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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先前几年朝政未稳,人心浮动,新皇花了四年时间平整朝局,人心渐定。现下正是太平时间,新皇对贺家也消了介心,因此贺监正来信让贺年一家回京去。
正在贺年和贵姐商量着进京诸事时,王妈妈领了小橄榄和贺圆在园子时玩,时不时的问几句话:“哥儿姐儿昨晚上跟你们的娘睡一个房间了么?”
听得王妈妈相问,小橄榄往嘴里塞了一颗糖,含糊道:“我娘给我们讲故事了,讲完就跟着她在房里睡了。”
王妈妈,你想打听什么?贺圆手里也有一颗糖,这会剥了糖纸含进嘴里。却听王妈妈又小声问道:“哥儿姐儿,晚上有没有见到你们爹娘抱在一起玩呢?”
何止抱在一起玩!贺圆警惕的看一眼王妈妈,哟,老人家怎么对老爹老娘的房中事起兴趣了?不寻常哟!
“他们没玩,他们躲在被子里打架,娘被打痛了还啊啊直叫!”小橄榄听见王妈妈相问,学贵姐的呻吟声,拍拍小胸口定惊道:“昨晚我睡到半夜醒了,听见娘直哼哼,好像是我爹在欺负我娘。我爬起来看了一看,原来他们躲在被子里扭来扭去打架呢!后来我大喝一声说:‘不许打架!’他们就没动静,乖乖睡觉了!”
小哥哥小哥哥,这怎么能说呢?贺圆暗暗滴汗,啊呜,一定要想法子通知老爹老娘,咱家小哥哥和自己已懂事了,以后请收敛些。却听王妈妈喃喃自语道:“咱们这房的人丁本来就少些,哥儿姐儿都三岁多了,少奶奶还没怀上第二胎,咱不叫人焦急?”
王妈妈,原来你担心这个呀!贺圆悄悄吐一口气,嗯,据咱家猜测,这是因为老爹勤快的过了,反而不容易怀上。若是上了京里,老爹有事要忙,两个痴缠的少些,说不定马上就有弟弟妹妹呢!
至晚间,贺圆寻着机会俯耳跟贵姐道:“娘,王妈妈领我跟小哥哥在园子里玩,小哥哥跟王妈妈说你跟爹昨晚上在被子里打架呢!”
“呃!”贵姐一听红了脸,待贺年进房来,候着无人,抱怨贺年道:“都成亲几年了,你还如狼似虎。昨晚上小橄榄和小圆球进来睡,叫你安静一些,你偏还闹,今儿小橄榄都跟王妈妈学话了。”
贺年一听笑了,贴过去道:“其实是你昨晚叫的太大声,才会让他们知道的。”
“你不那么,那么……,我怎么会忍不住就叫了呢?”贵姐儿一张脸红的更厉害,半晌问道:“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么?”
“我翻了日历,择了九月二十日进京。还得紧着收拾东西方是。”
九月二十日,是上京的好日子。郑家众人和董氏方达等人全来相送,话别了好一会。待王妈妈和众丫头收拾了东西上马车时,贵姐儿才和贺年各抱了小橄榄和小圆球上马车。
马车辚辚,向京城而去。
正文 贺府诸人物
“爹爹,这船为什么会动?”
“爹爹,这月亮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走?”
“爹爹,……”
上京路上,小橄榄变成一个问题宝宝,直把贺年问的搜肠括肚的应对。
贺圆却突然喜欢上打络子,整天缠着贵姐教她打络子。王妈妈见她年虽小,手却巧,倒是极尽夸奖道:“姐儿跟少奶奶一样手巧,这不过几天,就学会打络子了。将来学针线,必定出挑的。”
贵姐除了照顾龙凤胎外,还向王妈妈细细打听了贺府各人的性格爱好及家世等,以备将来在大宅相处时不会得罪人。一时又打听贺府日常开支等事,王妈妈笑道:“少奶奶不须忧心的,府里各位奶奶们平日温和有礼,最有尽让的。如今是大房的太太掌家,大房的大奶奶协助着应酬来往,一应月例开销都是大太太在经管,大太太对奶奶们也最是疼爱的。现下少奶奶带了哥儿姐儿进京,落下这三年的月例银子并哥儿姐儿应得的那份银子钱,大太太这会应该准备妥当了。进了府,领了月例银子,少奶奶自能安安稳稳过日。再说了,老太爷自会为少爷谋一个职位,又多一份俸禄。这好日子呀,才开头呢!”
贺家男人有名声,女人有钱,这个,贵姐是知道的。这会听王妈妈娓娓说起贺府各位媳妇的来历,并她们每月多少月例银子,脂粉钱若干,身边多少个陪嫁丫头等等,不由听呆了。暗暗寻思,贺老太爷不过一个五品官,俸禄加赏赐及收租的田庄等,每年收入只怕还不够供府里一半的花销,那另一半的花销却是从哪儿来的?
王妈妈早得了贺太太的嘱咐,这会贵姐要回京,府里的事自得同她说明白,便笑着同她细细说了诸多外人不知道的事。
原来贺老太爷两袖清风,全靠贺老太太出钱出力的打理贺府,才有如今的兴盛。贺老太太娘家兄弟是御封织造使,专管全国的织造业,富贵已极。贺老太太嫁进贺府时,不说那份嫁妆的丰厚,光是京城里,就有三家丝绸庄是她的陪嫁产业。贺老太太手头既有丝绸庄,自是培养了好些管事到庄上去打理,每年赚得的一半钱便充当贺府的花销。因贺老太太既为贺家生儿育女,打量家务,又把丝绸庄所赚的钱花在贺府上,她在贺府里的地位,自是不言而喻。因此上,说贺老太太同贺老太爷平起平起,半点不假。
因有贺老太太的例子,贺府其它媳妇嫁妆又是丰厚的,为着想跟自家相公平起平坐,也都或多或少拿了嫁妆银子出来入股贺老太太的丝绸庄,所分得的花红也只拿一半,另一半充公。也就是说,贺府的花销,她们也有出钱。因着这个,贺府里众媳妇特别有底气,在自家相公面前说话特别有用。
因四房的贺潜火和五房的贺潜土外放做官,四太太和五太太合家自是跟了上任,并不在京里,贺府现下只有三房人口住着。这不在贺府里住着的,月例银子也存着,待她们回京,也会一并发还的。
说到这里,王妈妈看一眼贵姐,顿一顿道:“太太自然也出了嫁妆银子入股丝绸庄了。少奶奶进门没多久,太太便写信嘱了京里的管家娘子,先给少奶奶出了一份银子入股丝绸庄。先时没告诉少奶奶,是怕少奶奶手底没钱却又记着这个事,反倒不好。现下要回京了,却得跟少奶奶说清楚这个事。因太太当初并没有为大少奶奶出过银子钱入股,现下为少奶奶出了银子钱,若是大少奶奶知道了,难免心有芥蒂,因此太太嘱咐,少奶奶只作这份银子是自己拿出来的,托了太太帮着入股的便行了。”
贺太太既为自己出了银子入股,可见偏爱贺年之心。自己却也不能光得好处,将来自得赚了银子还给贺太太。贵姐寻思贺年虽有名气,但两袖清风,却没钱。自己这几年跟着干娘倒是赚了一些钱,却怕手底的钱到了京里不够挥洒。好在上回自己让文凤的哥哥盘下一间胭脂铺子,由文凤和孙小思出面,只接待女客,在官家太太中颇有名气,倒是赚了一些钱。文风还来信说待自己上京去了,再好好合计着把铺子扩大些。这回上京,若真能把生意做大些,赚多一点私房钱,不单能把银子还给贺太太,在贺家媳妇间也有底气。
将近到京城时,贵姐已从王妈妈嘴里把贺家诸媳妇们的大致情况摸了一个遍,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
一路顺凤顺水,于十月中就到了京城。因先送了信回贺府的,贵姐同贺年才一上码头,便有贺府的管事和两位奶娘并好几个小厮相迎了,一时过来给贺年和贵姐请安。
两位奶娘打扮的清清爽爽的,这会给贺年和贵姐请了安,未语先笑道:“听得少爷和少奶奶带了哥儿姐儿回京,老太太就日日念叨,因怕哥儿姐儿认生,叫我们跟了来接哥儿姐儿,跟他们混个脸熟。”说着伸手来抱小橄榄和贺圆,不想小橄榄仰头向天,装作看不见奶娘,奶娘不由面面相觑。王妈妈却在旁边笑道:“哟,哥儿跟少爷小时候一个样,一认生就不理人。”
贺圆暗暗笑了,见两位奶娘伸着手尴尬,便自动投怀送抱,让一个奶娘抱了自己。奶娘见贺圆不认生,还让她抱,一时又惊又喜,笑的合不拢嘴道:“姐儿就是乖巧!”
两位奶娘跟着贺年和贵姐上了同一辆马车,一路上逗弄小橄榄和贺圆,因她们脸善,过得一会儿,小橄榄倒跟她们勾手指玩闹。贺圆睁大圆溜溜乌黑的眼珠子看了她们好一会,觉得她们真个喜欢小孩子,这才放下心来。
车轻马快,不上一个时辰就到了贺府门口。马车才停下,早有好几个婆子和媳妇上来请安,都笑着道:“接到信儿,老太太和太太就扳手指计着少爷和少奶奶并哥儿姐儿到京的日子,昨儿接到信说今儿就到码头,又忙忙叫人早早就去候着了。这会还在念叨着怎么还没到呢?不想这就到了!”
说着话,又齐齐赞叹小橄榄和贺圆真是看着喜人之类。早有小丫头子已是先行进去报知贺老太太并贺太太说贺年等人来了。待贺年和贵姐各抱了龙凤胎坐了小厮抬的软轿子进厅堂的垂廊前时,台阶上几个丫头见得他们来了,已是抢着上来行礼,又忙忙打起厅堂垂着的笼帘笑道:“老太太刚刚还在念呢,少爷少奶奶这可来了!”
贵姐见几个说话的丫头相貌不俗,也不好托大,一概全呼为姐姐。几个丫头都笑了道:“少奶奶折杀我们了!”
正说着,厅堂里转出一个年轻媳妇来,容长脸儿,肌肤白腻,珠围翠绕,身段极是高佻,一见着贺年和贵姐,已是忙着迎上来说话,热情如火。
“这是大房的大奶奶!”王妈妈见贵姐不知如何称呼对方,忙过来介绍,一时又给大奶奶李缮请安。
贵姐在路上就听王妈妈说道李缮助着大房的太太管家,最是八面玲珑的人物,如今一见,果然所言不虚。
“啧啧,哥儿姐儿这长的呀,就像观音座前的金童玉女一般。来,来,给伯娘抱一下。”李缮说着话,伸手抱了小橄榄进厅堂。贵姐忙抱了贺圆跟上了。才进去,贺太太已是扶了一个头发半白的老人家迎了出来,贵姐知道这就是贺家的老太太了,忙抱着贺圆拜了下去,贺老太太呵呵笑道:“一路辛劳,不必多礼了。快坐了大家说话。”
“啧啧,真个长的一模一样!”待众人坐定,贺老太太让贵姐抱了贺圆坐到身边去,又去看坐在李缮怀里的小橄榄,笑眯眯跟身后的丫头道:“快把我准备好的玉佩拿出来给哥儿姐儿佩上。”
“姐儿叫什么名字呀?”贺老太太亲帮贺圆挂上玉佩,又抱了过去坐在膝盖上,温声问道:“多少岁了!”
“我叫贺圆,三岁多了!”贺圆悄悄滴汗,却不得不奶声奶声的回答贺老太太的话。
众人见贺圆乖巧,一时纷纷夸奖。
贺太太却忙着为贵姐介绍房内诸人,“这是大太太,这是二太太,……”
贵姐忙一一的见过,又答些路上行程诸事。
众人都有见面礼给小橄榄和贺圆的,一时奶娘端了温水来喂小橄榄和贺圆,又抱他们过去吃米粥。过得一会儿,却另有奶娘领了李缮的两个儿子并一个女儿来了,一见房内有一对长得一模一样、粉妆玉雪的娃儿在,一时都好奇去瞧,小声议论道:“好可爱啊!”
李缮的大儿子贺城年方九岁,二儿子贺培年方八岁,女儿贺敏年方六岁,这会全挤过去看龙凤胎,惊讶道:“真的长得一模一样呀!”
小橄榄:“哪里一样了?我高一点!”
贺圆:“哪里一样了?我漂亮一点!”
“呀,还会说话!”贺城三兄妹齐齐惊叹。
什么话,敢情你们以为龙凤胎是不会说话的?贺圆满头黑线,却听小橄榄冷冷道:“我们是人,肯定会说话!”
小哥哥好酷!贺圆看一眼小橄榄,感概了,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这话应在娃儿身上也有用。上京路上,小哥哥缠着老爹讲解路上风土人物,不过一个月时候,就好像长大了许多。而且,说话的口气居然跟老爹一个样。
“哇!”贺城三兄妹对望一眼,小声互问:“他才三岁多吧,怎么说话像个小大人?”
那头的贺老太太早听到小橄榄说的话,不禁乐翻了,笑着道:“瞧瞧,瞧瞧,哥儿说话这个调调,真个跟年哥小时候一个样。说话爱堵人,堵的还有道理。”
众人也听到几个孩子的话了,一时都笑了。
正文 老太太出招
“我来喂他吃一口!“贺敏见小橄榄酷酷的,觉得超可爱,从奶娘手里接过调匙,舀了满满一调匙粥喂到小橄榄嘴边。小橄榄面无表情说:“舀的太多了!”
贺敏一听忙把粥往奶娘端着的碗里倒掉一半,又喂过去,小橄榄这回很给面子的含了粥,待贺敏再喂过来时,指导道:“手拿稳一点,才不会溅到我衣裳上。”
贺圆见小哥哥在人前装酷,暗笑得内伤,正从奶娘手中含了一口粥,谁知听得贺城也跃跃欲试道:“我来喂小妹妹!”
啊,不要啊!贺圆一抬头,见贺城已是舀了半调匙粥吹了吹,横着调匙背就喂了过来,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