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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把手递过来吗?”许久之后,久到薛问儿以为姚佩睡着了,或者直接挂掉了,姚佩的声音却从旁边传了过来:“我想握着你的手。这样温暖些。”
“鬼的手是凉的,再说,你也握不住~”薛问儿正想说你也握不住啊,却看见慢慢伸过来的一双修长白净的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手上,没有像遇到空气一般滑落下去。
很温暖的手。薛问儿心想。
薛问儿闭上眼,享受着这种久违的做人时候的感觉,可也就是这个时候,她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再睁眼时,却看见姚佩慢慢飘了起来,没错,确实是用飘的。
然后,不远处,一黑一白两个鬼差手持链条向着姚佩走了过来。
这是什么情况?
薛问儿朝着胸口摸着,那里痛得她几乎要无法呼吸,伸手一看,触目之处,全是艳丽的红,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很想大喊,可却不敢张口,一使劲就痛得要命,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鬼差带着姚佩的魂魄一点一点远去,消失。
苍天,我恨你!黑白无常,我恨你们!薛问儿昏迷前在心里不停地骂着。
第五章 去找他?可是他是谁啊?
四周一片黑暗,薛问儿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的却是这番景象。
这里是哪里?她心里不停的问着。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疼痛的。就像被什么东西一刀一刀割着皮肤般,尤其是胸口处,更是火辣辣的疼,全身上下仿佛都要着起火来。
这里是哪里?她又是怎么了?薛问儿想立起来,可是全身不止是疼痛,还一动不能动,连扭个头都困难的要命。
她应该是坐靠在什么地方,因为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是微微弯曲着,上身直挺挺地靠在像是一堵墙上。
“我恋他十年,一心想着长大之后由父母之命下嫁于他。”薛问儿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点亮光,随后亮光越来越大,离她也越来越近,耳边慢慢响起一道声音,像是在向她诉说着什么。
“十五岁之前,我与他一直都是好好的,我们相约,再过一年便向父母说明心意,早日成婚。”
眼前出现一幕幕画面,里面不时闪过两个人影,皆是姚佩与郑楚雄在一起时的身影,姚佩的脸上不时染上害羞的笑容,而郑楚雄也是满眼柔情,两个人经常一起赏花、赏景,两情相悦,不言而明。
“十四岁的时候,姚伯母突然去世了,我与他只好相约,等一年孝期守满之后再议此事。可是,在我十五岁生日快要到来的时候,在我和他终于商定要请父亲和姚伯父议婚的时候,父亲与姚伯父亦双双离世。只留下我和他,守着偌大的家产,辛苦的经营着。”
画面上又出现了姚佩每日起早贪黑,辛勤打理生意的景象,看得薛问儿心里一阵酸楚,明明是那么柔弱的身躯,却要挑起这么大的担子。
“刚刚处理完父亲和姚伯父的后事,我便感觉出了他的疏离,我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变化,我和他,亦再难回到过去。”
“他突然变得只懂吃喝玩乐,再也不理其它的事情,我只好亦将郑家的生意揽过来,直到其步入正轨。”
“一年丧期终于结束,接连两年我和他都未能如愿,结为连理。今年,我想,我们该有个结果了,不管是好还是坏。”
薛问儿面前,一个身穿大红喜服的女子正兴高采烈的站在镜前,两颊微红,眼含春水。
“我和他商定好了大喜的日子,他说一切随我安排,我看着镜中那一身红装的女子,突然很想在成亲前先让他看一眼,挑挑毛病。”
“可是,现实向来是残酷的。我知道他一向在外拈花惹草,可没想到,他竟然把那些女人带进了府中。”
“然后,我从他口中得知了真相。其实这些,我早就该猜到的,只是我一直不想承认自己一向敬重的父亲会是这个样子。”
“我知道,我与他再也回不到从前,于是,我选择了离开。幸好,他要的只是姚家的家产。可是,我不想欠他的,所以,我还他一条命。”
薛问儿感觉到脸上滑过两道湿痕,不知何时,她竟然哭了。
“姚佩,你好傻。”她突然明白过来,这是姚佩在向她讲述她的故事,一个为情所困,为情所伤的傻女人的故事。
“是啊,好傻。可是我不得不这样做。”姚佩突然出现在薛问儿面前,伸手拭干了她的眼睛,看着她微微一笑,似是终于解脱了。
她说:“所以,我要离开了。我命已绝,而你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过你别害怕。在我知道了所有真相后,我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留下了一条后路。可能还是有一丝恋世之心吧。想着如果没有死,起码不会让自己活得太狼狈。”
姚佩苦笑一声,温柔地看向薛问儿,身影慢慢向后退去,直至消失不见。
黑暗中,只听她的声音犹如飘渺的幽灵,一点一点传入薛问儿的耳中。她说:“去找他吧。他的一切都将是你的。谢谢你,让我解脱~”
薛问儿见她要走,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去找谁?他是谁?“姓姚的,你把话说清楚再走啊!”她想喊却喊不出来,胸中一股闷气提上喉咙,顿时眼前一黑,又失去了知觉。
到底,那个他是谁啊?
第六章 要吃饭?先喝药!
薛问儿怒目圆睁,一言不发的瞪着头顶上方的屋顶,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我要吃饭!”她终于无法承受不远处一老一少大吃大喝的声音,更加不满的朝着屋顶说道。
不是她不想扭过去去狠狠骂那没良心的、成天馋她的一老一少,只是她胸口的伤口已经被她不知道扯裂了多少次了。这次要是再裂开,估计天皇老子也难救回她的命了。
可是她好想吃饭。
以前是那个飘来飘去的鬼幽魂也就算了,只能看不能吃。可是现在她明明有了身体,为什么还不让她吃东西?
薛问儿心里十分的委屈,嘴里不停的嘟囔着:“每天只会灌那些黑漆漆的苦药汁,再不就是些见不着一点米粒的稀饭。我现在是病人,我需要吃饭,我需要营养,我需要~”
“你需要喝药!”花白胡子的老者终于受不了她的碎碎念,啪的一声将一碗泛着苦味的黑汤药放在了床边的一个木柜上,喝止了她那召魂般的声音。
“我~”
“停!”老人在她刚刚开口抱怨之阵,突然将手一伸擒住了薛问儿正好大张的嘴巴,另一只手快速的拿来药碗,看也不看,一股脑将整碗药迅速的全倒进了她的口中。
“咳咳咳!”顿时,房间内咳声大起,然后便再也没有任何声音响起。
“师傅,”刚才与老人一起吃饭的约摸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微微皱着眉头拉了拉老人的衣摆,小心地说道:“她昏过去了。”
老人笑着拉着小孩的手走到了饭桌旁,不急不缓地说道:“没昏,只是为师在药里给她多加了些贪睡的药材。省得她总是念叨着吃啊吃的。”
“而且,”老人慢慢拾起桌上的碗筷,往嘴里不停扒拉着饭菜含糊不清的解释着:“多睡觉,呃,对她有好处。”
小孩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木床上嘴角还带着些许黑药汁的薛问儿,哦了一声,便也放心的继续吃了起来。
“非要吃什么饭嘛,你看看,桌上这几样,哪样她能碰?碰一样那伤口一辈子也别想好了。不知道发的哪门子神经,真是的,师傅我能给她熬点菜叶粥就不错了。你见师傅什么时候碰过菜叶子?真是的,不知道感激,反而一醒过来就嚷嚷个不停。”老人一边往嘴里送着大鱼大肉,一边愤愤地骂着薛问儿不识抬举。
小孩看了一眼桌子上整盘盘的鸡鸭鱼,整碗碗的猪羊肉,眉头不禁又皱了起来:确实,这桌上没一样是一个病人能吃的,而且还是受了那么重的伤的人。
荤腥之物是重伤之人的大忌,可惜,他这个师傅这一辈子只吃肉,那些绿叶菜能看在她是病人的面上碰一下,帮她熬一些菜粥已经是奇迹了。
只是,她这样总靠药维持着体能是不是也不太妥当?小孩很想问一问师傅,可是看到师傅那张明显不悦的脸,他还是把话吞进了肚子里,低头扒着碗里的饭。
其实,他很想说:他挺想吃点青菜的,天天吃肉,使得他现在一看到肉就没什么胃口了。
第七章 小无尘生病了?
转眼间,薛问儿在一老一少师徒两人这里休养身体也近两个月了,前几天,她终于得到批准,可以下床稍稍走动走动,但是左手动作太大时,还是会扯痛伤口,这让她十分恼火。
这姓姚的对自己下手也太狠了吧?是真的不想活了?还有那个朦朦胧胧的梦,似乎姓姚的让她去找一个人?但是没名没姓,又没说地址,这让她如何去找?!
而且,一个梦而已,可信度应该是零吧。
“哎~”薛问儿坐在木屋外的青草地上,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里是一处幽静的山谷,倒还真是个静养的好地方,只是闷了点。那一老一少一个爱找她麻烦,左右看她不顺眼,另一个则总是沉默的研磨药材,真真是无趣死了。
扭头间,看见小男孩正端着一样东西向木屋走去,薛问儿连忙唤住了他:“无尘,我在这里。”
那小男孩是老人的小徒弟,名叫秋无尘。薛问很喜欢这个名字,而且这个名字跟这个小男孩也很般配,白白净净,身上也永远干干净净的,仿佛惹不上半点尘埃。
秋无尘没有理她,还是踏进了房间,不过片刻后,又走了出来。
不过,此时的秋无尘让薛问儿的脸顿时垮了下来:“那个,无尘啊,你手里端的,不会是~”那苦了吧唧的药吧?
她艰难的咽了口口水,顿时惊立起身子,大步向前迈去就要走:“那个,我忽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呆会儿见!”可是她还未走两步,便被秋儿尘点了穴,只能任君宰割。
“我刚才进屋拿了蜜饯。”秋无尘走到她的面前,将手心摊开露出了里面几粒蜜饯,然后掂起脚费力的将药碗送到了她的嘴边。
见她苦着脸将药喝完,他的脸上漾起一丝笑容,将蜜饯放进了她的嘴里后,这才解了她的穴道,像来时一样,静静的走了。
“苦死了,苦死了。”薛问儿用右手使劲的呼扇着,向嘴里不停的扇着气,希望能以此来减轻嘴里的苦楚。
“我得赶紧长高点,啊,对了,”秋无尘一边走着一边盯着自己的手脚发出感叹,突然,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转过身来对着薛问儿的后背说道:“师兄前两天来信说这一两天就赶回来了。”说完,便又将目光移到了手脚上,呆呆地向远处走去。
秋无尘的师兄?就是那个救了自己,并送自己来这里的男人吗?
薛问儿嘴里的苦味渐渐消失,她一边噙着蜜饯,一边思考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应该是什么样子。
“不过?”她重新坐回了草地上,面色忧郁的说道:“我好像应该好好报答一下他的救命之恩。只不过,该怎么报答呢?”
这样想着,薛问儿连忙起身,追上了一边走路一边思考的秋无尘。
“无尘啊,你师兄喜欢什么东西啊?”她随意地挽上秋无尘的胳膊,一脸微笑地问道:“你说我该怎么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呢?你看我又没钱没势的,到底该怎么办呢?”
秋无尘的脸突然刷的一下子染红了大片,他无措的呆立在那里,想试着抽出自己的胳膊,却发现薛问儿右手的力气太大,只能继续着这样的姿势。
“咦?无尘,你不舒服吗?”薛问儿发现了他的异样,将头微微低了低,抵在了他的额头上,这却使得秋无尘的脸更加红,还微微发起了烫。
薛问儿惊叫道:“呀,你的脸怎么有点烫?是病了吗?还是今天的太阳太毒了?”她微侧起头不解的看了看快要西沉的太阳。
似乎,不是被太阳晒的原因。那就是?“老不死的,快出来,你的宝贝徒弟生病了!”她顿时忘了胸前的伤口还不能跑跑跳跳,急忙抓起秋无尘的小手,在山谷里又跑又喊起来。
霎时,秋无尘的脸变得像只熟透的苹果般通红!
第八章 他说,你不是妻,是妾!
“臭丫头,大呼小叫的做什么?”薛问儿终于在制药房内找到秋无尘的师父,还未说话就被他一顿乱吼:“还有,谁是老不死的?我是神医,神医!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大呼小叫的,去去去,不要打扰我做药。”
“嗯?”薛问儿顿时忘了自己的目的,偏着头思考着:怎么一下子成了两个救命恩人?
“还有,”神医刚想转身回制药房,却突然转过身来,拿起身旁的药锄轻轻戳向了她的左胸。
“啊~疼疼疼,老不死的,你杀人啊!”薛问儿连忙向后退去,后捂着胸口脸上渗出密密细汗。
“还知道疼?知道疼就别再让我看见你跑上窜下的。跟个野猴子似的。”说完,神医转身回到了房内,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那个,”秋无尘终于抽回了自己的小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