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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令。新兵们一阵忙碌,接着依次报告:一号靶准备完毕,二号靶准备完毕……
龙刚连长将手中的小红旗猛力往下一压,高声吼道:“开始射击!”话音一落,密集的枪声便响了起来。
报靶结果显示,一班八名新兵,一名不及格,一名及格,三名良好,三名优秀:刘猛四十五环,殷兆宁四十八环,而罗一川,居然中了五十环。
这个结果,显然大出所有人的意料。班长李大军瞪大了眼睛,连长龙刚和指导员龙建锋也瞪大了眼睛。
龙刚连长走过来,把罗一川的靶子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遍:没错,五个弹孔全在靶心位置,清晰可见!
“你娃娃凶喃,罗一川!”龙连长抬起头找到罗一川的眼睛,一脸半信半疑的表情:“待会儿,你再来一遍!我不相信,一个新兵蛋子,就预习时打过两发子弹感受了一下,居然能整出五十环的好成绩!”
罗一川似乎也不相信这个五十环是自己打出来的,木呆呆地回答说:“是!”。
再次进入射击地线后,罗一川望了望站在身后的龙连长,嗫嚅着说:“连长,刚才可能是我运气好,误打误撞整上去的。要不,我还是不打了吧,免得浪费子弹。”
龙刚说:“少废话。照你刚才的样子,再来一次。卧姿装子弹!”
罗一川只得遵命。两分钟后,靶壕报告:“四十九环!”
龙刚来了兴趣,眉飞色舞地说:“耶,看来是真的哈。罗一川,再来一次!”
这时候,罗一川已经对自己的射击水平有了足够信心,他灿烂地笑着,一张脸因为高兴而涨得通红:“要得,再来一次就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的结果,是罗一川又中了个五十环。
罗一川放下枪,起立,面向龙刚连长,身体站得笔直,脸上的笑容更加阳光。
龙刚对准罗一川,当胸就是一拳:“你小子可以啊!人家神枪手都是用子弹喂出来的,而你娃娃竟然是天生的!凶!佩服!”
罗一川一脸笑得稀烂:“连长,你忘记我干啥子的了唆?我是木匠噻,天天吊墨线,跟射击也差不多嘛。”
“耶,送你两分颜色,就想开染房?吊墨线跟射击区别大了!”龙刚瞟了罗一川一眼,“照你的意思,以后部队征兵,全招木匠算了——不用训练,都是神枪手。扯淡,纯属扯淡嘛!”说完,龙刚忍俊不禁笑了起来,心情好得像是一片被轻风吹散乌云的蓝天。
第二章8 全能比武
尼玛次仁跟着殷兆宁“老师”学习汉语,成效相当明显,仅仅两个来月,便能以日常用语同战友们进行简单的交流了。同汉语水平一样突飞猛进的,是他的军事技能。原本连口令都听不懂的尼玛次仁,很快在新兵中脱颖而出,成为动作标准、气质不凡的训练尖子。当然,这么高的评价或者说这么高的荣誉,完全是尼玛次仁以实力证明过的。要不,谁也不会莫名其妙地往他头上戴这么一顶令人眼馋的高帽。
那天正好是星期日。中午时分,新兵一连龙刚连长同新兵二连蔡德刚连长凑到一起,互相吹起了牛皮。蔡德刚连长说:“这日子真他娘的累啊!不过,好在俺二连新兵现在全有了兵的样子,军事训练、政治教育都弄得不错,累一点,也值得!”
龙刚连长一听,心里就不服气了:“对头!你二连确实整得不错,再努把力,就快赶上我一连了。”
蔡连长“耶”了一声:“我说老龙,就你一连那些破兵,跳个舞都被弄熄了火,还能跟我二连比?切,靠边稍息去吧!”
龙连长最烦人家跟他提一连“非战斗减员”那档子破事儿,马上眉毛一立:“咋子嘛?哪个能保证高原不会出奇不意地制造点烦心事儿?你二连敢不敢拉出来跟我一连比嘛?”
蔡连长说:“求之不得,求之不得,我老蔡从来不拒绝胜利。你一连要不怕丢人,那俺们就不妨比上一比。”
龙连长“哼”地一声冷笑:“火车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比武场上见!”
“行,一言为定!”蔡连长沉思片刻,又说:“不过,要是把全连都拉出来搞比武,可能不太妥当。上面知道了,还不得把俺俩批得体无完肤?干脆,各出一名‘高手’,搞个全能比武。”
“我看可以!”龙连长学了一句首长腔,“时间:十分钟后;地点:训练场。”
本来,龙连长心中的最佳选手是殷兆宁,可一班长李大军报告说,殷兆宁请假外出,到镇上买洗衣粉去了。龙连长心里一沉:这就太他妈糟糕了!殷兆宁不在,一连便没了百分之百的胜算啊!
见龙连长愁眉紧锁的样子,李大军班长急忙出起了主意:“我们一班那个藏族战士尼玛次仁,比文化他不敢上阵,比军事没说的,虽然略微逊色于殷兆宁,但迎战二连新兵,估计,应该问题不大。”
龙连长眼睛一瞪:“啥子叫估计,啥子叫应该?啥子又叫问题不大?我要的是绝对把握,不是你那些模棱两可的东西!”
“我敢保证,一连新兵中,除了殷兆宁,没人能强过尼玛次仁!”
“那好嘛。”龙连长叹了口气,“我看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全能比武”这个主意,是蔡连长提出来的,解释权自然归蔡连长所有。龙刚带着尼玛次仁和一帮啦啦队员赶到训练场后,蔡连长马上向龙刚作了解释:“比武内容分队列、擒敌拳、战术、单双杠和五公里越野五个项目,每个项目二十分,总计得分高者获胜。按照公平公正原则,俺二连和你一连各出三名班长当评委。你老龙没意见吧?”
龙刚哈哈一笑:“我看可以!我随便找了个不咋样的新兵来迎战你的‘高手’,你老蔡可别生气哈——这不是看不起你二连,主要是我一连没高手。无奈之举啊!”
蔡连长也跟着打起了哈哈:“先让你老龙过过嘴瘾,一会儿俺用比武结果跟你说话。”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光靠嘴说确实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龙连长和蔡连长同时退到训练场边,异口同声地喊了声“开始!”,比武就正式拉开了帷幕。
第一个回合比试单兵队列动作,评委们把面子给了二连。
第二个回合的擒敌拳,尼玛次仁又略逊一筹。
龙连长站在旁边,一声不吭,心里敲着小鼓,脸色越来越阴沉。他甚至有些后悔答应同蔡连长比这个*武了。如果尼玛次仁最终败北,那他的一连以后还咋个在蔡连长的二连面前抬起头来?岂不是要成天被耻高气扬的蔡连长百般奚落、百倍洗涮?
龙连长还在自我生气,第三个回合——战术比赛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尼玛次仁胜出。
接着,进行第四个回合:比试器械体操单双杠一至四练习。仅看两位参赛选手的上下杠动作,龙刚已经预感到尼玛次仁获胜把握更大一些。果然,评委们亮出的成绩证实,龙刚的预感完全正确。
第五个回合刚一开始,李大军班长脸上就露出了笑容,他捅了捅龙刚,兴奋地说:“连长,你尽管把心放到肚皮里边,这五公里越野是尼玛次仁的强项。二连这下子完蛋了,那个兵肯定不是尼玛次仁对手!”
龙刚斜了李大军班长一眼:“你娃娃低调点哈,不要藐视人家噻,跑完全程才晓得结果嘛。”
李大军班长翘起大拇指,对着自己的鼻子:“我敢打赌,如果二连那个兵跑赢了尼玛次仁,那我把为一班新兵洗衣服的活儿全部承包!”
当然,五公里比试的结果,没有把为新兵洗衣服的机会留给李大军班长,自然也没让龙刚连长失望:在双方啦啦队员歇斯底里的“加油”声中,尼玛次仁以超前对手半分钟的成绩轻松跑完全程。
这一来,就轮到二连蔡德刚连长阴沉着脸了。而一连龙刚连长那张黑脸正好相反,布满了他想压也没压制得住的灿烂笑容。
面对这两种截然相反的表情,总评委——新兵营管理员张敏武郑重宣布了此次比武的最终结果:一连选手89分,二连选手84分,一连获胜!
“嗷!嗷!”龙刚连长和一连啦啦队员们手舞足蹈地冲上前去,将尼玛次仁抛上半空,落下来,接住了,又抛上半空……
蔡德刚连长走过来,向龙刚连长行了个美式军礼:“老龙,你厉害!我老蔡认栽了。以后,多向你学习。”
“哎呀,老蔡,你搞错了吧,你们可是亚军啊!”龙刚大大咧咧地把手伸到蔡德刚面前,“我们一连应该多向亚军学习才对嘛!”
“胜败乃兵家常事,过招的机会还多,你先不要拿起一副牛皮烘烘的架势!” 蔡连长看都不看龙连长,带着二连啦啦队转身走了,留下龙刚那只胜利者热情的大手兀自在空气中尴尬地伸着。
第二章9 阅兵
日子藏在宿舍那本日历中间,撕去一天就少了一天。四个月新训生活,最初看起来是厚厚的一摞,总担心没有撕光撕尽的时候。可是,现在一数,竟然不知不觉就剩不下几页纸了。新兵营从冬天一路走来,眼看就到了春天——虽说高原的春天历来赶不上季节的脚步——日历已经翻到四月底,内地已经变得花红柳绿了,妩媚的春风虽然铆足劲头紧赶慢赶,仍然被雪山挡在离拉萨还有老大一段路程的某条溪流畔或者某棵杨树前,更不要指望它迅速吹到阿曲了。但是,阿曲镇那条珠圆玉润的冰河实施减肥初见成效的事实,又确实让新兵们极其敏锐地嗅到了春天越来越近、越来越浓的香甜气息。
大自然的春天即将来临,意味着新兵们的春天差不多也快到了——阅完兵,搞过新训总结,就该幸福地分下中队了。中队啊中队,中队才是战士真正的归宿!而新兵连,不过是军旅生涯中的一座驿站,是为战士加油充气,以便他们有足够马力大步前行、顺利走完军旅历程的地方。虽说新训生活还有个并不算短的尾巴,但新兵们的思绪,差不多有一大半已经飞到那个未知的、想象里的中队去了。
新训班长们早就传开了,说兄弟支队在一个月至十天前已经全部结束新训。“那为什么阿曲支队还稳起,一直不把我们分下中队呢?”罗一川疑惑地问李大军班长。
李大军班长一副“姜还是老的辣”的神情,慵懒地回答说:“阿曲支队没办法啊!阿曲支队的新训时间,历来比其他支队至少长十天以上,有时候甚至要长一个多月。当然啦,这不能怨我们阿曲支队领导作风拖拉疲沓,哪个让阿曲地区平均海拔高达四千五百多米呢?从阿曲镇到下面每个县,既没有正规公路,又常年冰雪覆盖。整个冬天,大雪封山,多数行政县基本与世隔绝,要想进出,门儿都没有!哪怕你娃娃变成一只什么鸟,拼命把翅膀张开,也休想飞得过去。!”
罗一川搔着脑袋,嘿嘿一笑:“晓得了,我们多训练一个月,目的就是等雪化路开,好顺利挺进县中队哈?”
李大军班长捶了罗一川一拳:“嗯,你娃娃还不笨嘛,这么深奥的道理都懂得起。”
实际上,新兵营的阅兵仪式基本上只能算是过场,跟那些玩惯了阅兵式和分列式的老兵油子们比起来,感觉就像是把拉萨和阿曲强行拉到了一起:一个海拔三千七百米,一个海拔四千五百多米,虽说都是高原,但完全不在同一个档次。这个道理,新兵们自然不懂,他们以为自己经过三个多月的军事训练,真的像营长表扬的那样,“顺利实现了由普通老百姓到革命军人的转变。”因此,他们每天踩着分列式的音乐节奏,齐步走,向右看,换正步,同时“啪啪啪”地把“三把枪”玩得相当神武,然后向前看,换齐步,一趟接一趟地重复着这么一串动作,竟然搞得兴致勃勃,乐此不彼。
课间休息时,一班战士在李大军班长身边围成一圈,进行“快乐十五分钟”的文娱活动。刘猛似乎舍不得放下手里那支半自动步枪,独自在一边“啪啪啪”地把“三把枪”整得格外雄壮。李大军班长挥手招呼他说:“民兵连刘排长,德秀打(藏语,意为过来),我们都等着你带点快乐来哩!”
刘猛跑过来,挤出一个位置坐下:“我没甚快乐的事咧,能带给你们甚快乐呢嘛?”
李班长说:“讲个笑话嘛!”
刘猛:“我没甚笑话咧。”
李班长转头看着罗一川:“神枪手,你讲一个!”
罗一川抠了抠头皮,然后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刘猛:“那我讲一个民兵阅兵的笑话。不是我编的,是听人家讲的哈。”
李班长马上拍板:“要得要得,完全要得。”
罗一川道:“说是有一个乡民兵营要举行盛大阅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