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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浣溪抬眼望他,轻轻摇头:“王府之行,只是意外,我与太子殿下并无牵连,请二殿下不要误会。”
宇文明泽不防她如此回答,怔了一下,双眼微眯,唇边勾笑道:“既然如此,你来为我办事吧,我保证不会亏待你,将来我一统江山,加官进爵,荣华富贵,总是少不了你的!”
一统江山?倒是野心不小,可惜他似乎忘了自己庶出的身份!
君浣溪放柔嗓音,低声提醒:“二殿下,祭奠大典就在明日……”
那祭奠大典的行程已经排好,其中十分重要的一项即是册立太子监国,也就是昭示整个天宇王朝,东宫太子身为储君,开始辅佐天子,参与政务,一步一步走向朝廷核心地位,直至称帝。
宇文明泽冷哼一声,肃然道:“就算他做了太子监国又如何,我告诉你,我们宇文皇室的江山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靠刀光剑影浴血奋战打下来的!似他那般温文懦弱之人,何以震慑诸侯,安稳朝堂,信服天下!我,宇文明泽,才在真正天定之人!”
“君浣溪,我言尽于此,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是聪明人,好生考虑吧。”
宇文明泽言毕,击一下掌,过不多时,那太监进得屋来,将君浣溪引领出去。
一路上,回想起方才所闻,不住皱眉,这个宇文明泽,实在太狂妄了,一味以富贵相诱,以武力征服,连怎么可能成为一代明君?!
以他那暴戾专横的性格,无情到可以不念手足之情手刃亲兄弟,无义到前一刻是朋友后一刻是仇敌,要真让他当了皇帝,后果,实在不敢想象……
好在,祭奠大典如期举行,圆满结束,宇文明瑞不负众望,当上太子监国,正式入主朝堂。
一切,似是尘埃落定。
一旦平静下来,思绪就像夏日疯长的野草,不得安宁。
大点过后,看诊制药,按部就班,又是几日过去,原本说过后就来找自己的楚略却是一直不曾现身。
倒是沈弈安和卫临风,不约而同,时不时过来府中蹭蹭饭,与老师下下棋,聊聊天,也不说别的什么,只陪着打发时间,消磨光阴。
眼见君正彦脸上笑容不断,心里却是暗自叹气:楚略,果然是失约了。
失约的原因,隐隐知晓,只不愿去想。
等吧,她就不信,他一直不来见她。
日头高照,在署里闲闲坐着翻看医书,不时指点霓裳羽衣制药研磨,忽然有人在堂外嚅嗫轻唤:“君大夫……可在?”
君浣溪诧异站起,一见是宇文子婴殿中的那名宫女,于是信步走出:“这位姐姐,有什么事吗?”
那宫女行礼道:“公主请君大夫过去一趟,想要当面道谢。”
“道谢?”君浣溪微微一愕,随即笑道,“治病救人是我的职责所在,哪里需要什么道谢,请你回去禀报公主,就说我……”
“君大夫!”那宫女急得去拉她的衣袖,低叫,“其实是公主有话对君大夫问询,十分紧要的大事,君大夫就莫要让奴婢为难,移步过去一趟吧。”
“那……好吧。”答应下来,心中却是一种特别不好的感觉充斥着,隐隐不安。
随她去得宇文子婴的寝宫,一进屋,就听得一声娇笑:“你们说,这个男人怎么就那样执着呢,整夜守在我窗外,生怕我有什么不测……”
“公主,君大夫来了——”
宫女话声刚落,宇文子婴立时欢叫:“让他进来!”
“见过公主……”
刚行礼过半,便是被急急扶了起来,前几日还是苍白消瘦的小脸,此时已经是晕红再现,娇羞动人:“君大夫,不必多礼了,今日我请你过来,是要好好感谢你的。”
说话间,眼神过去,屋中宫女尽数退下。
君浣溪挺直身子,微微蹙眉:“我不太明白,还望公主明示。”
“我那日被卫临风气得投水,那楚统领却是不顾一切相救……”宇文子婴慢慢回忆着,嫣然一笑,又道:“后来,我想了很多,想起你说的那句话来,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不应该只看容貌与身份的,我当时根本听不进去,直到最近两日,才总算明白过来……”
“公主……”君浣溪轻唤一声,心中那份不安在一点一点增大。
“君大夫,你说得对,有的人,他没有显赫的身份,没有脱俗的容貌,甚至什么都不是,但是——”宇文子婴低下头去,抚上那搭在椅背上的墨色长袍,笑容愉悦,“他可以为了我什么都不顾,时时守在我身边,陪我说话,听我诉苦,病了督促我喝药,冷了脱衣为我御寒……”
脱衣……御寒……
君浣溪目光随她手指轻抚的动作,落在那件墨袍之上,那色泽,那款式,何等熟悉,在瑞亲王府的假山后面,那人就是穿着这件衣服抱着自己!
“好。”
那一声低喃,仿佛还回荡在耳边,又仿佛已经远在天际。
楚略,他就是这样随便脱衣解袍,任意赠予的人吗?是吗?他是吗?
胸口发紧,生生忍下喉头火辣辣的痛,低低喃道:“公主所说之人,可是那楚统领?”
盯紧了那一抹娇红的唇色,多么希望从口吐出的是一个不字,可是……
宇文子婴轻轻点头,眉目含情:“自然是他了,在此之前,我在宫中也听说过他一些事情,都说他不苟言笑,沉稳能干,却不想,他也可以这样目光温柔,声音宠溺,让人像是进了蜜罐一般……你不知道,我长这么大,从来没人这样对我这样好过,也从来没有像这样快活过!”
楚略,自己都从来没见过他温柔相待的模样,他却将这一切毫不吝啬给了别人……
君浣溪,你在这个古人手里,实在输得很惨!
“是么……”君浣溪垂下眼睑,苦笑一声,“公主跟我讲这些做什么?不怕我流传出去吗?”
“君大夫,你不会!我知道你是好人!”宇文子婴抓住她的衣袖,急切道,“我相信你,我找你来,是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助!我知道,你和他是好朋友,你帮我问问他,他是怎么打算的?”
君浣溪咬唇道:“公主难道不想自己问他吗?”
“我问了,我当然问了,他只是笑,什么都不说,然后我急了,脱口问他想不想娶我,结果——”宇文子婴拍着手,格格娇笑,“结果把他吓跑了,一直不敢再来瞧我,哈哈!”
“公主——”君浣溪皱眉,强自撑住心头酸涩,试探道,“你是金枝玉叶,而他只是个侍卫统领,你难道不怕陛下阻拦不允吗?”
“父皇有那么多公主,我只是其中并不受宠的一个,又被卫临风退婚,早已没了身价,还谈什么金枝玉叶——”宇文子婴叹一口气,复又抬眸道,“不过,他现在是父皇面前的红人,说话颇有分量,要是他能诚心向父皇求亲,我再去求太子哥哥在一旁说些好话,说不定父皇能体谅首肯……所以,君大夫,你一定要帮我!帮我告诉他,我不嫌弃他的出身,叫他来找我,我们一起好好商量这终身大事……”
终身大事……
他是终身大事……
“好了,你别说了,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明白了,我会去……好好问他的!”
君浣溪急急行礼,即是飞一般逃离。
出了建章宫,低头朝前走着,胸口一股气憋闷着,既有自怜不堪的羞恼,又有无法抑制的愤怒,眼里水气氤氲,仰起头,拼命给强逼回去。
君浣溪,笨蛋,白痴,放着好好良配不要,偏生要去选择那块对自己冷硬似铁对别人枝叶招展的木头!
而他,那般心思性情,如何让人猜得透……
错了,错了,一步错,步步错,大错特错!
“浣溪?”
一声低唤,在前方甬道处响起,那里,墨衣男子挺直而立,微微蹙眉:“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没事。”君浣溪随意抹一把脸,勉强扯出笑容,“你是去看子樱公主的吧,她已经等久了,正着急呢,快去吧。”
说罢,绕开他高大的身躯,脚步不停朝前走去。
“等下,浣溪!”楚略又唤一声,急步追上,“我不是来看她,我是在等你,我有话跟你说……”
君浣溪停下来,低声道:“对了,我也是受人之托,有话问你呢。”
“那,你先问吧。”
君浣溪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子樱公主问你,你什么时候向陛下提亲,娶她过门?”
“提——亲?”楚略剑眉渐渐蹙起,面色怪异,“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君浣溪点点头,又摇摇头,只是苦笑:“其实不用说,我都明白,楚略,那晚的事情,都忘了吧,以后不提就是……”
话没说完,纤腰一紧,被他一双大手紧紧搂住,动弹不得:“跟我来!”
“我不去,我哪里都不想去!”胸口那口憋闷已久的抑郁之气涌了上来,委屈、失望、愤怒、懊悔、心冷等等众多情绪交织如潮,一齐迸发,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楚略,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用力挣扎,手足并用,一阵乱踢乱打,口中悲愤低叫,“你当我是什么,到底当我什么!我一心一意朝你靠近,你总是若即若离,心思不定,我为何要看你脸色,猜你心情!告诉你,这样卑微无助的爱情,我不要,宁愿一生孤寂,我也绝对不要!”
“浣溪,听我说,我不是……”
“住口!”终于挣脱出来,后退数步,背脊抵住墙壁,咬紧双唇,终是下定决心,冷然道,“楚略,事情由我开始,自当由我结束……”
“浣溪!”楚略面色发白,眼眸幽深如渊。
“那晚的话,我全部收回,一切——”停顿一下,亦是说出那一句让自己深深铭记的话,为之倾心动情的话来,“到此为止!”
随那话声而起,身子骤然回转,朝着来路奔去。
老师,你是对的,似这般心性气质的男子,我实在不该招惹,伤身伤心……
老师,我错了,现在悔改,不知是否还来得及……
胸腔的胀痛好似就要裂开一般,五脏六腑都在被人凌迟,既是痛楚,又是快意。
颈上,一股热流缓缓淌下,随意一拂,掌心一片刺目的鲜红。
哦,身上的伤口裂开了,那么,心头的呢……
就在藏手于袖,步步远离之际,一双手臂从背后突如其来,环住她的腰身:“浣溪,我一直以为,我才是爱得卑微的那一个……”
四人行必有我夫 卷二 欲揽天下 第十九章 欺人太甚
爱到尽头,覆水难收。
梦醒之后,即是大彻大悟。
软软躺在榻上,颈项缠满厚实的纱布,有着缝针过后的刺痛感,听着外间老师与梁旬杨乐寒交代什么,好像是说告假之事,也懒得去理,只一味沉睡。
这段时间,身心疲惫,真的是太累了,睡得好沉,也好香。
也不知睡了多久,微微睁眼,面前便是一声轻唤:“姑姑,是醒了吗?”
是黄芩的声音。
君浣溪应了一声,哑声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酉时了,先生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这么久了?
君浣溪微微起身:“扶我起来,我……”
黄芩赶紧上前按住她,严肃道:“老先生交代了,养伤要紧,姑姑还是躺着吧。”
“这点伤算什么,老早就好了,只是昨日激动了点,给扯裂开了……”
也怪自己太沉不住气,死命挣扎,拳打脚踢,又扯着嗓子吼出那几句,这刚刚结疤两天的伤口,不裂才怪!
不过也好,痛得厉害,才会醒得彻底。
没什么舍不得的,从今天起,真的收手了。
自嘲笑笑,轻咳两声,又道:“我有点口渴,你倒杯水给我。”
黄芩依言站起,去到桌前倒了水过来。
君浣溪扶着他的手臂,结果茶杯小口小口喝下,又慢慢躺回去,闭上眼静默着,半晌,又才沉吟道:“这一日多,宫中府里没什么事吧?”
黄芩犹豫一下,方道:“没,没事。”
“芩儿,你不必瞒我,有话就说。”君浣溪并不睁眼,轻声道,“你不说,我等下就去问别人——”
“哎,先生,我说……”黄芩叹口气,小声道,“老先生一见楚大哥抱着姑姑满颈是血回来,气得不行,当场就把楚大哥赶走了。今天楚大哥又来,老先生只说姑姑在上药不方便,不准他进屋探视,这会还在外面没走……”
楚略,还在府中?
这个人怎么了,不是一直以他那皇帝主子为重吗,老是耗在这里做什么?
隐隐记起自己在昏迷之前,似乎听到他在低声说着什么,当时意识已经迷糊,除了听清他在叫着自己的名字,后面的字句却是全无印象。
既然没听到,也懒得去问了,无非就是对不起,我不是一类的话,这些沉闷的话自己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