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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不记得为什么?”
“我忘了。”
“再想想。”
“我给那小妮一封信,里面有张散文诗的贺卡,她不接受,又返给我,她在北面坐,我在南面坐,她就是这样让班里的学生一个一个地传给我,我很生气,好歹我也混那么几天,竟然不给我面子,让全班同学都笑话我。”
“当时我并没有幸灾乐祸呀。”
“传给你时,你竟然拆开了,在别人手里传时,任何人也没敢打开看,我没想到传到我跟前了,被你打开看看,你懂不懂规矩?我当时正在气头上,并不是针对你,对不起。”
“你现在说对不起有啥用?”
“其实也并不能都怪我。”
“如果我现在不说,你可能永远也不知道那是一场误会,我哪敢看你的东西呀,况且我也懒得理你,因为你给那小妮送时我没看见,我不知道那是传给你的,我见附带有散文诗贺卡,咱班都知道我喜欢散文诗贺卡,我以为那是别人送给我的。”
“你真会自作多情。”
“就是呀,这就是我的苦衷,我当时并不能向你解释,我没看清最初谁传的,也不知道传给谁,我就看见方向是向着我来的,心里就犯嘀咕,果然传给了我,我一阵欣喜若狂,就得罪了你。我当时怎么向你解释呢?难道让别人笑话我自作多情?”
“如果因为那件事后谁就不理谁,高中生活擦肩而过,这就永远不会被知道了。”
“像这样的事多的是,每个人身上都有。”
“可能是吧,还算我们有缘。”
“即使没有那一件事,我们也很可能擦肩而过,我们就不是一类型的人,若不是因为我有病,根本就不会接受你这种人,我有点孤立独行的性格,不愿意被任何人同化,而你总想见人就打成一片。”
“看来是因为你有病,这种思想脆弱了,才接受了我。”
“你上次问我爱情需不需要门当户对,我当时推测依你的智力不会问得那么深,就随便回答你,后来想想你说的还有些道理。”
“可是我们俩个之间就不是一个类型的,就可以在一块玩。”
“爱情就不行了,爱情是一辈子的事,咱朋友之间是暂时的,咱玩好了就继续玩,玩不好就分开,反正各自之间还有一些朋友,不会为了一些不对头的事而强勉自己一辈子。爱情一旦结合之后就难分了,这就牵连着各种因素,各种责任,甚至你还得改变自己,我却从不为朋友而改变自己,改变自己就意味着死亡,意思是我已经死亡,新生的是另一个。”
“可能是你把爱情看得这么重大的缘故。”
“真正的爱情都是这么重大,否则就不是爱情,爱情没有种类,而友情可以分种类的,也许我病好之后就不会接受你这种人,你不要试图同化我,我也不知怎么的,也快学会那种流里流气了。”
“我什么样的人都可以做朋友。”
“这说明你没有一点自己的性格。”
他强调地说:“即使咱俩闹翻了,将来我有事找你的时候,咱还是比别人强。”
村庄里很安静,鸡叫,狗叫以及我们走路的脚步声都听得很清楚。
有两间房子很低很矮,房前坐着一个老大爷手里拿着一根竹棍,旁边有几只母鸡在地上找食,一会儿又从屋里走出来位老大娘,手里端着两碗饭,放在一个旧桌子上,我边走边聆听这一切。
各家都安闲地过着各家的日子,还有一家来了亲戚,门前放着两辆半旧的自行车,这家显得格外热情,南边有几个小孩子围着麦秸垛跑。我们绕过村庄离开了河,沿着一条普通的路走着。
我说:“这些日子都将不会再现,每一刻都将不会再现。”
“你别再感慨了,我也后悔没有好好学习。”
“不要讲学习,我说的是每一个普通的日子。”
“你是说现在,在高考之前,我们却没说过高考。”
“你相信刚才那个村庄会有非典吗?”
“不知道。”
“我怎么没给你说话说到一块过,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你想珍惜,你说到底又该怎么去珍惜呢?”
“看来咱俩潜意识里还有点共同认识,只是表现出来的却不同。”
“对呀,你也说过没有相同之处不可能成为朋友。”
“你将来想做什么,就是说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想做一个医生。”
“我不想当医生,初三时我得了一场病,接着我妈也得了一场大病,后来我病好之后我妈的才好,我知道有些病是让医生也没法的。”
“这你更应该当医生啊!”
“我太感情用事,不行,如果碰见束手无策的,我自己会急出病来,我会比病人更痛苦,天下病人多的是,我将让一生的大部分时间在痛苦中度过,这种痛苦对医生来说还是无济于事的。”
“你知道这些就好了。”
“那样我会让自己很劳累,我很自私,我不想劳累自己,有你这个医生在。”
“你认为医生不需要劳累吗?”
“当然需要劳累,有些医生太劳累了,跑上跑下,有些医生玩忽职守,对病人没有同情心,应该让第二种分担第一种的劳累,如果我做医生,我会做第一种,这样又太对不起自己了,我又不可能做第二种,我会良心上过不去。你会做哪一种呢?你是否一生都在呼吁第二种来分担第一种呢?”
“在现实中医生比较赚钱,不管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
“我现在不是讲赚钱不赚钱,我是说一个好医生一定要技术型压于感情型。”
“你是说医生不要对哪个病人有同情心?”
“我不是说同情心,这里的感情与医德是两码事,医生不应该有感情医生,当然医德与医术都重要,可能你说的对,医生要对整体病人有同情心,不能对个体病人有同情心。”
“不给你说这个了,你是哲学家,我不当医生了。”
我也笑了起来,我是否病糊涂了,见啥人说啥话,他又不是保儿,我接着说道:“你不当医生,还想当啥?”
“我想当个演员。”
“接着说。”
“我知道我当不成,只是想当,我想当个名星,整天逛来逛去,到处吃吃喝喝,就那样的名星。”他笑了。
“少康,你很纯洁。”
“少讽刺我。”
“真的,你很纯洁,这才是每个人最原始的欲望,每个生命最原始的欲望,我还不如你呢!我要是你就不会生病了。”
“你将来想当什么?”
“我不知道,反正我不迷信。”
“迷信是啥意思?”
“迷信在我心中的意思就是:没有去证实的事,而偏偏去相信这件事,站在局外人的立场稍微考虑一下就知道这不可能,而你还无条件地相信。”
“这谁都知道,只有很少人迷信。”
“不对,几乎所有人都在迷信,最大的例子就是迷信权威,否则人类社会就很难形成、发展,我也有迷信,只不过我迷信比较少,你也有,所有人都有,只不过程度有问题。”
我们继续往前走着,渐渐地听到了小城的喧闹,过了一会儿,我忽然问:“你觉得这次高考你会怎么样?”
“啥也考不好,我都不会。”
“我觉得会很对不起王老师,在得病之前的那个高考动员会上,我说我考上本科是志在必得的,也许王老师并不在乎我,但我感到很对不起他。”
“你不会不说?你想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不想看到理想的破碎,许多人都是模棱两可地说话,我很讨厌那样,就给自己没了后路。”
“没谁会在乎你,为自己活着,活得自在点。”
“我好想自在,忘记这些,可我的病……,”
“不久就会好的,到时正好给你一个大学录取通知书。”
我苦笑一下,说:“我准备考试之后,竭尽所有能力,想尽所有办法治病,彻底把我的病治好,其它事都病好之后再考虑。”
“你早就该这样了,把病拖这么长时间,耽误高考。”
“你以为我想吗?我想多带着病一天吗?我是实在没有办法。”
“不要提病,慢慢就忘了,然后就好了。”
“谢谢,考试后你准备怎么样?”
“考不好我也不想留级,我会去北京或者某个大城市上一个民办学校,或者说我去上大专,但上大专的可能性很小,如果我一心想去上个学校,让我家里人掏钱去买个,我妈也愿意给我买的。”
“我知道,关键是正常上一个大学,作为农村人还供应不起,即使你家庭条件好些又怎么了,何况你要掏高价去买。”
“就是说这个,我也不想那样做,看情况吧,很有可能上个民办的学校。”
我们穿过了环城路,我说:“咱再向西走点,离天黑还早着。”我们又稍微向西拐一点,环城路上的过往车辆都在接受检查、消毒。
过了一会儿,我说:“我感到我对不起很多人。”
“我也是,你生到这个世上就要对不起一些人。”
“在这方面你倒会劝我,是否你这样自我安慰的次数多了。”
“屁话,在这世上也有很多人对不起你。”
“是呀,在这世上也有许多人对不起我。”
“真的?”
“有些人既可以说我对不起他,又可以说他对不起我。”
“胡扯。”
“有些时候我很喜欢胡扯,就这样扯来扯去,别人就说我深沉呀、哲学呀、神经质呀,其实我是在胡扯,这样我会很快乐。”
“你觉得天中将会发展怎样?”
“你是指天中城还是整个天中?”
“就是说这个小城,我觉得发展很快。”
“都是被带动起来的。”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很脏很乱,天中应该发展旅游业。”
“依我的意思吧!任何形式的旅游开发都不同程度地破坏了生态环境,不如不发展。”
“依你的意思,人类就不该发展。”
“不对,你不了解我,虽然我怀旧,这是感情上的,我并不推崇复古、倒退,有些问题跟你说不清。”
“我就是想听说不清的。”
“为啥?”
“看看是真有道理还是没道理。”
“就这。”
“什么就这?”
“我说就这就就这,你说有道理还是没道理?”
“胡说些啥。”
“胡说就是没道理,说不清的道理就不是有道理或没道理。”
“你找保儿说去吧!”
我笑了,冲着他的脸道:“我在胡扯呀,你也可以胡扯呀,你知道二象性吗?”
“你是说光。”
“咱在物理上只知道光,实际上什么东西都具有二象性,就像你说它是粒子,可以证明出来,你说它是波,也可以证明出来,什么都对。”
他没说话,他想继续听,我扯不出来了。
就这样,我们又走了一会儿。
他首先打破宁静,问我:“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你很虚伪。”
“真的吗?从哪一点可以看出?”
“你说过的话不一定是真的,就是说你向我说过的承诺,我不一定要相信,你都说要怎么着怎么着的,结果却忘了。”
“我有些时候是因为有事,我都在尽力对朋友。”
“我并不是强调你不尽力对朋友,并不是靠别人的承诺来活着,我以后不相信你的话就是了,对我也没什么防碍。”
“你是说我办不到的事情就别说,其实我是为了安慰你呀,然后再尽力办。”
“你知不知道这样会给人带来不实在的感觉,你在说你过去的历史并不一定都是真的,慢慢地发现其实你也很胆小,有时候还没我胆大,你却把自己吹得那么厉害,当然你这种吹不是骗子,对别人也没啥影响。”
“我啥时候向你吹过?”
“当你说你有十五个女朋友时,我会把整数去掉,当你说上星期又领着人扁谁的时候,可能是一群人拿着棍子在追你。”
“你真了解我。”
“上的当多了,就一点一点地明白了实际上你并不像你说的那么厉害,你很虚伪,真实的你并没有显露出来,看外表你装得很潇洒,实际上你也很脆弱,我在病中已经完全没有尊严了,什么都是这一调子,应酬惯了的人不习惯我这样,都远离了我,而你却来与我交往,在过程中似乎还其乐无穷,你这很虚伪,你知不知道我讨厌你这样,你可不可以拿真实的你来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