梁王之事,说来听听。”
月牙伏在地上,颤抖半晌,低声道:“奴婢但求一死。”
“你倒忠心。”我冷笑一声,“你可知肃毅王是从何处寻到你妹妹的么?”
俯身凑近她,唇齿间吐出锋利的真相,“在一名杀手的刀下。”
月牙又是一震,跪伏的身子缩得更小。
“你猜猜这名杀手是谁派去的?”抬手勾起她的下颌,“你再猜猜灵州城郊甘草村中的一处屋舍无端起火,是何人所为?”
月牙眼中闪过一丝惊惧,蓦地攀住我的手臂,“我爹娘没事吧?!”
望着她焦急神色,我无奈一叹,“已被王爷的手下救出,现下安置在王府中,已与你妹妹团聚了。”
“呵……”月牙长长呼出一口气,心有余悸地闭上了双眼,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瘫软在地上。
忽然正身向我叩了三个响头,“多谢王妃!多谢王妃!”
“起来吧。”我伸手扶起她,“那日在殿外推了珊儿一把的可是玉蓉?”
“是。”月牙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太后娘娘将奴婢安插在楚仪宫本是为监视只用,可自从兰凌殿下与扶缨殿下都被议储之后,太后娘娘便有心想除掉扶缨殿下。”
“肃毅王对两位殿下的态度十分模糊,顾贵妃死后太后娘娘料准贵太妃一定会召您入宫,于是便有了计较要一并除去您与扶缨殿下,那日王妃到访,奴婢便事先在公主殿下身上射下暗刺,然后玉蓉寻机将她唤到寝殿,玉蓉与我是孪生子,太后为了此事早将她接进宫中藏好,直到那一日才让她出来,根本没有人知道玉蓉的存在,而奴婢那时正守在殿内乃是有目共睹,事后就算公主殿下指认奴婢,众人也只会认为公主殿下看错了。”
“更何况珊儿晚慧,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话。”我冷冷接口。
月牙面带愧疚,复又在我面前跪下,“奴婢这么做实是不得已,太后娘娘掌握了奴婢的家人,若奴婢不从,那么他们就会……”
“如今你合作了,太后又可曾放过了他们?”
月牙默然。
“不只他们,若不是我将你强留在楚仪宫中,你以为你此刻还有命在?”
“王妃……”月牙眼中含着泪,膝行至我脚边,深深跪拜下去,“王妃大恩大德月牙无以为报,愿为王妃做牛做马,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我并不需你肝脑涂地。”伸手扶起她,我微微勾起了唇角,“我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请王妃吩咐。”
我侧头看了看凌波殿内招摇的白幡,轻轻吐出两个字,“装疯。”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投诚
六十五、投诚
敦肃贵太妃去后宫中便传出了闹鬼的流言,说是每天夜里会有一名白衣女子流连于楚仪宫外,怀中抱着一个襁褓婴儿,许多侍卫宫人都曾经见过,更有传说那女子七窍流血,十分可怖,每每突然出现在眼前下一瞬又忽然消失。
后来不知是谁认出,那女子怀中的襁褓便是昔年敦肃贵太妃早夭的孩子,兰宏殿下用的。
于是众人纷纷猜测,那女子便是敦肃贵太妃,她一定是有什么冤情,所以才会在楚仪宫外徘徊,不肯去投胎。
敦肃贵太妃的亡魂回来报仇的传言甚嚣尘上,大家私下揣测害死她的人就在楚仪宫中,此事很快传到了太后耳中,她不以为然,只传下命令,再有议论此事,惊扰贵太妃安宁者,一律杖毙。
至此,流言似乎有所止歇。
敦肃贵太妃头七之夜天降大雨,厚重的铅云沉沉压在楚仪宫上方,暴雨夹杂着惊雷闪电,令人望而生畏。
历来雷雨之夜,都是生人退避,百鬼夜行之时。
一声尖锐的惊叫从凌波殿传出,划破夜幕又转瞬消散在隆隆雷声之中。
第二天一早,楚仪宫的掌事宫女月牙被发现昏倒在敦肃贵太妃灵前,醒来后便失了神智,口中喃喃念着,“鬼,鬼,有鬼!”
太后亲临楚仪宫时,我正坐在月牙床边看着王太医为她诊治,见太后进来连忙行礼,“太后万福。”
太后似乎没什么心情,摆了摆手叫我起来,“怎么回事?”
“昨夜月牙独自为贵太妃守灵,今早被发现时就这样了。”我心有余悸地看了她一眼,放轻了声音,“听说是见鬼了。”
“胡说,怪力乱神之事怎可妄语,王妃忘了规矩么?”
见太后似乎真的动了怒气,我连忙跪下,“妾身知错,请太后恕罪。”
太后淡淡扫了我一眼,“念在你这几日辛苦哀家不追究你,起来吧。”
“谢太后。”
太后看了看窝在床上的月牙,她长发散乱,面色惊慌苍白,双眼睁得大大的,瞳孔慌乱地来回扫视,紧紧缩在床的一角,对外界的刺激已经完全失去反应。
“真的疯了?”太后面色狐疑,向王太医问到。
“启禀太后,确是失心疯了,应是受了极大惊吓所致。”王太医声音沉和,只尽医者本分,其余的全不过问。
听了王太医的话,太后皱了皱眉头,走上前去唤了月牙几声。
月牙殊无反应,依旧用被子紧紧包裹着自己,低声一遍遍念着,“鬼,鬼,有鬼,贵太妃回来了,她来找我了!”
听了这话我与太后都是一愣,“月牙,你说什么,贵太妃来找你了?”
月牙忽然一声尖叫,圆睁了双眼,紧紧瞪着虚空中的某处,眼中满是恐惧,“来了,来了,她来了!”
接着便跪伏在床上不住的磕头,“贵太妃,奴婢知罪,奴婢知罪,奴婢不是故意害您,是,是太后指使奴婢推了公主殿下的!奴婢不知道会害了您,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太后惊怒之下正要说话,我已先一步厉声喝道:“放肆!将她的嘴堵上。”
一旁的小宫女立时上前捂住了月牙的嘴,却忽然“哎呀”一声甩开了手,只见虎口上一圈青白色的齿痕。
月牙受了刺激竟然从床上连滚带爬地翻了下来,跪在太后面前拽住她的衣角,“太后救我,贵太妃要杀我!”
太后锋锐的眉眼微微眯起,眼中闪着骇人的寒光,一拂广袖挥开纠缠的月牙,“疯言疯语,污人视听,哀家何时指使过你,来人,将她拖下去。”
“且慢。”
领命进门的内监刚刚捉住月牙的手臂,听我制止俱是一愣,齐太后侧目看我,眸光深沉,捉摸不定,“王妃何事?”
我垂下双眼,向着她行了一礼,“禀太后,妾身看这月牙实在疯得太厉害了,若是就将这么拖下去关起来,万一她疯言疯语,大放厥词,流言不日便将传遍宫中,如此,岂不伤了太后声誉?”
太后的目光凉凉从我面上扫过,带上一分探寻,“那依王妃看来,哀家应该如何处置?”
我看着地上狼狈的月牙,微微勾起唇角,“贵太妃生时与月牙主仆情深,不如让她为贵太妃殉葬,成全她一片忠心。”
笑意逐渐弥漫上太后的唇角,精致勾勒的眉眼闪过一抹寒光,“好,就依王妃所言。”
看着内监端来毒酒,我向太后笑笑,“请太后移步凌波殿。”
进了凌波殿,太后于堂上坐定,挥手遣下左右宫人,只留我伺候。
浅啜了一口茶,太后端和的声音在殿内响起,“王妃一点儿都不怀疑月牙的话么?”
我展颜一笑,“太后说笑了,当日妾身在场,亲眼见着公主摔倒时月牙正在殿里,怎么可能去推公主呢?疯子的言语妾身只当风过耳,怎么会放在心上。”
“王妃倒是聪慧。”太后看着我,忽然敛了神色,“刚刚听月牙言语间的意思,贵太妃之死似乎与临章王受伤有关,王妃可有什么话要告诉哀家?”
看着太后的面庞半隐在殿中的阴影里,我袅袅跪下,“请太后恕罪,妾身隐瞒了临章王的伤情。”
“哦?”微眯了眉眼,声音清凉,“那临梁王伤势到底如何?”
我垂下头,“已成痴儿。”
凌波殿内一时寂静,我能听见自己绵长均匀的呼吸,良久,太后的声音在头顶漾开,“王妃为何又要告诉哀家?”
抬起目光坦然回望,“到此时,太后还不知妾身心之所向么?”
华丽的护甲轻轻敲击桌面,太后静静打量着我,半晌,眼底慢慢浮起笑意,“不知肃毅王可与王妃同心?”
“我夫妻二人自是共同进退。”
“阿伊起来吧。”
太后亲自来扶我,我攀住她的手起身,“关于临梁王的伤情,还请太后暂时不要声张。”
“为何?”锋锐眉眼带上一丝疑色。
我垂眸一笑,“若是右相得知,岂非给了他还手谋算之机。”
言尽于此,太后已懂我话中的意思,只笑了笑不再多言。
姑姑的梓宫送入妃陵后我本应离宫,却放不下珊儿与扶缨,便向太后请求留在宫中照顾两人,太后已接纳我投诚之心,便应允了。
前朝苏墨行也与太后一党频频往来,疏远右相,满朝文武尽皆议论得了肃毅王的支持,储位便十拿九稳地落入太后手中了,而皇上已经陷入昏迷,一切似乎只是时间的问题。
三月二十三日夜里,我正哄着扶缨睡觉,自从摔了之后扶缨昏睡了近半个月才醒来,醒来后便神思呆滞,眼中再也没有了昔日的聪慧光彩,想来确如王太医所言智力已受到损伤。
不仅如此,他在夜里还十分容易惊悸,定要有人时时陪在身边,我不放心将他交给奶妈奶妈,便时时带在身边亲自照顾。
此刻他小小的身子缩在我怀中,时不时皱起眉头,睡得十分不安稳。
窗口忽然有人影闪了进来,跪在我面前,“叩见王妃。”
我侧了侧眼,来人名叫葛青,是苏墨行在宫中的暗线。
“深夜何事?”
“皇上已经不行了,太后娘娘已经得了信,赶往乾彰殿去了。”
“什么?”我豁然一惊,怀里的扶缨动了动马上便要惊醒,我连忙轻轻拍打他的背脊,“王爷知道了么?”
“已经有人去给王爷传信了。”
我点头,如若不出意外右相应该也已得知此事。
“去将兰凌殿下抱出,前往乾彰殿待命,我随后就到,记住,莫要叫人发现了。”
“是。”葛青领命,离去如同他来时一般悄然无声。
仰头望向窗外,只见云层厚重,星月尽掩,竟是如此诡秘压抑的光景,然而却比不得今夜各方势力的纠缠争斗,这一场皇位之争,必将静谧而激烈,所有波澜尽皆掩埋在这沉黑夜幕之下。
明日一早,兰容至高无上的王座后将是谁的笑容,而他脚下又将踩着谁的尸首,这一切,都还未知。
恍惚想起当年先皇驾崩时我远在长泽,其中波澜诡谲并未沾染分毫,而如今身在瓠中,不得不以命相搏,稍有差池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抱着扶缨起身,我只身前往乾彰殿。
乾彰殿外为并未举灯,兰容天子的寝殿内一片静谧,我缓步走进殿中,重重帷幔之后,只有一点幽暗的烛光,飘摇单薄,似乎随时会熄灭。
当今皇上,昔年英姿如玉的兰翊殿下躺在宽大的龙榻上,明黄色的中衣在烛光的映照下晦暗无光,一如他混沌的双眸。
齐太后坐在他身边紧紧握着他的手,面色隐在龙帐的阴影里,瞧不分明。屋内仅有她身后的两名宫女,其余宫人以及太医都被尽数赶了出去。
我的裙裾缓缓拖过汉白玉的地面发出窸窣声响,在偌大的寝殿里却极为清晰。
齐太后转头看见我微微一愣,“你怎么来了?”
我哀哀一叹,“我来送送兰翊哥哥。”
“你来晚了。”齐太后放下皇上的手,抬手为他阖上双目,“皇帝已经去了。”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逼宫
六十六、逼宫
看着齐太后萧索憔悴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