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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汽车在飞驰，争分夺秒，各不相让。改革开放这些年来，汽车的变化可以说是日新月异，型号不断翻新，款式更是变化飞速，名牌车几乎堵塞了道路。车发展了，可路却依旧。有了调整公路，大多数人还是愿意走国道。军用吉普车内，方楚在打盹，他们倒不是为省钱，因为二十公里处他们就要转入更难走的省道了。秘书对司机说：“开慢点儿，让首长好好休息会儿。”方楚头未抬，眼未睁，话有力：“没必要，坦克车里我也能睡着，咱们还是赶在集训队早饭前，看看他们的早操。”
人说黎明前是最黑暗的时候，站在偌大的机场跑道上，似陷入了无边的黑洞，伸手不见五指。急促的集合哨，成雄已经站在机场中央，掐秒表，他感到腿有些酸痛，今天准有雨。“猎人”们着装整齐、全副武装地陆续跑出来，有的一拐一拐地是负了伤，值班员在点名。成雄故意对况彪及众教官说：“好，看来三天的体能突击训练都顶下来了，有点‘猎人’的意思了，安教官，按计划执行吧。”安德广向全体队员宣布：“早晨10公里急行军旨在巩固前几天体能训练结果。不求快，也不计名。走不动的，可以放到车上，也可以上教官帮着背，大家不要伤着或是出什么意外。好，听口令。”
位于市中心主干道旁的一所四星级宾馆楼前，市电视台《极限挑战》摄制组也在集合。选手们一个个花花绿绿、形态各异，不少选手是接到录取通知后提前一天赶到的，电视台联系了住房，选手自己付款，为的是统一出发。电视台人员在准备器材。“都到齐了没有？”剧务主任老牛应道：“摄制组到齐了，参加挑战的选手还有三名没到。”“谁呀？这些人怎么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正说着，一辆豪华轿车开来，一老者走下来，问：“这是电视台《极限挑战》栏目组外景队吗？”“是，你是选手？”“选手他爹。豆儿，到了，还没出发呢。咱们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什么巧，我们都等了十分钟了！” 名叫“豆儿”的一个姑娘钻出车，嘴里还夹着根儿火腿，一切行装都由随从们帮着提下。人群中两个青年，米勒与庄森不屑一顾地议论：“还参加挑战，我看是个混子就这妞的德行过不了第一轮。”牛主任拿着手机向楚歌报告：“头儿，临时取消了一个，她说不来了，说她妈明天要结婚。”“什么，她妈结的哪门子婚？”“肯定是二婚。”“什么乱七八糟的，告诉她，交的订金不退！”“她说订金不要了，还要赞助5万块钱。”“好哇！同意她的要求，可以考虑在栏目后打鸣谢。”“这，她赞助的是实物，不给现钱。”“实物，也行。什么？”“叫什么鸡，只只都是鲜活的。”“这不是要了我的命！我养一群活鸡，电视台改养鸡场了。”“可不是，大概她那里闹禽流感了。头儿，咱若不要我回了她，我也觉得太离谱儿。”说着就要复机。“等等再说，现在顾不上她。还有谁没到？”“那个什么爱国。”“缺谁都不能缺他，赶紧催！”“头儿，他关机了。”“往家里打，我有他家号码。有信息。”打开、惊喜，内容是：楚导：我8时15分前在209国道123公里处前面的桥头等，过期不候。她看看表，忙吩咐牛主任：“赶紧出发！这小子玩游戏入摩了，跟我来这一套！”
天阴得厉害，使得清晨本该有的曙光荡然无存，深沉的黑。方楚的吉普车打着大灯来到集训队营门口，秘书下车问哨兵，哨兵向他指点着，秘书上车走。哨兵去拨电话。精明的他赶紧向自己的领导报告。
“猎人”们还在急行军。脚步声、喘息声与武器装备的碰撞声形成一曲武装部队的交响，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蛙鸣。公路与山路的交叉口。吉普车停在一旁，方楚等下车。哨兵告诉的地址只能到这里了。秘书对方楚说：“首长，前面进山走不了车。”“我们往山里走。”秘书犹豫着：“是不是这个路口还不一定，咱们就在这里等吧。我看到哨兵已经向集训指挥部领导报告了，一会儿他们就赶过来。”不出所料，不到五分钟，后面又一辆吉普车追上来，车上跑下成雄等，他跑步到方楚跟前，报告：“副参谋长同志，‘猎人’集训队队长向你报告，部队正在负重急行军，请指示。大队长成雄。”“成大队长，你不跟随大队，这是？”“明天准备搞伪装课目，我和几个教员去复查一下地形。”“我这次突然袭击不会对你们造成影响吧？”“怎么会呢，我们巴不得首长来指示。”“指示谈不上，慰问也没有，检查、促进倒是名符其实的。全军首次搞这样的集训，放在我们军区，千万不能麻痹大意、掉以轻心，这次集训军区首长也很重视啊。”“是，肩上担子的确不轻。”“看出瘦来了，最近腿怎么样？”“还好，谢谢首长关心。”“对了，过几天军体院有个医学教授要到集训队搞一下研究，没问题吧？顺便让她帮你看一下腿，一个指挥员没有一个好的身板儿不行啊！”“欢迎，我那儿还有空床。”“人家可是个女的，还是个副军职。”“这，也没问题，首长放心。”成雄往前观望：“部队来了。”集训队员们在路口停下。方楚检查，从装备开始到身上的每个部位。
方楚指着覃劲的水壶，里边满满的。覃劲：”水满满的，首长。”“还热乎着呢。出发前刚灌的？”“是。”“99号，我想问你个问题，你明明知道早晨出发喝不了多少水，为什么还灌得这么满？”“我想到实战，又想到锻炼，这都是实实在在的，来不得半点儿虚假。否则，那是自欺欺人。”“说得好哇，练为战，这辩证关系让你发挥得好呀。”方楚捋去丘兵兵裤腿，发现系着沙袋。将军被感动了，沉默片刻，抹了一下眼睛，用拳头狠狠在丘兵兵胸上捶了一下，喃喃地说：“猎人81号还很年轻吗？”“81号是集训队最年轻的一个，军校刚毕业。”“我们缺的就是这部分新鲜血液，好！”“刚才你检查的99号是集训队最老的，现役副营长。”“面熟，对，军区爱尔纳突击集训他参加了。现在还在坚持训练，不容易啊。”“猎人18号，来自东部战区，猎人20号来自西北战区，猎人50号来自海军陆战队。猎人07号，首都军区。”熊凯一双手上净是泥，不好意思伸出手。方楚一把握住晃了晃，断言道：“这们擒拿格斗是把好手。”“全军及格斗冠军。”“我说嘛，有空儿咱得切磋一下。”“是。”熊凯说，他悄悄朝一边的王三川竖起大拇指。
集训队食堂。
热气腾腾的馒头。还有鸡蛋、牛奶、咸菜。司务长、唐焱等忙得不可开交，军区首长下来的消息让他们又打扫了一遍。司务长后悔，炊事班剩的面条刚用完，昨晚忘买了。赶紧，他让一老兵和面用手擀。雄壮嘹亮的歌声已经隐约可闻，由于阵风的干扰忽强忽弱，司务长用心计算，队伍赶到还要五分钟，整队、洗手，说不定要集合唱支歌，这是有首长检查必备的项目，时间足够了！首长的饭堂是单独的一间小房与大饭堂相连，收拾得干干净净。成雄跟方楚进来。“你们的情报搞得不错。”“我们干什么的。”“一闻到连队炊事班的味道就好像年轻了许多。”方楚发现了什么，指着香肠、油条和水果等，“不对吧，战士们可没这几道菜。你们炊事班的快速反应不错啊，就为这，我得批评你几句。”秘书悄悄对司务长说：”首长在表扬你们呢。”“做得不够，很不够。”“我想起来了，军区首长曾经问过我，说有官兵投诉，你强令全集训队员吃从潲水缸里捞出来的馒头，是真是假？”“是，有这事儿。”“有你这样节约的吗？”司务长插话：“报告首长，这事儿是我干的。”“没你的事儿，赶紧看看给首长下的面条好了没有？”“好你个成雄，在我面前遮遮掩掩的，你知道我最反对这训练中的虚假成份！包括生活管理上的。”
这时，外面饭堂里也喧闹起来。况彪进来报告：“有几个队员吵嚷起来，说是一见馒头就产生恐惧症，坚决不再吃馒头！”成雄没想到会闹到这种地步，请示方楚：“我去看看。”“你叫有话说的人进来！”凌奇等三名队员进来，站在方楚面前，小声报告：”首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想后勤保障组根据来自不同地域的官兵安排伙食。”“18号，说话可得凭良心，全队7个民族队员的习俗我们分得很清楚，可我们不能要按每个人的口味儿做吧。”“好了，18号、24号，你们还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向上级首长反映。”“也没什么，大伙就是对上次成大队长的做法有意见。”“这分明是军阀残余作风嘛。”“看来这事儿是真的了？”“是真的，可。”“可什么，我不管你的动机是什么，可以断定你还抱着你那‘慈不掌兵’的老路子，这是什么年代了。”司务长举手：“首长，我是当事人，是负责后勤保障的，我说几句公道话。”“先别下定义，公道不公道让大家说。”“好，我只讲事实。当时，看到这么多人糟蹋粮食，大伙心里都很气愤。我知道，他们是在拿我的工作出气，馒头蒸得不太熟，训练又这么累，可这都不是浪费的理由呀！大队长的决定是感情色彩重了点儿，可出发点没错。我派人将那些馒头捞了上来，准备处理一下再蒸给大家吃，当时，我突然发现潲水缸里有几只死耗子，是我们毒死的，我就报告了大队长。”大家都听得愣了神儿，门口又挤进几个队员。覃劲插话：“那也比我们国外吃生牛肉、生鸡翅强！不好好这还是植物。”“大队长改变了主意，指示我带小唐几个悄悄将那些馒头收好，怕给猪吃了会中毒。”“那我们吃的那些呢？”“那都是当天剩下的，又蒸了一遍才给你们吃的。你们反倒弄虚作假，嚷嚷肚子疼。”方楚松了口气，心里的火气顿消，直怪成雄没汇报清楚。
覃劲：“我说嘛，那馒头一点儿异味儿都没有，敢情是好的呀。”“不！为了试一下能不能将馒头送去喂猪，成大队长那盘是从潲水缸里捞出来的！咱办事儿是要讲良心，这良心就是善，有的人撒谎，还告状，根本就是没有善根！”“大队长，我。”“当时为了让大家对节约加深印象，所以我也没说，算是我欺骗了大家。”“啥呀，那是‘兵不厌诈’呗！”“从那以后，还真管用，就是一片猪肉都没丢过。”“成雄啊，这我还得批评你几句，怎么好拿自己的身体做试验呢。这不是开玩笑吗？”“首长，我不是开玩笑，这一缸馒头在关键时刻能救多少人！你还记得你给我们讲过在边境枪战中，为了让敌人知道陆地还在我们手中，饿了三天三夜的战士只能，”他说不下去了。“大队长，我们错怪你了，还投诉你。没别的，我们向你致敬！”成雄将一只只缠着绷带，贴着胶布甚至划着血印的手放下，深情地说：“事情都过去了，馒头穿肠过，节约珍惜粮食的观念心中留就行。”
唐焱端着一大盘面条进来：“让让，面条来了。”“放桌上吧。刚才犯馒头恐惧症的来吧。”队员们早就溜了。“你呀，有些事情要早些报告！急得我犯官僚主义。不过，还是那句话。”“亲者严吗？”“疏者也不能宽。不过，有事儿还得早点告诉我。”“我要早说，恐怕你也要尝几口那馒头了。”“不见得，我还是尝尝连队的面条吧。哈哈，还是手擀面呢。”
第三章
“猎人”集训队指挥部的例会每天早晨饭后的十五分钟准时召开，这已经成为习惯。方楚执意要参加集训队的例会。成雄问：“参谋长有什么指示？”“我下车伊始，还不了解情况，我先听听，你们先谈，你们谈，按你们的程序来。”“第一阶段的体能训练初见成效，第一枚训练证章已经发下去了，也就是四枚‘全军’‘特战’‘猎人’‘集训’中的第一枚。效果还是不错。看来革命英雄主义的精神在我军官兵中还是根深蒂固的。”方楚点头。成雄：“可是也有些异议。”“是那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吧？”“那倒不是，是有个别队员提出我们发那么多勋章会不会走走形式，是不是太过了，这样会伤害一些人的训练积极性和自觉性。”况彪赶紧补充：“有的同志认为，参加集训的都是各部队的训练尖子，不存在训练意识的问题。”“在座的教员们最有发言权。”“我在V国边防军‘猎人’学校学习训练两年，他们就很重视通过佩带胸章、纪念章、兵种符号、勋章和奖牌等进行荣誉渗透，催发积极上进的心理。进而转化为强大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