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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莎的风流娘儿们-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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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普儿 一个人做这么多事,真太辛苦啦。
  桂嫂 你替我想想,真把人都累死了,天一亮就起身,老晚才睡觉;可是这些话也不用说了,让我悄悄地告诉你,你可不许对人家说,我那个东家他自己也爱着培琪家小姐;可是安的心思我是知道的,她的心既不在这儿也不在那儿。
  卡厄斯 猴崽子,你去把这封信交给休牧师,这是一封挑战书,我要在林苑里割断他的喉咙;我要教训教训这个猴崽子的牧师,问他以后还多管闲事不管。你去吧,你留在这儿没有好处。哼,我要把他那两颗睾丸一起割下来,连一颗也不剩。(辛普儿下。)
  桂嫂 唉!他也不过帮他朋友说句话罢了。
  卡厄斯 我可不管;你不是对我说安·培琪一定会嫁给我的吗?哼,我要是不把那个狗牧师杀掉,我就不是个人;我要叫嘉德饭店的老板替我们做公证人。哼,我要是不娶安·培琪为妻,我就不是个人。
  桂嫂 老爷,那姑娘喜欢您哩,包您万事如意。人家高兴嚼嘴嚼舌,就让他们去嚼吧。真是哩!
  卡厄斯 勒格比,跟我到宫廷去。哼,要是我娶不到安·培琪为妻,我不把你赶出门,我就不是个人。跟我来,勒格比。(卡厄斯、勒格比下。)
  桂嫂 呸!做你的梦!安的心思我是知道的;在温莎地方,谁也没有像我一样明白安的心思了;谢天谢地,她也只肯听我的话,别人的话她才不理呢。
  范顿 (在内)里面有人吗?喂!
  桂嫂 谁呀?进来吧。
  范顿上。
  范顿 啊,大娘,你好哇?
  桂嫂 多承大爷问起,托福托福。
  范顿 有什么消息?安小姐近来好吗?
  桂嫂 凭良心说,大爷,她真是一位又标致、又端庄、又温柔的好姑娘;范顿大爷,我告诉您吧,她很佩服您哩,谢天谢地。
  范顿 你看起来我有几分希望吗?我的求婚不会失败吗?
  桂嫂 真的,大爷,什么事情都是天老爷注定了的;可是,范顿大爷,我可以发誓她是爱您的。您的眼皮上不是长着一颗小疙瘩吗?
  范顿 是有颗疙瘩,那便怎样呢?
  桂嫂 哦,这上面就有一段话呢。真的,我们这位小安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我们讲那颗疙瘩足足讲了一个钟点。人家讲的笑话一点不好笑,那姑娘讲的笑话才叫人打心窝里笑出来呢。可是我可以跟无论什么人打赌,她是个顶规矩的姑娘。她近来也实在太喜欢一个人发呆了,老像在想着什么心事似的。至于讲到您——那您尽管放心吧。
  范顿 好,我今天要去看她。这几个钱请你收下,多多拜托你帮我说句好话。要是你比我先看见她,请你替我向她致意。
  桂嫂 那还用说吗?下次要是有机会,我还要给您讲起那个疙瘩哩;我也可以告诉您还有些什么人在转她的念头。
  范顿 好,回头见;我现在还有要事,不多谈了。
  桂嫂 回头见,范顿大爷。(范顿下)这人是个规规矩矩的绅士,可是安并不爱他,谁也不及我更明白安的心思了。该死!我又忘了什么啦?(下。) 

第二幕
  第一场  培琪家门前
  培琪大娘持书信上。 培琪大娘 什么!我在年轻貌美的时候,都不曾收到过什么情书,现在倒有人写起情书来给我了吗?让我来看:“不要问我为什么我爱你;因为爱情虽然会用理智来作疗治相思的药饵,它却是从来不听理智的劝告的。你并不年轻,我也是一样;好吧,咱们同病相怜。你爱好风流,我也是一样;哈哈,那尤其是同病相怜。你喜欢喝酒,我也是一样;咱们俩岂不是天生的一对?要是一个军人的爱可以使你满足,那么培琪大娘,你也可以心满意足了,因为我已经把你爱上了。我不愿意说,可怜我吧,因为那不是一个军人所应该说的话;可是我说,爱我吧。愿意为你赴汤蹈火的,你的忠心的骑士,约翰·福斯塔夫上。”好一个胆大妄为的狗贼!嗳哟,万恶的万恶的世界!一个快要老死了的家伙,还要自命风流!真是见鬼!这个酒鬼究竟从我的谈话里抓到了什么出言不检的地方,竟敢用这种话来试探我?我还没有见过他三次面呢!我应该怎样对他说呢?那个时候,上帝饶恕我!我也只是说说笑笑罢了。哼,我要到议会里去上一个条陈,请他们把那班男人一概格杀勿论。我应该怎样报复他呢?我这一口气非出不可,这是不用问的,就像他的肠子都是用布丁做的一样。
  福德大娘上。
  福德大娘 培琪嫂子!我正要到您府上来呢。
  培琪大娘 我也正要到您家里去呢。您脸色可不大好看呀。
  福德大娘 那我可不信,我应该满面红光才是呢。
  培琪大娘 说真的,我觉得您脸色可不大好看。
  福德大娘 好吧,就算不大好看吧;可是我得说,我本来可以让您看到满面红光的。啊,培琪嫂子!您给我出个主意吧。
  培琪大娘 什么事,大姊?
  福德大娘 啊,大姊,我倘不是因为觉得这种事情太不好意思,我就可以富贵起来啦!
  培琪大娘 大姊,管他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富贵起来不好吗?是怎么一回事?——别理会什么不好意思;是怎么一回事?
  福德大娘 我只要高兴下地狱走一趟,我就可以封爵啦。
  培琪大娘 什么?你在胡说。爱丽·福德爵士!现在这种爵士满街都是,你还是不用改变你的头衔吧。
  福德大娘 废话少说,你读一读这封信;你瞧了以后,就可以知道我怎样可以封起爵来。从此以后,只要我长着眼睛,还看得清男人的模样儿,我要永远瞧不起那些胖子。可是他当着我们的面,居然不曾咒天骂地,居然赞美贞洁的女人,居然装出那么正经的样子,自称从此再也不干那种种荒唐的事了;我还真想替他发誓,他说这话是真心诚意的;谁知他说的跟他做的根本碰不到一块儿,就像圣洁的赞美诗和下流的小曲儿那样天差地别。是哪一阵暴风把这条肚子里装着许多吨油的鲸鱼吹到了温莎的海岸上来?我应该怎样报复他呢?我想最好的办法是假意敷衍他,却永远不让他达到目的,直等罪恶的孽火把他熔化在他自己的脂油里。你有没有听见过这样的事情?
  培琪大娘 你有一封信,我也有一封信,就是换了个名字!你不用只管揣摩,怎么会让人家把自己看得这样轻贱;请你大大地放心,瞧吧,这是你那封信的孪生兄弟——不过还是让你那封信做老大,我的信做老二好了,我决不来抢你的地位。我敢说,他已经写好了一千封这样的信,只要在空白的地方填下了姓名,就可以寄给人家;也许还不止一千封,咱们的已经是再版的了。他一定会把这种信刻成版子印起来的,因为他会把咱们两人的名字都放上去,可见他无论刻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会一样不在乎。我要是跟他在一起睡觉,还是让一座山把我压死了吧。嘿,你可以找到二十只贪淫的乌龟,却不容易找到一个规规矩矩的男人。
  福德大娘 嗳哟,这两封信简直是一个印版里印出来的,同样的笔迹,同样的字句。他到底把我们看做什么人啦?
  培琪大娘 那我可不知道;我看见了这样的信,真有点自己不相信自己起来了。以后我一定得留心察看自己的行动,因为他要是不在我身上看出了一点我自己也不知道的不大规矩的地方,一定不会毫无忌惮到这个样子。
  福德大娘 你说他毫无忌惮?哼,我一定要叫他知道厉害。
  培琪大娘 我也是这个主意。要是我让他欺到我头上来,我从此不做人了。我们一定要向他报复。让我们约他一个日子相会,把他哄骗得心花怒放,然后我们采取长期诱敌的计策,只让他闻到鱼儿的腥气,不让他尝到鱼儿的味道,逗得他馋涎欲滴,饿火雷鸣,吃尽当光,把他的马儿都变卖给嘉德饭店的老板为止。
  福德大娘 好,为了作弄这个坏东西,我什么恶毒的事情都愿意干,只要对我自己的名誉没有损害。啊,要是我的男人见了这封信,那还了得!他那股醋劲儿才大呢。
  培琪大娘 嗳哟,你瞧,他来啦,我的那个也来啦;他是从来不吃醋的,我也从来不给他一点可以使他吃醋的理由;我希望他永远不吃醋才好。
  福德大娘 那你的运气比我好得多啦。
  培琪大娘 我们再商量商量怎样对付这个好色的骑士吧。过来。(二人退后。)
  福德、毕斯托尔、培琪、尼姆同上。
  福德 我希望不会有这样的事。
  毕斯托尔 希望在有些事情上是靠不住的。福斯塔夫在转你老婆的念头哩。
  福德 我的妻子年纪也不小了。
  毕斯托尔 他玩起女人来,不论贵贱贫富老少,在他都是一样;只要是女人都配他的胃口。福德,你可留点神吧。
  福德 爱上我的妻子!
  毕斯托尔 他心里火一样的热呢。你要是不赶快防备,只怕将来你头上会长什么东西出来,你会得到一个不雅的头衔。
  福德 什么头衔?
  毕斯托尔 头上出角的忘八哪。再见。偷儿总是乘着黑夜行事的,千万留心门户;否则只怕夏天还没到,郭公就在枝头对你叫了。走吧,尼姆伍长!培琪,他说的都是真话,你不可不信。(下。)
  福德 (旁白)我必须忍耐一下,把这事情调查明白。
  尼姆 (问培琪)这是真的,我不喜欢撒谎。他在许多地方对不起我。他本来叫我把那鬼信送给她,可是我就是真没有饭吃,也可以靠我的剑过日子。总而言之一句话,他爱你的老婆。我的名字叫做尼姆伍长,我说的话全是真的;我的名字叫尼姆,福斯塔夫爱你的老婆。天天让我吃那份儿面包干酪,我才没有那么好的胃口呢;我有什么胃口说什么话。再见。(下。)
  培琪 (旁白)“有什么胃口说什么话,”这家伙夹七夹八的,不知在讲些什么东西!
  福德 我要去找那福斯塔夫。
  培琪 我从来没有听见过这样一个噜哩噜苏、装腔作势的家伙。
  福德 要是给我发觉了,哼。
  培琪 我就不相信这种狗东西的话,虽然城里的牧师还说他是个好人。
  福德 他的话说得倒很有理,哼。
  培琪 啊,娘子!
  培琪大娘 官人,你到哪儿去?——我对你说。
  福德大娘 嗳哟,我的爷!你有了什么心事啦?
  福德 我有什么心事!我有什么心事?你回家去吧,去吧。
  福德大娘 真的,你一定又在转着些什么古怪的念头。培琪嫂子,咱们去吧。
  培琪大娘 好,你先请。官人,你今天回来吃饭吗。(向福德大娘旁白)瞧,那边来的是什么人?咱们可以叫她去带信给那个下流的骑士。
  福德大娘 我刚才还想起了她,叫她去是再好没有了。
  快嘴桂嫂上。
  培琪大娘 你是来瞧我的女儿安的吗?
  桂嫂 正是呀,请问我们那位好安小姐好吗?
  培琪大娘 你跟我们一块儿进去瞧瞧她吧;我们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讲哩。(培琪大娘、福德大娘及桂嫂同下。)
  培琪 福德大爷,您怎么啦?
  福德 你听见那家伙告诉我的话没有?
  培琪 我听见了;还有那个家伙告诉我的话,你听见了没有?
  福德 你想他们说的话靠得住靠不住?
  培琪 理他呢,这些狗东西!那个骑士固然不是好人,可是这两个说他意图勾引你、我妻子的人,都是他的革退的跟班,现在没有事做了,什么坏话都会说得出来的。
  福德 他们都是他的跟班吗?
  培琪 是的。
  福德 那倒很好。他住在嘉德饭店里吗?
  培琪 正是。他要是真想勾搭我的妻子,我可以假作痴聋,给他一个下手的机会,看他除了一顿臭骂之外,还会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福德 我并不疑心我的妻子,可是我也不放心让她跟别个男人在一起。一个男人太相信他的妻子,也是危险的。我不愿戴头巾,这事情倒不能就这样一笑置之。
  培琪 瞧,咱们那位爱吵闹的嘉德饭店的老板来了。他瞧上去这样高兴,倘不是喝醉了酒,一定是袋里有了几个钱——
  店主及夏禄上。
  培琪 老板,您好?
  店主 啊,老狐狸!你是个好人。喂,法官先生!
  夏禄 我在这儿,老板,我在这儿。晚安,培琪大爷!培琪大爷,您跟我们一块儿去好吗?我们有新鲜的玩意儿看呢。
  店主 告诉他,法官先生;告诉他,老狐狸。
  夏禄 那个威尔士牧师休·爱文斯跟那个法国医生卡厄斯要有一场决斗。
  福德 老板,我跟您讲句话儿。
  店主 你怎么说,我的老狐狸?(二人退立一旁。)
  夏禄 (向培琪)您愿意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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