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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都是风。
庆幸自己不由分说抢了钥匙出来,如果走在街头,连这片小区都要走不出去。
下定决心一样猛踩着油门,遇到红灯也只管闯过去,丝毫没有决心停下车。
好不容易找到药店。买了止痛片,坐返回车上,手臂围着方向盘小心伏着,背后汗透了的衣服一阵阵凉。
这真是个矛盾,你要戒掉一样东西,非得靠另一样把身体填满。而有些,搞不清楚是好是坏,更不知道从何戒起。
旋即,我愣了片刻。这也并不是第一次想要戒掉她,又不是第一次放纵自己沉迷于她。戒掉她,我所谓世界还可以称为世界吗?又剩下什么?要知道维系人们活下去在这花花世界,必定是五光十色的嗜好。酒色财气,最伤人,才留得住人。感情是太奢侈了些,所以也太珍贵。
我不由自己再想,止痛片也终于起了效果。翻找资料报试试看的态度,决定驾车到邻市的养老院看看。任晴和谭小流都与这机构有钱款往来。任晴是两个月前,打了三千块,谭小流还要早,数值上万。我实在想不出寡于亲情的谭小流和只有弟弟在外地上学的任晴,怎么会有值得牵挂的的老人在邻市。
在高速上开,加上晚上没什么车,很快就觉得困了。在路边停下来,没有力气挪位子,就在驾驶座睡了。
休息过精神好很多,一鼓作气到养老院。郊区村子里民办养老院,一整栋三层楼,有一个挺大的院子。
我把车开进院子,这时候还不到七点半。老人们往往少眠,刚好是早饭时间。
我之前补办过警官证,所以停职时还留了一个。正派上用场。
接待我的是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看我开的跑车,又看我的证件,很是狐疑。但到底还算配合,让我叫她周姐。
任晴和谭小流打钱来,是看一个叫做韩丽芳的女人。她今年54,一年前患上阿尔茨海默病,俗称老年痴呆,年轻的时候流连风月场,辗转到s市做过妈妈桑,后来嫁了人,但好景不长,老公跟人跑了,也没有孩子,反而是谭小流这个无亲无故的人送进敬老院。
我从窗台看,老人们在院子里做早操。一眼就看出她,在老人院里化妆的女人并不多,即使穿着统一的服装,她到底风姿犹存。就是伸展手臂的动作,也比别人做得更柔媚,痴痴的样子。
又问任晴。说是两个月前因为调价,电话谭小流,却是任晴接听,问清楚情况,第二天就赶过来。任晴陪韩丽芳在会客室聊了一个小时,还特意叮嘱不要告诉谭小流。
八点半早操时间过去,把韩丽芳带到会客室。周姐叮嘱我,谭小流叫韩丽芳“芳姐”,韩丽芳记忆还停留在廿年前,把谭小流认作她妈妈,阿燕。
进到房间,韩丽芳摆弄着烫卷的头发。等周姐出去,我坐到韩丽芳身旁,“芳姐。”
她抬眼瞧着我,柳眉挑起,
“哟,你可是稀客,好久不见。”
我怔了一刻,不知道她记忆跳跃到何时何刻。我出门时穿着衬衣西裤,又畏寒披了件黑色薄外套,竟然被看成男人。谭小流难道不比我像假男人吗?
我讪讪道,
“阿燕在哇?”
“你倒跟我问人?你把伊带出去,伊吵着闹着要跟了你从良呢。你怎么对伊。”
“……我来向她赔不是。”
“怎么着,你是打算来替伊还债咯?”
我思量着,阿燕是谭小流的妈妈,那“我”是谁?
“阿燕她在这里吧?……她好吗?”
“你问伊好不好,伊有了你的囡!我早说这个谭延不是东西,伊不信,老说你会回来窥伊。”
谭延?!我怔住,一下子站起来。
谭延是那个卧底,二十五年前被我母亲谢真儿亲手处死。阿燕的孩子,谭小流,应该就是谭延的孩子吧。
我站起身,却慌起来,
“我是要看阿燕。孩子呢?孩子还好吗?她叫什么?是不是叫‘小流’?”
韩丽芳颇不满地瞪着我,照旧慢条斯理坐着,
“是啊……你跟阿燕说不论男女都叫‘小流’的。阿燕那个痴,全听你的。”
到这个地步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开门出去。
我掏出烟盒,已经空了,这时候才觉得小腹又痛起来。
我慢慢蹲下来。拿着空烟盒。大脑一片空白。
这样剧烈的痛,我想不出什么来。
周姐踱过来,问我怎么回事,我跟着她回到她办公室,请她倒杯热水给我。
周姐给我泡了茶。
吃了药,又喝了点水。我缓了口气。给韩丽芳留了一千块钱,请周姐给她买点水果。
我坐进车,却觉得不太对劲,头一阵一阵晕,浑身乏力。我挂上档,一边开一边把手表卸下来,取下附在表盖上的定位装置,再把表装好戴上。把定位装置塞进内衣的按兜里,再给南楠拨了个电话。做完这些,眼前已经一片模糊。我将车子减速靠边,只隐约感觉到气垫打在胸口,人已经没什么意识。
醒来的时候被绑在一把铁椅子上。外套,手机,手表还有身上的手枪匕首都被卸掉了。拇指粗的绳子,勒进肉里,勒得我喘不上气。
朝四周看,房间很空,对面就是落地窗户。拉着窗帘,房间里比较暗。
我想不到她这么有胆量,把我带到家里来。
这样想着,大口呼吸,然后伸屈了一下手指。
“别乱动。”
我身后传来她阴恻的声音。我没想到她亲自监视,还挑在这么个位置,是准备用我挡对面大楼射过来的子弹吗?
“想不到被你暗算。”
我这一天除了止痛片基本什么都没有吃,应该是敬老院喝得那杯茶有问题,茶又浓,有放什么我也发现不了。随便给点钱就可以收买的人。我是太不当回事。
“我也想不到你能查到那里。你是不是太多管闲事了?”
谭小流坐在我身后,也没有把我转过来的意思。
“我自认没什么价值,不知道你绑我是什么意思。不妨说说看。”
“你觉得自己没有价值而已。”
“谭小流,你到底想干什么?”
“郑警官手段如此厉害,大可以自己猜猜看。”
我想谭小流把我从邻市带回来,刘静怡都没有出手,多半是已经没在跟谭小流了。
我叹了口气,
“我要去洗手间。”
“别跟我耍花样。”
她说着解开我身上的绳扣,绳子松开,我也终于松出一口气。颈动脉处就被她压上一把枪。
“我是你手下败将,用不着这么紧张吧。”
“‘做这行小心还架不住意外事故,不小心怎么行。’这可是你教导我。我记得清楚。”
谭小流哼了一声。
我记起之前在警车上押着她。真是个记仇的人。
就算在洗手间她也用枪架在我脖子上,我甚至没有机会看藏在内衣的GPS还在不在。颈动脉是很危险的位置,擦枪走火一旦破裂,大出血非死不可。
我不是没有犹豫,被人看着脱裤子绝对是一件极不爽的事情。但是谭小流说之前被我看了个光,一报还一报。真真是个记仇的人。
“你一个人看我,还带回自己家,够胆量。”
谭小流完全不理会我。
我耸耸肩。实话说我既不喜欢被枪指着,也不喜欢被绑起来。我倒很想知道她一个人,可以用一只手拿枪一只手解绳子,却不知道怎么用一只手把我绑起来。
没等我想出解决办法,颈后剧痛,我就晕过去了。
再醒来又被仔细地绑起来,比前一次还要紧。
谭小流正在我身后打电话,拍了拍我,
“郑乐,你讲句话。”
“啊?”我半昏半醒。
手机已经被收回去。
“南姐,你听到了。我也没必要骗你。你把仓库位置告诉我就算了,反正你是要和郑乐离开,为了这么点东西,不值得。”
“……谭小流,你一个人吞不下这批货。”
南楠的声音隐约从话筒里传出来。
“这就不劳您操心了。”
“……”
南楠那边把电话挂断了。房间一时格外安静。
“南楠手里有什么?有多少?”
“一百公斤。算下来,成本要近千万。”
她不必说我也知道是指“失忆”。我不知道南楠手上有这么多。这恐怕是她全部身家。
“那你高看我了,我不值这个价。”
“是吗?”谭小流冷笑一下,铃声又响起来。
“南姐?”
“……仓库地址给你,你带郑乐来,我把货交给你。”
“南姐,仓库那边我不熟,你都安排好了,我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出不来。到时候人和货你一起留下,算盘是不是打得太好?”
“那依你说怎么办?”
“今晚十点整,你的人把货带出来,在XX高速口换到我的人车上,你派人来接,我这边同时放人。”
“……”南楠沉默了一阵,
“我怎么相信你?”
“我人就在这儿不动,郑乐要是有什么好歹你就拿我的命好了。”
“好,你在哪里?”
“这个南姐你应该清楚吧。不清楚的话咱们晚上再联系。”
这次是谭小流先挂断。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有点狗血。先放上来再说。。
反正后面就是高歌猛进地狗血了。
☆、深渊
一听到十点才交易。我就没有说话的兴致,闭目养神。
白天又去了两次洗手间。天黑时止痛片的效力就几乎没有了。好在已经没有前一天这个时候那么疼。
谭小流一根一根抽烟,也不开灯。房间里飘满烟雾。
“我们是不是该吃晚饭了?”
我感觉回到高中宿舍。
“你不是不怎么吃饭吗?要怪只怪你太危险,我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我不是陪你饿着么。忍了吧。”
我没想到谭小流忽然蹦出这么多话。人在犯罪前后高度紧张,往往行为会异于平常。
“谭小流,聊聊吧。”
好歹我们在一个房间平静地坐了一天,好歹我们相识一场。
凭她与南楠的对话,她拿了南楠这批货,势必要被南楠派人封锁。恐怕也没什么功夫把货散出去,最多做些栽赃嫁祸的勾当。是准备鱼死网破。
我觉得今晚之后,跟她恐怕不会再见了。
“你太逗了吧,咱俩坐一块聊天?”
“先把我转过来成么。窗帘上一共56个穗子,我都数几十遍了。”
谭小流真把我椅子转过来。
“说什么?”
“你父亲是谭延,所以从小你就立志为父亲报仇,才加入六合会对不对?”
谭小流发出一声轻笑。黑暗里模模糊糊,看不清她表情。但她终于开口,
“你说得对。我母亲很爱谭延,即便知道他是卧底。她在的时候,一心培养我,为谭延报仇。我是为复仇活着。是不是很可笑,明知道谭延卧底前有家有室,谭延家被奉兴会杀光了,她一个□,要替人家一家报仇。”
谭小流是遗腹子,还没等她出生,谭延已经出事了。因为谭延卧底身份的暴露,谭小流自打出生起,就被冠上父不详的标签。阿燕辛苦把谭小流拉扯大,生活艰辛加倍了谭延死亡的仇恨。带着这样仇恨的谭小流,因这样的暴戾,出手比别人更狠毒,更不留余地。可惜程徒对这份阴狠很是忌惮,多年来一事无成。
认识任晴是生命中的一场意外。任晴本来和岳明有几晚露水之交,本以为此后金钱不愁,却很快被新的莺莺燕燕取代。任晴认清现实,知道岳明对程徒早有芥蒂,说服谭小流,向岳明献计。计划进行顺利,两个人也逐渐坠入爱河。
岳明将谭小流和任晴交给南楠,另一方面也从她们这里了解消息。这是和南楠达成协商的。
“所以那次在cross后门遇到你们,是演戏给我看咯?”
“那会儿还不认识你,知道有人,就摆个样子。”
我觉得任谁都比看起来更高深莫测。
“任晴一直不知道你的秘密,去敬老院的时候才发现吗?”
“她在cross散烟,那时候她身边有人已经起反应。况且,她自己每天碰那个,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站上。她不过是趁年轻出来捞,怎么想到陷进去,非让我跟她一起离开。”
但谭小流为复仇留在奉兴会,大仇未报,怎么可能说走就走?任晴明白以后,起初试图瞒过谭小流。但毕竟谭小流才是敬老院付钱的人。他们没道理帮任晴骗谭小流。
再后来我装病赖在任晴家里,一方面我受“失忆”之苦,吓坏了任晴,另一方面任晴和我越走越近,让谭小流非常担心。
任晴并没有说出来,但是谭小流明显感到任晴在威胁她。如果还是不肯走的话,难保事情会被我和南楠知道。谭小流也拿着南楠一批货,让这样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