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女子怔了下:“我还道今日碰见个热心之人呢,想不到原来也只是……呵呵,只说不做的伪君子罢了。”
纳兰毫无愧意:“若我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我家阿爹必然痛不欲生。而他,不过萍水相逢,我为什么要为他伤我父亲的心?”
女子稍敛笑意,重新审视她:“呵,说的倒也不错。可你知我是谁,他又是谁?”
此时那男孩似乎有片刻清醒,也将二人的对话收入耳中,抬头,一双秋水眸幽怨地望着纳兰,梨花带雨,欲语还羞。
纳兰兀自抬头挺胸:“不知。”
“我是湛鹭十七皇女,逍遥王玉无邪。而他,是叛国的韩将军之子,以充官侍,终其一生不可赎身,不得自由。兴许我今日所做,是让他解脱呢,如此,你还想劝说我么?”
“他的性命自然只他自己有权选择结束,若他觉得生无可恋当自行了断,何劳殿下弄脏了双手?”
那玉无邪低笑:“说得是。”
收回红绸,任纳兰跌坐在椅子上:“若我说,必不伤你,只要你陪我一夜,我就放了他,你觉得如何?”
“可。”依旧是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头。
玉无邪红绸绕上自己的右腕,左臂一伸,揽过床头一盏美酒,一饮而尽,轻笑:“此刻怎又如何不怕没了尊严老父伤心了?”
“身体发肤不敢有所毁伤,可是这所谓的尊严……若是我这薄面可换人一条性命,倒不算亏本的买卖。”
“说得好,”玉无邪击掌,“我最看不惯的就是死要面子而罔顾他人性命的家伙。我既开口说不伤你,那你与我同衾也不过损失了薄薄一层面子,于你,当真是只赚不赔的买卖。”
纳兰报以一笑:“可否加些利息?瞧他现在这模样,怕是活不过几日。”
“你这胃口倒真是不小……”话虽如此,玉无邪还是右腕一抖,红绸有生命般奔向男孩,在他身周疾点数下,又卷起地上那红色外袍披在男孩身上,才收了回来。“这瓶是生死殿的活肌散,断骨尚可再续,可别浪费了。”抛过瓷瓶,玉无邪嘴角勾起,“瞧你现下这模样也动不了,就这么呆着吧。”
红绸又是一抖,卷起纳兰,将她抛在自己身侧的锦被之上,玉无邪嘴角漾起邪恶的笑。
车尘马足富贵天
虽然逍遥王说不伤害她,纳兰心下却不信一夜会相安无事。她有意识地放松,甚或有些好奇俩女人怎么发生些什么。
烛火未熄,玉无邪侧身盯着她看,嘴角含笑,而且那弧度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你是怎么来此后院的?”无邪开口,却是无关紧要的话。
“好奇。”有些恶意地看着自己未干的衣袖在锦被上洇开一圈酒渍,纳兰眼也不抬的回答。'网罗电子书:。WRbook。'
“哦……”无邪尾音吊得老高,“可愿做我徒弟,习武防身?”
纳兰讶然望天,无法置信她居然天外飞来这句。
逍遥王此刻神情有些落寞:“想我玉无邪三岁吟诗五岁通经史,大小战役经历不下数百,文韬武略哪样不行?可是世人多只记得战功赫赫性聪慧的逍遥王,可有几人记得这名号下的玉无邪……逍遥啊逍遥,这名号可真讽刺……”
“我愿意跟你习武。”垂眸,压下心中的不以为然。心宽者常乐,这逍遥王文成武就,声名如日中天,世人记得的是逍遥王还是玉无邪有什么关系?还不都是同一个人……不过,人都有伤怀的权利,她无意置喙。
“呵呵,答应的倒是爽快。”眼角瞥过地上似已陷入昏睡的男孩,玉无邪放低了声音,“难道你早有习武的想法?”wωw奇Qìsuu書còm网
“不错,我有想保护的人。武力虽然不是解决一切的方法,可在某些情况下却是很好的手段。”至少,可以让她更轻松地包揽粗活。
“小鬼年纪不大心思却不少。”无邪看她的眼光似乎变了,却没有问下去,“我时常出战,在京都时日不多,而且琐事缠身。时间宝贵,现下我就交你几招吧……不过我的武功看似华丽,却是要下苦功的,你别指望一步登天……”
“恩……”点头,纳兰集中精神。
“我门武功首重实战……”
……
玉无邪所讲与纳兰平日所知大为不同,间或演示几招,加上纳兰本就对武学涉猎极少,不禁听得津津有味。待玉无邪住了口,纳兰抬头,却发现天已微亮。
“我该回了。”虽意犹未尽,纳兰还是开口。虽然跟同窗出来,自己却没打算一夜不归……苏寒梁,可会担忧……
玉无邪依旧是侧身躺着,青丝不知何时散落鬓旁,一夜未眠脸上不显憔悴,眼里锐意却是稍减。“恩。”她从鼻中哼出个字,似乎连话也懒得说了。
“你……”一夜下来,感觉亲近许多,纳兰有些想宽慰她,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玉无邪眼中忽然闪过促狭,她起身,蜻蜓点水般在纳兰颊边落下一吻:“小鬼还不走可别怪本王色心大起辣手摧花。”
纳兰大窘,落荒而逃。
出门,抚脸,纳兰神色有些怔忪。刚才那一吻,分明不带□,反像是姐姐安抚妹妹带了宠溺……这样的她怎么会对那男孩做出那样的事……逍遥王,真是矛盾的人啊……
在纳兰走后,绣阁男孩悠悠醒转,拉紧了身上衣袍,蹙眉望那成大字状仰躺在床的玉无邪:“殿下为什么不和她说我的伤与你无关,你本就只是想为我治伤……”
玉无邪轻嗤:“哼,有必要解释么?我做事从不指望他人认同,再说你的衣裳本来就是我剥的……你还不快去给我拿件干净衣服。”
男孩脸上涌起薄薄红晕,转身入屏风后,拿回一件衣物——和他此刻身上批的竟然款式相同。只是他一手拉捏紧自己袍子领口,像是极为宝贝怕人抢了去似的。
玉无邪淡淡瞥他一眼,径自穿衣:“三日后我将启程去西越战场。你父亲‘通敌叛国’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倒要看看……”眯眼,话里带了冷意。
男孩本自为她斟茶,闻言手一抖,震惊地望着她,瞬间泪水涟涟无法言语。
玉无邪神色不变:“不用谢我。我做事只求一己心安。”
逍遥王那边别过不提,且说纳兰回到客栈,迎接她的是眼圈青黑的苏寒梁。
他并不问她昨夜情况,只是见到她随即神情放松,也未多加责怪。
只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么……纳兰心下微有失落。
之后的两天,纳兰与同窗周旋,抽空习武,却不离苏寒梁太远。
她纳兰,即使不能消除苏寒梁所有的烦恼,至少使他不为自己心忧。
很快到了放皇榜的日子。其他学子都上街挤破了脑袋争相观看,纳兰却是在客栈陪着苏寒梁,悠闲地等消息。
是她的终究是她的,她不急。
果然,日未过午,报信了小吏敲锣打鼓的进了客栈:“哪位是苏闲竹?”
纳兰施施然下楼:“我。”
“恭喜小姐贺喜小姐,高中头甲探花,他日必然富贵不可限量!”乍见纳兰如此年幼,小吏眼里闪过惊诧,但很快转为谄媚。
纳兰没有太大意外,喜意也不浓厚,估摸着自家现在的经济状况给了商银。
见她神态如此平和,小吏不禁又多看了她几眼,嘱咐了句:“明日辰时自当有人接小姐进宫面圣,小姐可准备好了。”然后急匆匆地向下家报喜去。
好在这家客栈住客几乎都是此届考生,此刻大多上街看榜,因而也没有引起骚动。
苏寒梁闻信自然喜出望外,纳兰却是多了苦恼。湛鹭现年没有殿试,省试确定三甲,前三划入头甲,正是状元榜眼和探花。头甲需要面圣,然后由女帝为每人择一部,让三人以侍郎身份学习三年,奇﹕'书'﹕网以期为将来在重要官位任职打基础。此规则,也是近年女皇新订。
所以她本来的想法是考个二甲三甲,得了功名让人不敢小觑苏家,然后等年纪到了随便做个悠闲的地方官,到时候山高皇帝远……现下倒好,要作为类似实习生的侍郎在京都常住……
把这情况和苏寒梁一说,他也愣住了。苏寒梁不是文人,且为生活琐事所累,于湛鹭律法的变更并不怎么了解。也铮如此,之前才有他以为纳兰改名需要通过“户部”之事。
“莫急,待看明日……说不定皇上以我年幼免了此着……”纳兰安慰,“我苏闲竹,必让你不再为生活劳碌。”
奴家本是好儿郎
第二日,天色微亮,已有软轿停于客栈门口。
发髻高高挽起,面目严肃的宫女叩响纳兰房门:“春寒料峭,请小姐披上斗篷。”
接过那素色毛披,纳兰发现下摆长到拖曳在地,心下明了宫女不是怕自己冻着,而是担心有人因为审美观特殊而惊扰了圣驾,于是采取的“统一服装”。话虽如此,纳兰还是很有礼貌都道了声谢。
兴许是礼多人不怪,宫女面色缓和了少许。
待到得女皇凤殿,纳兰见到了女帝。
与十数年前所见,面目并无多大改变,依旧是雍容华贵的丰腴妇人,无冠,高耸发髻硕大金色牡丹为饰,脸上肌肤光滑,看不出身为帝王的艰辛。只是纳兰隐隐感觉到,女帝比当日自己作为鬼都晃悠来见到的时候更加沉稳,也更有全局在握成竹于胸的自信风采。
本来有少许担心女帝因为自己年幼而对自己“另眼相看”的纳兰很快发现自己的担心多余,因为同来觐见的状元和榜眼两人同样惹人注目。
榜眼是个老者,老到长长的白眉拖曳到耳旁,她似乎站立不稳,被人扶下轿子之后就一直靠在宫女身上,两腿不住打颤,望着女帝嘴唇翕动,忽然流下两行浊泪。
所以,这位榜眼很成功地引起了女帝的注意。
女帝步下御座,带着和善笑容走近榜眼,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爱卿辛苦了。”【 ﹕。qisuu。】
榜眼诚惶诚恐,眼泪流得更欢,激动地伸出枯槁双手一抱拳:“陛下……”她涕泗横流,扶着她的宫女没有拉住,她已经跪了下去,“臣赵丹心一片忠心可昭日月,苦读诗书八十余载,年年考恩科年年落第,今日上天终于怜臣,让臣高中,自此有机会为湛鹭略尽薄力……实乃臣之大幸!”
女帝闻言也不禁动容,忙拉她站起:“赵爱卿如此心意,该是我湛鹭大幸,快快请起,快快请起……”一边的宫女还算机灵,自然不会让女帝一直扶着个垂垂老者,乖觉地接过搀扶大任。
女帝安抚完榜眼,转头看状元。微微怔愣后女帝又挂上无差别微笑:“爱卿是韩安吧,爱卿的试卷朕已经亲自阅看过,当真是文采出众,更难得的是针砭时弊字字珠玑。”
“陛下过奖。”状元应对得体,毫无骄矜之色,只是垂头拱手,不与女帝对视。
且说这状元面如满月唇若涂脂,就连统一样式的斗篷穿在她身上也只是衬得她身型挺拔越发玉树临风。一旁对宫女对她的长相似乎多有不屑,在一般女子看来是女生男相了些,然而一旁的宫侍却大多偷偷拿眼偷瞄这位俊俏的状元。
纳兰注意到的,却是女帝一刹那的皱眉。
这个状元,虽然处处小心,可是耳际的孔洞、单薄的身形,以及偶尔有些扭捏的举止……分明是个“他”,连纳兰都看出这点,更不用说识人无数的湛鹭女帝。
这位女帝算不上昏君,纳兰早就清楚这点,所以一点不担心女帝发飙让状元难堪。
果然,女帝深深望了状元两眼之后把目光移到了纳兰身上:“这位是今科探花苏闲竹苏爱卿吧。”
“正是微臣。”纳兰行礼。
状元韩安额际早已沁出一层薄汗,此刻悄悄长舒了口气——他自以为伪装完美,殊不知自己的神色完完全全落在女帝和纳兰两人眼中。
“苏爱卿的答卷很是别树一帜,自看了爱卿的试卷,朕就一直想当面问爱卿一个问题。”
“但请陛下考量,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女帝点了点头,“敢问我湛鹭择臣为官,该如何?”
纳兰扫过那颤巍巍的榜眼,再望一眼那状元郎,不紧不慢开口:“臣不才,只能复述古人言论。‘为官择人,唯才是与。苟或不才,虽亲不用’。”
女帝凝视她半晌,忽然抚掌大笑:“说的好。居然与小十七所言相差无几。前几日小十七才和朕谈及她收了个徒儿,朕还担心她年轻胡闹,今日一见,发现她眼光着实不错……”
片刻,纳兰出反应女帝话中的“小十七”该是逍遥王玉无邪,一时不知如何接口。
女帝心情似乎不错,微笑续道:“小十七十二年前提议解除殿试,朕这些年来还一直不以为然……现在看来,小十七‘人不可貌相’之言非虚,若是朕以貌取人,岂不是让湛鹭损失了大好人才……”她的目光略过三人,似乎在状元身上逗留稍久。
十二年前……纳兰有些失神。那个时候的逍遥王,还只是小小孩童吧……懂得人不可貌相还不足为奇,可是居然能把这个观念灌输给帝王,并且让女帝改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