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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牧云的右手。畏罪自杀。甚至都不用安装消声器。一切完美地像一幕戏剧。
应声踏入的聂旗依旧是冷冷地瞟了一眼南牧云,“干得漂亮大小姐,给少爷报仇了。”
楼下楼外嘈杂的声音都随我这一枪炸响,像早有预期的信号,全都沸腾起来。是聂旗的虚与委蛇拖着场下的大佬们,换来这幕大戏的□。我冷笑道:“条子来了,时间刚刚好。”说着话手下已经布置好。脱下手套扔给聂旗。
不及聂旗反应,暗道的机簧忽然弹开。“不!”惨烈的声音像一道符咒把我钉在那里。饶是聂旗也吓了一跳。
“你……”自作自受不过这般。虽然知道我和南楠将永远不会有未来,却想象不到现实可以嘲弄至此。
“为什么?!”声嘶力竭。
聂旗面色一变。
“你走,我来收拾!”不等他有动作,我厉声喝到。
聂旗拧紧眉头,敌不过我的坚决。收起手套,推开南楠不忘关掉机关夺命奔去。
“爸爸?!为什么会这样?!……”
我拦住朝南牧云扑过去的南楠,“快点走,南楠听话,你要替爸爸报仇,我等你回来找我报仇。”
南楠收回视线,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是你杀了他?”好聪明的女孩,就算此刻还是这么聪明。
“是。我姓岳,为我哥哥报仇。”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可以这么平静。只是拖着南楠想要把机簧打开。
“岳……岳昊?”南楠愣愣地回头看我。“郑乐……你还有多少骗我?”
已经没有机会了,警察直接冲进了这唯一开着门的房间。
我举起手来,不再看倒在地毯上一脸茫然的南楠。所有所有都结束了。而我何曾有过一丝犹豫?
带队的是方儒和丁允。
“TC289归队。”我艰涩地说着。好像一个最沉的梦,梦该醒了。
我的南楠,再也不是我的南楠了。其实她何曾属于我。
过去的故事变成了马赛克覆盖的绝密。
我为了被南楠伤害的岳昊伤害了我最心爱的南楠。我不知道岳昊能不能原谅这个伤害他最心爱的南楠的我。
可是他是我的哥哥,世上唯一真正对我好的亲人。在爸爸的不喜爱和妈妈一心维护着远离黑道家庭的冷漠环境下,只有他很认真地教我那套华而不实哄女孩子的刀法,带我抽烟喝酒又不许我打架斗殴。
他只是在最年轻有为的时候毫不知情地错爱了初回国隐姓埋名的南家大小姐,只是在局势最复杂的时刻知道南楠身份后也斩不断情丝,竟然落得被南家设陷杀害。
我知道南楠也是受害者,她深深后悔过早让南牧云知情,深深后悔在岳昊被诱杀时没有丝毫能力保护爱人。我知道她因岳昊的悲剧而试图改变,我知道她对我认真希望不要重蹈覆辙。暗中积蓄力量,纵然南牧云为了爱女明言不想她插手。为我隐瞒身份,即使被我骗得辛苦。但当相似的情境再度出现时,她依然毫无犹豫地选择了她的父亲。
我或许爱过,却也痛彻心扉,最狠心地用自己的枪,打碎了自己的心脏。曾经或许还抱着一线希望,瞒着她带她远走高飞。可是现在她知道全部的全部。我在她面前杀了她最深爱的父亲,践踏了她最后的信任。她永远也不会原谅我了。那死去一样绝望的目光,是最终审判。
永远也没有永远了。
我听到手铐清脆的咔哒声响。我知道那是南楠。
待六神无主的南楠被两个女警扶出门,我对正在视察下属封锁现场的丁允和方儒说:“南牧云畏罪自杀,我和南楠上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方儒点点头,转身到楼下视察。今天警方收获有多大,已经不需要计算。丁允若有所思地盯着南牧云,过了许久缓缓吐出一口气,“斗了五六年,竟没让我见到他最后一面。”
一旁刑警略客气地对我说:“同志,不好意思,例行公事。”
我点头,侧过身来。手铐触在手腕时远远听到南楠撕心裂肺的诅咒:“郑乐,你骗我!我不会放过你,死也不会放过你!”
禁不住发抖。我知道南楠。再也没有那般混杂着爱意的惩罚。剩下的,只是恨。
这是我送给南楠二十八岁的生日礼,我亲手制造的地狱。
作者有话要说:
☆、纵虎
特大藏毒案成为s市一个月来关注的焦点。整个重案组忙了个底朝天。只录口供人手都不够,卷宗堆起来快要放满重案组的全部桌子。我几乎已经被默认是重案组成员。还有之前因为纪律问题被调出重案组的孟浩翔时常过来端茶倒水地探班。大家日夜呆在狭小的办公室里,倦极便就地休息。白日里打开窗几乎可以看到饭盒的油和香烟的味道扩散出去。丁允来的时候都不由皱眉,似乎这里比梁婆街更让人不堪忍受。方队带领着全体重案组成员却很是自得其乐。
全部涉案人员都是六合会最大的头目。一环扣着一环,纠察下去案子便像滚雪球一样越堆越大。直到上面派人下来,大家都知道见好就收了吧。唯一的不满是放走了聂旗和任烽这两个金字塔尖的人物。但这小小的瑕疵已经不足以影响整个警局欢庆的心情。卷宗整理地差不多准备过堂审理前一晚,方队甚至破天荒地展露笑脸请重案组全体吃饭。我作为功臣当然也去了。方队那晚实在高兴,竟然连敬我酒。喝到最后连他自己都醉了,一行人又哭又骂。方队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孟浩翔,“来,咱们给小刘敬一杯,她在天上也安心了。”
一碗五粮液泼在地上,孟浩翔喝得居然抱住了我。我木木地由他揽着抓起一瓶白酒往嘴里灌。喝了一夜高度酒,胃里早已经灼得疼成一片。孟浩翔抢过我的酒,喝得眼泪直流,翻到一边吐了。看着醉酒狂欢的一圈人,他们为了这案子献出的健康,献出的生命,那么多不眠不休的日子,那么多生死边缘的折磨,他们快要被消磨殆尽的理想和抱负。明天将要获刑的那几个人可以弥补吗?我只觉得悲哀。
孟浩翔吐着就哭了,嘴里喃喃全是“静怡”。我有点同情他,本来作为局长的儿子前途一片大好,就因为错打了我,失去了所有未来。痴心,见了这么多人,我觉得这感情实在最害人。
可惜我根本哭都哭不出来。心里明镜似的,明天审判大家最大的目标是南牧云的女儿南楠。南牧云已经死了,他死一万次也不够。南楠是南牧云的女儿,那些穷凶极恶的事怎么会跟她没有关系呢?
实话说我是不相信司法的。所以我要亲手杀了南牧云。但是这一次南楠却是凶多吉少,因为南牧云倒了,六合会的精英悉数被抓,现在连一个像样的能支撑南楠的人都没有。
我也看了对南楠的审讯,隔着监控的摄像头,闭路电视里的南楠一句话也不说,好像被隔绝在自己痛苦的内心里。也许她知道每分每秒都在我的注视之下,却连反抗都已不屑。
已然放弃了。甚至搞到灌食的地步。
而这边应对南楠的准备工作可谓充足。所有准备几乎都围绕着我这个近身保镖。我的证词,呵,都是丁允写好的。我很乖觉地照着丁允的意思录了口供。所以能加上的罪行都加上了。
如果不是六福楼的小刀拼尽身家打点,南楠上庭时恐怕连律师都没有。到时候法庭最大的恩赐就是判无期,南楠这样骄傲,恐怕会比死还痛苦。
我直直坐到天明。胃痛得直不起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一众警察到了法院。审理漫长得让我几乎坐不下去,听审的百姓和记者却是多到法院外都堵得水泄不通。光天化日下看到这么多人我真的很不习惯,一直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头却沉得像要投入大海的椰子。
过了晌午才到南楠。丁允特别在开审前来“看望”我。那时候我正对着窗外的阳光看着我的断指。我自己都算不清这次卧底付出的代价,更算不清得与失到底值不值。为了刘静怡,为了岳昊,我是不是别无选择?
丁允没有问我证词记得怎么样,只说我最近瘦得厉害。又说之前的日子有多苦他都明白,整个警局能明白这味道的也只剩下我和他了。他跟我聊起当初和南楠在梧桐雨看到我那天,说命运这东西就是一早注定。说起刘静怡,又说起带我的第一年,看我做完他指定的任务时虚脱的样子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当年,又有谁知道修罗承受过地狱最惨绝的种种痛楚。
我知道他说这些是为什么。有时候想他真不愧是梁婆街的鬼见愁,直看透了我。
那么多人的影子就在我和他的口中旋转着。我觉得我一定已经死了,否则怎么会隔着那么老远看着自己被那么多影子包围着,无动于衷。
审理进行地十分顺利。小刀在听审席不住擦汗。南楠的律师饶是出了名替人脱罪的讼棍也被辨得无话可说。尤其是丁允上台一一列举的罪名,庭下众人全部动容。
从始至终南楠都没有抬一下头。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南楠认下了那些其实是莫须有的罪名。
直到,我立在证人席上宣誓完毕。
我迅速而决绝地推翻了全部的证供,坚持咬定南楠对六合会的运作毫不知情。作伪证只是为了升官发财,话一出口我都能感觉到自己成为了全场的焦点,如果目光是探照灯的光芒,那么我现在一定亮得像整个场中的太阳。
法庭瞬间乱成一锅粥。就连南楠的律师也被突如其来的转折震惊了。
所有声音混成一团。天旋地转。简直怕整个法院会承受不住塌陷下去。我不敢看南楠,不敢看任何人。直盯着法官,在稍显安静时便展开滔滔不绝地陈述,即使警方的律师再三叫停,在南楠律师的配合下我还是说了太多太多。直到被拖出法庭。
我确信自己并不算高昂的字句已经颠覆了整个审讯。
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钻出愤怒的人群。
不出所料,法庭在一片喧闹中不得不推迟再审。我直接找到南楠的律师。小刀纵然对我不忿到极点,还是好吃好喝地供着我。我关掉手机,利用警局知道的全部消息跟律师谈了一整晚。第二天我反转成辩方证人。我们的合作势如破竹,我简直看到丁允脸色都青了。所有人,比之前恨南楠更痛恨我。
毫无意外地南楠被当庭释放。
警局那些刚刚熟悉的同事们有什么反应,我根本懒得知道。我太适合做卧底了,无论哪一次在哪一方都干得太过漂亮。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敢相信我了吧。但是那又怎么样。
我和南楠的律师都觉得这一场胜得太漂亮了,美中不足是南楠在我发言的最后一反之前朽木样的呆滞状态起身破口大骂,说我是彻头彻尾的骗子,良知丧尽。两个警察压着,不能阻止她对我最恶毒的攻击。
记者疯狂拍摄的最后一刻,南楠在小刀的搀扶下踏出法庭,回过身来对我道:“郑乐,我不会放过你的。”
后来看报纸的巨幅高清照片,我发现那时的我如释重负笑得像不谙世事的少年。纵然报导对我和那大律师给予了最高度的鄙夷。那位律师从此身价又该翻一番。
没有人会相信我是良心发现不肯作伪证,我只是被更大的利益收买了,不惜倒戈。一个在黑道里淌过毒如蛇蝎的女人,除了利害还懂得什么。而南楠究竟是否有罪也不在我的思考范围内,至少她获得了自由。
没有一个人会感谢我,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地位考虑。就算是岳家也对我的所作深深不以为然,因为我放走了一个最大的隐患。好在岳家还是一如既往地对我毫不干涉。有时候想想我这个大小姐和南楠的大小姐实在不可同日而语。岳家人性情古怪,我只能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好像自己不是岳家的一份子。
我不愿去想,其实已经把自己逼到了绝境。
警方提起上诉。然而远在二审开庭之前南楠已经消失不见。
许是逃到什么地方用最后的积蓄过太平日子。我有时这么幻想着。然而南楠最后的那句话却像一把匕首深深插在我胸口。或许是躲在哪里筹划着东山再起。这样也好,对我的仇恨可以让南楠重新振作。
我最终把南楠的幸福和安定交给了别人,我的所有不安都变成了多余,不起任何作用了。能做的只是好好活着等待她的报复。
因病躲过了最群情激奋的一个月。不知道怎么在没完没了的点滴里活了下来。一直相信人的念力。却不得不承认那么深的恨意居然不能让我在高烧不退的夜里黯然死去。
许诺的奖章变成一记大过。终究没有开除我,虽然令警方蒙受奇耻。我被调到最没前途的社区巡警,莫名地和孟浩翔分在一处。
孟局长下台了,继位的竟然不是大家心里默认的重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