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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四平八稳,听不出丝毫的波澜,可是怒意,却是磅礴的散发出来,不怒而威。
“微臣不敢。”死死的埋下头,杜方澜终于知道自己今日进宫,是中了圈套了。
杜方尘的这番话,表面上听起来无因由,但是既然是从杜方尘嘴里说出来的,那就大不一样了。
杜方尘撕破脸皮,不计一切后果的索要他手里的东西,听起来很无赖,但是他是皇上,这个,就是天大的道理。
杜方澜心里不甘啊,只是他却又知道,如果他不交出去的话,那么,反贼之名,那是坐定了?
该怎么办?难道还要待在这里坐以待毙吗?
同样心思百转的还有李太后,这一招棋,大大的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到这个时候,她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凤舞楼杀手会全盘出动来护卫着这寝宫了。
他们要做的,其实并不是来护卫杜方尘,而是瓮中捉鳖,将她和杜方澜困于此地。
好狠辣的一招棋,当然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一招棋,难道,就不怕被世人诟病吗?
随即,她想到杜方尘已经是活死人一个,就算是被天下人诟病,他也是听不到了。那么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在为杜方遥铺路了?
杜方尘选择杜方遥,而不是选择她,这意味着什么,莫不是,他已经发现了什么不成?
李太后越想心里越乱,即便手里握着不少的筹码,却不知道,这个时候,是不是推出来的时候。
心思陡转,她看向杜方澜,杜方澜刚好也看向她,四目相对,彼此读懂了眼神中的含义。
齐齐下跪道,“皇上如若不给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的话?我们心里不服?”
“理由?难道一定要撕破了脸面,你们才心服口服吗?”这话,不是杜方尘说的,而是杜方遥说的。
“何谓撕破脸面,我们行的正坐的端,并无不可见人之事,逍遥王这话,未免故弄玄虚?”李太后冷声道。
“是不是故弄玄虚,你很快就知道。”一招手,杜方遥朗声道,“来人,将东西拿上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揭穿
杜方遥煞有其事的模样,让本来打算死撑到底的李太后和杜方澜的心,一寸一寸的往深渊中滑落,变得毫无底气。
尽管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东西,但是呼吸,渐渐变得有些急喘起来。
进来的人很快,有四个人,手里端着四个盘子。
来人均是穿着黑衣,面罩黄金面具,腰畔系剑,步履矫健,一看他们走动之间的虎虎有生气,就该知道,他们应该都是高手。
“凤舞楼的人。”李太后和杜方澜心里一震。
这四个人,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修罗四煞?
修罗四煞,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唯独脸上的黄金面具,才是他们存在的标志,这四个人,不知道是怎么被杜方遥收服的,但是他们之中的每一个,放眼江湖,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而这四人,也不是杜方遥的随从和奴仆,而是杜方遥的朋友,虽然这朋友的意义,和一般人所认为的不同。
四个人,每一个人都带着一种冷冽的气息,不容小觑,他们一直走到杜方遥的面前,站定,等待着杜方遥的吩咐。
“太后,七皇子,你们还有考虑的时间。”杜方遥笑道。
他决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但是今日的话,但是今日所说的话,却的确是有点多,不止是李太后和杜方澜要觉得他是在故弄玄虚,就连叶染,也是摸不透了。
“是什么东西?”杜方澜凝眉问道,看得出他是强行让自己镇定,偏偏在这样的场面下,没办法镇定起来。
“这么迫不及待就想知道了吗?”杜方遥笑的和蔼可亲,又问李太后,“太后想知道吗?”
李太后僵硬的点了点头,“看看吧。”
“都不需要考虑吗?”似是不确定,杜方遥又问了一遍。
李太后和杜方澜默不作声,心想早死早超生,如果真的有什么把柄被杜方遥抓住,难不成还能期盼他放他们两个一条生路不成?
“那好,一个一个来吧,先说七皇子的。”说着,杜方遥的脸色,就沉了下去,朝着一个人道,“揭开吧,让七皇子好好看看。”
那人将盘子上盖着的黑布揭开,一颗鲜血淋淋的脑袋暴露在视线之中。
死去的人,看上去似乎死不瞑目,因为他的眼睛还是睁开着的,可是细看的话,又不像,更多的像是被人一剑硬生生的削掉了脑袋,连眼睛都没有来得及闭上。
死的惨厉,死的狰狞。
杜方澜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人叫方伟,是他的心腹部下,他此次进宫,早就料想到会发生一些变故,所以事先在皇宫外面部署了接应他的势力,而这股势力,就是由方伟所带领的。
尽管他从来不是一个将全部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人,所接应他的势力,也不止一股,但是方伟所带领的人,却是最多的,却强大的,也是他大部分希望所在。
但是,方伟死了,就这么死了?
心里的寒意猛增,杜方澜有如见鬼一样的看着杜方遥,不敢置信。
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方伟本身也是天下间罕见的高手,怎么可能会被人硬生生的削掉脑袋而一丝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是修罗四煞吗?他们的武力值,到底恐怖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才能做到这一点。
同样情绪急剧波动的还有李太后,她不认识方伟,但是这颗脑袋所代表的含义,却是在清楚不过了。
赤~裸~裸的示威和震慑啊。
她忽然觉得杜方澜很可怜,处心积虑这么多年的布局,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破掉了,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接下来她所面临的事情,比杜方澜要惨痛千倍,可怜千倍。
深呼吸一口气,强行稳定心神,杜方澜问道,“逍遥王这是什么意思?”
杜方遥反问,“这个人,你可认识?”
“认识。”杜方澜沉声道。
“既然认识,你还问本王是什么意思?”修眉一挑,杜方遥的话语中,无形散发出一种霸气来。
“你杀了我的人?我自然是该问的,难道我的人就该死吗?”
“该死不该死,你想必比我更清楚。”杜方遥怒喝道。
杜方澜冷笑,“那我是不是也该死。”
“你该不该死,一会就知道了,别着急,今天的礼物很多,我们一样一样来。”
听他说完这话,杜方澜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其他三煞手里的东西,不确定是什么,但是心里头,还是无比的惴惴不安。
如若是寻常人手里端着盘子的话,他只怕是早就抢了过来,销毁一切,但是,那盘子端在修罗四煞的手里,四平八稳,他要抢,却是万万抢不过来的。
心里头,憋着一口恶气,杜方澜气的肺都快要炸掉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以背离他计划的方式发展了。
今日进宫,果然是他此生所做的一个最大的错误的抉择。
将自己置身于杜方遥的掌控范围内,任人鱼肉,那种徘徊在生与死之间的感觉,更是让他备受煎熬。
可是怎么办?
要想逃,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他盯着盘子的眼睛,不知道何时,弥漫了一层通红的血雾。
不管盘子里是什么东西,对他而言,必然都是不利的。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可是,将他的所有反应都算计在内的杜方遥,又岂会给他出手的机会?
第二块黑布,很快就会掀开,不同于第一个盘子里的人头那般令人惊悚,这个盘子里装着的,只是一个账本而已。
厚厚的一个账本,大概有数百页,也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用的,而且,这账本看上去有些破旧了,实在是看不出什么价值。
李太后觉得古怪,转而望向杜方澜,这一望,就将她也吓了一大跳。
杜方澜的脸色,苍白的跟个死人一样,毫无血色,冷汗,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好像这一本账册,比刚才的那个死人头还来的更震撼一般。
“是什么东西?”李太后出声问道。
杜方遥笑而不答,杜方澜却是再也按耐不住了,伸出手去,“把东西给我?”
“这么说,我前面提出来的条件,你答应了?”杜方遥问。
杜方澜怔住,答应吗?
这么多年的隐忍,只要一句答应,就全部毁于一旦,他能够答应吗?
可是,如若不答应?那么后果是什么,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的。
那本账册,他今天早上进宫之前尚有看过,里面记载的,全部是和一些官员往来的信息,即便不提及所谓的野心,那里面所罗列的一个天大数目的贪污罪证,就可以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不明白这本账册为什么会出现在杜方遥的手上,莫非,是七皇子府有内鬼不成?
但是这个时候,结果已经出来了,他败了,杜方遥不费一兵一卒就将他给打败了,至于原因,已经不重要了。
“我答应你。”杜方澜道。
语气消极颓丧,强烈的不甘,好似丝线一般,层层将他包裹住,将他勒的几近窒息。
不知道说出这句话要多大的勇气,但是他却清清楚楚的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他还年轻,他不想这么早就死,尽管放手一搏,还能颠覆掉这半边江山,但是此时深陷皇宫,修罗四煞在此,如若他想逃跑,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所以,即便是颠覆了半边江山,没命去享受,一切都是浮云。
一句话出口,他就缄默不语,内心沉痛的悲伤在蔓延,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消化这种悲伤,这无疑,是需要时间的。
他的话,让杜方遥心里一定,却是让李太后心里一震。
这么容易吗?
原来,降服一个人,可以这么容易吗?
杜方遥用这种方式来对待杜方澜,那又会用什么方式来对待她呢?
李太后有些不敢深想,今时今日,以自己所犯下的那些罪证,她会得到什么样的报应。
杜方遥对杜方澜道,“你先走吧,我不为难你。”
“你”杜方澜不敢置信,这么容易就放过他了。
“你毕竟是我的兄弟。”杜方遥道。
杜方澜情绪一时说不出的复杂,兄弟这两个字眼所包含的意思太深太重,而他的心里,也从来没有这两个字。
杜方遥说他是他的兄弟,可是,他又将杜方遥看成什么了呢?
从来,都是他想要超越的对象,不死不休的对手,还有,这么多年,一直压在他的身上的一座大山。
他原本以为杜方遥应该是铁面无情的,可是,他为何要在这种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
难道,他真的要残忍到摧毁他内心的一切防线,让他后悔终生吗?
这决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可是为何,心会变得痛痛的,软软的呢?
他拧过头,不让自己多想,一步一步,往寝宫外面走去。
他不需要兄弟,不需要假惺惺的亲情,即便他一无所有,他依旧可以过的比任何人都好。
这一天,杜方澜走出皇宫,走出开天城,走向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他消失了,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号称草包的七皇子,他的所有历史,在这一天,在史官的笔下,划上了一个休止符。
但是,宫内,事情还没完结,还在继续。
杜方遥面对着里太后,李太后看着神情呆滞的杜方尘,叶染,则是在窗外,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杜方澜倒台了,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如若杜方遥连这点手段都没有,逍遥王这个位置,他也不可能坐这么久,也不可能坐这么安稳。
但是李太后毕竟身份不一样,而且行事滴水不漏,杜方遥手里若是没有足够的证据的话,要想入对付杜方澜一般来对付李太后,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太后在想什么?”杜方遥笑着问道,温文尔雅,好似刚才和杜方澜激烈冲突的那个人,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