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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代劳了。浩禄说,放心吧,没问题的。
从白凤滩沿着清江往东,有一条公路通达县城。浩禄帮向明玉提了行李,出了工地大门,向明玉便在浩禄的胳膊上捏了一下,嗔怪地说:“你什么意思呀,一定要耽误人家李和平?”浩禄不好把李和平过去的想法拿出来告诉她,因为他无法揣摩李和平目前的心思,或许他现在的想###有所变化哩?于是只好含糊地替李和平稍稍透露说:“我感觉人家李和平对你有意思哩。”向明玉不愿意浩禄提起这样的事,且她对李和平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她现在能够见到浩禄并跟他一起参加考试,已经觉得很幸福了,她不敢设想爱情,不知道将来会怎样,这会儿她不高兴地对浩禄说:“我跟李和平不会有缘分,以后你不要提这个事,而且我也没想过要结婚。”
第一章 阴差阳错(10)
浩禄不能明了向明玉的所思所想,便转移了话题,问:“后来你怎么不当大队团支部书记了?当干部也是一条路子呵!”
浩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向明玉烦道:“你不要提这些事好不好?我不想当便不再当,关你什么事?”
浩禄觉得眼前的向明玉跟他从前认识的向明玉似乎有些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他却说不出,反正有一些怪怪的感觉。浩禄不知跟她说什么,觉得说什么都会让她不开心似的。最后忍不住向她询问覃怡红的消息。向明玉告诉浩禄:“覃怡红生了个女儿,都快一岁半了吧。很可爱、很漂亮的一个女儿。”
“叫什么名字?”
“叫李楚辛。我去看过覃怡红,覃怡红告诉我,名字是她取的,意思是说感到人生有太多的酸楚和无奈吧。”
“哦。”
向明玉抱怨说:“都是你害人,拿我当你的挡箭牌,弄得我跟她不敢见面,直到她生下了楚辛,我才敢到她家里去看望。”
浩禄的心顿时揪紧:“哦?你是怎么说的?她又如何看待这件事呢?”
向明玉说:“我怎么说?我只有照实话对她说:田浩禄跟高老师商量,以田浩禄跟我向明玉已在谈恋爱为由头来跟你绝交,其实我也是个受蒙蔽的人,是事后才听说的。我说:田浩禄其实仍然是爱你的,他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他之所以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你的幸福。”
浩禄急切地问:“覃怡红怎么说?”
“我第一次去她家里看她,差点儿让我吃了闭门羹,她黑着脸不跟我说话。我腆着脸给她解释清楚了,她才总算拿了椅子让座了。”
后来,覃怡红对向明玉讲了不堪回首的一页。
向明玉带来的这些信息,让浩禄的心里跟压了一扇磨盘一样,万分沉重。他满嘴的苦味儿。他想,我对覃怡红做了什么呀。我自以为聪明,自以为可以用自我牺牲来成全她,却极有可能是将她推进了婚姻的坟墓中。而覃怡红那故作的“辉煌”,又如何能够掩盖她内心的巨大伤痕?
“也许我不该对你说这些。”向明玉说。
“不,我感谢你。真的。这些信息如果你不带给我,我从哪里才能得到呢?”
“可是你了解到这些又能怎样?”
是的,浩禄想,我没有能力,也没有任何办法来挽回已经失去的、破碎的美好爱情。
这样说着的时候,他们已经进入县城的清江路了。巴山县城不大,清江路是它的唯一的一条主街道,东西走向,沿着清江依势而成,所以从总体上看,县城像是泊在清江岸边的一艘龙舟。据《县志》所载,过去巴山县属土司管辖,是一个豪强割据的地方。清雍正年间实行“改土归流”后,废除了土司制度,省政府派来了县长,由中央政府统一管辖,但是因为县城久历战乱,多次毁于兵火,显得蛮荒,而且豪强横行,所以历任知县都不住在县城,而是“皆驻州府遥领县事”。新中国成立后这些年,县城虽然繁荣了不少,但与周边的县城比起来,仍然显得比较冷清。
浩禄、向明玉到了人事局,问了情况,了解到考场设在巴山中学。他俩在巴山中学找到了各自的考场。找到考场后,浩禄陪向明玉到中学对面的县招待所登记住宿下来,然后请她在招待所餐厅里吃过晚饭,就要回指挥部去了。向明玉多么希望浩禄多留下一会儿,跟她说说话,但是,内心里的伤痛和苦闷使她什么也不愿多说,她只是默默地把浩禄送到招待所门口。浩禄说,不送了,请留步吧。他握了向明玉的手说:“预祝你考试成功。”向明玉说:“我碰碰运气而已。”
第一章 阴差阳错(11)
6
一个星期后,招工考试的成绩发榜了,浩禄高居榜首,第三名。
一看向明玉的排名,二百零五名。她肯定没戏了,浩禄暗暗地替她惋惜。
浩禄给向明玉又写了一封短信,从邮局寄了过去。
明玉:
一周前你来县里,我能够见到久违的你,从内心里感到高兴。我们之间,有一种最为真诚的友谊,这是比黄金还要珍贵的,特别是你给过我很多无私的帮助,我都铭记在心。说真的,我希望你幸福,希望你所有的人生梦想都能够变成现实。
考试成绩,可能你已经通过别的渠道了解到了,正如你所估分的那样,你的成绩不是太理想。我想,我最能理解你的心情。我知道你珍惜这一次机会,知道你跟我一样,不愿服输,有一种强烈的改变命运的愿望。但是很多事情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我们需要理智地对待,切不可太为此事介怀。
明玉,人的一生,并不只有招工转非这一条路。你有较高的文化水平,是农村妇女中的佼佼者,切不可轻看自己。农村是一个广阔天地,你会找到自己的幸福的。
不要太难过,什么事情都不会一帆风顺的,过了这一阵子就好了。
欢迎你多到县城里来,有空闲时间来玩一阵子,不管有没有别的事情要办,都可以下来聚一聚。
你永远的朋友:田浩禄
浩禄知道这样的安慰信要多苍白有多苍白。浩禄想,如果我考得不好,一个考得比我好的人这样来安慰我,我也会觉得对方太虚伪。但是出于对她的同情和友谊,浩禄仍然写了这封信。
浩禄还没有收到向明玉的回信,却突然得到消息,他自己落选了。
浩禄是笔试的第三名呵,怎么会落选,是不是弄错了?浩禄陡然想起他这一段时间里是怎样度过的呵!他因为考试得了第三名而得意忘形,忘记了自己姓什名谁,没有关心过政审的事,甚至忘记了还有政审这一关。他关心向明玉的笔试没考好,而忘记了自己其实也是有着巨大的坎儿有可能迈不过去的。
他连忙去问朱舜究竟。朱舜也觉得奇怪,说,我给你打过招呼的呀,我亲自打电话给马必贵讲了的!他答应得很爽快呀。朱舜对浩禄说,马必贵那家伙又给我玩花招了?看我怎么收拾他。走,我带你到人事局跑一趟,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带着一种极度的气愤,浩禄跟朱舜到了县人事局。县人事局一位副局长跟朱舜是认识的,见到朱舜,连忙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倒了茶上来。朱舜直通通地问起浩禄的录取情况,说,浩禄考得这样好,表现也很不错,为什么不录取?副局长面有难色地说,我们有保密纪律,不太好向您报告呢。朱舜虎着脸说,我怎么着也是夷水区的负责人之一,夷水的情况我都是有发言权的,既然我来了,便得听到真实情况,否则,我会到县政府去讨说法的。副局长有几分尴尬地说,朱团长来了,我们真人面前也不敢卖假药,事情是这样的:您们盐阳村的大队长马必贵亲自到我们局里来过,递交了一份大队革委会的信函,称田浩禄这个人是绝对不能被正式招工的。他不仅家庭背景复杂,有“海外敌特关系”,而且个人一贯表现很差,当社员时便经常搞投机倒把活动,还用砖头把马大队长砸成重伤。马大队长说,没把他定成现行反革命分子,没把他送进监狱坐牢,已经是便宜他了,这样的人要招成正式工,革命群众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一章 阴差阳错(12)
朱舜问,事情是真的?都没冤枉你?
浩禄的心像掉进了冰窟窿一样,这些事情不是一两句话能辩解得清楚的。只好说,大体上是真的,但当时有当时的情况,我以后再向您解释。
连朱舜也感到没辄儿了,浩禄还能有什么办法?他这个看起来最有把握的人竟掉到坎下去了。浩禄心里骂道,狗日的马必贵,小心点,什么时候我会好好的报复你的。
从人事局出来的时候,朱舜望了浩禄一眼,说,办法还有一个,不知是否灵验。
浩禄连忙问他,什么办法,快说。
朱团长说,你去找一下张副县长,他对你印象不错的。除了他干预一下以外,哪还有别的办法?
于是浩禄从他那里出来直接就到了县政府。浩禄知道,对于要找县长的陌生人,县政府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多半会采取“挡驾”的办法,不会轻易让你见到县长的。浩禄好不容易向办公室的人说明情况,人家对我产生了一丝同情,才悄悄告诉我,张副县长到北京去了。
这么紧急的关头他怎么能够到北京去呢?真不凑巧。浩禄问,他到北京忙什么?人家客气地告诉浩禄,李华达将军前两天在北京积水潭医院去世了,张大良副县长和县里的其他几位领导一起赶赴北京八宝山参加吊唁活动。
呵,浩禄素所敬仰的李华达将军竟然在这个年头去世了,那么去年曾传出的李华达将军想回家乡看一次的愿望便显然没有机会实现。看来,不管是平头老百姓,还是身居高位的共和国将军,都有自己不能实现的愿望。
7
浩禄六神无主,茶饭不思,不知道这一个星期是怎么度过的。他天天打电话到县政府办公室问张副县长回来了没有。一周后他再去县政府找,恰好张副县长回来了,而且在办公室里看文件。那是很厚的一摞文件,差不多遮挡了张副县长的半张脸。浩禄推门进去,在张副县长面前的沙发上坐下了。张副县长很热情地说起了北京之行。按照他的职务和级别,逝世后应被安葬到八宝山革命公墓,但将军心系家乡,在他的遗嘱里提出要把他的一半骨灰运回家乡,撒进清江。张副县长说,今天上午我们刚刚举行了将军骨灰撒进清江的仪式。张副县长仿佛突然想起什么来,说:“哦浩禄,你一定还有别的事,你快说说。”
浩禄这才有机会说了招考的情况和满腹的委屈,张副县长也很同情,嚷道:“都什么年代了,还这样浪费人才!”他当即拿起电话,让总机接通了人事局长的办公室。人事局长说:“这个人的情况我记得,考得不错,笔试是第三名,但大队里写了这么个意见,我们就不好办了。真的很可惜的。”
张副县长说:“真是瞎胡闹。这个人我了解,哪有什么问题?再说年轻人哪有不犯点小错的?我年轻的时候写过检讨没有?也写过。多大的事嘛!还值得影响人家一生?还有,他们所说的那个海外关系,他见都没有见过,算什么问题?”
人事局长说:“迟了。上星期我们派专人将方案上报到省人事厅,省人事厅已经形成文件了,还如何改得过来呢?再说,名额指标是一定的,现在到了这个份儿上,下谁都是不容易的。我们也为难呵。既然您觉得这个人一定要用,怎么不提前给我们打招呼呢?”
张副县长气恼地说:“我这么多事,哪里没有个疏忽的时候?再说,他考得这样好,哪里想得出你们弄出如此结局?你们哪,叫我怎么说呢?”
人事局长只好安慰张副县长说:“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考虑他吧,您跟他解释一下。”
张副县长说:“如果再出差错,你的人事局长帽子也别戴了。”
张副县长跟人事局长的通话,浩禄听得一清二楚,他还有什么可说的?虽然他知道此次招工的机会他是彻底失去了,但张副县长没把他当外人,亲自当着他的面为他打电话说情,甚至把个人事局长骂得狗血淋头,他心里挺受用。看浩禄垂头丧气的样子,张副县长笑了:“你这个小伙子,怎么不早来找我一下。”浩禄说:“我笔试考了第三,以为是最有把握的,再说您这么忙,我哪里就忍心打扰?”张副县长说:“不要紧,虽然现在解决非农户口的问题很麻烦,而且权限在省公安厅家,但机会总还是有的,办法总是可以想出来的。只要我还在这个县里任个一官半职,总是可以解决你的问题的。这样吧,我让县公安局向省公安厅打专题报告,看能不能争取解决,好吗?”于是张副县长又当着我的面拨通了公安局长的电话。公安局长在那头说:“现在全省的非农户口除了省长专题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