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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似曾相识的女子——只是不认得了。桓公内有宠姬如云,外有*相随(易牙、竖刁都是他的同性恋床伴),哪里还认得她这个只有*的小妾?
桓公知道眼前不能得罪她,只好避开话题:“我腹中觉饿,正思粥饮,为我取之!”(《东周列国志?三十二回》)
她静静地看着自己的主子,一切都心知肚明。她知道,他不认得她了。
“无处找粥。”她悲哀地回答。
“那么给我点热水喝吧!”桓公热切地望着她。
她慢慢摇了摇头:“没处找水。”
桓公不解了。年老糊涂的人,病重时总生出一些固执来,自己是齐桓公,是春秋最著名的霸主,是九合诸侯号令天下莫敢不尊的天下之主,难道吃点粥、喝口水都不行吗?
她知道他不晓得这一切,他还糊涂着呢。自从管仲大人死了以后,鲍叔牙大人被他气死,他越发糊涂了,整天跟那些小人鬼混。
她轻轻叹了口气:“易牙与竖刁作乱,守禁宫门,筑起三丈高墙,隔绝内外,不许人通,还能吃什么粥喝什么水?”
桓公终于明白,怪不得几天里近身侍卫一个不见,宫女太监也没了影子。他侧头看了看这个女人,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她微笑着看着他,自我介绍:“贱妾受君一夜之恩,所以不顾性命,跳墙进来,想看看你。”她停顿了一下,“我叫晏蛾儿。”
可惜那个男人并不在意她是谁,他心里记挂的是江山:“太子昭在哪里?”她掩饰住失望,若无其事地望了望窗外:“被那些人挡在外面,不得入宫。”桓公终于叹气,想起了管仲临终说过的话,怅然道:“圣人的见解真是太对了,我不听你的话,才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于是大声呼叫:“天啊天啊,我小白要这样死了啊!”
气息奄奄间他终于记起她还站在这里,于是感慨:“我有宠妾六人,子十余人,无一人在目前者。单只你一人送终,深愧平日未曾厚待你。”
她终于微笑,即使他不认得她,即使他从未把她放在眼里,有这句话就足够了——本是至情至性的人,又何必在乎:“主公你要保重,如果你有万一,我也相随于地下!”
可惜那个男人没听见她的情誓,他已经在思考到地下以后的事情了:“我现在死了,如果真有灵魂的话,有何面目去见管仲?”说着,盖上自己的脸,叹息了几声就气绝了。
这个男人连死都不跟她打声招呼,她想哭,但是谁也不会听到;她想走,墙太高了;她想送终,自己也是做不到了。她能做的,只是把自己的衣服解下来盖住他的尸体——刚才那几句话还萦萦在耳:“单只你一人送终,深愧平日未曾厚待你。”她突然撞柱而死。
虽然这辈子没跟他说几句话,虽然她知道他从来没把她放在心上,但是终于以死相随—— 一夜之恩,一句之谢,她不负他。
有种东西,叫做愚忠。
2。愚 忠
古来文人们便把君臣关系比喻为男女之情,即使在晏蛾儿与桓公之间,君臣之情亦多于男女之爱。因此蛾儿之死,不是死在殉情,而是死在尽忠——尽管那个主子未必值得她这样做。
正如前面所言,在儒家文化系统里,生命之上有重重的“气节”二字,那么重于气节则须“尽忠”。只有尽忠,死亡才具有意义,但是——如果尽忠的对象不值得你这样做呢?
三国阿斗,连刘备自己都知道这个儿子是扶不起来的主儿。孔明绝顶聪明之人,却依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直到六出祁山,三上《出师表》,把自己累死为止。
岳飞知道班师回朝万事休矣,直捣黄龙则南宋又是一番天下,可是依然回师解甲,以“莫须有”罪名死于风波亭。
方孝孺,改朝换代乃天下定规,再说永乐未必不如建文,以后也证明乃是一代明主,可就是因为一个“忠”字,被诛杀十族,上千人陪葬,几代人世为贱民。
晏蛾儿死了,那个男人不爱她也不在乎她,她爱他吗?也许爱,也许不爱,仅仅一夕欢情,谈爱是奢侈的。尽管她早就知道,那个人并不值得以死想报,就像屈原投河之前早知道那是个昏君一样——他们都早知道。
孔子说:“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知事不可为而为之,就是气节。
因为超越生命之上,所以祭奠了无数血腥,儒家的忠字前方,是死路一条。
但历史并没有在此止步,中国文化如果只有儒家这愚忠一派,中国就不会成为世界第一人口大国。
钱穆认为:“以忠为愚,乃愤时之言。沉晦仅求免身,乃老庄之道。”就连孔子本人,知道自己的学说无法济世,也没杀身成仁,而是坐下来整理古典书籍。他自己也屡次表达了洁身自好、保全生命的一面,如“乘桴浮于海”、“舍之则藏”、“可卷而怀之”。
当事不可为时,当大势所趋时,当对象无法改变时,明哲保身总是一条归宿。老庄的出现,让中国文化为生命留了一条活路,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原来晏蛾儿可以不死。
。。
三。夏姬:“有本事你拆了重盖”(1)
[人物小传]:夏姬,春秋时郑穆公之女。初嫁陈国大夫夏御叔,生子徵舒。御叔死,与陈灵公、大夫孔宁、仪行父私通。后被楚庄王所俘,送给连尹襄老为妻。襄老战死,楚国大臣巫臣娶以奔晋。
[君子心语]:每个女人在遇到那个男人之前,都是一只花骨朵,也许叛逆,也许疯狂、也许荒唐,但请记住,其实她们一直悄悄等待,绚烂绽放的那个时刻……
1。身体招租
读夏姬故事的时候,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张爱玲《红玫瑰与白玫瑰》里的场景——“振保靠在阑干上,先把一只脚去踢那阑干,渐渐有意无意地踢起她那藤椅来。椅子一震动,她手臂上的肉就微微一哆嗦,她的肉并不多,只因骨架子生得小,略微显胖一点。振保笑道:‘你喜欢忙人?’娇蕊把一只手按在眼睛上,笑道:‘其实也无所谓,我的心是一所公寓房子。’振保笑道:‘那,可有空的房间招租呢?’娇蕊却不答应了。振保道:‘可是我住不惯公寓房子。我要住单幢的。’娇蕊哼了一声道:‘看你有本事拆了重盖!’”
同样的,那也是一位身体招租的女人——历史上还没有女人像她那样把“性魅力”发挥到极致,也没有哪个女人如此吸引男人们的历史眼光——先秦的典籍《左传》、《列女传》、《谷梁传》中都有关于夏姬的详尽记载。《诗经》、《国语》也有所补充,《史记》、《资治通鉴》更是言之凿凿。《列女传》里说她“老而复少者三,三为王后,七为夫人,公侯争之,莫不迷惑失意”。一句话,简直是迷惑男人的妖精*,倾倒过三位国君、跟七个男人媾和。男人们一看到她,就神魂颠倒,丧失心智。
而她不过是一名出身小国的公主(郑穆公女),长得如花似玉,性格开放早熟,幼年便开始与族兄子蛮私通。在这期间有史记载她得异人传授房中术,能采阳补阴使容颜永驻,学会了便专门找人尝试,最后把自己的族兄给折腾死了——这显然是写历史的男人们意淫臆断。春秋时期是礼乐崩坏、风气开放,但是一个国家的公主也不至于荒唐到要专门找男人练身手。
可能天生性能力高超,子蛮被弄死了(被国君灭口也未可知)。为了让这个爱玩的女儿安分一点,穆公把她远嫁到陈国,做陈国大臣夏御叔的妻子。她从此从夫姓为夏姬。看来夫妻感情还不错,很快生了个儿子,起名夏征舒,略长便送国外留学。
故事的精彩要从御叔去世开始。御叔的朋友孔宁看着寂寞守寡的美丽夏姬,偷偷跟她私通。夏姬的美艳与风情,特别是床笫之间的旖旎风情,使他欲死还生。欢情之余,孔宁藏不住独乐之心,忍不住向仪行父炫耀。仪行父不信,孔宁就把一件绣花裤头(绣裆)拿出来,说是夏姬送给他的,以夸示于仪行父。仪行父也不甘示弱,千方百计勾引夏姬。夏姬见仪行父身材高大,鼻准丰隆,*倜傥,比孔宁有风度多了,相与之心已久,遂许与私会,交合甚欢。仪行父又知心疼女人,广求*以媚夏姬,夏姬对他越发倾心,也就冷落了孔宁。
孔宁吃醋之际,决定引入第三种力量陈灵公。他向陈灵公盛赞夏姬的美艳,极言天下绝无,以此报复仪行父——而正是这个男人的引入,把夏姬卷入了政治旋涡。
很多史书都是从这里开始记载的,因为是一女三夫的身体游戏,尤其显得惊险刺激——“陈灵公与孔宁、仪行父通于夏姬,皆衷其衵服以戏于朝。泄冶谏曰:‘公卿宣淫,民无效焉,且闻不令。君其纳之!’公曰:‘吾能改矣。’公告二子。二子请杀之,公弗禁,遂杀泄冶”(《左传?宣公九年》,陈灵公和孔宁、仪行父,还穿上夏姬的亵衣,在朝堂上互相夸耀。泄冶实在看不过,劝了几句,被二人杀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三。夏姬:“有本事你拆了重盖”(2)
一个国君两个大臣,三个有身份有地位有教养的男人共同分享一个女人,而且各自穿着夏姬的内衣*公开炫耀,某些程度上有点匪夷所思。而夏姬,嫁人安分了几年后,却在守寡之时恢复了从前的开放,而且一开放起来令人咋舌,同时跟三个男人一起淫乐——女人做到这份上,都有些奇异了。
其实总觉得里面有一些什么——我们不想再重复她那可怕的妖媚与*,也不想用猎奇的眼光循着芸芸众生的眼睛指责这个女人——在她身上安装道德显然是可笑,可是,有一种东西似乎在妖媚、*、荒唐背后隐隐浮现——
娇蕊说:“其实也无所谓,我的心是一所公寓房子。”娇蕊说:“看你有本事拆了重盖!”
2。性之为物
如果说夏姬其实是个非常“纯”的女人,肯定会被人扔西红柿、鸡蛋。人们屡屡被她的*行为吓昏了头,这样一个无所不为的女人怎么能跟“纯”沾边?
这是因为夏姬活得非常纯粹,纯粹得不沾一点世俗气息。
有人曾这么说过,“征服一个男人,是通过他的胃,但是征服一个女人,是通过她的*”。很多所谓“女性写作”的作家们,高举女性视角的旗帜,而几乎毫无例外地在写“性”,写“身体”。这不是因为他们刻意取宠,而是由于女人天生更倾向于自然与身体,男人更属意于社会与世俗,最自然的女人是与*息相关的。
当查苔莱夫人在庄园里散步的时候,她守着已经失去性功能的丈夫,有着几个若即若离的情人,她的心情是苦闷的,甚至是自虐的。虽然她富有、尊贵,应该无忧无虑,但是她感到了窒息,直到她遇到了狩猎人梅乐士。两个人身份悬殊,但是性成为他们相爱的纽带,也成就了他们生命之爱的纯粹。查苔莱夫人为此甘愿放弃一切,并且生下了梅乐士的孩子。
这是作者劳伦斯的一个预示,作为文明异化的对抗者,相对于所谓教养、文明、知识、礼教、文化,他认为性才是人类生命本能的东西,也是最自然最纯粹的,是人性的本质与本真。很多文明让人性扭曲,两性之间充满了世俗的计算、家族的较量、虚荣心的攀比,但是性才是最自然和美好的纽带与通道。
一位著名的导演曾经这样说过,“性与暴力”是艺术永恒的主题,因为它们是人类最原始的本能。
在夏姬那惊世骇俗的*背后,是对性的执著与生命本能纯粹。在遇到那个人之前,她是个只追求简单快乐的女人,在性里,她获得了极大的满足与*。她迷惑于这种*,不管对方是谁,她只觉得好奇,只觉得充满女性的征服欲,她想征服所有的男人——通过性的方式。
那个时候的她,像个迷惑于游戏的孩子,在本能的作用下,投入地玩了一次又一次。世俗也罢,社会也罢,舆论也罢,对于她来说,只是一笑了之的玩笑。甚至男人,对她来说,只不过是性的手段与工具——那个时候,她没遇到他。没有人,或者说没有男人教她长大,叫她学会爱。
但是她不是没有头脑,她是郑国受过教养的公主,在生死之际,她对多管闲事的楚庄王应对自如。但是她或者并不屑于所谓的礼仪,也不屑于所谓的礼教道德,她活着,单纯而本能——相对于那个充满着虚伪、狡诈、阴谋与野心的时代,她宛如一朵罂粟花,悄悄绽放于纷繁乱世之间。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三。夏姬:“有本事你拆了重盖”(3)
3。不愿长大
有人曾经这样说,每个女孩在遇到她的真命天子之前都是花骨朵,无论她们端庄贞静还是叛逆疯狂,她们都在悄悄等待着那个盛开的灿烂时刻。
其实某种程度上,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