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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在想什么?”杜方遥笑着问道,温文尔雅,好似刚才和杜方澜激烈冲突的那个人,并不是他一般。
李太后眯了眯眼,从杜方尘身上收回视线,道,“我在想,你会怎么对我?”
“如若没做亏心事的话?又怎么会想这个问题呢?”杜方遥反问。
“你的意思是,我做了亏心事了?”李太后不甘示弱。
“做没做,太后心里有数,并且,我今日也给太后准备了两件礼物,希望太后喜欢。”
“哦,看看再说。”李太后的表现,比杜方澜要稳定许多。
未知的东西,总是会让人感觉到可怕,但是她自认为把柄很多,大部分都是握在自己的手里的,剩下的小部分,则是已经全部被消灭掉。
她有这个自信来应付杜方遥,并且,如若杜方遥此次不能将她给扳倒,朝堂之上,一旦她大气一成,就必然是杜方遥是死期。
双方表面上言笑晏晏,背地里,却是刀子来刀子去,恨不能将对方开膛剖腹。
“那么好,太后过目吧。”杜方遥掀开一块黑布,盘子里,却又放着一块布,不过这块布,是红色的,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红,是由鲜血所染红。
眉头微蹙,李太后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太后看仔细点,看看有没有觉得眼熟。”杜方遥提醒道。
李太后抿嘴轻笑,“随随便便拿来一块破布给我看,又能看出什么东西来?”
“只怕是太后不是看不出,而是不想看出来吧。”杜方遥出言相激。
“我根本就不懂你这话的意思。”李太后厉声道。
杜方遥也不着恼,伸手将那块布捏了起来,散开,这块布很大,看上去更像是一块床单,并不是全部都被鲜血染红了,染红的部分,只是一小块,特意被杜方遥翻到了最上面。
“这是一块床单。”杜方遥道。
“不用你提醒,我认识。”李太后语气不悦。
杜方遥又道,“这是一块太后娘娘年轻的时候所睡过的床单。”
“哀家睡过的床单千千万万,这个,又能表明什么?”李太后嘴硬道。
“如若这是太后娘娘分娩的时候所睡过的床单呢?那么,可以证明一些东西了吗?”淡淡的笑容依旧挂在嘴角,但是凌厉的气息,却是从眼中闪现出来。
“笑话,你说是就是吗?”李太后大喝道。
“话,当然不是我说了算的,可是太后可以看看,这上面,可还留有一个你的血色手指印呢?太后如果觉得不是,大可以拿印泥重新按一个上去,看看是不是。”杜方遥笑的更开心了,好似看到李太后发火,于他而言,是一件开心的不得了的事情一般。
李太后脸色一变,变得有些扭曲,那个红色的指印,就那么清晰可见的,被推到她的眼前,涨满了她的瞳孔,想要否认,却是无论如何,都否认不掉的。
当年她分娩的时候,所有侍候在身边的宫女太监,产婆御医,事后全部消失不见,她做事,不可能不狠厉不干净,但是事后,她却是发现,那块分娩用的床单消失不见了。
这本身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没人知道,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她也就这事悄悄的在宫里查探过,提心吊胆的过了一段日子,后来一路风平浪静,渐渐的,就将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当年那块一直找寻不到的床单,却是落在了杜方遥的手里。
本来么,世上用同等的布料所做成的床单,千千万万,但是那一个手指印,却是让她哑口无言。
低头,假装沉思,有一会李太后才抬起头,轻笑道,“哀家想起来了,好像真的是哀家曾经用过的东西?”
“太后确定了吗?”杜方遥问。
李太后蹙眉,却还是点了点头。殊不知,这一点头,就再度落入了杜方遥的圈套之中。
“太后当年生皇上的时候,当真是很辛苦的吧,都流了这么多血呢。”杜方遥道。
李太后不知杜方遥这话是何意,笑道,“哀家身子单薄,生下皇上的时候,的确是很辛苦,先皇正是体恤哀家这点,这才只让哀家只生了一个孩子的。”
“可是只生一个孩子,就是九五之尊,单这一点,太后应该无比自豪了吧。”杜方遥的话,越来越诡异,越来越让人难以理解。
李太后的应付,也变得越来越难,她的嘴角在抽筋,“皇上真龙天子,天命所归,哀家自然很是自豪。”
“嗯,太后能这么想就对了。”杜方遥笑了笑,“可是,当年太后生孩子那么辛苦,流了那么多的血,这床单上的血,怎么全部是猪血呢?”
“猪血,不可能。”李太后脸色轰然大变。
当年,正是意识到将来可能会发生变故,所以,还悄悄杀了几个人,流尽他们身上的血来备用。
难道,她被侍候她的人给骗了不成?他们找来的不是人血,而是猪血?
不对,她手下的人,怎么可能有那个胆子来骗她?
“太后若是不信,大可找仵作来看看。”杜方遥自信的很。
李太后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不明白杜方遥是不是在蒙她,可是,杜方遥说的那么笃定,那么自信,这让她内心的某些坚定,开始坍塌
窗外的叶染,见杜方遥忽然祭出这么一招,使得局面峰回路转,差点忍不住要出声叫好。
这李太后,果然不是杜方尘的生母吗?
那么是不是,这二十多年的图谋,她所想要染指的阴谋,也即将要败露了呢?
第一百二十六章真爱
叶染的情绪有些澎湃有些激动。
杜方遥这个人,实在是太精明太厉害了,他从来都能知道一个人的软肋是什么,知道什么样的东西,能够让人的心最痛,最让人万劫不复。
简简单单的一块染血的床单,就可以翻出这么多的旧账来?或许还有更多也不一定,李太后那阴晴不定的脸色,已经昭示着她内心的害怕。
叶染忽然觉得李太后有些可怜,因为她选择了杜方遥这样一个男人做对手。
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人,他是撒旦,是恶魔。
本来无话可说的李太后,还是张嘴道,“逍遥王此举的含义太深,哀家不明白是何意思?”
“难道太后想要我明着说出来不成?”眉头微挑,杜方遥语气微变。
“床单上染了猪血,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不是吗?”
“那如果是二十多年前的猪血,而且这床单上,除了猪血之外,再没有丝毫的鲜血的痕迹呢?”
“那也不足以证明什么不是吗?”李太后钻牛角尖一般的道。
杜方遥冷笑,这个女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呢?
难道一定要逼得他说出来,她根本就不是杜方尘的生母吗?那样一来,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而且,他也不想杜方尘在临死前,背负着这样的一个污点。
“我还有证据。”杜方遥说着,看向了最后一个盘子。
最后一个盘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李太后无从猜测,但是刚才有看到杜方遥通过一本账册,直接将杜方澜打入地狱不得翻身,她就知道,那个盘子里所装放着的证据,只怕更直接更有力。
心,一时七上八下。
她笑了笑,“逍遥王今日果然是有备而来呢。”
“作为臣子,不过是尽心尽力了结皇上的遗愿而已。”
“皇上死了吗?”李太后诧异的道。
“当然没死。”杜方遥断然打断她的话。
可是,从刚才遗愿那两个字,李太后却是听出一丝不同寻常的端倪来,她的视线,下意识的停留在了杜方尘的身上。
机械僵硬的杜方尘,一直都静静的站在那里,连眼珠子都不曾眨动一下,而且,他的身上,更是一丝都感受不到生的气息。
他真的没死吗?可是为何,他身上会散发出来一种死人一样的气息。
如若可以,李太后真的想过去探探杜方尘的脉搏确定一下,但是后背,如芒在背,在她看向杜方尘的时候,修罗四煞嗜血无情的眼神,也死死的盯着她,只怕她有一丝的异动,她就会马上被修罗四煞打趴下。
“既然没死,我想听皇上说说话。”李太后道。
“你没有资格和皇上说话。”杜方遥冷声道。
“我是他的母后,我都没资格,那还有谁有资格,你吗?”李太后质问道。
“你是不是他的母后,我想,很快就会有答案了不是吗?”杜方遥笑的狰狞恐怖,手,缓缓伸出去,就要揭开那最后一块黑布。
黑布下去,就是万丈深渊,李太后眼睛蓦然睁大,她多么的想叫住他,让他不要掀开。
心在颤栗,原来,她也是会害怕的。
那么多的算计,处心积虑,到最后,终究是将自己给算计进去了吗?
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
她不曾后悔,因为那是她作为天女的使命。
可是做过的事情不后悔,命却是自己的,别人无法给予。
“不不要”李太后的嘴唇在哆嗦。
“什么不要”
“不要掀开”李太后的声音,颤抖的厉害。
“你果然在害怕。”杜方遥的手顿住,而后,缓缓收了回来,“该怎么做,想必太后知道了吧。”
“我要想想。”
“我留你一命不死。”杜方遥直接道。
李太后睁大眼睛看着他,情绪微微动容,她知道这句不死所包含的意思,可是,那也只是不死在杜方遥的手上而已,落在家族的手里,只怕她会死的更加凄惨。
“我不会谢谢你。”李太后道。
“我也不需要你虚伪的谢谢。”杜方遥冷笑,如若这不是杜方尘的遗愿的话,他怎么可能放过李太后。
可是,最该恨她的人,都没忍心要了她的命,他,又哪里有立场收割了她的命呢?
微微一叹,他在心里问,尘,你这又是何苦。
杜方尘说,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和一条性命,刚好抵消掉不是吗?
昨晚,他一直在吐血,可是说这话的时候,他在笑,那是一种绝望的笑,死在自己最亲最敬的人手里,他的心,早于他的人死了。
所以,所谓的报仇,没有任何意义了不是吗?
他所有的想法,都不过是还杜方遥一个稳固的江山,因为这个江山,本来就是杜方遥的。
他还给他,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
“那你需要什么?”李太后问道。
“如果可以,我当然最想要你的命,但是现在不行,所以,我要让你下跪,磕头,九十九个响头,朝着皇上。”杜方遥厉声道。
李太后内心一阵刺痛,她是太后,朝皇上下跪,并无不妥,但是此时,杜方遥要的,已经全然将身份给抛开,而是让她向她亲手养大的儿子下跪。
这种屈辱,远远比死还要难受。
“我不下跪。”她道。
“那你就死。”杜方遥怒吼道。
“想要我死,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喋喋一笑,李太后忽然动了,她快若闪电的,朝端着盘子的黑衣人冲了过去。
只要她将盘子里的证据拿到销毁,那么,杜方遥就没有丝毫的理由来对付她了。
只是,人在疯狂的时候,往往都不知道,其实有时候,他们的想法很天真很天真。
李太后才刚动,杜方遥也动了,修罗四煞也动了。
他们五个人,随便一个,李太后都决然不是对手,想先发制人出其不意的将东西拿走,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最后的这个盘子,本来就是为李太后准备好的一个圈套,其实根本就什么都没有。杜方遥不过是利用杜方澜之事,给了李太后一种错误的心理暗示而已。
李太后既然已经踏进了圈套,他何妨在添加一把柴火,烧的更旺一点呢,还有一个人没有出来不是吗?
如魑魅一般,杜方遥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明明是李太后先动,可是杜方遥还是快她一步,拦在了她的面前,掌对掌,啪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