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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
芷清微微推开李章,盯着他的眼睛,低声嗔道:“芷清早与哥哥生死同心,哥哥又何需对自己道歉?”
李章低叹一声,再次将她拥入怀中。
九月底,李章收到张羽传来的消息,离开容家庄前往并州。容燮并未阻拦,亲自替他备好马匹盘缠,临行前又把含光拿了出来。
“李兄才卓艺绝,确实无需依恃名剑。然则含光短小锋锐,实为防身利器。李兄既有不愿相见之人,有所防备总是应当。”
李章推拒不过,只得收入怀中。与容燮别过,径向并州而去。
第87章 情义
张羽因张垣之失被苏青阳重责,吴子俊去探伤时,听说李章还活着,就一直磨着张羽将李章找来。张羽略说了李章的情况,吴子俊不以为然地说他的前锋营藏个人还不容易,坚决要张羽去找李章。
张羽本也有意与李章好好聊聊,正要找人去山前村留信,苏青阳突然将他调去做教习,训练合并过来的定东军,便又耽搁了下来。
这一拖就拖到了九月,靳白回京前亲自找到张羽,逼着他去找李章,吴子俊也一起帮凶。张羽被逼无奈,去信约李章到并州一会。
李章仍戴着那款面具,张羽也就一眼认出了他,带去吴子俊的前锋营,吴子俊一眼看到,竟就过来拥住了他。李章愕然之下眼眶已湿,抬起手用力回抱住他,一声“吴大哥”哽在了嘴边。
吴子俊到底不喜与人过于亲近,很快放开了手,上下打量了一番,抬手就去揭李章的面具。李章连忙伸手挡住,低声抱怨着:“还是这么性急!”一边自己小心地揭下了面具。
吴子俊伸手将面具接了过来,反复看了半天,摇头交还给李章,哂道:“好好一个人,蒙那鬼东西做啥!”说完,又仔细看了看李章的面色,满意地点了点头:“气色不错!”
营帐里已布好酒菜,张羽走到桌边坐好,闻言接话道:“你不知道,他就蒙着那鬼东西让我信他!也不怕被我收拾了!”
李章笑了起来,跟着走去桌边坐下,说:“大哥不还是信了我嘛!”
吴子俊摇头道:“你这东西也就蒙蒙他,瞒我可就瞒不住了!”
张羽哼了一声,捏起酒杯自己灌了一口,睨着吴子俊道:“我当时已经杀红了眼,谁能想到他会在那种地方出现?”
吴子俊瞪了张羽一眼,执起酒杯对着李章比了一下,却觉得说什么都是生分,干脆也自己灌了下去。李章笑了起来,同样喝干了杯中的酒。
张羽给三人满上酒,感慨道:“咱们合作那么久,还是头一回共饮。子俊已是前锋大将,小章也变得更厉害了,唯有我,不成器啊!”
“大哥不过是着人算计,总会回去的。”
“你也觉得有问题?”
“嗯。容将军离开了怎会无法知会到大哥?就算蛮子早有所图,城防也失得太快了!”
张羽出了会神,摇头叹道:“算了,容将军最后夺回了张垣,已然不错。咱们兄弟好久不见,不提它了!来,喝酒!”
“大哥我不能多喝……”
“怕啥,有吴子俊陪你呢!”
“……”
“切!能喝几杯黄汤也成本事了?”
张羽突兀地大笑起来,指着吴子俊对李章说:“你不知道吧?这家伙喝两杯就全变样了!想不想看看?”
吴子俊面不改色:“变啥样了?照样能把你挑于剑下!”
“啧!嫌我没人证是吧?今儿小章在呢,让他也瞧瞧!”
“来就来!”
吴子俊说着已经喝干了杯中的酒,张羽却又过来拉拨李章:“你当日能与靳大人畅饮,总不会差过了他去,来,咱们一起喝!”说着,张羽也喝干了酒,亮着杯底笑嘻嘻地看着李章。
李章静静地看着张羽,目光中有些张羽看不懂的东西,让他忽然感觉不自在起来,正想再说些什么,李章已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张羽心中毫无来由地咯噔了一下,愣神了片刻,在吴子俊的催促下又为大家斟满了酒,再劝酒时表情多少有了些不自然。
他确实心里藏了事,因知道李章的固执,而不知如何开口,就想借着酒让一切软化,再谋机缘。但李章刚才的表情却似看透了自己,慨然喝酒的样子更像是全然的放弃,也就让他心里像撒了把盐般,细细淡淡地腌着疼。
数巡过后,吴子俊已打开了话匣子,李章的脸色被酒意逼成了桃花,眼神却越发的清亮起来,带着一丝陌生的冷淡自嘲,夹杂在无奈放任的情绪中,竟让张羽不敢再与他对视。
“是不是还有人要见我?”
沉默了许久的李章忽然开口,却是一句与气氛全然不合的冷淡问话。张羽蓦然停下了动作,笑容僵在了脸上。
李章静静地看了他一会,暗叹一声,垂下眼帘不再出声。
“不是……,是……”
张羽急切地想要解释,却越急越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挣扎半晌,终是颓然低下了头去。
兴奋中的吴子俊不明白又出了什么事,疑惑地看完李章又去看张羽,不明所以地说:“是靳大人也想见你,怎么了?”
李章垂覆的眼睫微微一动,再抬起时眼中一片沉寂,藏起了所有的情绪。
“那他怎么还不过来?”
吴子俊被这双过于乌沉的眼睛惊了一下,顿时清醒了不少,再次向张羽看去,张羽却始终低垂着脑袋默不作声。他愣愣地看着突然变得有些陌生的李章,下意识地追问:“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靳大人刚才也是说什么都不肯先过来。”
李章又沉默了起来,好一会,才有些倦怠地说:“那就去请他过来吧。——还是,要我过去?”
李章的话说得非常安静,吴子俊却感觉到了其中深藏着的无奈和悲哀,不禁再一次盯住了他的眼睛,问:“你不愿见他。到底出什么事了?”
李章移开了视线,看着无人的空处,自嘲地笑了一下:“本就是躲不过的吧,呵!”
他重新看回吴子俊,再次问道:“靳大人在哪?带我过去吧。”
吴子俊越来越糊涂,愣愣地吩咐亲兵去请靳大人过来,紧盯着李章一眼不眨。
李章笑了起来:“我又不会跑,不用这样看着我。”
张羽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靳大人不是来带你走的!大哥又怎能害你!”
李章愣住,探究地看着张羽。
张羽依然低着头,语气却没有半分迟疑:“靳大人都和我说了,……那时候的事。他,很后悔!所以,他不会再把你带回那里去!”
李章出神地看着张羽,忽然问他:“如果他真要带我走,大哥会怎么做?”
张羽抬起头来,眼里是满是受伤的表情:“大哥在你心里就是那样的人?!”
李章心中震动,曾经那么深刻的孤独和无力感变得有些遥远,他呆呆地看着满脸悲愤的张羽,又看向同样变得很气愤的吴子俊,忽然明白自己是把自己逼在了窄巷里,只看到身前与身后相同的一方空间,而忘了巷子外面的广阔里也有属于自己的天地。他把自己困在了过去,守着过去的伤害不敢再有信任,其实是将自己放逐于情义之外,也就难怪会让张羽和吴子俊如此受伤了!
他顿时愧疚起来,不敢再看那两个伤心气恼的人,低头道歉:“对不起!”
靳白进来时,看到的便是气愤而无语地瞪着李章的张羽和吴子俊,和满脸赫然羞愧抱歉的李章,围坐在桌边表情各异。他心思一转已知缘由,不由得既叹且酸,正想开声打个圆场,李章已起身向他施礼。
“李章见过靳大人。”
靳白紧走几步上前扶住,顺手搭上腕脉细细把探了一会,抬起头时眼中已是隐有水光。
“好多了……好,这就好……”
“抱歉,让靳大人担心了。”
李章不再有抗拒怀疑之心,对着靳白也就恢复了从前那样的温和尊敬,却让靳白更加难以自持,紧握着李章的手一直都不肯放开。
吴子俊的酒意早已散去,对事情也猜出了大概,这时候看见自来洒脱的靳白都有些失态,不禁头一回激起了好奇之心。他上前将两人拉到桌边坐下,给靳白也斟上酒,忍不住开口问道:“靳大人怎么好似欠了李章的样子?呃!你踩我干啥?!”
吴子俊瞪了张羽一眼,更加坚持地看着靳白,继续追问:“李章这小子死心眼,大家都知道,可他从不是记仇的人。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竟让他怀疑我和张羽,想必靳大人能给出答案吧?”
“吴大哥,不管怎样,我都不该怀疑你和大哥。今天的事是我不对,小弟给两位哥哥赔不是了!”
不等靳白开口,李章已抢先道歉,说着站起身来,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
靳白正在考虑如何开口,被李章这么一抢顿时没了心情,知他不善饮,又曾伤过胃,见他已然面色酡红,劈手夺了他的酒杯,瞪着张羽说:“这是已经喝了多少?我怎么和你说的?!”
张羽干愣着,不知靳白所指为何,张着嘴接不上话。吴子俊狐疑地看看张羽又看看靳白,索性使出惯常的伎俩,沉着脸一拍桌子:“这可是我的前锋营!主将问话还不老实说来!”
靳白古怪地看着吴子俊,换作从前,定要和他蛮缠一通,只是今日却没有那样的心情,也不想再绕圈子,便很干脆地摊开了底牌:“皇上怕李章受人辖制,被人利用,着我查明他的行踪,故而被李章厌恶了。”
吴子俊依然不肯放松:“只是查明行踪?查明了又如何?”
靳白的神色变得微妙复杂了起来,看着李章话也说得有些迟疑:“皇上只是不放心,他已答应放过李章。”
张羽和吴子俊都松了口气,李章却是低低嗤笑了一声。但他什么也没说,平和如常地点头道:“是我多虑了。抱歉!”
吴子俊顿时来了精神:“既是如此,李章就留在前锋营吧,咱们可以把九番阵壮大一番!”
张羽略一迟疑,也看着李章说:“当初你是担心被人发现而不肯来,如今既有靳大人作保,留在军中应该更加安全。大哥也想看到你明珠生辉的一天啊!”
李章犹豫了一下,看着热切地望着自己的两位大哥,再看一眼始终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的靳白,忽然觉得人生在世自当有所舍才能有所得,一味的退避求安非是好男儿之所为。更何况驰骋沙场笑看烽烟是他很久以前就有的梦想,他若因过去而束手束脚地躲避一世,才真是浪掷生命,舍本求末吧!
他骨子里的傲气冒出了头,让他抑制不住地想要印证自己的存在。他的过去有伤有痛,更多的却是他一步一步从未放弃过的努力!为了那些曾经的付出,他也渴望着被认可的一天。
他的脸色开朗了起来,隐约缠绕的焦虑纠结尽数散去,俊美的容颜因自信而豁达,因坚定而沉稳,让他整个人都隐隐放出了光来。
他迎住了吴子俊和张羽期待的目光:“好。我们一起!”
六只手再次握在了一起,曾经那不肯服输不肯认命的豪情再次激荡了起来。他们曾是侍卫营的极品三人组,还将是北疆最锋锐的一把尖刀!他们曾用汗水书写过侍卫营的传奇,还将用血肉筑起北疆万里的坚实脊梁!这才是真正属于他们的天地,是他们血性中最真实的灵魂!这一刻,他们同时感觉到自己的强大,因为身边始终有他们。
默然坐在一旁的靳白再次湿了眼眶。
作者有话要说:
三人又在一起了!
才发现之前给予吴子俊的篇幅少得可怜,不知道后面的感觉会不会变得有些突兀。我自己想来,他只是脾气坏点,也没说过他是闷葫芦,于是,就这样了……
第88章 托付
靳白过后仍是私下里又和李章谈了一次,提及暗卫的事,李章并无多少抗拒的表情,只是如往常一样,安静地听着他说。
靳白心中惭愧,再三向李章保证道:“皇上已不同于从前,前朝后宫都照应得妥帖,应是当真放下了从前的心思。暗卫一事虽嫌牵强,等你在军中站稳了脚也就再不能成为借口。我会继续让白启过来,有事你尽可和他商量。”
李章低头默立了片刻,抬起头来对靳白说:“我只有一件事,先和靳大人说了也无妨。来年我就要成亲了,他若想做什么,只管对着我来,若要伤她分毫,难保我又做出什么大逆之事来。靳大人若嫌李章碍事,现在就有个决断也好,免得真到了那时徒添烦恼。”
靳白的脸色有些发白,皱眉盯着李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