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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就过去了。
啊,捂脸,好萌的文风……要不下次用来写另一个文的番外吧
24我们成亲吧
早上——不,应该是中午,我起得晚了,洗完脸后,有丫鬟叫我去前厅吃饭。
温卿笑得很亲切,他夫人笑得很亲切,楼宇庭也笑得很亲切,这让我万分不适应,因为……太亲切了。
温卿的夫人率先说话:“清闲姑娘生得可真标致,可爱得紧。”
大厅一片静默。
平白无故,这句话打哪儿冒出来的?我正奇怪,温卿清了清嗓子附和:“的确很标致。”
楼宇庭补充:“也挺可爱。”
我头皮一阵发麻,不停地干笑。我把“大家是不是集体吃多了药”的不敬话语吞进肚子里,挨着温雅坐了下来,没办法,这一桌就属他最正常。
“气色还不错。”楼宇庭瞧了一会儿,下了定论。
我摸了摸脸道:“谢谢。”
他一边给我倒酒一边道:“你说这要真成了事,吃喜酒的时候我是不是能坐个媒人席?”
我抽了片刻,安慰他道:“舅舅你辛苦了,您想坐什么席都没问题,真的。”
“你这么说我甚是欣慰啊。”楼宇庭又对温雅道,“没想到你一出手就搞定了,我还以为你搞不定她呢,磨磨唧唧的,你不急,我都看急死了。”
温雅到了嘴边的菜立刻送到了楼宇庭碗里:“舅舅,吃菜。”
我迎着众人的目光好生吃东西,温雅嘀咕了一声:“心急的现在还在客栈躺着。”
“噗……”
身后的丫鬟立刻给我送上了手帕,看着她把被我喷到的饭菜澈下去,我连连道歉。温雅呀温雅,你是故意让我喷饭的吗?我吃完了哀怨至极的一顿饭,温雅问:“要不要出去走走?”
瞥了瞥温卿和楼宇庭,我的头点得铿锵有力。
八月中秋,小小的镇上四处飘着桂花的香气,我闻到桂花糖的味道,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可脑袋里想着热症刚退,只能硬生生把头掰到一边去。
“想吃就买,一点桂花糖,没关系的。”温雅宽慰我。
我悻悻道:“不要,粘牙齿。”
他没再说什么。我指着前面叫道:“走吧,我们去翰墨阁看看!”
跑堂的伙计见我和温雅进门,先是呆了一呆,随后飞快地跑了过来:“温公子,你想买些什么?咱们翰墨阁新烧的墨要不要看看?您看这成色,上好的松烟墨,一点如漆……”
我们挑了好几支画画的笔,又去看砚台。
“姑娘好眼力!这是千金难求的龙尾砚!”伙计的嘴巴一张一合,我静静地听他说,思绪却飞到千里之外去了。
龙尾砚……玄风逸书房里也摆着一方,看着两只的成色和工艺,还挺像。
“姑娘?姑娘!”
我被叫回了魂:“嗯?啊,没什么,这种砚台我在京城里也有见到过,所以很是吃惊。”
(奇)“姑娘啊,算你识货,这种砚台咱们翰墨阁的师父雕了两个,另一个被一个京官买走了,后来那位大人被抄了家,那方砚台便不知所踪,没想到姑娘你竟然能看到。”那伙计看了一眼温雅,恍然大悟道,“能和温公子一道来的小姐身份想必不凡,是小的少见多怪了!”
(书)我拿起砚台把玩:“你说的那位被抄家的大人,是谁?”
伙计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不瞒小姐说,那位大人正是犯下谋逆罪名的风大人。”
呵,原来宫里的那个,还曾是我家的东西。
我十分有兴趣地问:“哦?那位风大人他来过这里?”
伙计只当我是纯粹的好奇,便道:“当年先皇派人来治水,风大人是钦差,说句大不敬的话,咱们老板和他还是君子之交哩……”
“阿善,你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了是不是?”一个年过半百的大伯从里屋踱了出来,上来便用拐杖敲那伙计。
温雅行礼:“厉老板。”
“温太医这是做什么!”厉老板忙阻止他的礼数,又横了伙计一眼,“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让温太医见笑了。”
温雅但笑不语。
厉老板又对我说:“姑娘想要知道风仁的事情,不妨问温太医,风仁和温太医的父亲交好,天下人都知道。”
“家父的事情,晚辈从不过问。”
厉老板对温雅不咸不淡,温雅对他却很尊敬,我们坐在翰墨阁里喝茶,厉老板亲自把他店里的宝贝拿出来给我过目,我顺着他的心意来,把前朝画师青溪老人的画如数家珍地点评了一遍,说得他心花怒放,得意之下,他将真迹展了出来,还眉飞色舞道:“温太医有你这么个朋友,真是他的福气。”
我弄不明白这期间的关系,刚想谦虚几句,温雅便道:“厉老板说的是,晚辈对书画之事一窍不通,惭愧。”
“可惜了你爹一手好画。”厉老板眯着眼睛欣赏他的画,不难看出他痴迷此道,不知他为何要在这地方定居,倘若去了京城,同道中人不是更多么?每隔三年,春闱一到,京城的才子们汇聚一堂,少不得要写写画画。
我陪着厉老板说钟繇的妙处,一转眼,发现温雅不见了。
厉老板放下画来,捋着胡须笑:“真是世事无常啊。哈哈,哈哈哈哈。”
“厉老板?”
“我第一次见到风仁和温昀的时候,也是在这家店里,那时我还是只是一个掌柜。”厉老板望着我微笑。
风仁是我爹,温昀是温雅的爹,他们两个一起来过这里?有趣。
我早已记不清我爹是什么样子,他从来都没有关心过我,我又如何愿意去亲近他?风家倒了以后,我甚至都没有为他流过一滴泪,不得不说,作为一个父亲,他是失败的,是以我不曾刻意打探过他生前的事情,更不消说为人处事。京城那边,提到他只会说前朝丞相,独揽大权,图谋不轨等等,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我并不清楚。我从厉老板嘴里得知,我爹竟是一个潇洒不羁的风流才子,“五绝公子,书绝,画绝,箫绝,棋绝,诗绝,坊间流行的‘小叶体’,乃是他独创。”
“……甚好,甚好。”我张口结舌差点说错话。我师父写词就爱用小叶体标榜风流,那玩意儿被我称作“狗屁不通”……厉老板这么崇拜我爹,我要一不小心说了出来,他还不得扫我出去?
厉老板见我如见故人,他激动地和我形容我爹和温昀相携而来的情形,什么一青一白,衣袂飘飘,风华绝代。我腹谤,又不是小葱拌豆腐,什么青的白的,多难看啊。这两人压根就不该走一起。
“呵呵,不提以前,姑娘和温太医一同出现在店里的时候,我亦是眼前一亮。”
这话我爱听,夸我呢。
他接着说:“简直太相似了。”
“厉老板,千万别在心里做比较,风仁和温昀两个男人,我和温雅一男一女,没有可比性。”把我身份比出来了我如何是好?
“姑娘,看你是有缘人,我送你一样东西。”厉老板从层层架子上抽出一幅字来,行书,四个字:云淡风轻。没有落款,盖了两枚印章,还有一枚收藏印。
这是我爹的字。
我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摸,墨色鲜亮,仿佛不久前才写完。
他问:“如何?”
不想夸我爹的字,我装模作样道:“还能看。”
厉老板顿时气吐血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留个字好了。”我从怀里掏出一支笔,沾了账台上的墨,不顾小伙计的嚎叫,在柱子上写了四个工整的行楷,没有图章,我索性又加了一行落款。在厉老板咆哮之前,我抱着我爹的画逃出了翰墨阁。
温雅拿着桂花糖在门外等着我。
我拉了他一口气跑了几百丈远,他好奇地问:“你做什么了?”
“我在他们柱子上写字了。”
“你写了什么?”
“云淡风轻啊。”我拉开卷轴给他看我爹的字,“就是这四个字。”
温雅一脸不信:“为这四个字,厉老板会气成那样?”
我想了想,道:“我还加了一行落款。”
“你啊。”他失笑,将桂花糖递给我,“我吃过了,这个不粘牙齿的。”
我克服对温热药物的恐惧,塞了一块糖在嘴里,不甘心地问:“你怎么就不问问我落款写了什么?”
“写了什么?”温雅反问,“花清闲到此一游?”
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你怎么知道?”
“猜的。”
“温半仙……”我嘟囔。
我和温雅在外头逛了一小圈之后回家吃晚饭,因为是中秋,所以温卿一家人都聚在一起,他们家长里短地说笑,我自在地呆在一边掰螃蟹吃。
吃过饭后,大家都去中庭赏月,今天的月亮亮得晃人眼睛,温卿诗兴大发,和楼宇庭他们玩行酒令,我半眯着眼吹秋天的凉风,半天想不出半个字,只有借古人的诗抒怀:“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伤感啊。
你说怎么会有这么伤感,这么无趣的节日呢?
我一边伤感着,一边逼迫自己不要去想不该想的人,直到温雅唤我:“想去河边吗?”
我望着他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一点红,花灯。”温雅点燃了手里的灯,在岸边坐下。
我接过另一盏灯:“这就是你们家乡的花灯?”
“是啊,我是南方人,家在钱塘。”
这个我知道,厉老板才讲过。南温北风,云淡风轻,说的是咱们爹。想起这么一回事,我就笑道:“云淡风轻,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非常难做到。否则,这两个人不会一个被抄了干净,一个辞官回乡。”
“清闲,也许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温雅摆弄着他的花灯,淡淡的光晕映在他脸上,显得格外柔和美丽。
“听说咱们两个的爹那么要好,我真是深感欣慰。”
“厉老板和你说的?”
“嗯。”
“那你喜欢我们家吗?”
“嗯?”这是什么怪问题!
他专注地盯着明灭的灯光,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如果你喜欢,我此番进京,会再向皇上告假,带你去见我父亲,我们成亲。”
我手中的灯滑进了水里,歪歪斜斜地晃了几下,灭了。我盯着他的侧脸,问:“你说什么?”
“我们成亲。”
一阵风刮过,我打了个寒战,温雅转过脸来,他轻轻托住我的下巴:“这里没有花瓶,你会不会跳河呢?”
“温、温雅,有没有人说过,你逗起人来,跟真的似的?”
我试图挣开他的怀抱,可是他根本没有用力,我被吻上了嘴唇,除了呻吟和喘气,发不出其他声音……
我放弃了反抗,我累了。
忽然发现这样也很舒服,至少我觉得很舒服。
“好啊,我和你回家,我们成亲。”答应的那一刻,我是认真的。
很多很多年以前,我濒死的时候,有一个人救了我,我痴迷地跟着他走,无论在哪里,都追随着他,可惜我被他无情地推开了。
很多很多年以后的今天,我在崩溃的边缘徘徊,也有一个人救了我。他说他会爱我,让我幸福,把我空荡荡的心填满。
他给我一个承诺,我头一点,就这样把自己的一生交了出去。
温雅的花灯顺着河水一直往下飘,在泛着星星月光的河面上摇曳,直到飘入天际。
25回京
八月十五的月亮很美,可在回去的路上,发生了一点点不太美好的事。
人们说走多了夜路,总会遇见鬼的,但我并不常走夜路,偶尔一次,我就遇上叶九天那妖怪了。
他一身酒气,从客栈里出来,看到我和温雅之后,冷笑一声。
“你怎么还不去武林大会?”我叫住了他。
他和我置气,哼都不哼一声,目不斜视地走了。
“姓叶的!我不计前嫌和你说话,你不搭理我?这么多年的同门情谊,说不理就不理,你不要太过分——”我在后面叫道。
叶九天忽然转身:“你们都私定终身了,你还要我和你说什么?对于一个脑子有病的女人,我没什么可说的。”
他竟然偷听!我想冲上去掐他,幸而温雅拉住了我:“叶师兄对在下有意见不妨直说。”
他哪里是对你有意见,他分明就是针对我。
叶九天咧嘴一笑:“师兄可不是随便叫的,只怕我应了有人不会应,我叶九天虽然名声不好,但从来没害过她。你哄了她一时,可能哄得了一辈子吗?”
“我没有骗她,更不会害她。我说了一辈子就是一辈子。”温雅挡在了我前面,不让我发话。
“好啊,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明天她就会知道了。至于你,我的采儿妹妹,自会有人收拾你。”叶九天丢下这话,留给我一个决绝的背影。
“死妖怪!”
我万万没有料到还有更妖怪的事。
叶九天摆足了姿态,撂下了话,原来是有人撑腰。
这天下午,温卿家来了客人。温卿笑着把他迎进屋,毕恭毕敬地奉茶,丝毫不敢怠慢,我躲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决定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扭头就想溜,岂料还没走两步,呼呼的风声便从耳边刮过。
“哎哟!”我脚下一绊,摔了个结实。
“想跑?”来人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