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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阶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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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熙宫正殿的祭坛上摆着琳琅满目的祭品,香炉中袅袅飘着青烟,使大殿中弥漫着檀香的气息。
因为没有点炭盆,大殿里冷得出奇,因为皇帝已经修炼得寒暑不侵,不再需要取暖了。
只见大明朝的嘉靖皇帝,身穿紫金道袍,头戴香叶冠,盘腿坐在他的太极八卦床上,身周两丈范围内按照九宫八卦,燃着无数支白色的蜡,烛火荧荧闪烁,轻烟飘飘袅袅,时而爆出一声脆响,映衬着空旷的大殿愈发清寂寒冷,也将他清瘦的面容,映衬的更加神秘。
在烛火外侧,还跪着个身穿道袍,头戴紫金冠的白发无须的老者,他跪在地上,双手持着一根长长的铜,子另一头插着跟新的蜡烛,准备随时为皇帝替换掉燃尽的蜡烛,并提防有突然熄灭的。
这位老者是大明朝十万太监的头领,被所有太监尊称为‘老祖宗‘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李芳。这位在大多数时候威严赫赫的老者,此刻却一动不动的跪在冰冷的地上,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一声,唯恐自己呼出的浊气,吹灭了哪个蜡烛,打扰了圣上的清修。
就当他感到双膝酸麻,快要不支时,门窗紧闭的大殿内,突然起了一阵怪风,将烛火吹得忽尔东摇,忽尔西晃;忽尔明亮,忽尔暗淡,再无定形。
李芳想用身子挡住风,却没有一点作用。这时候终于有蜡烛被吹灭了,他赶紧再去点上,可又有一支、两支、三支……数不清的蜡烛接连熄灭,让一贯沉稳从容的李芳手忙脚乱,汗透衣背。
突然间,那位坐在高台上的皇帝,猛然仰头向天,披头散发的爆发出一声歇厮底里地发出一声狂吼:“啊……”
那狂叫声激起的气浪,引得怪风更烈,终于将所有烛火吹熄,大殿里登时一片昏暗,阴森诡谲,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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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认真的写,可就是没写出来,所以今天只能两章了,我抓紧时间再去写,争取明天早点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dian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七六章 正职的天敌
点微弱的火光燃起,却更显得玉熙宫大殿黑暗幽深。/
紧接着那如豆的一点火光,点燃了一支蜡烛,这才使李芳的眼睛能够稍稍视物,他的脸上一片煞白,额头满是汗水,却顾不上擦拭,而是用最快的速度,将那些熄灭的蜡烛重新点燃。
屋里渐渐亮起来,皇帝那瘦削险峻的身影终于显现出来,只见他的面色如门外的数九寒冬,一片肃杀,一言不发。
李芳终于战战兢兢的点燃了所有蜡烛,借着用袖子擦汗的功夫,瞧瞧偷看皇帝,却见嘉靖帝仍然一动不动,只是呆呆的凝视着前方。
许久许久,皇帝才缓缓开口道:“今天是谁在外面值守?”
李芳赶紧道:“回万岁爷,是徐阁老。”
“让他进来说话。”皇帝无力的垂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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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徐阶在李芳的带领下匆匆进来时,嘉靖帝已经仰面半躺在八卦床的明黄软缎靠背上,仿佛睡着了一般。
两人不敢打扰陛下,只好安静的跪在地上,等待着皇帝的问话。
不知过了多久。皇帝地声音幽幽传来:“徐阶。张经是你举荐地人。朕也依言委以抗倭重任。对他地一切要求也是一概满足。生杀予夺大权尽数赋予。可以说是亲之信之、任之用之。就是严嵩也没有得到过这样地权柄!”说到这。嘉靖重重一拍明黄色地靠枕。干瘦地手臂上青筋暴起。他霍得坐起身来。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徐阶。仿佛要吃人一般。近似咆哮道:“可是他呢?他是怎样报答朕地?威福自享。专横跋扈。拥兵自重。养寇财!简直是无君无父地令人发指!”他地双手使劲抓着靠枕。尖锐地指甲已经深深陷了进去。
徐阶一听。登时满心冰凉。心里充斥着严阁老地狞笑。他知道自己好不容易取得了一点优势。这下便要轻易地付诸东流了……而且自己往后将面临无比险峻地局面。因为那个人已经将自己视为大敌了!
他险些便要晕厥过去。忙狠掐一下大腿。回神叩首道:“请陛下以龙体为重。切不要气坏了身子啊。”
“你们这帮废材都快把朕地江山给丢了。还让朕怎么保重!”嘉靖帝一脚踢翻了面前地玉。尖声叫道:“你们说因为倭寇流窜数省。所以要设立总督。统揽抗倭大权。朕听了你们地;你们说要南攻北守。先全力解决倭寇。再回过头来与北边鞑子周旋。朕也听了你们地!朕给了你们最宝贵地信任。你们却用什么来报答朕!”皇帝挥舞着双手。歇斯底里道:“南方按兵不动、坚壁勿战。任倭寇劫掠我钱粮重地。杀戮我江南百姓!北方还是按兵不动、坚壁勿战!竟让俺答那个老奴酋。长驱直入。听凭俺答兵在北京城外掳掠。把朕地家门口弄得满目焦土、生灵涂炭!你们统统地罪该万死!!!!!!!”
声如负伤地野兽。凄厉狂暴。显然皇帝内心地挫败感。已经到了无以复加地地步。
徐阶和李芳只能拼命地叩首。流着泪劝万岁息怒。
嘉靖一边砸东西,一边用湖广土话拼命的咒骂……只是谁也听不懂他在骂什么。终于等他将所有东西都砸完了,再下去只能砸徐阶和李芳了,这才一屁股坐在榻下,倚着八卦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李芳赶紧上前,给万岁爷顺气,一边还哭道:“主子,您要是还不好受,就打奴婢吧,若是能让您顺了气,就是打死奴婢都值了。”
徐阶也砰砰磕头道:“陛下啊,一切皆是臣等的过失,臣愿意引咎辞职,承担一切罪责,但求您千万保重龙体啊……”说着便摘下头顶梁冠,搁在一边,把头紧紧的贴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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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痛痛快快的发泄一通,再经过他俩这一番情真意切的劝解,嘉靖皇帝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他叹口气道:“徐阶,你不容易,朕是知道的……这次鞑子包围京城,也全赖你应对得当,才没有失了国体,朕是承你这个情地……”
徐阶叩首于地,连称不敢……皇帝所说的‘鞑子围京’,是指蒙古瓦剌部首领阿勒坦汗,率领数万骑兵,于九月里绕过形同虚设的宣大防线,攻京师的门户蓟门,将北京城周边府县抢劫一遍,然后在通州驻足,窥视着大明朝的首都。
不过
汗,也就是俗称地俺答,却没有攻击北京城,这不大明友好,而是他的兵太少……明朝一百七十多年矢志不渝地敌对态度,让蒙古部落始终处于物资匮乏的恶劣生存环境下,再也无法恢复到他们祖先地强盛程度,已经丧失了攻取大明首都的实力和豪气。
反观大明这边,自从成祖爷迁都北京,便一直以首都为屏障,以天子守国门,用一种强悍地姿态,保护着身后的中原和江南……虽然从土木堡之变,大明的军力由盛转衰,但这种强硬却从没丧失过。
说句青皮无赖的话,不就是打到北京来吗?咱们京城的爷们早习惯了……反正你又攻不破北京城,早晚还得回去。
不过人家嘉靖皇帝日夜勤修苦练,没有把五帝请来,倒把俺答这个丧门神给招来了,虽然不甚害怕,但心里的憋屈也就可想而知了。他也知道这回指望不上三清道君了,赶紧一面命各地军队勤王,一面把严嵩找来,让他全权负责,抓紧时间把那帮天杀的赶走。
这个黑锅严阁老是万万不会背的,他便赶紧找来兵部尚书丁汝+,让他全权负责,抓紧时间把那帮天杀的赶走。
丁汝夔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将这个黑锅传递下去,只好委屈的背在背上。但去京营转了一圈回来,丁大人连上吊的心都有了……因为编制十四万人的十二京营,算上老弱病残,还有不到五万人,其余的九万多弟兄,却都只见其名不见其人。
丁尚书管着兵部,自然知道这九万弟兄不是集体开小差,而是被京营的军官们吃掉了……也就是传说中的‘吃空额’。他只好哭丧着脸找严阁老,说千万别和鞑子打啊,不打咱们还是个可以唬人的纸老虎,一打可就露馅了。
严阁老一听也麻了爪,沉吟半晌,终于缓缓下达了指示:“我们还可以和他们谈嘛。”
这个更加黑的黑锅,只好由丁尚书继续背下去,他偷偷派人出城,向俺答说明了来意:“开个价吧,怎么才能滚蛋?”
俺答是个痛快人,很快回话道:“开放互市就滚蛋。”其实蒙古部落之所以百多年如一日的抢劫大明边疆,除了不劳而获的快感之外,还有个不容忽视的原因,那就是他们除了牛羊马匹,几乎什么都缺……以至于他们打劫时看见菜刀铁锅,比金银珠宝还高兴。
其实明朝人也不是受虐狂,早在一百年前就开放互市,准许他们用马匹牛羊换取所需的生活品,这本是件很好的事情,但必须建立在双方地位平等的基础上……而事实上,大明地大物博,什么都不缺,根本不稀罕蒙古人那点牲口;而蒙古人也看着明朝的边防日渐废弛,似乎比较好欺负,觉着强买强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尤其是俺答和他爹‘小王子’,这一对土匪父子经常以次充好,以少充多,用几匹瘸腿瞎眼的瘦马,就想换取明朝大量的茶叶布匹。明朝人虽然本事不济,但向来对蛮夷很强硬,自然不会如宋朝一样吃哑巴亏。
一来二去换不着东西,蒙古土匪们便直接动手抢劫,杀死大明的互市官员,其后果自然是互市关闭,还想要东西,过来抢吧。
现在俺答想要逼着明朝恢复互市,无异于用刀逼着嘉靖皇帝的脖子,让他答应蒙古人继续强买强卖,是可忍,孰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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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条件丁尚书不敢答应,严阁老也不敢答应,只能上报嘉靖皇帝,请陛下定夺。
嘉靖也是一个头有两个大,便把内阁那帮废材叫来,拿出俺答递交的国书,问他们怎么办。
平日这时候,内阁都是由严阁老唱独角的,别的阁员都属于摆设而已。所以当严阁老也变成摆设时,大殿里便陷入了令皇帝抓狂的寂静之中。
皇帝怒了,他紧紧盯着严嵩道:“你倒是说话呀!!”
严阁老被逼不过,只好硬着头皮道:“一入冬,贼自去矣。”
第一七七章 倚天剑与屠龙刀
靖愤怒了,他霍然从八卦床上站起来,怒视着自己的“朕还打算留他过年呢!”几乎是指着严嵩的鼻子骂道:“你丫的不要脸,难道也要让朕不要脸吗?!”声音如炸雷一般,将严嵩震倒在地,俯
嘉靖仿佛一头愤怒的雄狮,目光在内阁其它阁员的脸上扫过,咬牙切齿道:“你们呢?也准备请鞑子吃了饺子再走吗?”
当他的目光落在徐阶身上时,一直以来温良恭俭让、仿若首辅大人跟屁虫的次辅大人出列了,只听他一脸沉稳道:“主侮臣死,臣愿为君父分忧。”
目光游离的嘉靖皇帝,眼中霍然爆出一阵精光,他赞许地对徐阶点点头,又换一副冷漠的面孔,冷冷对伏地的严嵩道:“次辅尚有如此觉悟,你这个首辅不觉得羞愧吗?”
严嵩难掩心中的惊讶,歪头望一眼古井不波的徐阶,他终于发现这不是一头绵羊,而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是狼就要吃人的!虽然在国家大事上,他向来能躲就躲,能推就推,但只要触及到他的个人权势,严阁老便会如老虎一般张开血盆大口,给予觊觎者最猛烈的打击。
果然一回到政治斗争的老本行,严嵩便恢复了镇定,他一脸平静的回答道:“臣早就将一切献给陛下了。”
这话非得极端寡廉鲜耻才能说出,嘉靖皇帝果然被逗乐了,虚踹他一脚道:“你这条老狗。”皇帝消了气,回到八卦床上坐下,又看到那份恼人的国书,脸色一下子又沉下来,将其丢到几位阁员的脚下,恨恨道:“这东西怎么办?”
严嵩面无表情的看一眼徐阶,沉声道:“这是礼部的事情。”徐阶身兼礼部尚书,也就是说,这是徐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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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里其它几位阁员一听,心说乖乖呀,果然是一不能乱出风头,而不能触犯严大佬啊。他们都是久经宦海的老油条了,自然能体会到,严嵩这再平淡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