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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很天真可爱的一个姑娘,可是要说谎话骗人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呢。”静依看到不远处似是有什么人在动工,“那里是你选址建书院的地方吧?我去那边看看。你有事忙就先回议政院吧。”
元熙猛然想起欧阳信似乎就在前面,“依依,今天的天色不太好,改日再来吧。改日,我陪你一起来。”
“你?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岳正阳此去没有个半月二十天的,怕是回不来的。你还是专心理你的政务吧。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自去转转,你不必担心。有这么多的侍卫跟着呢。”
元熙一想也是,有司画她们跟着,能有什么事儿!“那好吧。我骑马去议政院。你在外面也别待的太久了。”
静依到了那正在建着的书院处,“殿下,那里到处都是些石料,您还是别下去了。只在车上看看罢了。”司画道。
静依用手掀了小窗帘子看了看,果然到处都是一些碎石料,而不远处的地方,有不少的大块的石料,正在被一些工匠们加工着。有的百姓在挖着沟,静依想了想,他们挖的应该是地基吧。
静依看到这儿,下了马车,“司画,去将这里的负责人请来。”
静依看着人们正在奋力地工作着,现在因为是初春,天气不冷不热,做这些体力活儿倒是刚刚好。
不一会儿,负责这里的工事的几位大人便被引了过来。
一位是封城的观察史,一位是刚刚被元熙任命的校书郎。二人齐齐给静依见了礼。
“不知平王妃殿下到此有何吩咐?”欧阳信先问道。
静依这才想起来,元熙曾说过,要将这封城的对学子来说最为有利的一件大事交由欧阳信来办。原来竟是将这书院的督造之职也交由了他。
“原来三公子也在。本王妃刚刚送走了岳王妃,看到这里有人在忙碌,便过来瞧一瞧。”
“启禀王妃,这里便是由议政院命人选好的封城第一家书院的地址。卑职等人正是负责这里的工事。”观察史回答。
静依点了点头,“这可是在打地基?”
“回王妃,正是。”
“那这下面可都挖了储水池?”
“回王妃,正在挖。”
“将图纸拿来我看。”
“是!”欧阳信随即将这书院的图纸交由了静依。
静依看了半晌,眉头紧皱,“偌大的一个书院,便只有这一处蓄水池吗?书院最怕的便是火,为何不多设蓄水池?”
欧阳信一愣,显然没有想到静依会问这个问题,便偏头看向了观察史。
那观察史低了头道:“启禀王妃,这个,属下也并不完全知晓,这图纸是议政院的负责工事的大人们做出来的。属下等只是负责按照图来建。”
“这图是何人所作?”
“回王妃,是议政院的将作大匠,主司营造建筑事务的长官。”欧阳信道。
“他人呢?可来了此处?”
欧阳信与观察史面面相觑,“回王妃,这将作大匠,只在事前来过此处查看地形,出图后,并未来过。”
静依的眼睛微眯,眉心处已是显示出了极为恼怒的神色,手中拿了那图纸,转身上了马车,冷声道:“去议政院。”
很快,马车便到了议政院门口。静依下了马车,看着议政院高悬的匾额。自这议政院成立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过来。卫兵们自然识得这是平王府的马车,虽未亲见过平王妃,可是看这仗势,也已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王爷可在里面?”
“回王妃,在。”
“那本王妃可否进去?”
那卫兵听了有些紧张道:“这是自然。您是平王妃,自然是可以进去的。”
静依点点头,莲步轻移,进了议政院。
静依这边刚进去,那边早已有人通报给了元熙。元熙正在与几位官员商议有关流郡之事,听说静依来了,面上一愣。静依从未来过议政院,即便是有什么要紧事,也都是会遣府中的下人来找,今日是怎么了?
静依进了议政大厅,“给王爷请安。”
“参见王妃殿下。”
众人都见过了礼,元熙亲手将静依扶起,“怎么到这儿来了?可是有要紧的事?”
静依的脸上仍是一片寒霜,将手中的图纸扔给了元熙,“这是何人所作?简直是愚不可及!”
元熙不明所以地将图纸打开,抬头唤道:“去传曹林!”
“依依,这图纸有何不对?”
静依气道:“你们要建的是书院!可是偌大的一个书院却只有一处蓄水池!元熙,这可是最大的缺陷!一旦书院按照这个图纸建成,若是无火事还好,一旦有了火事,这整个书院便会毁于一旦!”
元熙听了,明白过来了,“付相,您看看。”
付达接过那图纸细看了,点点头道:“王爷,老臣记得这曹林当时将这图纸是给老臣几人看过的。记得当时图上明明是设计了三个蓄水池的。可是为何这张图上,却是只有一个呢?”
静依和元熙皆是一惊,另外一名官员也是附和道:“付相说的不错!当时,臣也是看过了的。的确是三个蓄水池。这是怎么回事?”
元熙看了一旁同样是一脸忧思的静依一眼,“看来,这个将作大匠,咱们是得换个人来做了。”
不一会儿曹林带到,“参见王爷。不知王爷急着传卑职来所为何事?”
“哼!你先看看这图纸是否是出自你之手?”
曹林一惊,接过元熙扔过来的图纸一看,吓得脸一白,这图纸怎么会到了王爷这儿?不是应该在那观察史的手里吗?难道?曹林快速地反应了过来,“启禀王爷,这图的确是出自微臣之手。只不过,这是初稿,并非是最终由付相同意的那张图纸。”
“哦?”元熙脸上扬起一抹极为温和的笑意,“那么曹卿,你到是说说看,为何这张图纸会到了负责督造书院的观察史的手中呢?”
曹林吓的跪下道:“王爷恕罪!想来是因为微臣一时大意,竟是将这初稿交给了观察史大人。微臣知罪!微臣这就去将那图纸取来,交由王爷过目。”
曹林说完,便忙退了出去,由王爷的侍卫跟着,去取那图纸了。
静依看了一眼屋内的众人,留在这里的,都是元熙的心腹,看到众人脸上的神色,也明白他们都是在想着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了。
司航犹豫了片刻道:“启禀王妃,末将是粗人,不懂这些东西。这蓄水池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即便是没有蓄水池,在院中多置大缸不也就成了?何故定要建蓄水池呢?”
“这书院、藏书楼、还有一些酿酒的地方,都是最怕这火了。一般而言,书院里至少都会建三个蓄水池,一处在藏书楼,一处在学子们的校舍附近,一处在学堂。这蓄水池是设在地下,上面由一些木板或者是石板所遮挡。万一发生走水事件,可及时从里面取水救火。”
“设在地下?”
“正是。这蓄水池在学堂和藏书楼的入口处,一旦稍有火事,便可就近取水。其实,这张图上所绘制的只是一个极为普通的蓄水池,就连普通的书坊怕也是不会用的。”
司航不解,“为何?”
“这种蓄水池,就是简单的挖出一个坑来,然后再用石料将其砌好,然后再往里面灌满水。这种蓄水池,要常常换水,特别是在夏季,否则便会变臭,极其难闻。而且换水时,也是极其的不便。”
付相点点头,“王妃所言极是!这初稿的确是如此。也正因如此,老夫只看了一眼,便驳回了。却是想不到,竟然仍是被拿到了工地去继续使用。这一点,的确是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按理说,像这种极其不合理的初稿根本就不应该再保存了。因为它没有丝毫保存的价值!而且,我倒是很意外,常常的将作大匠,会设计出这样的初稿?”
静依说完看向了元熙。
元熙自然是明白了静依所说的意思,看来,这议政院里,还是有老鼠在呢!自己的心还是太软了些!定是要想个法子,将这群老鼠尽快地处理干净了。
很快,曹林便取了那上面盖有付相印章的图纸过来。
静依细看了图纸,笑道:“这张图纸设计的倒是极为完美!王爷您瞧,这三处蓄水池,其实皆为活水。三处蓄水池的水源皆是取自这院中所设计的一处小塘。顺着这条水路通道到达藏书楼地下。这里还设有闸门。若是水需要更换了,只需将闸门打开即可。这里的水便会被排到了书院外不远处的一处农田。换水自是方便,而且还不浪费水源。”
元熙看了这图纸,“这处农田可就是当初你提议让官府买下来,然后让学子们读书之余可亲自参与劳作,以体验农人们的辛苦之用的?”
静依点点头,“正是。这处农田不大,既可以解决书院的膳食,又可以让学子们体会到农人们的不易,待他日若是高中之后,也能因自己深感百姓之苦,而多为百姓们做些好事。”
付相赞叹道:“王妃果然是高瞻远瞩,老朽自愧不如呀!”
“付相哪里话?我也不过是略懂一些皮毛而已,真正辅佐王爷治理封城的,还是要仰仗诸位大人们才是。”
那曹林仍是跪在地上,面色虽是有些不太好看,可是却是已无了最初的慌张,自己的这张图设计的的确是好,否则也不会引来王妃的夸赞,想来,自己的事儿应该是揭过去了吧?
“曹大人这张图设计地如此精妙,为何却是将初稿给了观察使呢?”静依故作不解道。
“启禀王爷王妃,卑职的确不是故意的!卑职一时不慎,竟是拿错了图纸,还请王爷责罚!”
元熙冷哼一声,“一时不慎?简直就是狡辩!这书院动工有多久了?你一日没有发现拿错,两日也未发现,难道这么多天过去了,仍未发现?本王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王爷恕罪呀!王爷,卑职的确是一时不慎哪!请王爷明查!”这曹林这时才觉得恐怕自己没那么容易过关了,哭嚎道。
静依却是眼角含笑,轻道:“王爷莫气。其实,只是将作大匠亲自到工地上去巡视一圈儿,便什么就都知道了。许是这几日曹大人身体不舒服,没有去过工地吧。”
元熙猛地一拍桌子,怒道:“你身为将作大匠,拿错了图纸给观察使其罪一!而身居要职,却是在工地开始动工后,迟迟不见你去巡视,其罪二!玩忽职守,其罪三!”
说完,对着门外喊道:“来人,将曹林拖了出去,革职查办!”
曹林一听,吓得大声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呀!卑职的确是无心之过呀!”
屋内众人没有一个为他求情。这个曹林只怕真是被王爷说中了,他的主子另有其人呢!
静依见事情已了,便道:“观察使和三公子他们还等着图纸呢。要不我去送过去?”
“不必了。你也有不少的事情要忙。我待会儿让初一送过去就是了。依依,这次多亏你了。否则,这书院费尽了人力、财力建成了,却是架不住人家的一把火呀!”
众人听了一惊,刚才虽是都多多少少的猜到了一些,可是现在听到平王这样说出来,心里还是有些震动的!建造这所书院可以说是倾尽了不少的人力、财力和物力!若是刚刚建成便被一把火付之而去?
付相此时喃喃道:“这还不是最可怕的。若是待学院住满了名家大师、还有文人学子。藏书楼内也已是收藏了不少的典籍,那个时候一把火,才是真的要了咱们的命呀!”
元熙的眉心一紧,眼底冰封一片!“付相说的没错。若真是如此。咱们封城便彻底失了天下学子的心!而封城无论是哪方面,都再无建造书院的可能了!”
“不止如此,只怕你平王,还会成为天下学子所谩骂的对象!你为一己私利,只求美名,没了典籍还算是好的。骂你只求扬名,竟是不顾那么多文人学子的性命!你平王,这一生,便都毁了。千古骂名,再无转还之余地!”静依淡淡道。
这司航此时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背后之人果然歹毒!那观察使和欧阳信都是不懂工事之人。而咱们谁会去在意一个将作大匠是否到那里巡视过?今日若不是王妃幸好发现了,只怕到时候咱们就追悔莫及了!”
元熙看向静依,“不错!今日之事,多亏了你。想不到,你一个无心之举,竟是帮了我这样大一个忙,替我解决了这样大一的隐患!还好,现在还只是刚刚打地基,否则?后果真是难以想象!”
静依淡笑道:“好了。事情既然已经处理完了。你们便继续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