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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见她眼神清澈,并无丝毫闪躲之意,她不觉有些怏怏:“如此说来,也不无可能。只是为何后来语才人又躲在一间茅屋之外听一位秀才讲课?”
“回娘娘,妾乃是被幼童的朗朗书声吸引,这才过桥一看,茅屋贫寒,却挡不了幼童求学之心,想来这些稚童日后定能成我大周之栋梁。说到听秀才讲课,连皇上都颇有兴趣地与妾在河边一同听呢。”
念语深怕皇后继续深究,露了马脚,是以虽会被皇后当成恃宠而骄,也不得不抬了楚澈出来。
果然,皇后听了楚澈在她身边,脸上便颇有不悦,却又不好再继续下去,只好起身道:“如此便是最好。只是若是皇上下次相邀,还望才人不要像昨日那般不守规矩闲逛的好。这后宫中,你虽是皇上第一个带了出宫的女子,可也要记清楚自己的身份,一个后妃冒冒然出宫可是有违祖制之举。”
“是,谨遵皇后娘娘教诲。”送走皇后之后,念语大大松了一口气,可是有猛然想起,这是后宫,又岂是一个随便便可松口气之处?于是缓缓起身,看了天边的落日一眼,这太阳每日落而复升,这宫中争斗亦是如此,躲过一次明刀,可谁又知道下次的暗箭会来自哪里?
念语回屋坐下,眼神又自然而然地落在那桌上,那杯茶曾经放过之处,迈步走到月柔上次放书之处,又抽了那本文集来看,水渍犹在,曾显现字迹的那一页,与其他几页并无不同,又细细摩挲许久,也并无觉得手感有何不同,转身透过窗望着月柔在殿外忙碌的身影,犹疑着要不要将那话问出口。
“你说顾念语会不会因此事而疑了月柔?”那个依旧着了缀满补丁的秀才问他身边那个清秀俊朗,风度翩翩的青衫男子道。
“峤亭兄以为如何呢?”那男子收回了望向大周后宫的目光,反问那秀才。
“若不相疑,自不会问,若是疑了,却也未必会问出口。”
“不是未必,是必定不会。”念语在他面前虽偶有顽皮,他面上虽与她一起玩笑,心内对于她的谨慎脾性却是深信不移的。
“致远兄,依那日所见皇帝对她倒也有点上心。”
慕容致远眼色一黯,复望皇宫一眼,也不言语,只默默一个转身,入了里屋,自然也未曾听见峤亭叹口气说的“痴儿”二字。
清梦初回秋夜澜(三)
果然念语见月柔回屋之后便自然地将那书放了回去,不言有它,晚膳的时候还赏了一碗酿冬菇盒给她。
用罢晚膳,那小印子颇有失落地来报:“主子,皇上今儿又是召的絮贵人侍寝。”
已是连着两日召了柳絮,不止这霁月殿里的人纳闷,连带那些后宫妃子们也是纳罕不已。本以为景琰帝带了念语出宫,这回宫以后定是会恩宠不断,指不定还能平步青云,可他不过送了她到殿门口而已,不召她侍寝,也不曾赏些东西下来,竟似完全忘了这后宫里还有一个顾念语一般。
“皇上,您那日既带了念语妹妹出宫,为何后来却又……”一番云雨之后的柳絮面上红潮未褪,轻轻靠在楚澈宽阔的胸膛上,将心中的疑问问出了口。【 ﹕。qisuu。】
楚澈只微微皱眉,却也不恼,倒是笑说了一句:“那依黛儿之见朕当如何呢?”
“妾怎敢对皇上指手画脚的呢?只是觉得念语妹妹此刻怕已成了宫中笑柄,妾与她亦有几分姐妹之情,所以有些同情她而已。”柳絮方才大了胆子才将话问了出口,见楚澈也不在意,因此斟酌了一番之后,才又继续了下去。
楚澈听闻此话,笑容立时隐去,连那话音都似乎重了几分:“笑柄?此话怎讲?”
柳絮见楚澈略有动气,反倒放了心,叹口气道:“皇上那日召她侍寝,却又没有……没有做那等事,这已是一桩笑事,前日皇上又邀她同游京城,可回来之后又对她不闻不问,黛儿斗胆说一句,这后宫中多是攀高踩低之人……说到这里,黛儿又不能不说一句,幸得这语才人性子沉稳,也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若是换了其他人,恐怕又有一番风波呢。”
柳絮这一席话倒叫楚澈语塞,只是被她皱着眉头,婉婉道来,连楚澈也觉得是自己疏忽大意了,想辩解几句也无从说起,听到那一句“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之时,心中竟涌起一股酸意来,于是忙忙调转了头看向她,伸手抚开她的微蹙的眉头,温柔道:“早些安寝了吧。”并未吩咐太监将其送往乾清宫的那个偏房里去,反倒是搂着她一同睡下。
翌日一早,服侍了楚澈穿戴完毕之后,柳絮便回了自己的明瑟殿去。路上薇茗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她:“小姐昨晚真的跟皇上那么说了?”
柳絮只淡淡点头,轻声道:“有话回宫再说。”话毕,不由加快了脚步。
刚入明瑟殿,薇茗便急急关了门,一脸焦虑地道:“皇上,皇上没有生小姐的气吧?”
薇茗是她还在临安时救下的一个小丫头,那时淮北发了瘟疫,她虽侥幸逃出淮北,一路逃难到杭州,可终究是撑不下去了,就在奄奄一息之际,幸亏碰见了柳絮,柳絮也不嫌她身染疫症,反倒是出手相救,于是,她病愈之后便死心塌地地跟了柳絮,许是柳絮第一次见人死里逃生,因此也算结下生死之缘。眼下这薇茗入宫也有一段时日了,对宫中各种明的暗的规矩自也了熟于心了,是以也褪去了初入宫时的那份天真懵懂,遇事也知道要多留一个心思。
此刻柳絮见她一脸紧张,心里也是颇有感动,笑笑宽慰她道:“我若是惹着了皇上,可还能在这乾清宫一觉睡到天亮吗?”
听柳絮这般说来,薇茗面上的表情也放松下来,却仍是疑惑柳絮为何在圣宠隆重之时要将皇上推到顾念语那边去,是以她语带忧虑道:“小姐不怕皇上迷上语才人吗?”
听闻此言,柳絮忆起几年前的一桩旧事来,脸上也带上了一丝迷蒙的笑容,初升的阳光撒在她脸上,细细为她的脸镀上一层金色,虽更想得她光彩动人,却也叫人不敢直视她的笑容,仿佛只能远远欣赏,近近观之却怕被灼伤眼睛一般。
薇茗被她的笑容所感染,似也陷入了那悠远的回忆之中,心上却涌起一股淡淡哀愁,大抵心中有爱的女子都是这般叫人只敢仰望,不能直视的吧。
过了许久,柳絮才回过神来,低喃道:“希望他还能记得罢。”
这一声低语方才拉回了薇茗的思绪:“小姐……”
柳絮此刻转了身来,不复刚才那般明丽,一如往常,只是胸有成竹地一笑:“你不必担心,我自有我的分寸在,”顿了一顿,才继续道:“那件玉镯的事还未解决,若是我此刻风头太盛,不免就有人拿了这事来作文章,往后的日子还长,我们且慢慢观之吧。”
她这一句提醒了薇茗,是以薇茗也不再多言,轻福一个便下去做事了。
柳絮望了门外一地落英,心中竟闪过一丝不忍,招了书云吩咐说:“那些个落花落在地上也挺养眼的,你们且不急扫了它们去。”
书云领命退下,只留了柳絮一人独看落花。这番情景落了薇茗眼中,又是觉得颇有不安,于是上去问道:“小姐,可要去留意皇上?”
柳絮与薇茗相处日久,自然知道她这一问不过是不忍见她自怨自艾罢了,她若不去留意楚澈动向,明日之前也定有消息会传来,于是她起身,笑了点点头,便往屋内走去。
那楚澈下了朝之后,果又想起柳絮昨夜说的话来,只是一时之间倒也有些茫然,是以那周德福上前来问他往何处去的时候,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淡淡道:“随便走走便是了。”散了众人,独留一个周德福在身边。
那周德福见今日楚澈神色低落,眉目之间似有心事,也不敢多问,只慢慢跟在楚澈身后罢了。到了一处地儿的时候,见楚澈还要迈步向前,他只好轻声提醒一句:“皇上……”
楚澈闻言回头,见前面不远处的一座殿匾额处书了三个隶字“霁月殿”,自嘲一笑,还是走到这个地方来了啊,看了大开的殿门,却也不进去,只是站在门外,就这么静静看着,殿内不时有人影闪动,过了许久,他才迈步,却不是向那殿门走去,转了身,似要绕了过去。
“皇上。”周德福轻喊一声,眼中似有不忍之意。
楚澈却是转身挑眉道:“怎么,这语才人竟给了你这么多好处,连你也给她求起情来。”
周德福一脸惶恐:“老奴不敢,只是……”
话未说完,却有一个婉转的声音传来:“皇上怎的到了殿前也不进来一坐?”
楚澈闻言望去,却见念语站在门外,双目澄澈,笑靥如花,虽被她识破略有尴尬,却也一笑掩了过去,起身迈步道:“美人相邀,朕岂能扫兴?”于是随念语入了殿去。
清梦初回秋夜澜(四)
这一入殿,不仅连楚澈心觉奇怪,连那月柔也是诧异的很,依念语往日的性子,对楚澈不过是淡淡行礼请安而已,连笑容都似吝于展现,今日却是亲自出口相邀,是以月柔在上茶的时候,递了一个狐疑且担忧的眼神给念语,念语却在接过茶的一霎那回月柔一个微笑以示无事。
念语入宫这么久,楚澈却还是第一次入这霁月殿,因此他也不说话,只是细细打量着霁月殿内的装饰。
念语也不相扰,只是微笑陪坐着。许是因了父亲是将军的缘故,不喜那些虚的东西,这霁月殿自她入住以来,也并未添置多少东西,不过在殿内多了几个盆景而已,这盆景也多以奇石,文竹为主,一眼望去,竟瞧不到朵花儿,连那隔断用的屏风用得也是木刻的翠竹而已。
“语才人这殿倒真是干净的很。”楚澈品一口清茗,他以为柳絮的明瑟殿已是这宫中最为疏朗之所在了,用的花也不过是些梅兰而已,只是却料不到这霁月殿却连一丝花影也无。
“皇上见笑。妾自幼随家父长大,母亲又早逝,因此对这些女儿家素喜之物倒并无多大兴趣。”念语微一欠身道。
楚澈却是嘴角划起一个弧度:“如是这样便最好,不然若是传了出去,还道朕委屈了将军的女儿。”
念语脸上略显过一丝尴尬,只好转移了话题道:“妾久闻皇上尤擅手谈,不若就陪妾随意一局如何?”
楚澈微一怔,便回过神来,大笑一声:“摆棋盘!”
竹喧与莲舟二人端了棋盘上来,念语执黑,楚澈执白。二人出下时,皆是循了往常的路子,用些普通定式开局而已,皆是留了一手,待到布局之后,棋盘上却是杀机顿现,念语取外势,楚澈却是走的实空,越及后来,双方落子速度也越来越慢。
日头渐升,眼见着午膳时间就要到了,念语瞥见周德福欲言又止的样子,微微一笑,故意露个破绽给楚澈,不过再落几字便收官了,月柔上前一数,自是念语输了。
见楚澈深深呼出一口气,念语便含笑递了一个眼神给莲舟,示意她上去给楚澈捶捶肩。
周德福立时上前一步道:“皇上该用午膳了。”
“便摆在这霁月殿吧。”楚澈也不回头,似意犹未尽地对念语说:“朕知你刚才是故意输棋,明日朕定与你再杀一场。”
许是这局棋拉近了二人的关系也不定,这一局下来,二人竟似老友般讲起围棋之道来。
只是这宫里规矩繁多,其中一条便是“食不语”,见用膳之时,二人还犹是不停,那周德福只能在一边轻咳提醒。
被这么一咳,念语立时回过神来,敛了容,止了话,目不斜视,低头用起饭来。
楚澈举筷正欲往下讲,却见念语已转了神情,亦觉无趣,也只得闷闷用膳。
撤了膳桌,依着规矩是要遣一个人去回太后,楚澈此刻动了些小心思,叫了周德福去回太后。
周德福自然明白楚澈此举为何,却也只好领命退下。
颐华宫内,太后正在修剪花草,听完周德福报了楚澈今日所用饭菜,磕头道一句:“禀太后,皇上今日进的香。”之后才笑骂:“今日怎么轮到你这奴才来讨赏来了。”
一旁的芷舒笑着递上了赏银:“皇上竟也舍得折腾福公公来跑这一趟。”
这周德福可以说是看着楚澈长大的,往日里楚澈对他亦有几分敬重,连那些个妃子也都敬他几分,只有这太后跟前也颇是得宠的芷秋芷舒还敢打趣他几分,因大家都是做奴才的,伺候人的份,是以周德福也并不介意这俩丫头拿他逗乐:“芷秋姑娘还是莫那老奴玩笑了罢。皇上也是怜惜老奴这几日里口袋空空,这才派了老奴来太后这里讨几个赏银。”
“谁不知道你福公公是这宫里的老人,那内务府还敢短了你的银子去?”
“芷秋姑娘还是饶了我这把老骨头吧,太后不过赏了老奴几锭银子倒惹来这一番说辞,这不是要老奴把这刚拿到的银子给交出来么?”周德福故作了为难的样子。
太后少不得又笑一阵:“芷舒啊,要再这么说下去,这小福子可要说是我这颐华宫的人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