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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那电话号码拨过去,响了几声后,那边一个女的接了电话:“您好,中国银联信用卡胡(服)务部……”我问她:“中国银联怎么连员工的普通话都不好啊?”她说:“鹅(我)是外地的……”
我感觉自己面前正站着一个肉袋,极其渴望挨揍。那边明显不在状态,支吾了两声。我说:“你不准挂电话啊,中国银联服务人员敢挂电话那多伤害客户感情啊。你们在哪儿上班啊?每月挣多少钱啊?住的房子大吗?……”
那边还真一直没挂,支吾着,我自己觉得太乐了,贫够了挂上电话,嗯,心情一下爽了。
中午来上班,编前会上说起这事,同事说他们这两天也接到短信了,包括值班副总。有趣的是,似乎每个人都有一套自己的方式对付“刷卡”短信。
一单身同事,给“刷卡”短信回过电话去:“姑娘,你多大了?有男朋友了吗?住哪儿啊?有时间出来见个面吧?……”结果对方慌忙挂了电话。
另外一同事也很逗:“同志,刷卡是件很重要的事,汉语中原本没有卡,用的人多了,它就成了卡;它的英文拼写是C-A-R -D ,它还有个读音叫QIA,你知道QIA 是什么意思吗?其实QIA 就是卡,卡就是QIA……”那边也是拼命地挂了电话。
这时,领导慢悠悠地发话了:“昨天,我也收到一条,我回了一条,我回的是———你丫长的丑还出来晃,信不信我弄死你!”
全屋子人一下暴笑。
所以下次收到“刷卡”短信,千万别不高兴,上帝给的出气筒、肉包子,不折腾白不折腾。
。。
大隐隐于市(1)
那是老太太愿意,她说退休了闲着也是闲着,扫大街就当锻炼身体。
前段时间给南方某报写的理财文章,见报后被新浪转载,后来我们同事看见,特别震惊地问我:“那文章真是你写的?”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非常失望地看着我:“我……我一直以为你视金钱如粪土……”
哈哈哈哈,什么逻辑啊,怎么把会理财跟扣扣缩缩画了等号,还放到了视金钱如粪土的对立面?
不过我这不算什么,生活习惯而已,真正的牛人身边比比皆是。
在我工作的这栋大楼,就有很多牛人,他们隐藏在我们身边,不如我们有锋芒,也不如我们看着就好像很聪明的样子,但是他们真的很牛。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他们躲在我们背后,是真正的大隐。今天就讲几个大隐的故事。
第一个是我们楼里的一位保洁大姐。她是一位让所有人惊艳的人物。她其貌不扬,做事闷声不响,本以为不过是一位出来挣家用的农村妇女,结果某天忽然跟某位同事说,想借电脑看一下。同事连忙准备让她,她却说不用,让同事帮她点YAHOO。
同事打开雅虎中文网站,大姐马上纠正,不成,得点英文的。同事小吃一惊,点开英文。大姐指挥着,点右边某某栏某某行,看着出来的全球汇市信息,嗯了一声,说成了。
同事惊讶地问她,您还炒汇呢?大姐满不在乎地说,是啊,也就英镑美元什么的,反正没事,随便炒炒。同事说,那您不玩人民币吗?大姐说,不炒,人家都不带人民币玩。
一席话说得几位同事面面相觑,无比后悔以前送她的那些旧衣服破东西。第二个是混在人堆里找不到的老球骨老深同志。
老深的球好,连续多年北京业余羽毛球比赛的男单冠军,就算是省队级的专业球员,也经常输给他。这次全英赛赢了哈菲兹的国家队年轻人陈金同学,前段时间溜出来跟大家玩,跟老深打了一场球,结果居然打成了15比13,差点让老深赢了去。须知小陈金不过20,老深已经四旬开外。
要是老深的姿势特标准,步伐特完美,倒也不奇怪,偏他姿势别扭,动作别扭,步伐有时候也很别扭,别扭到连他自己都不准徒弟跟他学步伐和手法;而他长得也别扭,打球的人多是体态修长,无甚赘肉,而他头发不多,肚子却大,那么大的肚子还在跑那么别扭的步伐……反正我第一次见的时候给吓着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老深?MY GOD !可等跟他打一场才发现,这野路子球最大的特点就是野,球……球在哪儿呢……如果只是球好,倒又不奇怪了,老深最让人喜欢的是极其平易近人。平常有人要跟老深打,他也不管水平高低,人家开口他就打,总能让对方开心而回。
某天跟他们吃饭,听说了关于老深的一件趣事,立即把他划到了隐者的行列。那是一次比赛,老深带着徒弟兄弟们在球馆,练习完后就坐在一旁休息。这时有个参加比赛的外地兄弟,想找人练球,逡巡到了这边。看看这个,嗯,觉得像高手,看看那个,觉得也像高手……忽然,这位兄弟在人堆里看到了发少肚大年纪不轻的老深,就过去对他说:“你,来陪我练会儿球。”
旁边那些徒弟和兄弟都愣了。
那人想,也别把人家老同志吓着,安慰他说:“没事,就随便练练。”老深啥也没说,乐呵呵地起来,拿着拍子上了场。五分钟后,那人汗如雨下,老深还在那里尽心尽力地喂球。最后那人坚持不住了,下场,然后问别人,刚陪我打球的那胖子,难道不是看场地的?
第三个人是一老太太,我父母单位的一退休职工,我从小就认识。她一直在街头扫马路,发白如雪。那时候还真有人说过,你要好好学习,要不就去扫大街什么的。
结果某天,老太太忽然出现在电视里。她说的话我都听不懂,因为根本不是中国话!我问我妈,这……这不是扫大街的阿婆吗?我妈说,你知道她是谁?曾经的外交部意大利语高翻,解放后归国的华侨!那她为什么要扫大街?我奇怪。我妈说,那是老太太愿意,她说退休了闲着也是闲着,扫大街就当锻炼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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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隐隐于市(2)
当场就把我惊着了。真是牛人啊。
写了这几个,觉得身边的牛人真是太多了。比如我们单位曾经的一位热线接线阿姨,工作很累,一个月却只有几百块钱薪水。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她天天开着车来上班。再一问,人家身家完全不是我等级别,她如此醉心于这份工作,其实就是当在玩。
牛人就是这样,大隐隐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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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红(1)
当时经理口气很硬,寸步不让;3个小时后,老太太们还是精神抖擞,经理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前段时间,乒乓采访那个被物业折腾得够戗的美然动力街区时,经常感叹“物业是多么的强大,业主是多么的弱小”。听到这样的话,我总是撇撇嘴,她还没有见识过真正厉害的业委会呢!
乒乓好奇,有这样的业委会吗?我说当然,现在住的这个小区就是。她就真去采访,怀着满腔热情,后来却有点失望:“那个业委会主任太嗦啦,总是说不完的车轱辘话……”言下之意,是我过于夸张。
我没再说什么。她住在这里的时间还短,根本没经历过小区博弈风起云涌的年代。现在的风和日丽,都是当初的针尖对麦芒换来的,这里面的故事可有说头了。
2002年初入住这个小区的时候,情况跟别的小区一样,忙乱无头绪,物业说要交多少钱你就得交多少钱,当时的物业费是一平方米1·8元,说不上便宜。小区一共3栋楼,AB 座先入住,C座半年后也入住了,大概一年后,业主委员会正式成立。
这一年里,我基本只管住,让交费就交费,但我的邻居们不是。他们非常热衷于选举业主代表、业委会委员这样的琐碎事务,每次还把选票负责任地送到家里来。每到傍晚,一群老头老太太就兴致勃发地坐在花园里,七嘴八舌地议论。当时我多少有点瞧不起这帮邻居,因为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是拆迁回迁户,喜欢在阳台喂鸡的那种,我可不想跟他们打成一片。
后来业主委员会名单贴出来,我看都没看,觉得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在###上整了个BBS,我也从来不去。这种轻慢的态度持续了没几天,就被业委会的一连串动作震撼住了。
业主委员会成立时,我们第二年的物业费已经交过了。业委会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去查账:物业费、供暖费、停车费、维修基金……开始物业还不在乎,结果越查问题越多,最后物业不得不贴出告示,物业费降到1·35元,已经多交的,递补到下一年。从那以后,我们的物业费就一直在这个水平,比周边小区便宜了很多。
这事还远不是结束。紧接着业委会又开始查空闲房间的出租、小区绿化的管理……反正你想到没想到的东西,业委会都要插上一脚。开始物业反应很大,也出了不少对抗的招,可是后来都失败了。
我曾看过一次业委会跟物业讨论电梯维修费的场面,五六个老太太,语重心长地对30岁的物业公司经理谈话,我去交电视费,当时经理口气很硬,寸步不让;3个小时后,老太太们还是精神抖擞,经理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见了这个场面,我终于知道物业为什么会失败。在以后的日子里,业委会还取得了以下成绩:
小区旁边又修了个小区,离我们这边100米远。业委会就到人家那里闹,说是修楼噪音影响了我们,其实那声音比公路上的车流声小多了;人家不搭理,业委会就召集了十七八个老太太,在人家工地上坐着,聊天呀、打毛衣呀什么的,结果两天后,人家妥协了,我们小区每户按位置获得100—300元的“噪音补贴”……
小区把房子出租给了附近的乡政府,我们的老太太业委会又出动了,最后乡政府协调,把本来要上调到一平方米30块的供暖费,仍然按照16块收取,已经两年了……
那段时间我真是爱死我们的业委会了,有了他们,我什么都不用干,隔不了多久就去领点小钱,心里可美了。
最牛的一次,是物业把底商的一部分,出租给了一家娱乐公司,那公司把它重新装修,装修了两个月,模样才出来,居然是一个卡拉OK 夜总会!这下我们业委会不干了,又去找那公司闹,结果被人家拿合同轰了出来。找物业,物业都躲着。这下,业委会的老太太们似乎
没了办法,天天只能看着装修继续,最后50台空调都装上了,夜总会连花篮都准备好,要开业了……
。。
夕阳红(2)
突然,政府来人叫停了夜总会。我们都特惊异,一打听才知道,业委会主任狡猾着呢,开始吃了亏后,就等着装修结束,等那娱乐公司下了血本准备开业前几天,他们一群老头老太太跑到区文化局,投诉夜总会开到了小区里面,违反了某某政策。
开始有关部门还没什么反应,但老太太们每天都去,一去就是一群人,跟上访一样,那阵仗,谁受得了啊,结果文化局很快宣布召开听证,在结果没出来之前,夜总会不准开业。
在之后的半年里,听证一直没结果,夜总会一直这么荒着;半年后有了结果,夜总会不能开了,这时候那家原本牛B 烘烘的娱乐公司,已经被拖得快破产了……
如果你现在来我们小区,就会看到门口那栋已有风霜之色的建筑———古罗马风格的门脸,镏金的玻璃大堂……这就是那个本该生意兴隆的夜总会,现在却门可罗雀,连墙上的招贴画都已经褪色;墙上那50台空调,还没用就锈了。
这就是老头老太太的力量!
平舆的叹息(1)
在他们眼里,记者大概只会愤慨,是不会流泪的。“平舆杀人案”是我采访过的最血腥也最残忍的新闻事件。后来因为事情的波折跌宕,连续写了三篇采访手记,在网上一度流传广泛,这是手记开篇。1
2003年11月15日深夜,我坐上火车从北京赶往河南驻马店。不过驻马店并不是此行的目的地,离它50公里远的平舆才是。
出发前一天晚上,我正和一位远道来访的朋友惬意地享受周末,忽然接到郑直的电话。这时候来电话,多半要出差。果然,电话里郑直告诉我,河南有一个地方这两年连续失踪了20多个孩子,一直没音信,成了当地的悬案;最近悬案破了,失踪的人都被一个人杀害后埋在院子里,而破案的线索却是其中一位失踪者最后逃了出来。通报消息的是一位读者,他哥哥的孩子也被害了。
不寒而栗。这只有在电视或者小说里才能见到的情节,忽然由这个冬天的晚上变成了我耳朵边的现实。去,这种事当然要去。朋友说你别一个人去,这样的事情太危险。我说案子都破了,又能怎么样,不过我还是听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