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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
李章令行不止,意欲撤换那几个屡教不改的参将、校尉,却被赵伯煕断然拒绝,并傲然向他宣称道那些人才是他信得过的手下强兵,忠勇彪悍舍身当先更是中军营一贯的战斗风格,他不会为了不知深浅的人事去打击部下的战斗意志!
赵伯熙说这些话时,张羽正站在李章身边,对赵伯熙的狂妄非常不满,待到李章力争无果只能再次调整简化阵式后更是满心不忿,见到吴子俊后自然多有抱怨,这才有了吴子俊再次比较的提议。
如今,张羽看着专心做着笔记的李章,想着赵伯煕最后的傲慢,不禁冷笑着说:“子俊不会留手,赵将军此回不知能不能找回面子了!”
李章闻言顿了一下,看着笔记中中军营的诸多硬伤,颇为无奈地说:“吴大哥能让他们有所重视也好。这样半吊子的阵,实在还不如不用。也许我不该坚持在中军营推练新阵。”
张羽摇头叹道:“前锋营那时尚是探索,中军营这里才是完善。可惜了!”
李章停笔,愣神发着呆,想起三人在灯下的苦思、争执和补遗,一步一步皆在反复推敲中补充完善。那是他们三人共同的成果,是他们经验和血汗的凝聚结晶,更是他们心中北疆长城的坚实骨架,却因自己没有根基的背景而备受轻视,李章自觉十分对不住两位大哥。
“都怪我太急进了!定北军战功赫赫,被他们瞧不上也是正常。只是可惜了两位大哥的心血。”
张羽不以为然地一挥手:“哪里会可惜了!等子俊再给他们上一课,他们就知道天外还有天了!”
李章苦笑着摇了摇头,再度将注意力放在手中的笔记上。
第97章 实战演练
数日后,两队人马再度在中军营校场摆开阵势,两队人数相当,目标也由殊死决战改为夺取对方阵地的帅旗。
演练开始后,双方俱是攻击的阵势正面相对。中军营一向是定北军的虎狼之师,一鼓而上的气势锐不可挡,而长于奔袭突击的前锋营也当面不让,冲上去与中军营战做了一团。
炎炎烈日下,乌压压的校场里尘土飞扬杀声震天,兵士们用的虽是木制刀抢,击上铠甲时亦是力透入身。不断有人“重伤”、“阵亡”离场,场内的情形始终胶着难分,甚至远不似前一回演习般能看清双方阵式的转换。
苏青阳紧皱眉头看着底下的战团,瞥一眼不时用炭笔记着什么的李章,不满意地说:“若说中军营尚未熟练有些混乱还说得过去,这前锋营怎么也是全无章法?”
李章专注地看着混战中的两队人马,简单直接地回道:“前锋营并非全无章法,而是故意误导中军营的诱敌之策。中军营若再无觉察,帅旗可就不保了!”
苏青阳闻言一愣,仔细再看时,便看出混战中的前锋营确是攻防有度,只不过与中军营完全混在了一处,一时之间才看不出来。而中军营则完全没了阵的形状,一个个鼓着劲地往前打杀,眼里只有对方身后飘扬的帅旗。
苏青阳不知吴子俊有何打算,只觉得混战中的前锋营明显比中军营人数少,正在奇怪,就见中军营侧翼被前锋营刻意围攻的一处,有队人马正绕过战团直扑帅旗!苏青阳一惊,情不自禁地向帅旗下的赵伯熙看去,只见赵伯熙昂首叉腰立于旗下,令兵背着令旗,一副跃跃欲试冲进战场的急迫模样,显见是对逼近的危机全然未觉。苏青阳不觉又向吴子俊看去,见他同样立于帅旗下,身边的令兵却时出时回,迅捷而有序。
当战团如泥足深陷的巨人缓缓向前锋营阵地移动时,赵伯熙终于发现了迫近身边的那支奇兵。他顿时脸色大变,一把扯过一个令兵,拔出他背后的令旗,却一个犹豫又一把掷开,大吼着将令兵都派了出去,自己拔出三锋戟,径自向那队敌军杀去!
令兵冲进战团将后队折返的命令传达到后,完全失了阵型的中军营将士却无法有序地从战团中脱离。被前锋营刻意打乱的阵型在变动时瞬间成了团乱麻,扯不开的心急与焦躁让他们更加进退不得,最后只有落在战团外围的少部分士兵脱离出来赶去支援,很快就被井然奋勇的前锋营将士一一击沉,和同样已“阵亡”的赵伯熙一起,眼睁睁看着前锋营拔下了己方的帅旗!
彻底乱了阵脚的中军营凭着股悍气仍与前锋营厮杀不止,终至最后一人。
高台上,苏青阳面沉似水地,直到最后一个中军营将士倒下,才令众将回帐议事。
赵伯熙狼狈地托着帽盔,汗透衣甲地和吴子俊前后进来,低头站在苏青阳面前,抱拳告罪道:“末将大意,致令中军营败北,末将甘领责罚!”
苏青阳冷着脸,目光从赵伯熙移到吴子俊,吴子俊正好礼毕抬头,与苏青阳目光相接的眼中全无骄矜,唯有风云。
苏青阳不禁愣了一下:“子俊有话要说?”
吴子俊再次抱拳一礼,转身面对着赵伯熙沉声冷峻地说:“赵将军,中军营骁勇无畏,子俊一向心存敬意。然今日演练乃为新阵实战,中军营全无章法混乱不堪,赵将军更是孤身犯险,弃众将士于泥潭而不顾。莫非赵将军根本未将演练当做实战,是在糊弄子俊和前锋营呢?!”
赵伯熙本就因为输得难看而觉得颜面尽失,再被吴子俊这般当众责问顿时就不能再维持表面的平静,横眉竖眼地瞪着吴子俊道:“原来你也知道是新阵演练!中军营新阵刚成尚未熟练,哪里能和你已磨练半年的前锋营比!若非被这烂阵绊手绊脚,中军营拼至最后一人也不会让你夺了旗去!”
“烂阵?呵!只不知这同样的烂阵在前锋营怎就是好阵了?李司马呕心相授,却得赵将军这样一句评论,实在让人心寒!”
“你!”
赵伯熙恼羞成怒,上前一步握紧了拳头。吴子俊昂然不惧,气势不输地与他对视着,毫不退让。
苏青阳厉声斥道:“输了就是输了,逞什么口舌之勇!当日子俊提议之时,你可是信心满满,怎的到了此时,又说新阵不成了?如此,我便再问你一次,中军营的新阵,到底如何?”
赵伯熙张口,呆了一会终是发狠咬牙道:“末将不惯机巧,将士们也更喜欢硬刀实枪!这阵法,与中军营不合!”
苏青阳皱眉,转而看向李章:“李司马怎么看?”
李章听赵伯熙说完已知无可回转,见苏青阳问自己,便直言道:“任何阵式都不过是战斗辅助,既然赵将军与中军营诸位将士皆不喜欢,那就干脆弃用吧!”
“李章!”
吴子俊没想到李章竟会退让,忍不住就大喝出声,苏青阳也沉下了脸色。
李章环视了帐内众将一眼,看着吴子俊却是对所有人说:“阵,讲究的是配合与服从。中军营只有赵将军而无阵,中军营之阵已死。既是死阵,再用只会坏事。这一点,想必苏将军与众位将军已在演练中看得明白了。”
吴子俊向苏青阳看去。苏青阳面色难看,盯着李章沉沉地说:“伯熙鲁莽直率,说话难免得罪人,李司马不必与他一般见识!”
李章正色对苏青阳说道:“阵只是手段,成效如何永远都是见仁见智。前锋营上下一心,阵即为活阵,中军营无人重视,阵就是死阵。李章从未上过战场,若说是纸上谈兵也无不可。只是这其中尚有许多吴将军与张都伯临阵对敌的经验心血,也就并非全为李章的空想臆造。”
李章说着将手中的一沓纸簿呈上帅案:“新阵要义与中军营之问题所在悉数于此,用与不用请苏将军自行裁定。李章在此请辞军阵司马一职,请苏将军允许李章回归原位!”
苏青阳与众将尽皆震动,同看着低头抱拳的李章默然不语。吴子俊与张羽相顾一笑,却是无奈而又了然的苦笑。
张羽跟着也出列请求道:“卑职也请往前锋营,请苏将军容可!”
苏青阳顿时火冒三丈,啪一拍帅案怒声喝道:“你们想干什么?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将军?!中军营休整反省今日的演练,校尉以上皆须对照李司马的要义检讨自己!至于你,”他点着赵伯煕,“你给我一条一条写出来!待李司马认可了才能过关!”
赵伯煕不服,梗着脖子就要抗议,被苏青阳狠狠一眼瞪了回去,气呼呼地偏头僵立着,一言不发。
李章暗自叹了口气,抬头看着苏青阳,诚恳地说:“苏将军,李章能做的都已做完,剩下的已非李章所能改变。既然军阵司马的职责已毕,自无必要继续留任。请苏将军也给李章一个立军功的机会!”
“你……当真做此想?”
“是!”
苏青阳看着李章端肃的神情,久久没有应声。
十日后,李章与张羽同归吴子俊麾下,苏青阳细看过李章所写的阵法要义后,令中军营重新演练新阵,在接连撤换了几个枢纽将校,并对赵伯煕下死命令后,中军营之阵终于初现形貌。
观摩过后,吴子俊忧心地对同行的李章和张羽说:“苏将军从前虽也是一概平等地以军功论事,对有才之人却向来都是礼敬有加,并不单拘于军功一说。可是这回,他明明看到了新阵的好处,却还是放任赵伯煕刁难于李章,我真不知道他还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苏将军了!”
李章没有接话,安静地继续走自己的路。
张羽低低冷笑了一声,轻轻地说:“怕是有了心病吧!听说曾参政是皇后的兄长,与苏将军又是京中的好友同僚,想来是听到了些风声。”
吴子俊不解:“什么风声?”
张羽瞥了李章一眼,将声音又压低了几分:“我听说,皇上肯让小章继续留在军中,便是有心让他建功立业。苏将军平生最恨连带攀附,如今收下小章又委以重任,想必是闲话听了不少。他是极重名誉之人,些许错失都自责不已,自然受不得被人如此嚼舌。”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抬手揽住李章的肩膀,无奈地说:“咱们小章确实是命不好,到哪都免不了被人误解,受人苛待!”
吴子俊闻言不再出声,三个人并肩走着,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压抑。张羽越想越是难过,揽住李章的手忍不住就更用力了一些。
李章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淡淡地说:“我本来也不会一直当这个军阵司马,能把阵式完善就已足够,苏将军肯学敢用才是根本。如今总算是功德圆满,大哥又何必在意那些旁枝末节。”
李章说得越是平淡,张羽和吴子俊心中越是难受,一时都想起他在侍卫营中的艰难时光,更觉闷堵无力。
“妈的!成轩这奸贼怎么还没动静!”
吴子俊忽然恨恨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震得李章和张羽都看向了他。吴子俊阴沉着脸,咬着牙继续说道:“要干就快点干!磨磨蹭蹭的真让人心烦!”
“吴大哥切莫乱言!我知道两位大哥是为我好,但若北疆能一直和平,我宁愿不要任何军功!”
“成轩不会给我们和平的!”
“若是局势不利,他也不会轻举妄动!如今鲜卑依然未定,他的筹码尚不够充足。”
李章说得平和有据,吴子俊长长地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第98章 信任危机
李章回到前锋营后,仍和从前一样在兵营为卒,张羽和他一起,仍为都伯。吴子俊没有坚持将李章调至身边,只是拨了个小营帐给李章,用作李章处理新阵事宜的“书房”。
白启对此很是愤怒,自作主张去跟了苏青阳数日,所见俱是个为军务边防忧思劳心的前敌主帅,不禁郁闷地对李章说:“他明明很需要你,为何偏偏这样对你!”
李章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去查他了?”
“是!我想不通!”
李章淡淡地说:“没什么好去想的,他肩上的担子远比我们要重,所思所虑自然也不是我们能想到的。做好本分就是了。再者,靳大人说过暗卫不得插手军中事务,你擅自去查苏将军,可是已经犯了忌了!”
白启自知有失,垂头认错道:“是!以后不会了!”
李章没再多说,抽出靳白的回笺递给白启:“凉州暗卫已查明商队的来由,能不能具体查下容家庄是如何处置那些物资的?按前期暗卫传回的情报,这对不上的数目可是不小。”
“容家庄乡兵法度严谨,你让暗卫追踪商队时我已安排人潜入乡兵,上月才升任什长,所报皆是乡兵训练常事,连商队的边都没碰到。不过有人曾在高柳见过类似的商队。”
“高柳?”
李章展开地图,白启指点着说:“这里。”
李章皱眉,将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