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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说!别人不能专心做事!”
一句话,如当头一棒,说坏了她的心情。她有时还挺委屈,对我抱怨说:
“你只管你的心灵,也不管别人的心灵!”
她的一句话,将我说愣住了。是啊,每个人都有心灵,我们如何去满足别人的心灵?或者说,去满足所有人的心灵呢?这件事实在是太难了。
这就人的心灵。我这里所说的,不是说人的心灵好与不好,而是说心灵的不对称。正如法国思想家蒙田所说:“天下找不出那么两个人对同一事物持完全一致的看法。”如何才能像彩超一样,照出人的心灵?或者像化学分析一样,分析出人的心灵呢?但愿这是不可能的,如果有一天,能像上所说,清晰地看出人的心灵,那么这个世界就十分的可怕了。或者说,这个世界就失去精彩了。而文学的意义,也可以说,就彻底的丧失了。
那还是让我文学一把吧。今天早上起床,老婆拥被赖在床上,随手拿住一本我扔在床上的诗集在看。她一个会计,如何去读诗?一边看还一边要喝水,又嚷着“我饿了”。看了一会,她对我说:
“这诗写得不好,泛泛的。”就丢在一边。你别说,对一个作品,好与不好,评价说,“泛泛的”,还是比较准确的。过一会儿,她又说,受这个诗的影响,我写了几句诗,念给你听听?我说好。
她于是小声地、挺抒情地自言自语:天亮了,我醒了,鞭炮响了,(一大早,外面放了很多的鞭炮)。
国庆到了。
你看出了什么了?你看出来了吧?
她的心灵的快乐。
离巢(1)
女儿走了,上大学去了。长到十八岁,这是一次严格意义上的离家。
七号报到,我们乘六号火车到黄山。选择坐火车,也是给她带一次路,以后放假她可以自己坐了。到黄山已晚上9点多钟,我们便打的到了招待所。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起床,招呼她们起来,早点到学校去。俗话说:“早起三光,迟起三慌”。早去,一切都要从容一些。再者,我还有个私心眼,想早点进宿舍,选择一个适合的铺。因为这样的铺位,一睡将是四年。大包小包的,打的到学校,已是七点钟了。学校里早已人声鼎沸,彩旗飘扬。大喇叭里播着通知,各系同学已各就各位,摆上接待台,还不忘在自己的区域内做些广告宣传。我们背着大小包袱,沿着路标一路走来,来到外语系的台前。刚刚站定,便有同学迎了上来。问明情况,一个似负责人的同学转向身后喊:“有党员没有?”一个女同学站出来。她便对这个同学说:“带这位新生去报到。”那女同学就来抢我们的包,要为我们拎着,于是我们便跟她去了一个教学楼。到了楼下,那女同学说:“你们在楼下等着,只一个人跟我上去。”于是我当仁不让,拿着各种手续随她走了。
这位女同学姓邓,已是大二的学姐了。她对我:“我们先到辅导员那报到去。”我知道,大学里学习基本上是靠自己了,但辅导员也很重要,他对你多关心一点,你就多一点成长的机会。于是我一脸的虔诚,随这位邓同学上到三楼,到一个大教室,见辅导员去。大教室里也是许多同学,胸前挂着各种牌子。在人群中,我见没有一张成人的脸,都是一些青春的面孔,以为老师还没有过来。可是邓同学指着一个年青的女生说:“这是廖老师。”我一看,也才二十四五岁,就走上去,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廖老师好!”廖老师坐在那里,她笑着说:“将材料给我。”于是我便按要求将一切手续,什么录取通知、户口转移证、团组织关系、一寸照片八张,等等,一一递上。她让另一个同学接住,也一一审查核对了,便在面前的一摞材料中翻检,找出了我女儿的报到证,撕下,递给我说,先到宿舍住下,之后熟悉一下校园环境。
我转身要走,心想这个人就是我女儿四年的班主任。她对我女儿的成长很关键。于是又谦恭起来:“廖老师,我们先过去了。”没想她却严肃地说:“这些事应该让学生自己来办。”我一激灵,却灵机一动,对她说:“我们明天就走了。”言下之意,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拿着报到的证明,见上面有宿舍的号码:4幢508,于是赶紧下楼。对女儿和她妈说:“走,先到宿舍去。”
小邓同学真是热情,她又为我们拎着行李,指引我们来到一幢楼前,用报到证,在门房老大妈处领到了宿舍的钥匙。
打开房门,是一个四人间。我们还是第一个,一切都是老生离开后的样子。进了宿舍,就是她妈妈的天下了。她立即开始打扫了起来。我观察了一下“地形”,于是选择了靠阳台的一个上铺和贴窗的一张桌子。她们拿出自己早已准备好了的“家伙”:盆、抹布,开始大干了起来。从地到窗到床到阳台到写字台,无一处遗漏,一一打扫干净。之后开始铺床,支蚊帐,套好从家里带来的被套、枕套;又将一切生活学习用品:饭盆,脚盆,水瓶,台灯,牙膏牙刷,衣架,鞋袜,衣裳……等等,等等,取出,归整齐全。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离巢(2)
一切妥帖。问:“你晚上在哪儿睡?”女儿想了会儿,说:“我在这儿睡吧。”过一会又说:“还是到宾馆睡吧!”说完她笑了,“《雍正王朝》还可以看一节呢!”
噢,原来还是电视。
午饭毕,我回宾馆睡一会,她和她妈妈上街采购尚缺的东西。之后又一起回到她的学校,开门一看,哈,又来了两位新同学。我于是坐下同这两位的家长聊了一会儿。知道一个是我的同乡,一个是当地的。没来之前我还担心都是独生子女,怕同学之间搞不好关系。反复对女儿说:对人要宽容,要容忍别人的缺点。“有容乃大”,容忍别人,也是为自己。因为你不能容人,还是自己生气,伤害的还是自己。女儿每每不耐烦:“晓得,晓得。不用你们讲。”现在见到还有一位老乡,还是农村的孩子,心里不免一阵高兴。最起码同寝室还有一位老乡,说话是有乡音的,感情上就靠近一步。
两位新同学也铺好了床铺,于是宿舍里气象就不同了。一切都仿佛是原先就有的,显出了生气。我又下楼为女儿办了饭卡,顺便从超市给买了一大堆苹果和橘子。我知道女儿换了新地方总是不解手,有时三四天不大便,能把人给怕死。初中有一年军训,一个星期,她不上厕所,说农村厕所脏,回来把她妈和我吓坏了。又是香蕉,又是蜂蜜,观察了两天,才算解决了问题。因此我多买点水果,这一回我们是顾不了她了,只有她自我调节了。
晚饭是朋友请客,点了许多菜。我也是想让她多吃点,马上我们走了,她在学校食堂吃,不要两天,她便会知道在家里是多么条当。朋友说:“多吃点。学校里就没有这伙食了。”女儿笑,并不多言,只是“嗯”几声。我于是说:“她像小鸟一样,早就想往外飞。”女儿抿嘴笑。
饭后回到宾馆,她急着看《雍正王朝》。我则想好几句话给她一一交代:照顾好自己;冷暖添减衣裳;与同学搞好关系;我的女儿是优秀的,把精力用在学习上,一定会出类拔萃……我说一句,她“嗯”一句,不知道她听进去没有。反正我要讲的,她也知道明天我们将要走的,也显得懂事了许多。
洗漱后睡下,心里有点难受,晚上喝了点酒,胃不舒服,于是翻来翻去,迷迷糊糊睡去。睡到半夜,却渴醒了,起来喝了点水,却再也无法入睡,于是东想想西想想,忽然想到选择靠阳台的案子不妥,现在季节好还不错,到了冬天,门再严,也有小风溜进来。冬天山区湿冷,在桌前一坐几个小时,人一入神,精力高度集中,便会忘了冷热。如果小风浸入身体,还不弄出病来。又想上铺不妥,几年中要爬上爬下,要是有个头疼脑热,如何去爬?我越想越害怕,现在是半夜,恨不得天赶快亮,去给她调成靠里的下铺(这样桌子也靠了里)。又想这还要与女儿协商,她不同意,也是枉然。
大早起来,女儿还没醒,我便走过去,小心地说:“女儿,有个问题你想过没有?”女儿迷糊着“嗯”了一声,我接着说:“靠阳台是好,可是冬天,便很冷了。门再严,也会漏风的。”女儿便翘起头问:“那怎么办?”我说:“我想给你调了,调到靠里的一边。下铺,也方便。平时下课,也可以在床上靠一靠,不能老坐在人家床上?”
女儿想了一会儿,说:“那就调到里面吧!” txt小说上传分享
离巢(3)
于是便对女儿说:“把门钥匙给我,我们去给你调。”又催她妈快点,迟了人家来了就不好办了。她妈洗了几把,嘴里嘟嘟囔囔,还是跟我走了。打的来到学校。学校里依然一派繁忙景象,彩旗飘扬,喇叭里高歌声声。我见到那接待台的同学,估计都是老生,便走上去,拽住一个女同学就问:“请问同学,睡上铺好,还是下铺好?”那同学笑了,几个同学一起回答:“各有利弊。上铺干净,下铺方便。”又说:“看人喜欢了。”我于是也笑了,她们这等于没有回答,我是杞人忧天。
丢下同学,又赶去宿舍,在三楼楼口,见大四的老生刚刚起床,门开着,我于是也顾不了许多,唐突走过去。问一个靠阳台门住的女生:“靠门冬天冷不冷?”那女生愣了一下,可能觉得这个问题好奇怪,于是说:“还好呀!这是塑钢门,密封挺严的,并没有多少风。”我连说“谢谢!”退了出来。她妈妈怪我:“人家女生宿舍。你不敲一下门就进去了!”
来到女儿宿舍,她妈妈用钥匙开开门,我见昨天空着的床已铺上了,说明昨晚来了新生,要调也没有机会了。宿舍里没有一个人。于是我便径直奔到阳台门边,细心研究起门来。关上,开开。门有点变形,开关很是吃力。可试了几次,密封还好,于是又研究起如何用巧劲来开关。上下用力,左右用力,终于找到了机关。又见门缝里堆积着许多灰屑,也影响门的启合,于是找个木片,仔细挑出那灰屑。灰屑不知堆积几时,越挑越多,我也越挑越起劲,那被我堆积在一边的陈年的旧垢,也昭显着我的工作的成绩,因此不挑个彻底绝不会罢休。剩下最后缝隙里的残余,我不得不趴下用嘴去吹。一吹一阵灰,一吹一阵灰,直至显露出原来的本色。这时才又重新试着去启合那门,感到心中十分的踏实。
打的回宾馆早餐,女儿已经起床,也梳洗完毕。我对女儿说,我给你仔细看了,门还是很严密的,基本不漏风。冬天多加个外套,就可以了。没关系的。我说,我问了你们的师姐。她们说,靠门亮一点,靠里暗一点;上铺干净点,下铺方便点。最后的结论:都一样。女儿听了笑了。
早饭后我们准备回去了。送女儿回到她的学校。我在路上已想好,准备分手时抱她一下,再叮嘱几句:什么我的女儿是最优秀的,要努力,自己照顾好自己……因为此前我的一个朋友,送他儿子到北京。临走时儿子睡在铺上,脸朝里,他的妈妈说:“我们走了。”她儿子说:“你们走吧,我要睡午觉了。”他们夫妻就走了出来。走了不远朋友的老婆在墙边掉眼泪,朋友给他儿子发短信说:“你妈妈哭了。”过一会,儿子过来了,儿子说:“你们以为我不难过?”说着也哭了。朋友笑着说:“我本来没事的,给他们这一弄也哭了起来。”儿子最后说:“你们照顾好自己就行了。我会努力的,不让你们失望……”
我觉得这一节情景特别有趣,好像很悲壮的样子。回来就说给了老婆听了。
到学校后,女儿下车就走,对她妈妈说:“再见。”我赶紧下车,跟过去,正想开口,女儿说:“你干什么呀?”意思说你下车干吗!我还想往前去轻轻抱她一下,女儿轻轻推了我一下,嘴里说:“滚滚滚……”一连说了好几个“滚”字。我只得“嘿嘿嘿”干笑了一气,对女儿说:“再见。”女儿转身走了,背上的那个我十分熟悉的双挎包消失在人群中。
回来的路上,我问她妈:“你把我给你说的朋友的事说给她了?”她妈说:“是啊!”我说谁叫你对她说的,怪道我想再抱她一下,还没有近身,她就连说:“滚滚滚……”她妈说:“你自作多情。”于是我便和她妈商定,回来后,十天不给她打电话和发短信,让她自我适应一段时间。
回到家已近晚了。我几个房间转了一下,女儿的房门静静地关着,推门进去了一下,看一切如旧。家里十分安静,于是便出门走走。刚走了不远,手机振动了一下,我取出一看,是女儿的一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