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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商无奈之下又拿来一个小瓷碗，等小瓷碗已经都被装满了血，唐明的嘴唇已是纯白。唐商赶紧拿了碗血燕让唐明喝下。
“你莫不是把明珠的灵力都用完了吧。”白彦有些担忧着说道。
唐明躺在摇椅上无力的点了点头，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唐商先用了些金创药再将唐明的手好好包起来。
唐商抬起头有些不解着，白彦的脸色突然有些难看，“本想着还有三年可活。现下，她最多只能活一年了。”
“什么？”唐商有些吃惊着，“灵珠是什么？”
“灵珠是我师傅费劲大半生炼制出来的一颗极为有灵性的珠子。它曾经救了唐明死去的母亲，但是也因离了明珠而尸骨无存。好在唐明还不是已经死了的人，她这次一次性用完了明珠的灵性，一时之间身体肯定难以消化。本就是没有几年好活的，现在就算再用药物医治，也就只有一年可活了。”
唐商听着白彦如此说道，心中不免有些诧异，她转过头看向唐明，轻声问着白彦，“席墨逸知道吗？”
白彦摇了摇头，他用双手拿起小瓷碗准备去炼药，“如果可以，等我明天去将解药送给席墨逸的时候会提的。”
唐商点了点头，随即就去点了香。她坐在圆桌旁看着唐明，心中不免想起一个事情。以前是为了唐门的安全，所以将唐门入了苏瑾门下，现在这种情况想来很是不堪。若是没猜错，苏瑾不久便会派唐凌任唐门堂主之位了吧。而若是如此，不知会有多少麻烦。
唐明安详的躺在摇椅上，她应该许久没有闻见这香了吧，许久没这么安心过。
唐商回房间给她拿了一条被子，她小心翼翼的将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她想着，苏瑾应该暂时不知道他们知道乔晚越与唐凌在他手上的事吧。
不一会，白彦拿着一个大瓶子走了进来。他的神色稍有缓和，“解药的事，总算好了。”
唐商呆愣的看着他，有些担忧着，她的眼眶有些水润，“这么些，要是不够呢？”
白彦笑了笑，“一颗药丸可以救好些人的性命呢。”
唐商点了点头，又转过身看着唐明，她哽咽着，“若是说，明儿还有一年的性命，那你还有几年。”
白彦浅笑着，虽然嘴角依旧含着苦涩的味道，他慢慢走近她，摸了摸她的发，“别担心。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你可以好好活。”
唐商满眼泪水的抬头看着他，泪水随着抬头那瞬间滑落她的脸庞，“一个人吗？”
白彦有些怜惜着，他顿了顿，回道，“嗯。一个人。”
64。第二卷…第五十一章
飞絮飞花何处是？层冰积雪摧残。疏疏一树五更寒。爱他明月好，憔悴也相关。
最是繁丝摇落后，转教人忆青山。湔裙断续应难。
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纳兰性德
“师姐。”唐明坐在庭院轻唤着唐商，“我是不是太邪恶了。”
唐商摇了摇头，“怎么会。”
“本来，我真的打算从此在惠普庵度过余生，日日吃斋念佛的。”唐明现在脑海中还浮想着那日在惠普庵的事情，是她连累了静安师太。
“那些人本就该死。”唐商劝解着她，她进屋到了一杯茶给唐明，她这才发现，原来唐明在意的不是那些该死的人。
“明儿。你是喜欢席墨宸还是喜欢席墨逸呢？”唐商端起茶杯往外走着问道，“这个很重要。”
唐明想着以往的一切，略有苦涩的摇了摇头。
“你是喜欢现在的席墨逸，还是喜欢以前的席墨宸。”唐商将茶杯轻放在唐明面前问道。
“我喜欢小时候的席墨逸。只可惜现在不知是死了还是变了呢。”唐明苦涩的笑着，她端起茶杯，嗅了嗅里面的茶香，大约是心苦，所以想闻一次甘甜吧。
“我们两个很久没这样坐着聊过了，今天是个难得的机会。”唐商浅浅的笑着，这个笑容颇像以前在盛京是乔晚越对唐明的笑容。这次真的，回天无力吧。她没有她母亲那般好命。
“师姐。有时候呢，上天很喜欢和我们开玩笑。它非得制造出一个又一个的考验，给天下有情人经历。”唐明说着不禁起身，她慢慢转过身背对着唐商，她有些哽咽着，“可是呢，往往到最后的时候。不是发现你们根本就没有机会在一起了，就是这一切根本不是考验，而是老天爷自己无聊时给自己寻得一个乐趣。”
“明儿。”唐商有些怜惜着，她不知该怎么回说。现在，能有几个人，是可以安好一起的呢。
“所以啊，师姐。趁现在还来得及，赶紧留一些美好的回忆。你看，现在也就只有你们还来得及了。”唐明突然转过身冲唐商笑道，她的眼泪滑过她弯翘的睫毛下落。曾经以为再也不会落泪了，现在看来，即使是无心，自己的眼泪也是无法受自己控制的了。
“好了。明儿。回去休息吧。在这里，你也可以寻得一场安逸。”唐商用手扶着她单薄的身子慢慢进了竹楼。
散烟坊。散烟坊。待一切烟雾散去，只剩下一个坊间了吧。花鸟依旧人不同。物是人非事事非。
白彦赶早的就前往盛京去了，现在百姓处于水火之间，他耽搁不起，况且他也没有什么可耽搁的了。
唐商空闲的时候将白彦房中的衣服与被套都洗了一遍，那些东西晒在庭院中，使散烟坊看起来就单单只是个民居而非名居了。唐明看着她忙碌的身影，不禁取笑着，“没想到堂堂唐门堂主竟然也是个贤妻良母呢。”
唐商脸庞微红，只是笑着道，“别胡说。”
江湖人，江湖事。天下尽，红颜老。来年史书回眸，寻不见那一抹红装。琴瑟幽幽，也不过几笔墨水记载。倒痴了天下痴情人。
65。第二卷…第五十二章
【御书房】
顾幸絮诵完经后一如既往的带着滋补的东西去照顾席墨逸。自上次盛京与唐明匆匆一别后，不知她的退让能否让自己留住他。
顾幸絮今日也梳了个极淡雅的发式，身着打扮若不细看是发觉不了有几分唐明的味道。席墨逸坐在御书房中钻研着唐明留下来的棋局，现在差不多有对策了，只差解药。
这次依旧，席墨逸还是没注意到顾幸絮来了。也许对他来讲，他只不过一个妃子。他的后宫不如韩桦的后宫，韩桦对南语萱是存有保留的信任与溺爱。
“皇上。”顾幸絮端着碗燕窝出现在他面前，他抬起头看见是她来了，便淡问着，“你什么时候来的。”
顾幸絮嘴角稍有苦涩，仿佛每次都是这样问的呢，她依旧像往日回着，“臣妾早就来了。”
“有什么事吗？”席墨逸依旧没有再抬起头，他看着棋局顺口问着她。
“皇上，臣妾有了孩子。”顾幸絮将燕窝放置在书房的书桌上，想着他应该不会如此狠心，他应该会要他的孩子吧。
席墨逸诧异的抬起头，他凝视着会她，淡漠的问着，神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什么时候的事。”
“臣妾刚刚才知道的。大约有了一个月的身孕。”顾幸絮看见他这副样子，不由得担心起来。
“现在是国丧期间，孩子，恐怕不方便。”席墨逸踌躇道，他不知想要不要这个孩子，便拿国丧还搪塞着顾幸絮。
“皇上。”顾幸絮本来想着再劝导一番，后来想想也是无意，他心里根本就没有自己，孩子算什么，“臣妾知道了。那臣妾告退。”
顾幸絮正准备退下的时候，席墨逸看见她满脸沮丧，才仔细一瞧，是有了些唐明的味道，“等等。容朕再想想。朕会给你个交代的。”
顾幸絮又抱有了一丝希望，他终有一天会被自己的贤良给感动，终有一天会的，“是。臣妾告退。”
席墨逸本想着再嘱咐她几句养胎的话，后来刚想说的时候，脑中便浮现出那日唐明在惠普庵屋檐之上的话，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待顾幸絮走后，席墨逸慢慢走到窗前，他推开窗看着外面的阳光折射到自己的脸上，有少许冰冷的暖意。他从袖中拿出一个挂饰，原来他一直没有放下唐明，失忆后的初见那次，唐明的挂饰一直被席墨逸悄悄带在身边。
此时，一个太监正在书房外通传着，“启禀皇上，白彦求见。”
“请。”席墨逸用低沉的语调发出令人镇静的声音。
白彦慢步推开御书房的门，环视着四周，见他正坐着下棋，“好生悠闲。”
席墨逸抬起头示意他坐在自己的旁边，他饶有歉意的浅说着，愧疚之意显然可见，“你看，她离开前还是为我着想。”
“可是你却伤了她的心。”白彦轻叹一口气说着，他的唇依旧还是纯白，他从袖口子拿出一瓶解药，“这里面有她的血。她还是为你着想的，只可惜，红颜薄命，她的命不余一年。”
66。第二卷…第五十三章
席墨逸的脸上顿时一片阴霾，他想着自年幼与唐明的时光，还有那时还来不及说出口的话，“是朕欠了她的。”
“你欠她的可不止这么点吧。你怨她杀人我理解，毕竟你是想让她做你的妻子，不要再沾杀戮。可是这些你对她说过没有？”白彦起身说着，随后又慢慢说道，“当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不狠心不杀人的人，往往活不下来。”
席墨逸呆愣着不知说些什么，他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后悔’两个字，他的脸色有些难看，神情又有些恍惚，“她在哪？”
“散烟坊。”白彦轻道，“这一世，她怕只会在那里了吧。江湖纷争，她是最不愿染手的人。”
席墨逸有些哽咽着，“白彦。朕快做父亲了。”
“席墨逸。你怎么对得起她。”白彦几近朝他哄道，他企图克制自己的火气，便深呼吸闭目道，“她很聪明。她知道她能活下去的办法，但是她宁愿死也不想活下去。”
席墨逸微微抬起头凝视着他，他眼神中有了一丝的希望，“怎样才可以使她活下去。”
“不可能了。我要你知道，你此生是欠她的。”白彦淡漠中有一丝愤怒。
“你说啊。她怎样才可以活下去。”席墨逸几近发狂的问着他，他的眼睛渐渐的红了。本来，白彦未来之前，他并未觉得自己有多少亏欠唐明，只是她的选择让他们之间没有善果。可是如今，倒觉得自己事事对不起她了。
“本来是与我行夫妻之礼便可以解互相的毒。现在无药可救。你还记得那日她用尽明珠的灵力吗？听说那日你也在场，你为什么不先出手救她呢。”白彦的语气满是责怪，他不清楚他们之间为什么会如此。他见到席墨逸满眼的愧疚之意与同情，便又恢复平静一如往常的说着，“我们都无愧自己的感情。只是，终究是你欠她的。”
席墨逸此时仿佛失了魂，白彦说的没错，自始自终都是她欠了她的。还记得他始终欠她一句话。那句迟了好些年的话，‘做我的王妃吧’。现在，应该是，‘做我的皇妃’吧。
【那日的雨，是都城三年以来下的最大的雨，也是最快停的。他初次见她时，是那日的清晨，他刚从佛门回来在郊外碰见了她。她是他此生除他母妃外第一次见到的女人，也是此生最心爱最疼惜的人。
他看见柳纤絮在坟前乱扔黄土痛哭着，不知为何就有一种想好好保护她的感觉。他早已扔掉手中的伞，他不知陪她淋了多久的雨。
席墨逸将她带回了王府，他喜欢她。席墨宸已经在王府门口等待多时了，当他见到许久没有见到的兄长，他的心情似是很是激动，他冲过去用手打着席墨逸的肩膀，“王兄，你可以啊。身体强健了这么多。”
“别没大没小的。”席墨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他转身看着全身湿透的柳纤絮，轻声说道，“他是我亲弟弟。虽然心直口快有些莽撞，但是人还是很好的。”
“王兄，这是哪位姑娘？没想到你刚出佛门便寻了个这么貌美的姑娘，你说她会不会是我的王嫂？”席墨宸取笑着，他仔细凝视着柳纤絮，不禁赞叹着，“和王兄倒是很般配。”
“席墨宸。”席墨逸厉声喊着他的名字，此时柳纤絮有些被逗笑了，她的嘴角流露出浅浅的笑。
“王兄。这你可不能怪我多想了。你看，王嫂都笑了呢。”席墨宸又看着柳纤絮笑道，“要我说，王兄你可真是好命。父皇疼爱你，如今天上掉下个这么大的美人给你。唉。你说你这桃花运什么时候可以给些我呢。”
席墨逸摇了摇头，他轻声对着柳纤絮说着，仿佛有些解释的感觉，“他是我的孪生弟弟。自幼浪荡，天性便如此了。你多担待着点。”
柳纤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