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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常管事看着自己的儿子,也禁不住摇头,这些年真是少教了常轩许多事,倒是把这个孩子的心眼儿也给耽误了。
常轩却不知道父亲心中所想,只一心拿着父亲递给自己的一本讲珠算技巧的书翻来翻去。常管事看着自己的儿子,良久忽然问:“常轩,今日个三少爷去二少爷那边,你也跟着去了?”
常轩抬头看父亲,见父亲若有所思,当下知道父亲消息也是灵通,难道对今天的事儿竟然听到了什么,于是便如实将白日的事儿逐一说了,当然略去了别人拿阿福开的玩笑,也对自己帮静丫头拿风筝的事轻描淡写了。
常管事听完,不动声色地笑了下,忽然对常轩说:“从明日起,你先跟在我身边,我也好教你学些东西。”
常轩听了,眼前一亮,不过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爹,真得可以吗?”
常管事点了点头,看了眼常轩,意味深长地说:“这可是三少爷亲自过来说的。”
常轩听了,高兴得拍着桌子说:“三少爷太好了,我就知道他人好,我明日个一定要好好谢他。”
常管事脸上却并没有多少笑意,淡淡地说:“如今临近中秋佳节,府中的事儿多,我这几天身子又不大好,你跟着我也能帮我一些。”
常轩的耳中没听到其他,就听到他爹身子不好,不由得惊讶又担忧:“爹,你这几日身子不好?怎么没听你提起,有没有看过大夫?”
常管事摇了摇头:“罢了,老毛病了,这还是当初你娘在时落下的毛病,以前吃过多少药也不管用的,现在又忙,更懒得折腾了,过一段时间应该就好了。”
常轩听了,心里倒很是惭愧,他想着这几天因为阿福不方便的事儿,只一心想着阿福,倒是把自家爹爹忽略了的。
常管事显然并不在意这个,他扶着桌子站起来,摆了摆手说:“天不早了,你早点歇息吧,我也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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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轩回到屋里时,被褥早已铺好,阿福正就着豆大的油灯拿着那件做了一半的棉衣飞针走线呢。常轩过去一把将那棉衣拿开,怪道:“你手受伤了,还是歇歇吧,先别缝了,反正又不着急穿。”
阿福看着被常轩夺走的棉衣,笑说:“我原本想着做好这件棉衣,再给你和公爹各做两双新鞋来穿。”
常轩却拉着阿福就要上床:“罢了,赶紧睡去吧,明日再说。”说着这话,他重重地打了一个哈欠。
阿福当下也吹熄了油灯,随着他一起上床。阿福虽然月事也差不多过去了,可是常轩并不知道,他还是循规蹈矩地不敢碰阿福,只是小心地抱在怀里。有时候他抱着抱着,喘息便重起来,于是小心地抱便变成了紧紧地抱,是那种恨不得将阿福嵌入自己胸膛里的抱。
男人有力而宽阔的胸膛重重挤压过来,阿福觉得疼,不过又有些厚重的温暖和莫名的快意。她将自己的脸埋在他颈间,心里却想着,其实这样子还是不错的。
后来常轩的力道渐渐松了,喘息也均匀了,阿福想着他应该是睡着了,便要小心地从他怀里出来。谁知道刚钻出来的她正要往枕头上一靠,那只大手便忽然过来,用力一拉,愣是把她重新拉回去了。
阿福偷偷看过去,却见常轩闭着眼睛,鼻翼轻轻起伏,喘息均匀,看起来依然是睡着的啊。她在那里眨着水亮的眸子,不解地想了一会儿,终于困意袭来,便不再去想,干脆靠在他胳膊上睡去。
谁知道她刚要睡去,便感到温热的气息喷到了自己脸颊上,睁开迷茫的眼睛,一双清澈的大眼正凝视着自己呢,那眼睛如此清明,哪里有半分睡意!
阿福迷糊地问:“你还没睡?”
常轩摇了摇头,犹豫着开口:“今日静丫头非让我给她拿风筝。”
阿福眨着充满困意的眸子:“嗯?”
常轩别过眼去看着那鸳鸯戏水的枕头,继续艰难地开口:“平日她就喜欢找我做这做那的,不过她人不错,我自然一直帮她的。”
阿福微张着莹润的唇儿,诧异地点头:“我明白。”
常轩瞅了眼阿福,耳根泛红,小声地嘟囔说:“其实,其实也就是帮帮忙啊!”
阿福眸子里已经染上了浓浓的睡意,语声模糊:“嗯,明白……”
常轩还想继续说,却见阿福的上下眼皮已经粘合在一起了,也只能闭口,怏怏不乐地躺下了。
躺下好久后,他并没有睡去,反而是思来想去,半响终于一拍自己脑袋:“她根本就没多心的吧!我又何必解释呢,真是没事找事!”
他又用肘子支起上半身,低头凝视着睡得安详的阿福,心里暗自庆幸:幸好你没多想,不然那才显得我心虚呢。
常轩看了一会儿后,本打算去睡,可是看着那云般的发丝,圆月般的脸庞,还有那红润的唇儿,竟然有些心馋,便忍不住轻轻地在她额头亲了一口,又端详了好半天,这才躺下去睡,睡的时候当然也不忘把手伸过来揽住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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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阿福依然如往常一般在二少奶奶手下刺绣,那副牡丹富贵图已经绣好了,二少奶奶是极其满意的,于是便拿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叫了大少爷过来一起看,几个人都是赞口不绝。
老夫人摸着那绣品,连连点头:“我如今倒是有个主意,只是不知道二媳妇觉得好不好?”
二少奶奶连忙上前笑道:“夫人,你有什么尽管说就是了,媳妇哪里有不听的道理。”
老夫人将手上那绣图交给旁边的丫头冬梅,眼中带着笑意看着二少奶奶说:“如今入了秋,这一年眼看就要过去了。明年眼瞅着就是当今太后的四十岁的寿诞了,这些日子我一直想着咱们送些什么贺礼,其实太后她老人家在宫里什么都不缺,哪里会看得上咱家里这些东西呢,所以我琢磨着,这送贺礼,得投其所好。”
二少奶奶低头思量了一下,随即眼前一亮,笑看着老夫人道:“夫人这个主意想得好,太后她老人家早年在这女红上倒是很有功底的,她老人家一双慧眼,必然对这等功夫的绣品喜欢得很。”
老夫人也是连连点头,不过她尚有疑虑:“我只是担心,宫里头那些绣房的嬷嬷可都是几十年的功夫啊,咱家这丫头的活儿,太后能看得上眼吗。”
二少奶奶却胸有成竹:“夫人,这个你大可放心,交给媳妇去办就是。”
老夫人听了二少奶奶这话,这才放心下来,这件事交给老二媳妇去办,她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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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少奶奶绣品的事儿,尚且没有交待到阿福手中,这时却有一件十万火急的“大事”交托给了阿福。原来中秋眼看就要到了,这些日子常轩跟随着常管事采买,每日也是忙得很。这一日却忽然有二少爷房中的丫头来找他,说是静丫头有事叫他过去。
常轩略一犹豫,便和常管事告了假,快步到了三少爷的院子里,谁知一进院子,便看到静丫头再那里打骂小丫头呢。。静丫头穿着短襟的小绿袄,手里拿着一根戒尺,指着一个小丫头的脸在那里骂,那小丫头满脸泪水,也是委屈可怜得很。
常轩连忙上前劝架:“这是干嘛,谁又惹了你,竟然发了这样的火。”
静丫头两只水葱般的手掐着腰,喘着气说:“这些贱东西,每日都是闯祸,白白连累了我。”
那小丫头低着头啜泣着哭,哭得上气不接小气。
常轩便有些看不过去:“到底怎么了?”
静丫头冲那小丫头“呸”了一下,这才对常轩说:“进屋说吧。”
进了屋,里面几个大丫头也都是愁眉苦脸的样子,连着三少爷也是端着脸没好气,此时他们见到常轩回来,便有的说:“常轩,你有什么办法,赶紧帮忙想。”
常轩不解,三少爷委屈地叹了一口气,这才解释起来。原来刚才在院子里被骂的那个丫头叫小芽,昨日个静丫头嘱咐这小芽拿了那件冰蚕丝的袍子去洗,谁成想她一个不小心,竟然给洗破了一处。
常轩开始还想着这有什么大不了,可是后来一想不对,再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这件袍子非比寻常,是去年中秋佳节的时候,宫里头赐下来的。据说这料子是从南方进贡过来的,虽也是蚕丝所织,但不知道里面还用了什么其他料子,以至于做成衣服冬暖夏凉,摸起来于是牛奶般丝滑柔顺。这东西进贡到宫里后,太后很喜欢,便命赏赐给各位妃嫔做衣服用,当时也顺手赏给侯爷府这么一匹布。老夫人素来宠爱三少爷,当时的布有些剩余,便为三少爷做了一件衣裳。
三少爷愁眉不展,怕怕地缩了缩肩膀:“过几日就是中秋,夫人说让我穿这件的,可是如今坏了,恐怕不至是这屋子里的丫头,就连我也要挨骂了。”
常轩一听这事的确紧急严重,当下也傻了眼:“那怎么办?”关键是叫他过来也没用啊,这个玩意据说金贵得很,他爹就算是采办,也采办不来这个东西的!这可是皇家赐下来的东西啊!
作者有话要说:
20
20、常轩的娘子懂针线 。。。
常轩一听这事的确紧急严重,当下也傻了眼:“那怎么办?”关键是叫他过来也没用啊,这个玩意据说金贵得很,他爹就算是采办,也采办不来这个东西的!这可是皇家赐下来的东西啊!
静丫头殷切地看着常轩:“这中秋节还有几天呢,你能不能让你爹帮着看看,看能有差不多的料子吗,我们赶紧再做出一件来不就是了。”
常轩重新拿过那已经被洗破了一处的衣服仔细看了看,最后还是叹着气摇了摇头:“这些日子我跟着我爹,也颇是见识了一些,这个料子,外面的确模仿不来,怕是很难找到。”
三少爷一听这话,叹了口气说:“罢了,别费这个劲了,大不了实话告诉夫人,她要骂就去骂。”
静丫头却无奈地看了三少爷一眼,叹气说:“我的爷啊,这可是宫里赐下来的,金贵得很。万一上面真怪罪下来,这可不是小事。”
三少爷委屈地缩缩肩膀,不高兴地看了眼静丫头:“这么金贵的东西,没事干嘛让一个小丫头去洗。”
这话一出,那个小丫头在屋外头马上打了个哆嗦,而屋里的静丫头顿时觉得面子搁不下,脸上都涨红了,含着眼泪说:“没错,这事儿是我不对,我这就去夫人面前承认错误,万一有什么事儿,要杀要剐都随便你们。”说着转身就要往外走,一旁的丫头连忙拉住她,她却非要撕扯着往外去,眼里的泪珠也一滴滴落下来。
常轩看着这个事实在闹腾,便忙说:“静丫头,你也别闹了,你先静下来,我回去问问我爹,想想其他办法。”
静丫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常轩,拖着哭腔说:“还能有什么其他办法嘛,反正无非是认罪一条路。”
常轩看她实在哭得可怜,走上前安抚地说:“就算没办法也得想啊,到时候万一我爹也没办法,你再去认罪也不迟。”
三少爷本来闷头可怜巴巴地坐在床头,这时候听到常轩说得,也跟着点头说:“常轩说得是,就这么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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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过饭的时候,常轩心神不安地等着他爹,谁知道他爹常管事没等来,却等来一个小厮过来传话,说是今晚在外面不回来了。
常轩听了,皱着眉头不说话,阿福看到,忍不住上前柔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常轩抬头看了眼阿福,叹了口气,便把三少爷房里的事儿说了一番,最后说:“虽说我如今不在三少爷房里了,可是三少爷于我有恩的,是从小跟着的,况且满屋子的丫头也都是打小儿认识的。”
阿福低头思量了一会儿,终于抬头问:“那是怎么样的一个洞,难道不能补吗?”
常轩没啥精神地说:“那种料子,又软又薄,就算能补,也打眼得很。三少爷又不是个下人,哪里能穿得了打了补丁的衣服呢。”
阿福放下手中的针线,白净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下的衣料,柔声提议说:“我往日缝补了许多衣服,别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