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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望什么,庆幸什么,我都不敢自问。
独自站了好久,里头之人也不再说话。房间里的香味似乎越来越浓郁,这种香,很是奇特,我方才进来的时候,居然都未曾注意。是熏香么?
看了看,却发现他的房间并未点起熏香。呵,自嘲一笑,都什么时候,我居然还在管这香味从哪里来。
隔了会儿,终是转身出去。青阳守在不远处,见我出来,忙冲上前来,不看我,径直冲了进去。
我迟疑了下,抬步朝外头走去。
朝晨见我出去,急急跑过来,仔细打量了我一番,才小声问:“娘娘您没事吧?”
我这才猛地抽神,笑着摇头:“没事。”
两人走了一段路,朝晨才又低声道:“娘娘,是韩王受伤了么?”
我瞧她一眼,聪明的丫头,看来她已经猜到我身上的血来自哪里了。迟疑了下,便点头。对朝晨,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韩王今日救了我,也是事实。
朝晨缄默了片刻,似乎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开口道:“娘娘,奴婢总以为.韩王是认识您的。”
我吃惊不小,脱口道:“你说什么?”
她似是微微一震,继而又道:“奴婢也觉得这样的想法很好笑,可奴婢真的觉得韩王看您的眼神,像是……认识您。”她的声音低低的,可还是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我怔住了,是么?难道因为朝晨是旁观者,所以她才看得清楚么?而我,糊涂了,只是觉得韩王给我的感觉熟悉,却从来不去注意我于他,是否也有那种感觉?
心下一惊,或者,他不是苏暮寒,可,他认识苏暮寒!
是了,我怎么没有想到!
猛地站住了脚步,朝晨吃惊地看着我,我无奈地摇摇头,我此刻再回去,那于情于理,倒真是说不过去了。本来,还有太后为我说话的,如果我出来了,又回,太后那边,也再不好交待。
想了想,终究还是朝秋玉居的方向走去。
朝晨看了我一眼,忽而惊讶地道:“娘娘,您的披风呢?”
经她如此一说,我才想起,落在韩王的寝宫里了。呵,如此也好,就算我不去,他也会遣了人送来的。
我只向朝晨道:“本宫忘在宜思苑了。”
朝晨见我并没有想要停下脚步的意思,动了唇,终究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扶了我的手走在我的身侧。
二人回了秋玉居,此刻里头已经安静得很了,才想起现下时候也不早了,想来宫人们也都睡了。只剩下几个巡夜的宫人从长廊上走过。
朝晨扶了我上前,低声道:“娘娘先进去,奴婢去端了水来给娘娘梳洗一下。 ”
我点了头,她便退了下去。
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我才一下子觉出疲惫来。叹了口气,摇摇头,抬手推开了房门。
待顺手关上,抬眸的时候,不禁惊讶出声。
我瞧见,夏侯子衿直直地,坐在我的房里。
此刻,正冷冷地看看我,那眸中,一片怒色。
我只觉得指尖微颤,原本还想着明日等着他来兴师问罪,却不想,他居然连夜来了。外头,没有瞧见李公公,那么,他只一人来了么?
呵,继而又想笑,他这般过秋玉居来了,那他新晋的瑶妃呢?他最爱的拂希呢?
在他的面前呆呆地站了片刻,才缓缓回神,上前,朝他福身:“臣妾参见皇上。”
他依旧只看着我,一句话都不说。
我迟疑了下,也不等他叫起,便直了身子。
他还是不说话,就这么坐在我的面前,连着手指都未曾动一下。那双深透的眸子,从我进来开始便一直紧紧地锁住我,仿佛是要一下子将我看穿看透彻。
他只是看着我,始终不发一言,我真真觉得奇怪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又隔了会儿,便听得身后的门被人推开,随即朝晨的声音传来:“娘娘……啊……皇……”她瞧见了屋内之人,一时间讶然得说不出话来。
他终于开了口,怒道:“给朕滚出去!”
朝晨一颤,水盆中的水不慎溅了出来,她朝我看了一眼,我给她使了个眼色.她忙退了出去。
门又被关上。
悄然握紧了袖中的双手瞧他,他还是看着我。半晌,才终于道:“朕等了你半个时辰了。”
半个时辰?
那时候,我还在韩王的寝宫。
迟疑了下,我开口:“臣妾以为今日皇上不会来,故此回来的晚了。”
他冷冷一哼,问我道:“去了哪里?”
我去了哪里,他不是最清楚么?既然知道,还要来问我!心里气着,面上却笑着道:“臣妾去陪太后说话了。”
既然如此,我偏不说实话。我看看,他会是如何的怒不可遏。
瞧见他握看桌沿的手狠狠地收紧,却是笑道:“母后今日兴致这般好?朕还不知,檀妃何时与母后走得这般近了?你们,可真让朕吃惊啊!”
我心下窃笑着,他还忍着啊,不发作。究竟是今日见了瑶妃心情真的很好呢,还是他想等着我自己与他坦白?
嘴角浅笑着,小声道:“那都是太后宽宏大量,以往是臣妾不懂事,太后只是不与臣妾计较罢了。再说皇上不是一直很担心太后不喜欢臣妾的么?日后皇上也不必担忧,可以安心地做您的事情了。”
如果说以前惹他生气不过是一点皮毛,那么我今日,定能把他气得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了。
“檀妃。”他咬着牙唤我。
我笑着上前:“皇上累了么?那臣妾伺候您休息。”
我的话音才落,便见他狠狠地一掌拍在桌上,只听“嘎”的一声,我瞧见那厚实的桌面瞬间裂了一条长长的缝。那裂开的木刺深深地刺入他的手掌,殷红之色从他的掌心流出来。
我大吃一惊,欲上前,却又是生生地忍住了。
他仿佛是感觉不到痛,那双眸子宛若已经变成了赤色,怒道:“你别以为朕没有看着你,就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他终于动怒了。
我只是想知道,他怒,是因为我去见了韩王,还是因为是他的妃子去见了韩王。
我不看他,只低声道:“皇上既然知道臣妾去了哪里,还问什么?”
“你!”他气得脸色难堪到了极致。伸手狠狠地将我拉过去,我没想到他突然的动作,猝不及防地跌过去,撞在他的胸口。他低头的时候,眉头紧蹙,我才想起,我的领口上,还沾染看韩王的血。
见他方才的恕意缓缓消去了些许,才要开口,我却抢了先道:“臣妾今日出去的时候,遇见了刺客,韩王为了救臣妾受了伤。”
我的意思很明白,这血就是韩王的。
他的眸子一紧,沉声道:“刺客?”
我知道他是不信,不过我依旧接口道:“是啊,臣妾因此过宜思苑去探他了。 ”
扼住我皓腕的手狠狠地用了力,他愤怒地开口:“宣太医就是,你去作甚?
我淡淡地开口:“臣妾以一个被救者的身份,去谢谢救命恩人,难道不行么?”
“朕不许!”
我抬眸瞧着他,浅声问:“为何不许?”
他愤怒着,抓看我的手越来越用力,我忽然见觉得不怕了。他怒,是因为面子,还是因为在意?
颓然笑一声道:“今日皇上不陪着瑶妃,居然会管起臣妾去了哪里?”
“你太放肆了!”他的目光落在我的领口,重重哼了声道,“上林苑出现刺客?你以为朕是傻子么!”
我反问他:“若是没有刺客,姚副将怎么就死了呢?”
“檀妃!”他吼了一声,盛怒道,“朕……”
他的话才说了一半,便听得门口有人道:“皇上,启禀皇上……”
“滚!”他打断了门外之人的话。
却不想外头之人并不曾离去,又道:“皇上,韩王派了青阳姑娘来,说是……说是娘娘有东西落在宜思苑了。”
我心头微微一震,韩王可真好啊,这个时候把我的披风给送来。
果然,一听此话,夏侯子衿的脸色一变,瞧了我一眼,冷着声音道:“拿进来!”一面说着,一面松开了扼住我的手。
门被打开了,我有些吃惊,青阳居然还没走。她进来,看了夏侯子衿一眼,嘴角微微牵出一抹笑,开口道:“青阳见过皇上,檀妃娘娘。”顿了下,她才朝我道,“娘娘,王爷说,谢谢您的披风。”她说着,将手中的披风搁在桌上,又朝夏候子矜行了礼,才退了下去。
外头的太监见此,忙慌慌张张地拉上了门。
夏侯子衿朝桌上的披风看了眼,冷笑道:“探病而已,何以要解下你的披风
我也是有些吃惊,不明白青阳为何要说这样的话。她话里的意思,无非便是我好意将披风解下给韩王披上身用的。呵,真不知是韩王的意思,还是她青阳自己想出来的!
我才要开口,他又是飞快地将我拉过去,一手狠狠地撩起我的衣袖,仔细看了一眼我手臂上的守宫砂。
我只觉得心头一震,他这是什么意思?
以为我是去和韩王……
呵,我桑梓是这样的人么?
我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么?
奋力地想要甩开他的手,他却用力将我拉过去,几乎是将我拖上床去。我吓了一跳,拼命地挣扎起来,男子沉重的身躯已经压上来,他什么话都没说,只低头下来吻我。
“唔……”我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他想做什么?他想做什么!
其实,我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了。
他知道我过宜思苑去,以为我解下披风给韩王,多暧昧的情形啊。他愤怒地看我的守宫砂,见还在,急急将我甩上床。他,还能做什么?
过去多少次,他都只抱着我睡,从来没有这般对过我!
以往,我都只是害怕他要我。今日,我却是愤怒他要我!
双手用力去推他,可是他的身体真重啊,我怎么推都推不开。他依旧只吻着我,狠狠地吻着。
我突然觉得心悸,张口咬了上去。
“嗯。”他哼了声,我咬得愈发紧了。双手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衣衫,贝齿划破了他的唇,腥甜的味道从齿间流出来。
他紧蹙着眉头,却不放开,空出一手游走至我的腰际,大手用力一拉,将我的腰带轻易地拉扯下来。我死死地撑大了眼睛,感觉那温热的东西已经从眼角滑下来。
而他是眸中,忽然的一痛。
拉住我衣衫的手一滞,我咬牙趁机推开他,当下没有想,甩手给了他一巴掌
那声音清脆得连回声都已经听得那般清楚明了。
他怔住了。
我亦怔住。
多厉害啊,我打了天朝的皇帝,打了最最骄傲的夏侯子衿。
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出来,我略微别过脸,自嘲笑道:“臣妾以为皇上今日走错了房间,瑶妃还……等着您呢。”
他怒得扬起大手,我赫然闭了双目。
那一巴掌却是迟迟没有落下。
不知过了多久,才感觉身上之人起了身,我诧异地睁开眼睛,见他已经背过身去。
迟疑了下,大步朝外头走去。
我只听得他轻轻地开口:“原来就算你也,不了解朕!”
不知为何,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心头一阵疼痛。而那抹明黄色的影,已然消失于眼帘。
房门大开着,谁也不敢上前来关。
我只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那敞开的大门。
良久良久,才见门口露出朝晨的脸来。她瞧见躺在床上的我,大吃一惊,慌张跑进来,跪在我的床前,哭道:“娘娘您没事吧?”
我才,微微收回些许意识。
缓缓地摇了摇头,我能有什么事?
“娘娘……”朝晨胡乱擦了一把眼泪,爬起来,用被褥盖住我的身子。
我却是推开她的手,坐了起来,拉紧了身上的衣衫,瞧着她,开口:“朝晨.你说本宫是不是很不知好歹?”
从未曾听过哪个妃子不愿承恩,还动手打了皇上的。
朝晨不知道方才在里头发生了何事,不过她也定是瞧见夏侯子衿怒意冲冲地出去的。吓得脸色都苍白起来,握住我的手道:“娘娘别怕,皇上只是一时生气了,皇上不会怪罪娘娘的。”
他真的只是一时间生气么?
呵,怕怎么也不是了。
推了推朝晨道:“没事了,你下去吧。”
“娘娘……”她不放心地看着我。
我勉强笑道:“去给本宫打盆水来.搁在桌上便好。”
她迟疑了下,终是点了头下去了。
不一会儿,水打来了,朝晨想要服侍我,我略微沉了脸道:“你也忘了本宫的习惯了么?”
她怔了下,只好下去了。
梳洗了下,才上床躺了。
深深地吸了口气,今日过宜思苑去,除了看韩王,余下的目的,不就是想看看夏侯子衿的反应么?
他生气,他怒了,我该是高兴的不是么?
只是,计划总也赶不上变化。我如何会算到青阳突然来了,而我不慎落下的披风竟然将夏侯子衿的怒意推至了顶端。
他是帝王,也是男人,如何能忍受自己的妃子与别的男人有暧昧不清的关系
我纵然没有,可又该怎么解释?
或许,今日的我,还不想解释。
我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他会在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