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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您的腿……”易秋小声的嗫嚅道,仿佛怕弥子瑕听到伤心,可是又不得不说。
弥子瑕眼中一痛,低头静默。
小女孩心思单纯,也颇受感染,伤感的低下头。
一个秋天过去,卫宫的偏殿仿佛成了弥子瑕的专属,姬元从未去过一次,也对如何处置弥子瑕没有一句话。
“大人,大人……”这天,易秋欢快的冲进屋子。
弥子瑕放下手中的书看向她,静静的眼神中是冷淡。
这几个月来除了上次他提过要出去,就再也没有提过此事,一直在房中要么看书,要么对着窗外发呆,原本就白皙的面色因为长时间没有日照,变得苍白没有血色。可是,有的人却将弥子瑕的话记在心头。
易秋神秘的对着弥子瑕眨眼,她仿佛已经习惯了弥子瑕的冷淡,笑吟吟道:“大人,您可以出去了!”
弥子瑕惊讶。
“大人,家父游历各国的时候,在鲁国遇到一个高人,他能化腐朽为神奇,做出的器具无不出神入化,巧夺天工,当地的人都尊称他为公输子(鲁班)!”易秋亮晶晶的眼睛有着好奇和崇拜,“我上次和父亲说了你的事,想着有一个东西可以代替腿行走就好了,没想到真的可以做到!”
弥子瑕怔怔的看着她,易秋突然对着门外道:“你们进来吧。”
几个宫人抬着一个又像几案又像榻的东西走了进来,将“轮椅”放在了地上。(注:春秋战国时椅子还没出现,所以弥子瑕不知道这是什么。)
“大人,您看!”易秋坐到了“轮椅”上,兴致勃勃的转着身体两侧的轮子,椅子竟然动了起来,易秋往左转,椅子就往左走,随心所欲,来去自如。
弥子瑕眼中一亮。
易秋赶忙下来,笑嘻嘻的扶起了弥子瑕,弥子瑕落座,双手搭在轮上,轻轻一推,椅子就向前驶去,他稳住轮子,椅子就停住了。
“易秋,谢谢你。”弥子瑕仰着头微笑。
易秋一下子脸红了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那人的笑容,好好看!
易秋推着弥子瑕出了卫宫,外面已经是寒冬,簌簌的冷风袭面而来,易秋有些担心的道:“大人,我去再帮你拿一件衣服吧。”
“不用了,我想去那边看看。”弥子瑕有些迫不及待指向了远处一个凉亭。
千里雪色,湖面冰冻,冬梅傲雪,亭台楼阁,整个冬天像一个沉睡的美人般,那么安详宁静,美不胜收。
弥子瑕坐在“轮椅”上,舒心的大吸着气,口中吐出白色的雾气。
“大人,卫宫好美。”易秋站在他身后,感慨道,“我要是能一直在宫中就好了。”
小女孩总是容易会被外表迷惑,还以为宫里是令人愉悦的地方,不知这里面暗藏的杀机。
“易秋,我倒希望你不要在宫里。”弥子瑕回答。
“为什么?”易秋惊讶的道。
“宫里没有像你这样的女孩。”弥子瑕回头笑道。
易秋歪着头迷茫的思考,然后眨着眼笑吟吟、颇为自信的问道:“是宫里的女孩没有我漂亮吗?”她见过的几个宫中姑姑,都是冷着一张脸,一点都不好看。
弥子瑕轻声笑了起来,然后默然点了点头,易秋望着他的笑容,也开心的笑了起来,然后自言自语的低声道:“可是宫外没有像你这么漂亮的男子。”
弥子瑕与易秋又谈论了些什么,易秋一直咯咯的笑着,银铃般的笑声无所顾忌的传远了四周,这是宫中以往从来没有的景象。
蒯聩早已安排人在卫宫门前视察,一听说弥子瑕出来,就忙不迭的奔了过去,他站在凉亭外,看着远处的人,听着女子娇俏的笑声,内心想起的却是那日狱中弥子瑕萎烂淫|秽的样子,总是挥之不去,在脑中盘旋多日。
他突地有种冲动,掉到逃走,躲得远远的,再也不见那人,可是一连几个月的相思又让他止住了步伐,这种矛盾的心情,让他烦躁的不停的拍打着身旁的枝桠,枝桠上的积雪唰唰的落下。
“子瑕。”他还是走了过去,轻声叫出的声音有些颤抖。
弥子瑕回头,看见是他,立刻回之一笑。
蒯聩却有些拘谨,怔怔的站在那儿,没有了以往的纠缠。
“易秋,这是太子。”弥子瑕向易秋介绍。
易秋大惊的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一时也不知道该行什么礼,就怔怔的站在那儿,张合着嘴想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蒯聩瞟了一眼她,有些不豫的皱眉,却是转过头看着弥子瑕:“子瑕,你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弥子瑕笑道。
蒯聩问完这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直杵着,弥子瑕望了望他,转头对着易秋道:“易秋,我有点冷。”
“啊?”易秋呆滞之色一下醒过来,赶忙道了,“我去帮你拿件衣服。”
易秋走远了,弥子瑕脸上的笑容渐渐沉下,透着哀伤:“太子,公子朝什么时候实行他的计划?”
“我也不知道。”蒯聩道。
“公子朝没有和你说过吗?”
“没有。”简单的两字。
弥子瑕沉默,公子朝没有说,蒯聩也没有问吗?
蒯聩一直不说话,弥子瑕不知为何突地觉得两人之间有了一种隔阂,他又感到一阵悲哀,加上他身体的残疾隐痛,压在他的心头,仿佛要沉重的透不过气。
一直到易秋拿着一件裘衣走来,凉亭都只有呼呼的北风。
“易秋,我们回去吧。”弥子瑕道。
“嗯。”易秋将裘衣披在那人肩上,又帮他系好带坠,然后对着蒯聩恭敬的行礼道:“草民退下。”
她在路中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又遇到几个宫女,赶忙就问了。
弥子瑕走的有些远了,蒯聩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然后又猛然追了过去,扶住“轮椅”两侧,阻止弥子瑕的前进。
“子瑕,我会去问。”蒯聩在弥子瑕耳边道。
弥子瑕听懂他的意思,笑看着他,蒯聩一把从易秋手中夺过“轮椅”,送着弥子瑕向卫宫走。
作者有话要说:
☆、橘子~~
蒯聩在偏殿呆了一会就走了,隔天弥子瑕想要再出去时,门口已经站了两人,侍卫打扮,长剑佩腰,他们拦住了弥子瑕。
“你们做什么?”易秋在后面没好气的道,早上她就发现门口有守卫了。
“大王交代弥子瑕不能出去。”一个守卫冷冷道。
“为什么?!”易秋蹙起柳眉。
守卫绷着一张脸,没有回话。
“喂!你们说话啊!”
“……”
“我和你们说话,你们有没有听到?!”
“……”
“你们……”易秋怒道。
“易秋,算了。”弥子瑕冷声道。
“哼!”易秋转头,重重的阖上门,将“轮椅”又推回了屋中。
弥子瑕凝神思索。
“大人,我们过几天再出去吧。”易秋以为弥子瑕是伤感,赶忙宽慰道。
弥子瑕回之一笑,点了点头,却暗忖:昨天他刚遇到蒯聩,今天就被软禁了。姬元在派人监视他,只要他有任何异动,随时都有可能回到那暗无天地的牢中,今天这只是小小警戒!
弥子瑕一想到那牢中,整个身体本能的起了抗拒的反应,那种痛楚仿佛又回到了身体内,他握紧了两侧的手把,紧紧抿着了薄唇,内心翻涌出滔天的怨恨!
这种怨恨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增加,随着身体的不便越来越深入。
有多爱,爱的过时间,爱的过自己的身体吗?再多、再深的爱也终究会有死心的一天。同样……
若是姬元对他尚存那么一点的怜悯之爱,时间一长,爱的过他的国家吗?爱的过他的民心吗?弥子瑕在深深担忧中。
而时间一晃就是一年。易秋以为门外的守卫只是一天两天的,她没有想到门外的守卫竟也整整站了一年,风雨无阻,简直可以颁发最佳敬业员工了。
这一年时间,易秋经常会从外面带些好吃好玩的东西回来,门外的守卫一开始还细心检查,可每次看都是一些平常的东西,也就渐渐放下心来。
这一次易秋还未进门,就嚷嚷着嗓子开心的道:“大人,大人,家父从番外带了一些果子……”
门外的守外一天要见这场情形好多遍,易秋没有学习宫里的宫规,父亲常年在外,母亲早逝,也没有人教她女人家的矜持淑女,所以门外的守卫虽然每次都是一本正经的拦下她,但是内心早已无数次揣度叫嚣:这样的女子哪能嫁的出去?
易秋被拦下来,嘟着小嘴望着守卫翻看着篮子的果子。
“你们轻点,这些果子可贵了!你们都翻坏了!你们赔我的果子!!”易秋不满那些男人大老粗的动作,嚷嚷道,尖刻的声音直直要刺破那些守卫的耳膜。
两个守卫面色难得变得难看了些,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酷酷的道了一句:“你可以进去了。”
易秋闪身进了屋中,对着守卫的背影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才转身进了内室,看到弥子瑕对着窗户又在发呆,她已经一连好多次看到他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什么都不干,仿佛死了般,让她没来由的感到恐慌。
其实这么长的时间,易秋怎么可能还不知道弥子瑕以往的事,可是她还是想要呆在他身边。父亲有劝过她,说这样呆在一个声名狼藉的男子身边对她的名声也不利,可是她只要一看到他,就像着了魔般,再也想不了其他的了。
“大人,这些果子是家父从番外带回来的,可甜了!”小女孩面对喜欢的人,声音自动变成了软软蠕蠕的语调,全然没有刚才门外的泼妇形象。
弥子瑕眼睛有了一点焦距,他渐渐的转过头看向了易秋,又低头望了望篮子中的果子,一个个鲜艳欲滴,黄灿灿的,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果子。
弥子瑕略微苍白的手拿起一个果子,面不改色,就要咬下去,易秋赶忙呼声道:“大人,不是那么吃的。”却已来不及。
黄嫩嫩的橘子就这样连皮带着肉进了弥子瑕的嘴中,他咀嚼着,迷茫的转头望着易秋,易秋望着他没有一点异样的面色,奇怪的眨了眨眼。
“大人,好吃吗?”易秋好奇的问道,父亲不是告诉她这么吃的啊。
弥子瑕淡然点了点头,又转头望向了窗外。
易秋蹲在他身旁,望着篮中的橘子,迷茫了眨了眨眼,拿起一个果子,也像弥子瑕那样放进嘴中,立刻酸涩的味道几乎要麻掉她整个舌头,她苦着脸,赶忙将口中的橘子吐掉。抬头看见弥子瑕那样,突地眼眶红了,心中多了心疼。
而此时的公子朝躺在自家府邸的软席上,扇着薄扇、翘着二郎腿,一脸悠哉的剥着橘子吃。
唉,到了这鸟不拉屎的两千年前,连平时最平常的水果都没有,竟然让他堂堂一个历史学的高材生去偷人家小姑娘的水果解馋!唉,唉!他连叹了三声,咀嚼水果的嘴却一刻都没有停过。
他吃完所有偷来的水果,才意兴阑珊的支起身子,舔了舔嘴,想起正事。
也不知道弥子瑕有没有收到自己的密信?他在宫中一关就是一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要是其他人恐怕早疯了,有心理学家研究将人独处关在一个房间,没有人能够坚持一个月的,而且出来后精神大都有问题。人是群居动物,硬要适应独居,没有坚忍的耐心是不可能完成的。
他每一天都在担心弥子瑕,可是姬元把弥子瑕看的紧紧的,就连自己和蒯聩因为曾和弥子瑕交好,也有很长一段时间被监视。他们只能等,等一个适当的契机,可是现在他们发现,他们不是等不下去了,是姬元等不下去了,他们必须抓紧动作了!
隔了几天,卫宫偏殿里什么消息都没有传出来,公子朝望着朝野的风向,焦急的头上都要开花了。这一天,他拦住弥子瑕宫中的那个小女孩,现在只有她能见到弥子瑕,他只能寄希望于她,希望她不是姬元的人才好!否则他们所做全都白费,还极有可能赔上自己性命。
易秋突然被一个男子靠近,刚要呼喊,那个男子已经快步离开,仿佛两人只是擦肩而过,可是耳边分明留下那男子刚才的话语:“问弥子瑕橘子好吃吗?”
易秋奇怪的呢喃了几句,回到卫宫,看着弥子瑕一如既往的发呆,一叹,转头又想起刚才男子的擦肩而过,试探着道:“大人,今天有一个好奇怪的人,他让我问您橘子好吃吗?奇怪,他怎么知道我送您橘子的?我刚想问,那人又匆匆忙忙走了……”
弥子瑕呆滞的目光猛然一亮,转过轮椅,看向她:“易秋,那个人长什么样?”
“高高瘦瘦的,长得挺好看的。”不过没您好看就是,小女孩在心里肚蜚。
“易秋,快去把橘子拿来。”他神情正色道。
易秋赶忙把案上的橘子推到他面前,橘子的皮已经开始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