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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心里慢慢明白过来,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心里仿佛喝了一口热汤般暖烘烘的,眼睛里也好像有湿润的东西要溢出来般。
常轩一边拉着风箱,一边对阿福道:“你还不赶紧进屋歇着去,这边烟味大,别熏到你。”
阿福咬了咬唇,装作不经意地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的湿润,走进了灶房来到常轩身旁。
常轩瞅着她,颇为无奈:“你又进来做什么,都说了这几天我来做饭的!”
阿福温柔地笑了下,从怀里拿出干净的帕子,抬手替他擦了擦脸颊黑色的灰,柔声道:“这里有灰,我给你擦了。”
常轩低头一看,果然那帕子上有些黑色灰迹,自己不由得嘿嘿笑了:“我倒不曾注意,原来把这灰都蹭到了脸上,这头一次干活就是不利索啊。”
阿福轻轻点了点头,又起身打开锅看了看里面,只见下面的红豆小米粥,上面蒸屉上则是放了白面饼子,而这白面饼子中间竟然还有一块腊肉。
常轩见阿福查看里面,忙解释道:“这是我在三少爷那边拿的,好歹给你补补身子啊。”
阿福抿唇笑了下,怨道:“你也是作下人的,以后还是不要随便在三少爷那边拿东西,这样被别人看到不好。”
常轩却浑然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放心,三少爷大方得很,从来不会去计较这些有的没的,况且他房里的东西都是静丫头管着的,我和静丫头说一声不就是了!”
阿福倒是第一次听到他提起什么“静丫头”,想着应该是三少爷房里的丫头吧,便随口问道:“这静丫头是怎么回事?”
常轩一边往炉灶里添火,一边说给阿福听:“她本名叫文静,平日我们这些熟了的,就叫她静丫头了。她是三少爷房中的大丫头,是从小伺候着三少爷的,也算是一起长大了的。”
阿福点了点头:“看来她这人倒是不错的。”
常轩提起静丫头,却是大夸特赞:“她这个人是挺好的,我们从小就认识了,她有什么好事从来不忘记我。这一次还多亏了她……”
常轩话说到这里,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偷眼瞅了下阿福,自己脸红了下,便继续烧火不说话了。
阿福却不解,眨着眸子问:“多亏了她什么?”
她看着常轩低着头脸红的样子,忽然明白过来,难不成这常轩不明白的事儿,竟然是去请教这位“静丫头”?
常轩显然也意识到阿福的误会了,连忙红着脸解释说:“你,你可千万别误会,我当然不是问她了。”
阿福疑惑:“那你去问了谁?”一定是问了什么人的,不然不可能一天之间回来就变了一个样子。
常轩想起自己昨晚做得傻事,也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去问了苏嬷嬷,她老人家把我批了一通,顺便告诉了我一些事儿。”
阿福倒是和三少爷身边的这位苏嬷嬷有过一面之缘的,自然就是那天在桃树林中了。她想着自己那日所做的事儿,自己忍不住也脸红了,低头小声道:“这位老人家倒是心好得很。”
常轩猛点头:“苏嬷嬷人是不错,就是有时候脾气差了点,我记得小时候她还曾经拿着扫帚追着要打我和静丫头呢。”
阿福听他已经是第二次提起静丫头了,便柔声问道:“那今日静丫头又是帮了你什么?”她当然没有忘记常轩之前说过话,他说多亏了静丫头呢。
常轩嘿嘿地笑着,擦了擦脑门的汗说:“我问她该怎么给女人家补身子,她说多吃点荤的吧,就让我把这腊肉带回来了。”
阿福听着常轩这么说,倒是不好说什么,只低低地说了句:“这位静丫头人是不错的。”
后来阿福便没再说什么,常轩不知道阿福这是怎么了,想起今日静丫头说的话,还以为阿福是因为女人家的那点不方便而不舒服着呢,便起来就扶着阿福:“你进屋炕上躺一会儿吧?我这就收拾饭菜。”
阿福摇了摇头:“不用,我和你一起收拾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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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菜刚上桌,便有个小厮过来敲门,说是常管事派过来的,给家里说声不回来吃饭了。
常管事不回来吃饭倒是家常便事了,不过这一次常轩却很是高兴,只因他今晚是要好生补偿昨夜对阿福的错待的,便着意想要小心伺候阿福。他原本还想着若是爹在,他岂不是很不好行事,如今爹竟然不回来吃饭,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这边阿福倒是没想这么多,只拿起碗来要给常轩盛饭,谁知道常轩却先她一步抢过来:“你坐着就行,我来给你盛。”说着拿了瓷碗给阿福盛了满满一碗熬得喷香的红豆粥,他甚至还体贴地拿了一个瓷勺递给阿福。
阿福受宠若惊,她从小长到大,在家遭嫂子嫌弃,在府里是个下人,除了林嬷嬷是个可以交心的,还从来没人对她这么好过呢。
常轩将勺子递到她手中,又帮她挟了一块腊肉放进碗里,口里还劝道:“你好好吃,多吃点,补补身子。”
阿福睁着水灵灵的眸子凝视着眼前的常轩,忍不住低声说:“常轩,谢谢你。”
常轩见她这样认真,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头说:“谢什么,咱们是夫妻,我理应对你好。”
阿福只觉得自己眼眶一下子热了,她喉间有些哽咽,一时竟然有些说不出话。
常轩看着她这副样子,想起昨日,越发愧疚,犹豫着伸手捏住了她的,僵着声音说:“昨日是我不好,我不懂事,让你受罪了。”
他抬起眸子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阿福,小声说:“以后,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阿福低着头,咬了咬唇,压抑下喉间的哽意,低声说:“没事儿的……你,你真好……”除了这句,她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夫妻二人你偷偷地看看我,我脸红地看看你,看了半响,终于还是常轩反应过来,一拍大腿道:“哎呦,咱还是赶紧喝粥吧,不然都凉了。”
阿福抿唇笑了下,也赶紧点头,又起身要给常轩也盛一碗,常轩却坚决不让,他自己给自己盛了一碗,两个人你给我挟一块腊肉,我给你舀一勺粥,就这么有滋有味地吃了晚饭。
吃过晚饭,还没等阿福起身,常轩就利索地将桌上碗筷都收拾起来,那动作之快倒是把阿福看得瞠目结舌。
常轩一边收拾一边得意地冲阿福笑得露出白牙:“我娘还在的时候,那时候我虽小,却也时常帮着她收拾的,这些我当然会做。”说着将那些碗筷放到盆里,端着盆就去灶房里去洗。
阿福不放心,连忙跟上,却见常轩挽起袖子动作迅速地开始洗起了碗筷,边洗边道:“你若是不放心,尽管在旁监工,看我洗得干净不干净。”
阿福见他动作竟然还算熟练,也就笑了:“没什么不放心的,你洗得很好,既这样,那我回屋继续做点针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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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阿福正在油灯下继续做那件给常轩做的棉衣,却听到门响,常轩推门进来了。
常轩一进门,就愧疚到跑道阿福面前:“阿福,这天气这么冷,用凉水洗碗真难受。”
阿福一看他的手,果然是红通通的,不禁心疼,连忙握起来放到怀里暖着:“难为你了,以后还是我来吧。”阿福知道自己做习惯了的,也就不放在心上了,可是常轩不一样的。
谁知道常轩却满脸愧疚地看着阿福,摇了摇头说:“阿福,我没事。我只是发现这用凉水洗碗真不好受,你以前天天这么弄,我竟然不知道的……”
阿福抿了抿唇,摇头低声说:“其实没事的,我习惯了。”
常轩的手握住她的,拿出来细看,果然见这手已经不如初嫁来时那般细嫩光滑了,当下心疼得厉害,喃喃地说:“以后再也不让你洗碗了。”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撒花花的各位 :…)
16
16、常轩的尴尬 。。。
这一晚夫妻二人相拥而眠,阿福自然是感觉到常轩下面依然不老实的,他喘着粗气紧紧将自己抱在怀里,可到底还是什么动作都没有。阿福不知怎么有点想笑,又有点感动,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便将脸靠在他胸膛上。
自从嫁人后,阿福这一晚是第一次感觉到,其实两个人一起睡总是比一个人暖和的。这个男人的胸膛温热得很,靠着是那么舒服,有了他,就等于有两个冬天的小火炉,是再也不怕冷了。
第二日阿福睁开眼睛的时候,赫然发现身边的人竟然已经不在了,她正诧异着,便听到灶房里有声音,于是连忙披上衣服下床。她想着昨晚上公爹不在倒是没关系,如今公爹回来了,再让常轩忙碌灶房里的事儿总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她出了房门,却见公爹已经醒来了,于是连忙问好,公爹便说:“常轩在灶房里烧饭呢。”
阿福脸上一红,偷偷地看公爹的脸色,却见他也没什么表情,心里更加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说:“哦,我今日倒是起晚了,我,我去看看。”说着赶紧快步去了灶房。
一进灶房,只见常轩已经将饭做停当,此时正拿着饭勺往盆里舀。阿福无奈地怨道:“你怎么也不叫我一声呢,这大早上的你竟然去做这些,没得让公爹看到了不好。”
常轩却浑然不在意:“没事儿,我今早给爹说过,就说你这几日身子不适,我来做饭。他还问我要不要请大夫呢。”
阿福依然有些担忧,要知道这常管事以前算是管着绣房的采办的,就连林嬷嬷也是要看常管事的脸色行事的。阿福早已经习惯了在这样的常管事面前小心行事,如今嫁于他家为媳,竟然落了个贪睡不做饭的名声,这样让她怎么有脸见人。
常轩斜着眸子瞅她,也跟着叹气摇头:“你担心个什么劲啊,你看,他是我爹,如今也是你爹,他人好得很,才不会挑你这个理儿呢!”
阿福低低叹了一声:“好吧,今日也就罢了,以后可不能这样,不然没得让别人知道了说闲话。”
阿福既然没能做饭,于是她今早便着意伺候了公爹吃饭,小心递送碗筷什么的,不过经她偷偷观察,常管事看起来的确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里的样子,她也就松了一口气。
吃过饭后,一家人也都各自出去,该伺候人的伺候人,该去干事的去干事。做人仆婢的不及平常人还有个农闲磨牙唠嗑的时候,这身子几乎没几刻能得自由,时时都要听着主子吩咐调遣的。
阿福今日身上已经好受了许多,她来到二少奶奶院子里,先是向阿屏打了个招呼,便和其他几个丫头在屋里开始做些女红。这几日她初来乍到,其实阿屏倒是没给她吩咐什么杂活,只是让她琢磨下将大少爷那幅牡丹图绣好。
阿福今日心情不错,就着那牡丹再细看一番,总算灵机一动有了主意,便将前几日配好的各色绣线尽数拿来,又移来了绣架,放上了花绷子,开始着手弄了起来。房中的其他几个丫头早就听说阿福手巧,绣出的东西讨二奶奶喜欢,便也都跟着过来看。
阿福向来和善,见她们问起,便拿起之前绣过的一些小绣帕给她们看。众位丫头聚在一起细细观摩那绣样,纷纷赞叹阿福的针脚细密,一时之间又有一个丫头好奇问起阿福打算怎么绣这个牡丹图。
要知道绣牡丹图者多得是,可是大少爷画得这个牡丹尤其鲜活水灵,不同于一般的绣样的,而这又是二少奶奶极为重视的,若是没有点别出心裁的花样儿,怕是阿福在二少奶奶面前讨不了什么好的。
谁知道阿福却抿唇笑道:“哪里有什么新花样儿,不过是一针一线地绣罢了。”
其中一位丫头便有些不高兴了:“阿福,你针脚功夫好,这绣花的针法上也比我们花样多,我们如今问问你,也就是好奇罢了,又学不走的,你直说就是了。”
阿福圆润的唇边勾出一抹和善的笑意,明亮的眸子真诚地看着那位丫头,歪头认真地道:“柳儿妹妹,我确实没有藏私。你要知道,平日里咱们绣些小东西,在这针法上多变几个花样儿,那是练习,也算是自己闹着玩玩。可是若真得绣起这等正儿八经的东西来,却要抛弃那些古怪的花样儿,老老实实一针一线地绣。”
那位叫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