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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闷得他连呼吸都开始不畅,他睁开眼,转身准备离开。
忽然,他余光瞥见办公桌上的纸和尚未戴上笔帽的圆珠笔,他微微迟疑,随即朝办公桌走去。
低头,骨节分明的手指将纸张拿起来,两个清秀的字迹落入他瞳中——
辞呈。
这两个字让他发堵的心里越发憋闷!
辞呈下面,还有一行小号的字迹——
“二爷,谢谢您这些天的关照和鼓励,由于我自身的原因,我想辞——”
刚刚写到这儿,字迹就被中断了。
显然她是准备写辞呈的,可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连“辞职”两个字都只写了一个“辞”字!
紧紧捏着纸张,霍北莛眸底一片是深得让人畏惧的幽冷——
“丽江回k市,最晚的一班航班是几点!”
他嗓音冷冽,门口一直徘徊着不敢进去的阮修宸吓了一跳,赶紧掏出手机查询。
然后,他无奈的探出一个头望着房间里的男人,“二爷,十点。”
现在已经十点半了,十点的航班早就已经起飞了——
“最早的几点?”
“凌晨五点,二爷,我们……”
“立刻预订凌晨五点的机票。”
霍北莛走出房间,阮修宸本来想挣扎一下,说五点太早了,他起不来,可接触到霍北莛那双冷得慑人的眸子,他所有挣扎的话语都咽回了喉咙。
“好,二爷。”
忽然想到了什么,阮修宸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冒着被灭的危险,试探着问道:“二爷,您不是安排了一个礼拜吗?您现在就回去?您的私事儿呢?”
霍北莛阴沉着脸没有说话,径直回了自己房间——
原本想和她一起做的事情,现在只剩他在这儿,有什么意义。
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霍北莛抽了几支烟,阮修宸劝他去睡会儿,他根本就睡不着。阮修宸无奈,只好大喇喇的躺在霍北莛的床上睡了。
静坐多时,霍北莛缓缓拿出手机,沉吟片刻后给肖南音发送了一条短信息。
她下飞机以后,开机就能看到——
重新凝视着桌上她些的辞呈,霍北莛抬手掐着眉心,脑海里不知怎么的就浮现出下午在合作公司的画面——
……
“这一次合作能成功,你算头功,想要什么奖励?”
“我好像不需要什么实质性的奖励,不过二爷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作为奖励?”
“什么事?”
“暂时保密,回k市了再告诉您——不过,是二爷您一句话的事儿,不会让您为难,您放心。”
……
霍北莛内心躁乱不堪,他闭上眼睛,心底,隐隐有些莫名的不安。
她让他答应的那件事,她说只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情,难道……
难道她是希望他答应她辞职离开霍氏,也离开他?
*
k市。
肖南音和霍立行是在凌晨两点到k市的,那个时候的k市已经披上了浓重的夜霜,街上几乎看不见一个行人。走出机场,肖南音想伸手自己拎行李,霍立行握着拉杆没有松开——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去医院不安全。”
先婚后爱,旧爱请止步 章节目录 086二爷说我今晚陪你(暖心错过哟)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去医院不安全。”
他看着她,不由分说的宣告了自己要陪她一起去医院的决心。她盯着他看了几秒,依然执拗的抓着行李箱拉杆,“这儿已经是k市了,熟人多,所以你回去吧,我不想有人说闲话。”
霍立行将她刻意冷漠的模样看在眼中,他微微眯了眯眼,随后退让了一步,“一会儿你走前面,我打车跟在你们后面——”
“……”肖南音咬紧下唇盯着他,他在她没有发作之前,又补充了一句,“你别忘了,是安阳打电话给我,让我回来陪他的。所以,你没有权利不让我去看他——”
肖南音沉默片刻,最终默认了和他一起去医院。
毕竟要不是他告诉她,安阳住院了,她根本就不会知道这件事锎。
病房门口,肖南音放慢了脚步。
她的安安,现在就在里面——
站在门口望着病房里面,两张病床上,一个人都没有。她狐疑的回头看了一眼霍立行,伸手推开了病房的门——
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
她回头盯着霍立行,一张脸立刻冷了下去!
“霍立行你骗我!”
“我没有!我怎么会拿安阳的健康来跟你开玩笑——”
霍立行受到了冤枉,他沉着脸看了看肖南音,然后扫了一眼房间,最终将目光落在窗帘后面的露台上——
他不理会她的愤怒,大步朝露台走过去。
拉开窗帘,他走出露台,一眼就看见了蜷缩着身子在露台一角睡去的安阳。
霍立行心疼的蹙了蹙眉,立刻走到安阳身边。
他半跪在安阳身边,伸出手摸了摸安阳的脸,已经冷得跟冰块一样了。这个小傻瓜,他就不怕冻坏自己么!
小心翼翼的将安阳抱起来,他抱着安阳重新走回病房里——
肖南音惊诧的望着霍立行怀中的安阳,她的安安真的住院了!!
“他……”
“嘘——”
霍立行轻轻的将安阳放在床上,一边替安阳盖被子,一边抬头看着肖南音,说:“你去接点热水过来,他的手和脸都跟冰块一样。”
肖南音虽然担心安阳,但霍立行这么说了,她立刻放下包包,去洗手间里接热水。可太晚了,洗手间里没有热水,她只能拿着水盆去了病房不远处的热水房——
肖南音走了以后,霍立行才温柔的叫醒了安阳。
模模糊糊的看到霍立行第一眼,安阳哭着抱住了他——
“立行哥哥,我好怕……”
安阳将霍立行抱得紧紧地,谁也无法体会他一整天的害怕和孤单。
肖旭钧因为公司里的事一直在公司加班,他上午在去学校的路上突然昏厥了,被路人送到医院,后来医院一直联系肖家的人,肖月瞳的母亲蔺采儿只是让人来这儿交了一点押金就离开了,让他一个人在病房里,全然不顾他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从上午到现在,整整十三个小时,没有一个人来看他。
天黑之前还好一点,他趴在窗口可以看见楼下有小朋友在那儿玩,可天色暗下来以后,到处黑漆漆的,他害怕,他只能一个人坐在露台上,望着对面的灯光,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抑制心里的恐惧……
毕竟这儿是阴森森的医院,而他只是个脆弱的孩子。
霍立行心疼的抱紧安阳,拍着他的背脊,安抚道:“没事了,立行哥哥在这儿,安安不怕——”
安阳拼命摇头,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立行哥哥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医生说,我再不做透析就要死了……立行哥哥你带我去做透析,我不想死……我怕……”
透析?
霍立行心底一沉,跟肖南音分手的事情让他乱了节奏,这些天浑浑噩噩的,他竟然忘记了安阳已经一个月没有做透析了!
而这个傻孩子,明明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提醒他!
“对不起安安,立行哥哥忘记了,我忘了安安已经一个月没有去做透析了……别怕,我明天就带你去做透析,不要怕——”
霍立行内疚自责的安慰着安阳,他一遍遍的抚着安阳的脸颊,抹去安阳脸上的泪水。
这么说来,今天安阳住院,不是因为心脏病引起的昏厥,而是……
“立行哥哥,姐姐的包包怎么在这儿?”
安阳不经意的一瞥,忽然看见了肖南音的坤包放在一旁的陪护椅上,他惊喜的望着霍立行,“立行哥哥你把她带回来了?”
霍立行点点头,温柔微笑,“姐姐是小安安唯一的亲人,立行哥哥怎么会不带她回来陪安安呢?”
“谢谢你,立行哥哥!”
安阳激动的抱着霍立行,吧唧亲了一口,一双眼睛四处张望,“姐姐呢?”
“她去外面接热水了,一会儿就进来。”
“哦。”
安阳点点头,目光落在肖南音的包包上,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看着霍立行,脸上出现了一抹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担忧——
“立行哥哥……我的病,你没有告诉姐姐吧?”
霍立行摇摇头,抬手晃了晃自己的小手指,勾唇温柔说:“咱们不是拉钩了么?这是我们的秘密,我不会让姐姐知道的——”
“谢谢。”
安阳微微蹙眉,低下头。他的手指紧紧抓着身上的被子,小脸上流露出坚决的神情——
在他临死前,他一定会告诉姐姐,他生病的事。
可是他还能好好活着的时候,他绝不会让姐姐为他伤心难过。因为姐姐是他最爱最爱的人,他永远都不要看到她伤心痛苦——
再说了,医生叔叔说了,也许,他的病还有治愈的机会,只是,需要等待——
一会儿后,肖南音端着一盆热水从外面走进来。
安阳早已经调整好情绪,在看见肖南音的时候,他下床兴奋的朝肖南音扑过去——
“姐姐!”
肖南音将水盆放在地上,看着抱着自己的腿撒娇的安阳,她抿唇微笑,说:“不是生病了吗?快回床上躺着,姐姐帮你擦手洗脸。”
“嗯。”
安阳点点头,一边往病床那边走,一边回头对肖南音说,“姐姐我没事,有一点点小感冒,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肖南音印象里,安阳是个不会撒谎的小孩儿,所以听到安阳这样说,她没有半点怀疑。
“以后再有什么事,不许再瞒着姐姐了,知不知道?”
肖南音拧干毛巾坐在床沿上,眼神里有一丝的埋怨。明明生病了,打电话给她的时候还撒谎说只是吃了辣的东西,要不是霍立行告诉她,他生病了,她根本就不知道——
“嗯。”
安阳跟做错了事一样,点点头,然后侧眸偷偷瞄了一眼霍立行。霍立行温柔一笑,他的眼神告诉安阳,他不会将两人的小秘密告诉肖南音,安阳这才放心了。
肖南音用温热的毛巾擦拭着安阳冰冷的胳膊和手,姐弟俩温馨的聊着,她时不时看向他,总会对上他依赖和充满了爱的眸子,那种暖暖的眼神,总是让她倍感安慰。
先是外婆,再是安安,他们两个都是她最爱的人。
一会儿后,安阳睡着了。
肖南音弯腰替安阳盖好被子以后,准备去倒水,才发现原本坐在另一边的霍立行此刻就站在她身边。
他低着头,修长的手指拧开毛巾,然后端着水盆往洗手间走去。
他那么安静而自然的做着本该是她的工作,没有说一个字,浑身上下却透出别样的温柔。
她站在床边,望着他的背影,她眼前似乎浮起了一层层的雾霾,模糊了她的视线——
他们不是第一次一同待在一个病房里,以前安阳住院的时候,他也会第一时间赶到她和安阳身边,那时候,他的出现总会让心情低落的她感到依赖和安慰,她甚至常常觉得,他这样的男人,不仅适合谈恋爱,更适合结婚,因为他懂得怎么照顾人,他也懂如何给她慰藉——
可如今,这个曾经让她不止一次做梦嫁给他的男人,已经成了别人的未婚夫。
霍立行从洗手间出来,肖南音慌乱转过身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微微仰起下巴,将眼底一层层的水雾强行压下——
霍立行没有发现肖南音的异常。
他一边擦着手,一边坐回原来的位置,抬头看着肖南音——
“旁边有一张病床,你睡会儿。”
他温柔的嗓音落在耳中,肖南音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病床,她摇头,“你睡吧,我不困。”
霍立行将她刻意保持冷淡的容颜看在眼中,他静默了几秒,忽然低低的说了一句,“那天晚上我喝多了,我不是有心的。”
听到霍立行低沉的嗓音,肖南音抬头望着他——
对上他抱歉的眼神,她停留了几秒后收回视线,不再看他,却什么也没说。
霍立行微微皱了皱眉,他知道,她向来是这样的性子,她不愿意提起的事,他再怎么道歉,她都不会回答一个字。
肖南音从包包里拿出手机,开了机,两个短信息跳了出来。
第一个,提示她,十点半的时候有一个未接来电。
她看了一眼那个号码,是霍北莛的——
第二个信息,是霍北莛发来的。
'不论多晚,看到短信立刻回电。'
简单干脆的一行字眼,带着他独有的霸道,她眉心微蹙,拿起手机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