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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有家宏状元粥店挺有名气,也深谙粥经。在粥店的墙上还贴了许多粥语录。最为有名的,为宋代的《粥记》:“每日起,食粥一大碗,最为饮食之妙也。”苏东坡也有“粥后一觉,妙不可言。”想必他在黄州,无所事事。那时又没电视,粥后吟吟诗,之后便“一觉”了。
粥店的粥的品种倒是不少,但人们常吃的也就是那么几样,弄了几十个品种,像什么八宝粥、黑芝麻糯米粥、小米粟子白薯粥、小红豆粥、山楂莲子粥、紫米粥、百合粥、大麦小枣山药粥、银耳绿豆粥、白银耳绿豆粥、莲子荷叶粥,野菜粥,还有银耳绿豆粥、水果冰粥、杏仁冰粥、荷叶冰粥、玉米
子粥、香芹金笋牛肉粥、菠菜鸡茸粥、猪肝粥、香葱蟹柳粥……五花八门,玲琅满目。
粥本来是个好东西,可弄了这么多品种,没必要。有的近乎恶俗,如:水果冰粥、杏仁冰粥,鸡蛋黄粥,成了粥的怪胎,煞风景。
有些则是一些唯利是图的商人为牟取暴利的恶作剧。
八、对联
我在扬州的国宾馆“兰圃茶楼”门口见到一副对联,曰:“墨兰数枝宣德纸,苦茗一杯成化窑。”是郑板桥的字。进得内里,见得一派疏朗之气。门帘、桌椅一律竹木之器,茶香、书香、竹木香暗然浮动。六个临窗的包厢分别以“永福”、“惜福”、“享福”、“幸福”、“知福”和“造福”命名。字是金农体,刻在竹板之上。在四个廊柱之上,分别有四幅书画,上方各题有“清幽”、“雅静”、“逸趣”、“闲适”八个字。在另一个茶案旁,分别又题“茶可散郁”、“茶可养志”、“茶可驱病”等,煞是文脉流畅,让人舒心。
我有时想,对联是与园林文化分不开的。扬州是我国园林文化重要城市。虽然现代衰弱了。但它的根、它的文脉,还是厉害的。
在我的家乡天长的一个卖早点处,也曾见到一位乡绅题的一联:生也有涯不妨常来小坐小雅;茶亦当酒画可开怀自酌自斟。
这家早点店的名字叫“小雅”,对联巧妙的将店名镶在联中。
徽州的西递现因是世界文化遗产而享誉全国。西递的最大特色之一,我以为是古对联。最有名的不过“快乐每从辛苦得,便宜多自吃亏来”。当然,西递的名联还有很多。可以说,西递就是一个偌大的楹联博物馆。
我曾在绩溪的龙川胡炳衡旧居,见到一副中堂:慢研竹露裁唐句;细嚼梅花读汉书。
真是雅联。也只有皖南的徽商有如此之境界。胡炳衡是茶商。
同样是皖南的黟县的坑口,听一位导游介绍,原来那座古亭子之上,曾有一副对联:走不完的前程亭一亭从容步出;急不来的心事想一想暂且丢开。
这里的“亭一亭”通“停一停”,这副对联后来流失了,可惜。
这样的大器的楹联让人豁然开朗,徽商的聪明和睿智,在这副楹联中表现得淋漓尽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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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腰子、《一个人的好天气》及其他(1)
猪腰子,两只,将与青椒炒腰花;《一个人的好天气》,一本书,日本新锐小说家青山七惠著。我穿着一件白色老头衫,拎着一堆菜,——洋葱、生菜、里脊、樱桃、青椒、西红柿、猪腰子——和《藏地白皮书》、《与特雷莎共度的最后几个下午》、《一个人的好天气》,走在礼拜天上午十点钟的大街上。我有点愤怒,也有点无奈,心中火急火燎,也有点垂头丧气。
一宿睡的实在,精神很好。早晨便早早起来,坐在电脑前,准备写点什么。很久没有写了,心中荒芜,人便毛糙得很。刚泡好茶坐下,开始敲今天的第一个字,老婆醒了,从隔壁的一个房间走来。人未到,声音先到了:“她爸,我今天要吃腰花!”
她是以女儿的口气叫我,我只得从文字中退回现实。心中有些恼火,也有些无奈。她的叫声那么亲切,声音又是那么清亮。看来她也睡得很好。我回过头,见她头上扎个花帕子,一副快乐顽皮的样子。一个男人,如果要对这样的一个女人发火,那真是煞风景!
我于是说:“好的,——腰花。”
我被打断了思路,心事重重,可又不好发作,于是换了鞋,出门去买猪腰子。走出家门,外面的空气真好!我不知觉的,却拐进路边的一家书店。这个叫风入松的小书店,还真是不错!冷不丁会有些好书。我一个书架一个书架地逛,见那些书,小人一样,立在那里,不声不响的。我抽出一本,见那些蝌蚪一样的文字,貌似老实的排列在那里;读上几页,它们便活了,游动了起来,吵吵嚷嚷的。仿佛见到了一泓溪水,又好似一位绝代美人,心中便十分的快活。可是猪腰子在不断催促着我:迟了就卖光了,或者不甚新鲜。于是我便快速地沿着书架小心地走,在靠门的一边,我遇见了《一个人的好天气》。这真是一本装帧十分好的书,淡黄和橘色的两个封面,已十分别致,却偏在中间绘上一只小黑猫和清清爽爽的几个字。我打开读了两行:
一个雨天,我来到这个家。
有间屋子的门楣上摆着一排漂亮的镜框,里面全是猫的照片。
我仅仅读了几行,便认定它是好的。这样的语言,是十分有感觉的。于是便抱在怀里往前走,隔了两个书架,又见到了《与特雷莎共度的最后几个下午》和《藏地白皮书》。《与特雷莎共度的最后几个下午》的作者胡安?马尔塞,我是熟悉的,我曾读过他的《月亮的这副面孔》。这个靠自学而成才的西班牙优秀作家,是十分特别的。略萨曾说过:“他为街头的生动语言开辟了新天地。”《藏地白皮书》,是一个可以随便翻翻的小册子。有点风俗,有点爱情,似一个偶然撞见的朋友,聊上一会,也很开心。这样的两本书,拥有也不为过,因此便也抱上,往收银台去缴银子去了。
出了书店,我抱着这三本书,便感到胸有成竹,并十分地理直气壮,于是便低着头,迈着大步往菜场走。
转回到菜场,第一要紧的是猪腰,赶紧直奔卖肉的六指那儿去。六指我很熟悉。他长六个指头,瘦瘦精精的,嘴里整日叼着香烟,见人就笑,对着肉指指戳戳,希望打败相邻摊位的那个妇女。那个妇女经常用白眼白他,而他视而不见,照例叼着烟在那指戳。为了平衡他俩关系,我总是一家买一回的。六指却浑然不觉,依然一见到我就笑,我知道他心里的意思:“这个呆瓜又来了!”他是最喜欢像我这样生猛的主顾的。因为从不还价,也不知挑肥捡瘦。他有时还自作多情地为我参谋,我知道他糊弄我,可我总是爽快给钱,拿肉就走。 。。
猪腰子、《一个人的好天气》及其他(2)
穿过几个摊位,奔将过去。六指见到我了,立马站起来,叼着烟笑,手戳那肉,又要准备翻过来给我看。他今天错了,我是要猪腰子的。
“有,有……”他迅速弯下腰,从案子下面,摸出两副,说:“怎么样?……刚到的。”我见那腰子十分的新鲜和饱满,于是点了一副大的。
抱着三本书,又多了一副猪腰,我又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地转。还得买青椒、西红柿、里脊、生菜和洋葱。我筹划了一下:青椒是要爆炒腰花的;西红柿鸡蛋做个汤,里脊炒洋葱,用生菜裹着吃,还有点韩国烧烤的味道。逛菜场,把心态放好了,就好比逛了生态园,那青青绿绿,红红白白,色彩是那么的丰富。从某个方面看来,就是个色彩博览会,还是蛮养眼的。一切选购周全,又买了一把小葱,以便汤做好后,撒在汤上。
于是我便抱着这七七八八,洋葱、生菜……和那些书,走在礼拜天晴和的大街上。有点机械,有点滑稽,如鲁迅所说,像牵动的木钻,一拽一拽往回走。
厨师有的时候像个外科医生,是需要一定的耐心和细心的。我关好厨房的门,开始整治它们。生菜先要用清水泡上。腰花要特别小心,清理不干净,是会有臊味的。洋葱要切得较细,才会入味。西红柿蛋汤可以最后做。西红柿必须用油炒,才不会是清汤。这样才更会有营养。起锅后别忘了放几星小葱,淋几滴香油……
餐桌要擦拭干净,最好有一束鲜花。我将我的“作品”,一一端上餐桌,摆放整齐,像端详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用目光都视察了一遍,开始喊老婆出来吃饭。老婆走进客厅,先是一声尖叫,之后便大快朵颐。她的吃相告诉我,菜肴是十分的精美。我说,用生菜包洋葱炒肉丝吃,能吃出韩国烧烤的滋味。她是韩剧的忠实观众。她懂。于是她用生菜包了吃。她边吃边点头,嘴里“唔唔”着,说:最好能有点酱,抹上更好……
老婆津津有味地吃着。一个厨子,看到别人十分投入地吃着自己亲手做的菜肴,那种感觉比自己吃还香。我欣赏着她快乐的吃相,感到很是有成就感。一顿风卷残云,她吃得肚滚腰圆,之后便是一副自足的样子,说:
“我还要出趟门,下午还有一个会计师资格的辅导。”
这个夏日的一顿美好的午餐,深入一个年青女人柔软的心田。她会带上一份好心情,走上街头。她还会将这样的心情,以脸上快乐的微笑,传达给别人……
老婆出了门,家里一下安静了下来。我有了自由的空间,在这样的一个午后,我泡上一壶茶,坐在阳台上。窗外有些夏日的风。我打开《一个人的好天气》,开始阅读:再往屋里一看,从左边墙开始,隔过中间窗户,一直转到右面墙的一半,又挂了快一圈儿猫的照片,我懒得去数多少张了。照片有黑白的,也有彩色的;有的猫不理睬我,有的猫死盯着我。整个房间就像一个佛龛,令人窒息……
我小声地读下去。望着窗外的风。夏日的柔和的风。我忽然想到一句话,想到了我自己也笑:一个男人,喜欢读点书;又善待女人。这个男人便十分的不错了。
东园,或者清溪
我在泾县的月亮湾的一个叫东园的小村子住了一宿,那是怎样的山水,怎样的月夜啊。
我们一行斜披着夕阳进村,那是一场山雨后的夕阳。艳艳的,温暖的。
村口的索桥斜斜的过来,我们走在上面,像踩着云朵,又像荡着一个巨大的秋千。心马上就热腾腾的。索桥下的溪水发出巨响,浪花砸在凌厉的石上,一朵一朵白色的花怒放开来。孩子们三五,光着身子在溪水中扑腾,扑腾,一阵一阵的笑声,嚷嚷声递上来。
过了索桥也就是村子了。一番古旧的样子。沉旧的白墙灰瓦的徽派建筑,马头墙,一户一户散散的落着,曲曲的石板路连接着,指引着,石门石阶,门口零乱的什件,——两根随随便便交叉的竹杆支撑的衣架,从袖管套进去的晾晒的衣物。门口的空坪,种着各色的菜蔬,蚕豆花、开着鲜红花朵的凤仙花、
栀子花。野蒿草,狗尾巴草,开着各色小花的野菊。一户人家,老两口坐在门口吃晚饭,四只鸡,三只鸭围着他们。门大敞着,一副门对斑驳迷离:油滴一点香,勺炒五味鲜
有狗跑来跑去,鸡唧唧足足的散步,猪摇着尾巴,一副老油条的样子。有一只大胖子母猪,散散的走着,不急不忙,哼叽叽,像村里的老干部。有一只顽皮的小狗,少年不知愁滋味,跟在后面不断地咬它爹的尾巴,老爷子不管不问,倏忽一下,可能是惹急了,也许是咬疼了,那老家伙忽然扭过身来,一下子与小家伙对视起来,小家伙也不示弱,也摆了个pose,老家伙终于绷不住,笑了起来,又自管哼哼叽地,背着手散散地走着。
我们住在一个姓李的人家。大人叫什么,我们并不知道,倒是有个十四五的小妞,像一截一截生长着的芝麻,开着白色的喇叭一样的花,婷婷袅袅,她的名字叫做李苗。和庄稼一样朴实。她穿着碎花的裙子,塑料的凉鞋,好奇地打量着我们,并不多言,一副安闲若定的样子。
溪水是我们心惊肉跳的。那沿岸的树、岩,倒映在水里,不知是水的碧,还是树和岩的碧。水中的各色,游动的鱼,仿佛浮在空气中。我们汇入那一群嬉戏的孩子中。那碧的水,润润的,圆融的,冲刷着我们,耳边满是溪的声响,白的云朵,碧的树,草,山,印在眼里。这怎能是我们的山水,这应是王麓台的山水,八大的山水,和沈周,沈石田那野狗干的山水。
暮色四围了过来,不知不觉地。山溪边的这一个小小的村寨沉寂了。一切的都归于夜晚。鸡,猫,鸭子,清溪里的小鱼们;那远山的树,村寨边的芝麻,地里的苞谷,园里的茶,一切的一切,寂静,守衡,连溪滩边的各色卵石,都不再言语,静默着。星星集合着,该它们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