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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 三戒大師-第12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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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说,东南水师把大部分军舰转移到这儿来了?”吕正升讶异道:“这可不是藏几个人,如何能做到瞒天过海?”“当时东南水师草创,舰船是由各省的船厂分别建造,许多舰船还是由地方士绅出资,当时全都挂靠在各大商行,防的就是晋党。”吕正升道:“鼻时我们家名下,就有二十七艘军舰,但从没见过影儿。”“当时充其量只有百余艘,而且和这些战舰一比,只能算是小玩意儿。”吴逢源目光复杂道:“看来这些年东南水师的力气全都用在这儿了。”

    “他们哪来的钱?”吕正个还是不解道,这一艘艘的吞金兽,绝不可能是东南水师能偷偷养得起的。

    “奥秘在南京。”吴逢源叹口气道:“这也是沈太傅一直没揭开的一张底牌。”

    “现在既然让娄们看到这些军舰,自然是要开牌了。”周毖也叹口气道:“南京那帮子留都官员,终于要走上前台了”

    “大势所趋,无可阻挡。”见众人都有些低落,王梦祥出声安慰:“就像教训小辈说的,我们要知难而上,为九大家搏出个明天来!”

    “不错!”吴逢源也振奋精神道:“为了家族的未来,忘掉那些无谓的自尊吧……”

    船只靠岸,水师的人询问,需要多少辆马车。

    吴逢源道:“只要两辆足矣。”

    水师的人没多说什么,就槽两辆宽敝的军用马车开过来。

    除了吴逢源八个,只有两个后辈跟着,其余人等都留在了码头。

    马车行驶在平坦的马路上,往北一刻钟,离开了军港,窗外便展现出唯美的田园风光。时维三月,春huā烂漫,水稻桑田,翠绿yù滴。

    令看厌了海水的几位老者精神一振,不由暗暗感叹,这人真会选地方隐居,想不到这千里之外的海岛之上,还有这般海上江南。

    在山野间行了小半个时辰,众人远远望见一片掩映于山间绿树从中的村寨建筑,带路的兵士告诉他们,那里就是他们要找的归云山庄了。

    望着那片极具乡野气息的稻草屋顶,众人不禁有些错愕,他们本以为,这位不动声sè间,掀动〖中〗国天翻地覆的大豪,应该会住在一座气度恢弘的城堡中呢。

    马车在山下山门处便停住,引导他们的军官道:“所有的外来车辆,必须在这里下车,接受卫兵的检查。这不是庄主的意思,而是我们总督大人的命令。”他还以为客人会误会此间的庄主呢。

    “理当如此。”几位老者点点头,都神sè肃穆的下了车。

    “诸位既然有路条,就自行上去吧。”军官拨转码马头:“我只能送到这了。”

    几位老者都没有说话,只有随行的一个年轻人朝他笑笑,送到他手里一个圆滚滚的东西。

    那军官行出一段,一看手中那东西,竟然是颗龙眼大小的明珠,虽然认不清是哪种珠宝,但看这光鼻圆润,就知道价值绝对昂贵。他惊奇的回望着那些青衣小帽,做奴仆装扮的老头子,却见他们脱下鞋子,赤着脚,摘下帽子,披散头发,排成两排,五体投地、跪在了山门前……

    一条通山顶的小路蜿蜒曲折,绿树成荫,各种鲜huā争相怒放,无论你的目光投向何处,或触手可及或从上方垂下,淡淡幽香飘忽在你的身旁。小溪流水,丁咚,植物茂盛,一道道小小的瀑布水huā飞溅:一座座古朴典雅的木质草顶建筑,掩映在漫山的huā树中,就像神仙居所一样。

    一间面朝着瀑布的两层小楼,八面通风,卷帘低垂,木质的地板上铺着一方编织精细的竹席。竹席旁是个红泥小炭炉,炉上坐着铜壶,壶中烧着泉水。

    竹席上摆着一张小几,小几旁对坐一对气度雍容的中年夫妻,正是人们千呼万唤找不到的沈默、殷若菡夫fù。

    “他们到了”沈默穿一身白sè的道袍,熟练的洗着茶杯,意态悠闲道。

    “让他们候着吧”岁月没有对殷若菡特别的恩赐,然而她却将一个女人的气质凝练到了大成若缺的地步。她也不需要造作,只是随意的坐在那,就会让你明白,女人的魅力,是可以与年龄成正比的。她随意的调笑道:“你已经有多少年,没为我泡茶了?十年还是八年。”

    “…”沈默摇摇头,笑道:“我很惭愧。”

    “这次下山,又要多少年才回来呢?”若菡的问话,没有一点幽怨,就像在询问一位要远行的好友,这是岁月洗练出的自信与从容。

    “这次很确定,十年。”沈默提起铜壶,稳稳将沸水注入茶壶道:“十年后,我必定会回来。”

    “这么笃定?”若菡慵懒的笑道:“你说话不太算数的。”

    “这次是真的”沈默斟上一杯黄亮亮的茶汤,送到夫人面前道:“因为我已经与那些人约法三章,其中第一条,就是首相只任两届,每届五年。”

    “十年啊,我好像还能等得起。”若菡笑笑道:“不过要是再长的话,保不齐我就带着钟金去找柔娘,让你做个老光棍。”

    听她提起柔娘,沈默神情一黯道:“她在澳洲过得可好?”在他流放平常不久,柔娘担心儿子,便也跟到了澳洲。

    “你还好意思问呢。”若菡嗔怪的看他一眼道:“他们娘俩在那里多艰难啊,这么些年了,你气也消了,该让他们回来了吧?”

    “有他两个哥哥,和你这个嫡母照拂,我就不信他们能艰难到哪去。”沈默端起茶盏,轻呷一口。

    “是,平常这孩子有大才,在那里也做出了些事业,但那里终究不是家

    …”

    “那就是他的家。

    ”沈默轻轻一叹道:“你也别总觉着我对平常狠心,其实对阿吉和十分,我不也是一样?他俩一个在马六甲,一个在苏门答腊,哪个不是远隔重洋。”说着计态愈加黯然道:“生为我的儿子,就只能接受这样的命运。”

    “他们都当了父亲,肯定能理解你”若菡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柔声道:“哪个父亲不为自己的儿子考虑?你是为了保护他们!。

最终章 共和(上)

    (请看电影网开播了! //dy。qingkan 无广告高清播放!请大家相互转告!)七天后,东南所有的报纸,头版全是大红字的单章。虽然各有说法,但中心思想都一样,那就是…

    成功迎回沈阁老,船队明日抵达上海港!

    到了第二天,上海城内万民空巷,民众扶老携幼,往黄浦江边涌去。河道两边几十里密密麻麻,里三层、外三层、看不到头、也望不到尾的全是人,谁不想看看千舸返驾的风光排场?谁又不巴望着能亲睹一下沈阁老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当然最主要的是,人们把他当成了大救星,当成带他们摆脱痛苦的最后希望。所以河岸边随处可见香案供桌,那真是把他当作救苦救难观音菩萨一样供奉。

    所有的海船上,都悬挂起了大紫sè的旗帜。千船万旗拱卫着,一艘五层高的巨大旗舰,旗舰的纛旗足有两丈多高,上书十三个斗大的金字:“大明太傅、太保、中极殿大学士沈,!

    纛旗在仲春的阳光丽日下,被照得灿烂夺目。纛旗所到之处,便引起一片欢呼如潮,这声音一点不漏的落在沈默耳中,只叫他心中苦笑连连。

    沈默带兵打仗,也经过几次凯旋大典,但这次别出心裁的回归大典,可以说是有生以来,最光彩、也是最高调的一次旅行了。他之所以能大违本心,配合他们搞这次声势浩大、唯恐天下不知的典礼,无非就是为了个“势,字。

    他很清楚百姓们人山人海地仰望着自己,香huā醒酒,望尘拜舞的迎接自己。不是因为自己是功名盖世的大明首辅,而是因为自己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他们如此夸张的膜拜自己,其实是跟他们拜菩萨没什么区别,都是为了祈求奇迹的出现,把他们救出苦海。

    唯一的不同时,大家对菩萨很宽容,就算许愿不灵,也认为是自身不够虔诚,或者菩萨太忙了,并不会影响对菩萨的感观,下次有事还会去求。但东南民众对他这个活菩萨,就绝对不会宽容了,因为所有人都求他一件事,那就是解决这场毁灭xìng的危机。

    办到了,从此肉身成圣,东南民众都是他的拥蹙。办不到,他就会沦为民众深重怨念的发泄口,等着万劫不复吧。

    胜败在此一举,只许成功,没有退路!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口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外滩码头已经戒严,却没有用上海府的巡防兵,更没用市民自卫队的民兵。而是由南京振武营的官军,在码头外布上了双重防线,官兵们身穿清一水的簇新蓝呢军装,手中持着隆庆式步枪,脚下蹬着擦得锃亮的水牛皮靴,一个个手按枪柄,tǐng立如松,显得威武森严,令人不敢靠近。

    码头内,是持券入场的六千多名东南绅商、士子、名流,以及市民代表。这些人满满当当占据了〖广〗场三分之二的面积。更引人瞩目的是另外三分之一将近两千名头戴乌纱、身穿绯红、藏蓝、青绿sè官袍的官员。

    绅商们交头接耳的打量着那些肃然而立的官员,大家都在东南地界混,自然认得出南京六部九卿都来了、东南六省加上四11、云贵的督抚,要么来了一个,要么两个都来了,还有江浙、两湖、福建一带的布政使、按察使、知府、知县但人数最多的,还是南京六部两院三寺等衙门的一干属官!

    往常在大家的印象中,南京虽然是大明的留都,除了内阁之外,一应的政府机构,如六部、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詹事府、翰林院、国子监、太常寺、鸿胪寺、六科、行人司、钦天监、太医院、五城兵马司等等,凡北京有的,南京也都有一套。但由于皇帝在北京,实际的政治权力也掌握在北京衙门手中,南京的衙门官员,全都无权无势,是仕途失意之人,被安排来南京当一个“养鸟尚书,或者“莳huā御史”基本上就算离开权力圈子了。所以大家很难不忽视南京的官员。

    然而从万历初年开始,情况渐渐发生了改变。因为改革的需要,至少是以此为借口。大权在握、无人制衡的沈阁老,悄悄增加了南京政府的权力首先是在推行考成法时,以大明疆域辽阔,北京对南方的官员考核不利为由,推行南官南考,北关北考,也就是把对南方官员的考核,交给了南京吏部和南京都察院,这自然使两大衙门权威日重,以至于南方官员不怕北京部院,只怕南京部院。

    但最根本的,还是在一条鞭法改革中,为了实现财政的〖中〗央总收总支,成立了“度支全国钱粮总司”简称“度支总司”由户部尚书任度支使,南京户部尚书任副使,在两京分设南北总库,在全国各省设立分库。规定各省所收税银,除规定作为地方费用的部分,一律先行解送分库,再由南北总库统筹买办。

    这是公然赋予南京财政大权,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自然惹得北京的官员很不满意,但当时沈默如日中天,说一不二,他只说一句:“谁都可能有去南京当官的时候。,就让所有人都闭上嘴。

    有了财权,南京六部便相继盘活,基本上南方的事情,南京各部就料理了,只需要向北京报备一下。

    当时就有人痛心疾首说,百年之后,大明若是出现南北朝,首辅大人就是罪魁祸首。

    沈默却笑道,百年之后的事情,谁能说的准呢?

    总而言之,他对南京官场可谓有再造之恩,几年之后,南京官场便不再是人人视若畏途的冷衙门,加上南京比北京优越的多的自然条件和物质条件,许多官员在北京谋不到理想职位的时候,便会选择到南京为官。

    万历八年,沈默丁忧,人们预计南京官场的短暂春天也将过去,毕竟换了哪个皇帝,也不可能容忍这种事实上的南北分治。然而后续的发展,却让预言家们跌碎了眼镜。

    因为一上来,北京官场就跟皇帝顶起牛来,双方是互不相让,大打出手,真叫个飞沙走石、尸横遍野官员被贬出京城,去向八成是南京。还有不少官员,不愿参与到和皇率的斗争中,选择暂时明哲保身,更是将南京视为最佳的避风港。

    而且南京的官场,行事也愈发低调起来,原先每次政潮,还不甘寂寞的正当排头兵,这骂皇帝的奏章却很少,即使有也能看出是抹不开情面的应景之作。好像大家真的不关心京城的争斗,在尽情享受那旖旎的秦淮风月一般。

    这让万历产生一种错觉,好像南京的官场很乖,混蛋都在北京一样。再说他光收拾北京的刺头就忙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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