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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急,这种情况一个巴掌拍不响。”
“我强要她,她一个农村来的姑娘懂什么?!”
“你这是什么态度?”那中尉军衔的女人倏然变色。
“省省吧,不过是解决一下生理需求。”我掀不起桌子,只好把桌上的一切拨在地上,“据我所知,这也不能算性侵,构不成犯罪吧?所以留我下来说不定还有谁……”
我摁住那对肩章,女人倍受侮辱地给了我一耳光。
作者有话要说:
☆、审讯
刘静怡直视着我,那目光像极了当晚我们被“捉奸”时晃入的手电光。我根本无处可逃。孟浩翔在一旁例行公事地问,一遍又一遍。我只是机械地回答,略去阿崇贩毒和小松手下的事情。孟浩翔追问不停,不留我思考的余地,要审我四年黑帮经历的架势。我艰难地兜着圈子,却在刘静怡的注视下无可遁形。
当初入队时承诺以后要做特警,为什么刘静怡最终成了普通刑警。是受那次的连累吗?我无从知晓。这样的场合,纵使憋了太多年的疑惑和思念,根本无法开口。
刘静怡,你也曾如我一般饱受思念之苦,为对方的前程担忧不已吗?
可我分明感受到她的失望,或许还夹着几分鄙夷。我说过要为国效力,我们一起站在国旗前发过誓的。可是最后,我像老鼠一样灰溜溜地逃走,竟然跌进下水沟里,经营着被人不齿的勾当,以求生存。
还有更多。杀人放火。如何还能辨出曾经的我?捉不住线索,但稍有阅历的警察都可以看得出来吧,我的罪,根本有一百次生也不够坐牢。说到底,我只是一个逃兵,一个不入流的混混。
在梁婆街第一次砍人,心脏跳得快要炸裂。我抱着染血的刀抖得站不住,傻愣着,恶心却吐不出,悲哀却流不下泪。看着自己染着鲜血的手,好像看到了魔鬼的钢叉。我的灵魂从那一日起就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当我亲眼所见自己朝着深渊迈步,却没有任何阻拦的能力。路是早已选定的,路是我自己选的。
那时候幻想着,刘静怡也许在前线英勇剿敌。竟然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她是兵,我是贼,水火不容。
孟浩翔问得太细,刘静怡的目光又实在太过晃眼。我陈述着,最终莫名地陷入昏厥。
我知道,陷入的是大片大片漫过胸口的回忆。
刘静怡说,“乐乐,我们在一起吧,再也不要分开了。”我点头又摇头,复又满面泪痕地点头。我觉得对不起她。我清楚明白自己的人生是什么个样子,没有人对我有期望,我的存在即是可有可无,循着某种既定轨道。可是她不一样,是一家人的希望。
可笑的,就算我费尽心机入伍,不惜一切代价逃离,最终又回到这个城市。
而今天再看到她,她在正统的道路上,过着她父母期许的生活。甚至孟浩翔跟她很般配——他们的手机上拴着同款式的饰物。
刘静怡说,“乐乐,你怎么总不会照顾自己呢?没有我你可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这么多年我竟然这样摸爬滚打地活过来。像幽灵,攀爬在黑暗边际,为了活命无恶不作。我和她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不曾有机会拯救我于水火。
如果当初没有那般炽烈。再熬半年我们就该退伍。分配到不同的岗位,习惯于各自的生活,彼此遗忘。就不必迷失在记忆深处,迷失在年轻的梦里,痛苦到不能自拔。
离开军营前见她最后一眼。我在一众曾经战友混杂着鄙夷的目光中收拾着寒碜的行李。
穿过操场时感受到了她的注目。那里面感情太过复杂,思念,担忧,似乎还夹杂着一份埋怨。我的自作主张根本没有机会也绝无可能与她商量。仅仅是遥遥相望,她不能我也不敢靠近,或者根本是我匆匆逃离。那段距离就变成了回忆里梦境里虚幻里现实里最终的距离。
事情压了下来。后来才知道刘静怡当晚承认与我是自由相恋。我不知道对于她来说那需要怎样的勇气,尤其是她的家人就在几百米外的招待所。听到她的抉择,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愿意与我一起承担的人,欣慰或者是歉疚,我本该痛哭流涕。然而,我安静地像一块石头。因为耗尽了热情。我以为那是人生中最难熬的一天,那是我有生以来最不得以最艰难的决定。
我只能漠然接受只有我一个人的命运,那是唯一的回报。
她的选择最终没有撼动什么。有时候我真的想不清楚,究竟命运太过玄妙或者人与人的关系正是如此,早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起承转合。在蒙蒙大局里的你我,说什么做什么,想太多,竟无一丝分量。
我被这支队伍秘密地通报开除,罪名是违反军规军纪情节严重。那一晚的事情实际是流传开的,然而没有人知道另一个当事人是谁。而在传说的过程中我变成了什么?无从考证。
对于一个一只脚踏入地狱的人来说,已经无法顾及了。
后来换了人审,我才放松几分。
聂旗来保释。我踉跄地扑出审讯室,接过手机,差二十分钟清晨六点。消磨了不过一夜时光,经过训练,这样基本的审讯本该是小儿科。我却感到异常疲惫。
头一直很昏,目光扫过站在重案组组长方儒身后的孟浩翔和刘静怡。走廊里,一边是身着黑色套装的聂旗,另一边是重案组组长方儒。两路人马对峙着,压力无形。我一阵恍惚,目光最终定在南楠脸上。
“他们有没有为难你?”南楠毫不避讳。
我摇头,一行人到转角的会议室坐下,等待交保。我借口去洗手间。
脱下皮衣,拉扯着背后的伤口一阵疼。背对着镜子,我试着轻轻拽动黑色的弹力背心,布料黏在绷带上。前一日和孟浩翔的冲撞直接撕裂伤口,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凝结。
就在这时候,有人推门进来。我回身的同时向后退了一步,
“刘警官还有什么没问清楚吗?”
“你是本地人吧,没有亲戚吗,何苦自甘堕落?”
毫不客气,刘静怡向前迈出一步,光照下暴露无遗,漂亮的眼睛里也流露出疲倦。瀑布一样的笔直长发在脑后梳成马尾,眉毛没在齐刘海里,比以前更多了几分秀美。
“我没有什么可以依附的亲戚。请问刘警官以什么立场过问我的私事?”我镇定下来,穿上皮衣。
“乐乐……”刘静怡又靠近一步,距离我不过一步之遥。近到可以在她眼里看见我的倒影。“为什么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这些?”
“……”一瞬间我觉得有几分感动,又有几分惊惧。审讯时对着她冰凉的面孔我只觉得万念俱灰。然而之后呢,难道要叙旧么?
“你一走了之事情就算结束了吗?”
我猛然惊觉,捂住她的嘴,“够了,我说过了,人不是我杀的,请你不要妄加推测。”
刘静怡睁大眼睛。她点了点头,我松开手。
“如果不是心虚,你逃什么?”
我不知道她是否另有所指。微微蹙眉,让开一步,摸出手机。
“刘警官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警察说话不是应该讲证据吗?”
很迅速地编辑短信,输入我的号码。
刘静怡似乎明白过来,眼睛眯了一下,也掏出手机来照着录入。冷哼一声:“没有证据不代表你清白,这件案子我不会放弃的。”
“请便,”我径直走出去,推开门。
门外正站着个黑西装的女人,“乐姐,可以走了,南姐让我来叫你。”面色不改,“这个警察骚扰你吗?”
我懒懒地瞥了一眼咬着嘴唇的刘静怡,
“算了,不过是混口饭吃嘛,我们走。”
我一瞬间打定主意,有些事已经瞒过这么多年,不妨继续瞒下去。
然而总是要想办法止住刘静怡的念想。
南楠打开门,我跟进去,一头栽进沙发上就要睡觉。南楠叫我起来洗澡,换身衣服。我正寻思着怎么把身上的伤搪塞过去,南楠接了个电话。一串严肃又简单的“唔唔”,我心里已经了然。
“我爸叫我过去一下。”
“好,”我坐起来。
“你不用了,聂旗一会儿过来。”南楠拦下我。
“哦……”意料之中。虽然保护南楠是我的职责,但至今未曾踏进南家主宅。我还是站起来,“算了,不睡了。我那边好久没回去了,也就这两天交房租。”
南楠答应了一声。即使我们关系确立很久了,终究是不能对外宣告。南楠没有要求,我就没有退掉自己的房间,虽然房租似乎是白白贡献了。
我去厨房煎了一个鸡蛋给南楠。毕竟是南牧云的独女,生活习惯多少有几分讲究。至于我自己,冷的面包也没什么不好。
端着盘子出来时,看见她给我钱包里塞了一叠钞票。
我先去找杨风拿证件。回自己的出租房。翻出一台备用手机,把留给刘静怡号码的SIM卡□去。左等右等也没什么消息。我洗澡时弄坏了伤处,躺下来疼得睡不着。闭上眼睛就忍不住胡思乱想。这个节骨眼上见她很危险,我在六合会呆了不到四年,根基不稳。获得南楠的信任实属不易,没理由平添猜忌。
我清楚记得聂旗叫我做南楠保镖的那晚带我到海边。一团血肉模糊的叛徒被摁在咸涩的海水里。暗夜的黑色浪沫和着冰刀一样的风拍打海岸,那团肉在一动不动后,彻底被暗黑吞噬。
我再也记不得那个被扔进海水里的是个曾经多么俊朗的男孩。
早上被聂旗带来的人偷听得不知道多少,如何解释已经是问题。……
我心乱如麻。但是不说清楚恐怕不能过去。
去医院重新包扎。接待我的居然还是上次那个小护士。
“你说你这个人,之前让打麻药说怕落疤,自己又不小心着。现在弄成这样,一时半会儿肯定好不了。”这护士许是各种伤口也见得多了,快人快语。
伤处收拾妥当时接到了刘静怡的电话,约我傍晚在城南一家旅馆见面。南楠又发了短信来,说晚上可能不大方便回来,叫我好好休息。
作者有话要说:
☆、私会
打的到附近,天已暗了几分,兜了十几分钟确定没有被人跟着我才走进刘静怡定好的小旅馆。
叩门,没人应。
走道里虽然又窄又黑没什么人,还是觉得不安。
我叹口气,重新敲,三长两短。
刘静怡开门,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乐乐,是你吧。”
暗号是我们曾经约在涮洗间的。再明白不过。
房间很挤,并排摆着两张床,卫生间门口紧挨着电视柜。只剩床间的过道可以落脚。窗帘拉着,灯光昏黄。刘静怡退到床边坐下,静得有几分阴郁。
一路上都没想出该怎么解释。和刘静怡的重逢对我来说实在意外,她又是太聪明的人。
“你今天能来,就是还记得我,还肯相信我,对不对?”
刘静怡幽幽的声音,微微感喟。水一样的韧性和流畅。已经准备好了吧。
我并不看她,打量着窗帘的纹路。正方形格子,黄色底子上散乱着红的,绿的色块,支离破碎。我寻找着色块排布的规律。
“小静……”
我不知道这两个字含着怎样的情绪发出来,出口时却变成了空洞沙哑的单字。
和刘静怡的相处以及最后结局,日后回想起来,每一步都是我主动太多。处处主导,看似占尽上风,实际却因为情感的不能自抑,陷入更深的迷茫,破绽百出。我的主动对于我们的关系,真的有益吗?或者说,重新看到刘静怡时,我开始后悔当年的决定,却只能硬着头皮错下去。
今晚的重逢,我又怎么能先开口说什么?
沉默半晌,等不到我的下文。
“乐乐,我一直想找你,想知道你去哪里了。结果见到你的档案,又这么突然见到你……真的太出乎意料了。就算现在,还是糊里糊涂的,这些年你,究竟是怎么了?”
我苦笑,
“‘究竟怎么了’……这么久的事情我怎么讲得清楚。”
“至少告诉我当初怎么离开的部队,又是怎么……怎么进入‘六合会’的。”
“那时候,被那些老头老太太轮番缠磨,你应该听说了,我态度差,后来没控制住闹得厉害了,就被踢出来。通报你也见过吧。退伍没什么不好,只不过外面的世界也不是原来想的那样。”
我停下来,刘静怡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白皙的脸上,眉头微微拧起。
我撇了撇嘴,目光转回蓝色格子,继续着说辞,
“我既没钱也没权,又没什么本事,只会一身拳脚。一辈子做体力活过猪狗一样的生活也没什么意思。有来钱快的路子,事情是低贱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