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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看到什么了呢,熊哥?”gay娃焦急地问道,胖子和瘦子的眼睛一齐望向熊哥。
熊哥的神情显得有些恍惚,“我只看到了,我看到他趴在足球场上,浑身都湿透了,身体不停地抽搐,两只胳膊好像在拨弄着什么,两条腿也在不停的颤抖,嘴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两只眼睛紧紧地闭着,整个人就好像着了魔一样……”
听到这里胖子突然激动起来,连忙问道:“那是什么时候?”
“记不清了,我想大概是在1:00吧,那时我正从步行街回来,刚回到学校不久,路过操场时发现了他……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来我好像也在今天看到过诗人一次,那是在我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那时大概有十二点了吧,不过我不确定,我只是看到一个穿着和诗人差不多衣服的男生,是的,虽然离得有些远,但我想那身形和衣服,好吧,应该没错的,应该就是诗人……”胖子结结巴巴地说。
“那你看到他在干什么呢?”瘦子问道。
胖子耸了耸肩膀,说道:“我只是看到他在操场上乱跑,好像跑一会儿停一会儿,身子总是晃来晃去,好像在躲闪着什么,我本来想叫他和我一气去吃饭,可是喊了两声他好像完全没有听见,还是在雨中跑跑停停地……之后,我就一个人去吃饭了……他可真是个怪人,不是吗?”
这时,有人敲宿舍门,瘦子急忙走过去把门打开,“诗人,怎么样了,生病了吗?”一个声音关切的问道。
“是的新军,非常糟糕,他淋了一场大雨,而且好像跌倒了,身上还有伤痕……”瘦子回答说。
“哦,那可太糟糕了,他现在在睡觉吗?今天中午,我还看见他好好的呢……”新军说着,走到你的身边,关切地望着你。
“你说你今天中午见过他……具体是什么时候?他在干什么?”熊哥马上问道。
新军迟疑了一会儿,答道:“我当时路过操场,要到体育组买达标卡,原来的那张被我不小心弄丢了,那时我看到诗人站在球场周围的看台上,望着湿漉漉的操场,我猜他是在那里避雨,想等雨小些再离开……”
“你还记得那时是几点吗?”熊哥继续追问。
“记得,因为那时我正好接到我女朋友的电话,说让我帮他带一下饭。那时我留意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应该是在十二点一刻左右……怎么了?”新军肯定地说。
“没有,我只是觉得奇怪,我觉得他脸颊上和胸口上的一些伤痕,像是和人家打架时弄的,可是你们谁也没看见他和别人打架不是吗?”熊哥说着走到了你的床边,大家也跟着来到了你的身旁,熊哥指着你脸颊上的一块淤血,并掀开了被子指了指胸口上的一块血印子,说:“你们看,脸上的伤像是被拳头捣的,你们看这些指骨的印子。还有胸口上的这些,像是被人家用手抓的血绺子,整整五条,看到了吗?对了,还有手指,你们看他的手指,皮都磨破了……”熊哥一边说,一边用自己的手模仿着那些手指的印迹,胖子、瘦子、新军和gay娃,痛苦而恐惧地望着这些伤痕,心里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困惑。
“你们带他去看医生了吗?”新军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去了,我发现他的时候,直接带他去了医务室,大夫只是说他发烧了,然后给他打了两针……”熊哥说。
“之后呢?”新军继续问道。
“之后……之后我就打电话回宿舍,叫胖子和瘦子多拿几把伞来接我们,就是这样……”熊哥叹着气说。
“死亡……死亡……反抗……死亡……海……”,这时,你躺在宿舍的床上,满脸流着汗,嘴里含糊不清地重复着这些莫名其妙的字眼,大家立即围了上来,但谁都束手无策,最多也只能时不时地擦拭着你额头上的汗水,因为除了你之外,此时并没有其他人可以进入你的世界,你的记忆之空白,你的心灵之梦魇。
额头的汗水复制着你记忆的碎片、清洗着你灵魂的残渣,在梦中汗水成了那天滴在你头上的瓢泼大雨,而宿舍里嘈杂的谈话声,则使你若隐若现地感到了死神的召唤。当你的潜意识被轻轻地开启,梦境便成了最不可思议的催眠大师,它在冥冥中指引着你走向过去。此时,你沉重而发烫的头颅就像在穿越时空的后楼梯,无数个闪闪发光、恍惚迷离的色块儿在你的大脑中旋转着,被记忆的手拧成了螺旋状的隧道,你畅游期间,身体仿佛早已失去了重量,轻得就像一片羽毛一样,你已经完全沉浸在那螺旋状的扭曲中,沉浸在那种微妙的眩晕中了。突然你的眼前闪过了一道白光,而当你睁开眼睛的时候,时间的记忆则跟你开了一个有趣的玩笑,因为你现在又一次孤零零地矗立在阴雨之中了……
在这奇异的空间里,你仿佛听见了海上钢琴师所演奏的乐曲,那旋律像是一首厌世的歌,那琴声婉转而悠扬,犹如女妖塞壬留在人间的诅咒。慢慢地,你发觉那起伏的旋律变成了大海的波纹,音符变成了浓密的雨点儿,你的眼前弥漫了一片动人的苍茫,这是一片神奇的海洋,有着地中海浅绿色气泡的海洋,养育了特洛伊英雄的海洋……在这片美丽的海面上,你燃起了无尽的欲望,你疯狂的奔跑在海平线上,像神一样不会下沉,像神一样可以飞翔。你仿佛在追逐很多东西,大海上装满了宝藏:
你要一个完满的家庭,那里有父亲、母亲、孩子与外婆,一家人幸福的生活着,其中没有争吵,其中没有喧嚣,每天夜里你都喜欢躺在外婆的怀抱,数天上的星星,看七里海的波涛。每天早上,你喜欢听母亲的歌唱,学爸爸的口哨,然后在屋旁的梨树上轻轻地摇晃,摇落一瓣瓣梨花,让清甜的果香弥漫在绿色的海面上,让幸福的青鸟飞翔在金色的稻乡旁……
你要一个温柔的恋人,她幸福地守望着远方,你们牵手走过的地方,都引来蝴蝶的翅膀,你们的欢声笑语化作了自然万物的希望,滋润着永恒与梦想。站在海边,你的恋人纯洁得像初春的柳絮一样,被微风温暖的吹散在海面上,你追逐着,脚步越来越快,因为你不想让恋人永远消逝在海里,你要她永远陪伴在你身旁,然而永远有多远,永恒有多长,你还是不能奢望,只能追逐,永远仰望……
你要一个透明的世界,透明得像清澈的小溪一样,让人类的一切丑恶暴露,远强过虚伪的辩护和阴险的亵渎。在这个世界里,朋友没有必要通过金钱和酒肉来维系,人际关系没有必要纵横交错着精妙而危险的人间伦理,人们没有必要费尽心机地去猜测别人的心理,让这个世界里的每个人都做回自己,解放每一个人的灵魂,是解放全世界的前提……你依旧奔跑着,仿佛要彻底释放你自己……
天空中的雨一刻也不停息,落下来的再也回不去,就像时间一样,奔跑并不能使时间倒流,也不能给过去的故事留下什么痕迹。所以你停住了脚步,孤独地徘徊在大海里,你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要去哪里。突然,你在雨水和海洋接触的地方,发现了一个褐色的巨人,他是那么的高大健壮,他的肌肉粗糙而有力,他的腿脚深深地扎在大海里,他有无数双绿色的手臂,它们向四周伸展着,似乎在向你疯狂地发动着攻击。那是死神的仆人吗,正在向你宣告着死亡的日期?你本能地躲闪着,你知道这绿色的触角会杀死你,而愤怒的暴雨和狂风更加使这个怪物施展出可怕的魔力,绿色的触角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桥梁,这个世界并不安全,仿佛总是在冥冥中有一种力量企图主宰着你,控制着你,现在这种力量了来了,他甚至想要杀死你!你躲闪着,甚至愤怒着,因为你从小就受不了任何一种形式的压抑和束缚,现在的你几乎和小学时代一样,仿佛永远也学不会顺从和妥协,你不断地揶揄讽刺着这个世界的一切,而现在怎么样呢,你是否想要讽刺一下死亡?
狂风中巨人的身体不停的摇摆着,巨人的手臂犹如美杜莎头上的毒蛇,机警而迅速的朝你逼近,你瞪圆了眼睛望着它,这个地狱的使者死亡的奴仆。你愤怒了,因对死亡的恐惧而愤怒了,你是懦夫吗?你惧怕死亡吗?你想让生命结束在这个该死的雨天吗?你要死在大海的面前吗?你还记得自己心爱之人的模样吗?她会为你的死而流泪吗?你的父母该有多么伤心呢?如果你死了,你会不会上明天校报的头版呢?那些新闻系的投机者们将用什么样的标题呢?“一自称诗人的男子和巨人搏斗猝死校园”吗?现在的你已经无法整理自己混乱的思绪了,你发现一个人要死其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怎么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呢?纷繁而嘈杂……
突然,你的脑际传来了一阵枪声,可思绪却随着这突如其来的震动而清醒起来。是的,你知道这枪声的来源,这是你所钟爱的作家:海明威,用猎枪打爆自己脑袋的声音,这大约半个世纪之前的枪声震惊了整个文学界,人们怎么也不会想通这个参加了两次世界大战的“硬汉”,伟大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为什么会选择“自杀”,这种被一般人认定是懦夫的方式结束掉自己辉煌的一生。但此时此刻,你似乎明白了海明威的苦衷,海明威的自杀,其实并不是逃避,恰恰相反这是一种抗争,衰老的身体使他已经无法摆脱病魔的侵蚀,与其让死神一步步将自己的身体蚕食殆尽,还不如用自己的手结束自己的命,最后给这个世界来一次惊世骇俗的反抗!连死亡的机会也不会留给死神,让死神去见鬼吧!反抗!反抗!这才是真正的硬汉精神!不错!一定是这样的!好了来吧,你这可悲的巨人,让你领教一下我的厉害,想杀死我吗?就凭你那肮脏的手臂?你在风雨中躲闪着、跳跃着,用拳头死死的击打着巨人那暗褐色的身体,你的拳头开始渗出血丝,可你却好像根本感觉不到这一点,你依然疯狂的袭击者巨人的身体。突然,你发现巨人的手臂冲向了你的脸颊,你来不及躲闪狠狠地挨了它一下,还没等你反应过来紧接着又是一下,你感到自己的脸颊好像一下子肿了起来,嘴唇也仿佛被牙齿磨破了,顺着嘴角淌着甜丝丝的血液。你彻底愤怒了,你疯狂地冲向巨人的身体,用自己的全部力量与他搏斗。这时巨人仿佛也更加疯狂了,他朝着你的胸口伸出了一条手臂,这条手臂迅速而猛烈的击打着你,好像要直接穿过的你的胸脯,取出你的心脏。然而,你似乎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你用左手抓住了这条手臂,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把它挡出去,慌忙中你从巨人的手臂上剥下了一串佛珠式的的东西,与此同时,那条手臂也重重地抽打在了你的胸脯上,这剧烈的打击使你眩晕起来,摔倒的瞬间,你的余光看见那串佛珠颗颗飞落在绿色的大海里……
这时,你的胸口疼得要命,右臂也好像刚刚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特别是你的头,你的头仿佛被巨人的身体狠狠地撞击。此时此刻,你感到自己已经毫无还手之力了,死亡仿佛也已经迫在眉睫了,然而万幸的是:你的思维还在晃晃忽忽地起着作用,你发觉那愤怒的枪声还在脑际回荡,那仿佛是一种暗示,一种解脱……巨人的魔爪依然在那里肆无忌惮的挥舞着,仿佛正在玩弄着你——它的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的猎物。这时,你绝望的目光落在了海岸边,一块巨大的礁石上,那礁石的颜色就像墙壁一样雪白。不知为什么,你挣扎着朝着那尊巨大的礁石爬去,艰难而幸福地爬去,你想要爬到那礁石的顶端,最后一次欣赏一下那片陪伴了你一生的海洋,你艰难地爬着,雨和风无情地击打着你的头,也许这正是它们对生命的歌颂吧!身后,那巨人的触角依旧戏弄着你的伤疤,每一步似乎都凝聚了灵魂的挣扎。然而,当你的手指死死地扣住礁石的顶端时,一丝胜利的喜悦残酷的微笑着,慢慢地你积聚着双腿的力量,强忍着全身疼痛,艰难地扶着冰冷的礁石站起身来,望着眼前碧绿的大海,听着呼啸的海风,你觉得再没有如此完美的时刻了。
你凝望着大海,安静地望着大海,大脑中一片空白,这也许才是最佳的结束时刻,混乱的思维只会扑灭必死的决心。身旁的巨人还在试图给你最后一击,你的余光中,那一条条贪婪的绿色的手臂正在向你疯狂地逼近,它们想把你彻底地撕碎,然后变为它们肮脏躯体的一部分,被消化、被毁灭……而你却丝毫没有打算躲闪,依旧安静地感受着大海的呼吸,那呼吸平静而安详,美好得像新生的婴儿一样。此时此刻,你仿佛又听到了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