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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文才脸色苍白若鬼,拳头捏的很紧,听到不住咯咯作响。
苏寻仍是那副高傲的神色,不见半分动摇,任何时候,他都是无懈可击的。
苏寻的轻功很高明,梁凉第一次深切的体会到这点。
他消失了,从他眼前消失,就像一股青烟,一阵风,嗖的不见了,甚至他来不及说什么。
师兄不会软弱,他不会让任何人看到他的弱点,他一直是骄傲的,即使是此刻,即使在他最狼狈的时刻。
他有他的坚持,他的尊严,被祝英台揭露后,他没有恼羞成怒,没有愤怒,只有平静,淡然,接受。
他就这么走了,同来时一般潇洒。
是,他对他耍过手段,他为了得到他伤害了马文才,伤害了别人,他拆散他的幸福,但那又如何?他为他编制了天罗地网,待他沉沦后却消失了。
师兄,其实,你并没有欠我什么,我不怪你,真的,你厌倦了,想退出,可以,怎么样都可以。
梁凉默默环抱住身体,默默望着外面的天空。
此刻他竟不觉得害怕,不觉得痛。其实他早有预感,会有这样一件事发生,以前他茫然,他焦躁,在等待中恐惧,真的发生了,也不觉得什么?天塌下来,也就这个样子。
他嘲讽的笑了,身上的红色袍子被风吹散了,带子松了开,那喜服就飘去了。
转身要走,忽然被一人紧紧拉住。
“梁凉,告诉我,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梁凉抱着双臂,显得很疲惫,“马文才,忘了吧,忘了今天听到的话,我已经……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他耍开他的手,不带任何留恋,走了。
马文才深深注视他的背影,头痛欲裂,脑中有些破碎的片段开始连贯,浮现出来。
朦朦烟雨下,清秀少年的搭讪。
月色朦胧的夜晚,少年含笑深情的注视,他搂住他的脖子唤他名字的样子,他们深深地纠缠……
尼山书院的林子里,他抓住少年的手质问他的感情……
这一切的一切,原来已成过往。
他深深闭上眼,颓然靠在墙头,原来……
忽然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执着于英台,她跟一个人很像,像阿凉。
阿凉。
笑起来像,他失忆后见到的第一人是她,于是对她上了心,也忘了自己的心。
暗淡的过往终于浮出水面,那些惆怅的往事像毒蛇般缠住他,空虚的心被填满,只剩满满的想念。
离开之后才发现,原来思念永无止境。
番外 马文才的心事
云开雾散,我终于追到那抹光亮。
常常见着一个淡淡的身影,在他梦里轻吟浅唱,诉说衷肠。待我伸出手,那人却消失不见,紧接着,天亮了。
头部开始隐隐作痛,听人说我当时知足跌下山,撞到了头,头痛是后遗症。
这一年半以来,我的记忆总是一片空白,总有人告诉我,我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书院里有个人恨奇怪,常常躲在树后偷看我,我一叫他他就跑的没影,躲我像躲瘟疫,真奇怪。
还有,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哀伤的幽幽的发着光,不知在想什么,奇怪的人。
对于这种人,我一向敬谢不敏。
我发现我喜欢上英台了,见了他的笑就十分开心,总觉得这样的笑容似曾相识,很珍贵,不能忘怀,然后我得到一个震惊的消息,英台是个女孩儿,那时心里的开心是难以言喻的,我暗暗下了决定,定要娶英台为妻。
后来我们之间出了个梁山伯,英台竟对我说,她对我只是朋友之谊,她并不爱我,叫我死心,她竟去爱那个梁书呆,我十分不忿。
给梁山伯下了几次绊子,忽然发现他人缘不错,他周围总有人帮着他,尤其是那个叫梁凉的奇怪家伙。
明明都自身难保了还要帮梁山伯说话,有趣。
然后有一晚他摸到我房里,我很疑惑,他却说要向我道别,我更疑惑了,有深更半夜到别人房里道别的,我暗暗觉得奇怪,并无多作表示,只送他到门口。
临走前他黯然的表情,那双明亮的眼睛里仿佛要诉说什么。
第二天他真的走了,听说是去了京城,我不放在心上,只专心追求祝英台。
再次见到梁凉是在偶然的机会,他消瘦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很憔悴。
四皇子对我神秘的说,“猜不到吧,这就是我七弟。他常年游学在外,巧的是你们恐怕早就认识。”
我也笑了,“的确很巧,他竟是七皇子。”
四皇子让我接近这位殿下,这下连借口都不必找,水到渠成。
麻烦的是他对梁山伯竟这样维护,为了梁山伯不惜与我作对,我十分纳闷,梁书呆真有这么好,你们一个两个都被他迷了去。
要说他看上梁山伯又不像,他看梁山伯的眼神很纯粹,反倒是对我……
我的疑惑深深埋在心里,直到一日梁山伯竟反驳我,“马文才,我可不相信你有什么真心,梁兄弟这样的人,你都狠心对他,难保将来不会对英台变心……”
我愣了,梁山伯瞎扯什么?他疯了不成?我与梁凉一向江水不犯河水,何谈狠心相负?
虽说这位殿下最近总与我作对,我也不会对他如何。虽然不想承认,其实我渐渐被他偶尔展露的笑容迷惑了,真像,有一刻,他几乎以为是英台在对他微笑。
同样的明艳照人,又有些说不出的细微不同。
后来有一晚我醉了,那晚做了什么荒唐事我逐渐能记起来,本想一笔带过,同梁凉划清界限,但梁凉的反映让我恼火。
他竟比我还要心急撇清关系,很愤怒,比知道祝英台心有所属还要愤怒。
轻易在宫门拦截到他,请他过府做客,他答应了。
在宫变结束,政局稳定后本想诚实面对,对他吐露心声,然而,他消失了,像人间蒸发般从我的府里消失。
梁凉失踪的第三天,英台竟对我说,她愿意了,她说她爱惨了山伯,只要我放过梁山伯,她什么都可以放弃。
我该开心吗?
吉时择定,昭告天下,然后完婚,若没有意外,便是如此吧。
上虞祝家财力雄厚,与祝英台结亲只有好处,再者,我对她本有好感。
意料之中,梁山伯出来闹场,我并不生气,却从他口中得知一个惊天消息。
成亲?他们居然要成亲?
我不知道别人会是什么心情,是愤怒还是疯狂?
我已经无法再想下去,只想立刻见到他,追寻一个答案。
再见到他,除了愤怒还有一丝喜悦,然而我很快笑不出来。梁凉一身吉服,依偎在另一个人身边,他们双手叠在一起,紧紧交握,眼里除了对方再无他人。
失落,不得不承认,他竟不看我一眼,对于我,他那样冷淡,几乎让我以为那晚他的热情只是错觉,可笑的错觉。
我不甘心,出言质问,他只是淡淡的微笑,一脸幸福的样子,那双满是忧愁总是不经意跟随我的眸再没有出现过。
月老庙里他们要交拜天地,从此携手而去,但,我怎么能容许?
祝英台的出现是场意外,她的话更是晴天霹雳,我忽然想起了一些事,一些我和阿凉的往事。
痛苦的弯下腰,捂住胸口,痛不可挡,终于明白为何见不到阿凉,我会这样的思念,原来,阿凉,我竟爱着你。
而这一年来,我做了许多混账事。我负了他。
终于,他同别人走在一起,要同别人成亲了。我爱的人在别人怀中,是我,亲手将他推开。我终是错失他。
阿凉,对不起,还有,我想你了。
不是结束的结束
尘封的往事缓缓开启,有痛苦也有甜蜜。
而朝堂上,太上皇之死对新帝打击甚大,新帝的日渐疯狂让他措手不及。谈起那个淡泊的弟弟,他眼中的仇恨让人完全不敢招架。
四皇子一生的追逐落空,马文才知道,他不会放过任何人,不管那个人是否无辜。
新帝推行新政,肆意妄为,朝中元老因无法忍受他的胡来辞官而去,剩下的人只知道依附他,称颂他。
如此下去,天下将大乱。
马文才终于下定决心,他修书一封命人送到悦来客栈,约故人一见。
是的,一直以来,他让人查清他的动向,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他知道他就在那里,一直犹豫着,不敢去见他,苦苦压抑着胸中澎湃的激情。
在这间客栈,他曾为别人向他求情,他没有做到,而现在,他们终于无法逃避。
“殿下,”他望着立在窗边的他,终于道,“我想了很久,我们之间,该做个了结。”
“你……”梁凉总觉得,现在的马文才,有些不一样了。
“不错,我记起来了。”他嘴角勾着怪异的笑,“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梁凉,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迟钝。到现在,你都没有发现?”
梁凉十分认真看着他,听他说的每一个字,他的眼神纯粹,淡然。
见他这副样子,马文才反而不忍,他还是将话说完,“其实……梁凉,我接近你,并不是没有目的,你把人想的太简单,我原本受命四皇子,接近你,没想到阴差阳错与你相识,我便借机与你交好,不过想找个机会除掉你罢了。早知你这么好骗,何必浪费我这么多时间。”
“你一直在算计我?”
“不错,看你死到临头可怜的很,我便告诉你,这些都是一开始设好的局,这个局,从你踏入尼山第一步起便开始了。”
听到这里,梁凉笑了,摇头,“我不信,马文才,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何曾了解?我承认,在与你相处的过程中我动摇过,这些只是我一时迷惑,我喜欢的人,一直是祝英台。”
“马文才,你说的是实话?”
“当然,明明白白告诉你,四皇子许诺过我,事成之后官升三级,从此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并且可以得到英台。名利,美人,皆在我手,你说,我会怎么选?”
“梁凉你太天真,你当四皇子这么大肚量会放过你?你是不是有争储之心,他不管,你错就错在投在帝王家。”
梁凉闭了下眼,原来马文才的那些关心,他以为的上天眷顾,两情缠绵,只是他的自说自话,只是包在毒药外层诱惑人舔舐的糖衣,而马文才不惜牺牲色相,与他扮演情人,只为让他放松戒备,如此盛情,哭笑不得。
原来四哥不曾放过他。可笑他一直以为可以逃离那些权利纷争,不想只是转移了战场,敌在暗,我在明,腹背受敌,四面楚歌。
原来……
原来如此。
“这个游戏到此为止了。”
他听见他残酷的说。
感觉到疼痛是一瞬间的事,快的几乎没有准备,雪亮的剑光一瞬而逝,而他胸口多了柄剑。
梁凉支撑不住,倒在地上,他蜷缩着身子,几乎不会动。
他不恨他,真的,他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
他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只余了一句,他说,“马文才,我但愿你……幸福。”
“啪啪啪,”新帝从屏风后面出来,勾着嘴角,笑得欢畅,“真是精彩,文才,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参见陛下,陛下万福。”他单膝跪下;从容淡定,若不注意看,没人发觉他的异样。
黑暗处,新帝的脸渐渐扭曲,他看了眼蜷缩在地上的人,恨恨道,“七弟,朕得不到幸福,你们也休想。”
马文才的手紧握成拳,慢慢松开。
新帝飞扬跋扈地带着御前侍卫走了,马文才稍稍平复,取出事先准备好的伤药,却发现……
一直躺在地上的人,不见了???
“啪”捏在手中良久的伤药掉落在地,碎了。
梁凉不见了?他受这么重的伤,能去哪里?若是没有得到及时救治,他会死。
在皇帝面前演戏,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当时刺的很深,只能避开要害,做出毙命的效果。
事后他盘查过当天出入客栈的所有人,店小二瑟瑟发抖的禀告,说看到一个长的神仙似地青衣人抱了个人出去的,他会注意到实在是青衣人的气质太出众,而他怀中的人脸色苍白似鬼,一直在流血,呻吟。
马文才追到客栈外围,在一条黑暗的小巷子里发现一滩凝结了的黯红血迹,不禁心中发紧。
探查了许久,除了这摊血迹再无其他线索,前路茫茫,那人被带去了何处?要如何追索
他颓然跪倒,天下之大,要寻一个人谈何容易?
然而阿凉,上穷碧落下黄泉,我总会寻到你,那个时候,请你再次爱上我。
(正文完)
番外二
时间过得真快,已是新帝登基的第三个年头。
三年,可以发生很多事,改变很多事。
三年前我终于认清自己的感情,对祝英台放手,然而听到一个噩耗,梁祝二人被祝家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