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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他来见我。”一听到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沈默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校尉为难道:“吕大人受了重伤,已经奄奄一息了,弟兄们不敢挪动他。”
“哦……”听到那个讨厌的家伙快死了,沈默竟感到有些难过。
“还有件事,”校尉吞吞吐吐道:“他说,想见见大人。”
沈默沉吟片刻,点点头道:“带我去见他。”
校尉又望向戚继光,戚继光看到岛上的战斗已近尾,便吩咐:“保护好大人。”
“是”校尉遵命道:“大人请跟我来。”
在岸边泥泞的滩地上,沈默见了到了,软软躺在地上的吕窦印,他浑身都是淤泥,看不出哪有伤口,哪是鲜血,但听听他有进气没出气的喘息声,便知道这人已经活不成了。
“吕大人,知府大人来了。”校尉禀报一声,便退到一旁。
听见这一声吕窦印吃力的抬起眼皮,果然看到了,那个彻底改变他命运的男人。
四目相对,沈默从他浑浊的眼神中,看出了对生的眷恋,对死的不甘,心一下软下来,蹲下身道:“吕……大人,你有什么心愿未了,可以跟我说。”
吕窦印的喉头格格作响,吐出一口污血,才稍显轻松道:“我……不是叛徒,是他们逼我……当大王的,我……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他被叛贼抓去当大王的事儿,早已经不是新闻了,现在急着撇清,无非担心会祸及妻子,让家门蒙羞。
沈默点点头,轻声道:“我知道,你被俘后宁死不屈,不遗余力的挑拨反贼内斗,最终使他们自相残杀起来,大大帮助了官军的进剿。
吕窦印面上的表情才不是那么纠结,长长舒口气,望着云悠悠的蓝天道:“这天真美啊,怎么以前就没发觉呢?”显然他已是回光反照了。
沈默抬头看看天上,没发现有任何特别的,但听吕窦印又道:“一辈子忙着追名逐利,现在临死了才明白,原来世上最值钱的,都是不用花钱就能得到的。”比如阳光,亲情、生命……
沈默默默点头,他承认,自己的心弦被触动了。
又听吕窦印问道:“要是请你给我……写墓志铭,大人会答应么?”
此情此景,沉默当然没法拒绝,哪怕违心的夸一跨,也没什么大不了。
“能知道你会怎么写吗?”吕窦印问道。
“这个……”沈默轻声道:“我还要慎重考虑,一时没有思路。”
“请你实话实说就好了。”吕窦印呵呵笑道:“我活了这四十年。前半段人生得意,算是一段喜剧;中间利令智昏,算计过多,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演了一出活生生的闹剧;最后不想折腾了。想好好过日子了,谁知造化弄人,却又成了悲剧……”说着还怕沈默不信,道:“不管你信不信,其实从群年起,我就不打算再跟你纠缠了。一方面我知道不可能斗得过你。另一方面,我也在反思,其实种种的不如意,皆是我咎由自取……若不是我凡事以‘利’为重,不惜背信弃义,又怎么会发生后来那么多事儿呢……”
说完长长地一段,他的元气终于耗尽,面色变得如金纸一般,声音也为不可闻道:“当初要是不推了那门亲事,该有多好啊……”然后便缓缓闭上眼睛。
沈默以为他死了,心一沉,伸手去试他的鼻息,却见吕窦印重新睁开眼,一把抓住他的手道:“咳咳……求你件事,请你务必答应我。”
“你说。”沈默也不挣脱,轻声道。
“因为当初她向你告密,我与婉儿断绝了父女关系,她现在在杭州水云庵里修行。”吕窦印紧紧抓着沈默的手,道:“帮我告诉她在我心里,她永远是我的好女儿,从来没有改变过。”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了此生最后一句话道:“如果可能的话,帮我照顾她……”然后,便瞪着眼睛,长逝了。
在他的身边坐了良久良久,沈默才缓缓伸手将他瞑目,抬起头,对不知何时立在身边的戚继光道:“我们得珍惜身边人啊,谁知道一时的怄气,会不会酿成一辈子的遗憾。”
戚继光重重点下头,目光飘向了东边,那里是苏州城,还有他的妻子。
其实沈默这话,不只是说给他听的,不是说给自己,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赶紧回到苏州城,对着若菡说一声,对不起,我爱你……
将吕窦印的尸体抬上船,戚继光开始收拢部队,准备启程返回苏州。
就在这时,一艘快船划过来,从上面跳下一个神色仓皇的传令兵,找到戚继光的将旗,便急匆匆过来,伏在他耳边小声耳语起来。
戚继光听了面色数变,最后回复了正常,沉声吩咐道:“不要走漏风声。”传令兵赶紧应下。
“大人,”戚继光走到沈默身边,低声道:“我们似乎中计了。”
第四六零章 半边天
出什么事情了?”沈默心一紧,沉声道。
“苏州来报,有倭寇数千人,肉果我军几道防线,已经兵临城下。”戚继光轻声道。
“刘显和王崇古都是吃干饭的吗?”沈默简直要惊呆了:“这就是他们吹嘘的固若金汤吗?”
“大人,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戚继光轻声道:“重要的是确定下一步该怎么办。”“班师回援,有什么号讨论的?”沈默沉声道。
“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戚继光缓缓摇头道:“如果把这次的叛乱,与攻击苏州城的倭寇联系起来,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我们在别人的算计中。”沈默轻轻地捏着睛明xue道。
“大人说的对,”戚继光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咱们就不得不防着,对方会围着点打援。”“你说,他们有可能伏击我们?”沈默问道。
:这说不准,他们又可能伏击我们,也有可能是调动我们。“戚继光沉声道:”大人也参加过不少抗倭之战,当知道他们就占成精,狡猾多端,这是不能掉以轻心。”“那苏州城怎么办?”焦灼的神情浮上沈默的面庞,因为处在后方的苏州城,几乎是不设防的……城防官兵加上三班衙役,不过三百余人,且几乎没有战斗力。一想到繁华的苏州城,可能被倭寇毁于一旦,自己怀孕的妻子也处在不测之中,沈默便感到五内巨焚。
但戚继光却很镇定道;“请大人放心,末将敢打包票,在我们回援之前,苏州城是不会失陷的。”“理由呢?”只要有说的过去的理由,沈默便宁愿相信他,可是戚继光给出的理由,却几乎荒诞:“因为我家的母老虎在城中,只要有她在,苏州就不会丢了。”沈默这噶汗,干笑两声道“元敬兄对嫂夫人很有信心啊……”
“似的大人。”戚继光点头道:“我夫人是将门虎女,不仅弓马娴熟,而且深谙兵法,从容果敢,如果为将的话,是要胜我一筹的。”其实潜台词是,我的一身本领,八成是是来自我夫人的……必然仅凭武艺平平,兵法稀松的戚景通,是教不出戚继光这头猛虎来的。
当然这话时不足为外人道哉的。
倭寇是傍晚时分,突然出现在苏州城外的,当时还没要关城门,若不是最近闹乱匪,使门卫的警惕还不错,恐怕要直接突破了。
“快关门!”城门上的校尉尖叫道:“敲警钟!”“铛铛铛铛……”令人无比紧张的警钟声,划破苏州城的天空,在倭寇冲到成前的下一刻,城门轰然落下,将其挡在城外。
但是恐慌,不可遏制的蔓延开来……当得知倭寇出现在城外的消息后,城里的士绅百姓极为慌乱,因为他们的主心骨和保护神,全都已经出征,仅剩下手无寸铁的百姓和妇孺,毫无反抗之力。
士绅富商们仓皇的聚在一起,商量着对策,有人说,给倭寇一笔钱,让他们去别处吧,也有人说,咱们今天晚上快逃吧……老百姓也吓坏了,有的像无头苍蝇跑来跑去;有的已经关上门做起了缩头乌龟,根本不知道怎么办。一时间慌乱悲观的情绪,充斥着每个人的心头。
知府衙门里的若涵,也听到了这个消息,柔娘焦急道:“夫人,咱们赶紧找个地方躲一躲吧。”留守的铁柱也劝道:“是啊夫人,大人在市舶司衙门挖下了地道,十分隐蔽,让我们护送您去哪里躲一躲吧。”
“我哪也不去。”若涵一遍做着她的小衣服,一边神态自若道:“我丈夫是苏州知府,以有保民守土之责,现在他出征在外,我要替他跟老百姓在一起。”“夫人,话虽这样说,可是您肚子里的孩子……”柔娘焦急道。
“我和他的孩子,不会做逃兵的。”若涵淡淡一笑。看了一眼铁柱道:”铁大人,城中目前的文官武官,数你的品级最高,你就理当但其全城防守,而不是单单就保护我一个人。“”这个,卑职甘愿身先士卒,“铁柱一脸为难道:“只是我不会受城,误了大事就坏了。”“我知道,”若涵你搁下手中的活计望着他道:“可是实在没有人选,只有请铁大人勉为其难了”“那……好吧》”铁柱面色沉重的应下,他是真没底啊。
是知道话音未落,便听门外传来一声利落的女声道:“不用这么为难!”听到这声音,若涵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起身道:“姐姐,你怎么来了?”“找你这个知府夫人请缨来了。”来的正是戚继光的都忍王氏,只见她戴璎珞冠,穿亮银甲,束狮蛮带,踏朝天靴,肩披猩红斗篷,腰挎三尺青峰,背上背着一贴乾,她高挑的身材,坚毅的表情,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声,好一个英姿飒爽的女赵云,大明只之花木兰!
若涵看她这身打扮,不由讶异道:“姐姐也要上阵?”“有何不可?”戚夫人柳眉一挑道:“我自幼跟父亲修习武义,懂兵法,知韬略、上马舞得长枪,下马拉的三石硬功,不是我夸海口,这苏州城中别看须眉无数,能胜过的,恐怕只有戚继光一人。”虽然当着面,从不给戚继光面子,但在外人面前,她却知道维护丈夫。
戚夫人一番话换来了若涵和柔娘两个一脸崇拜,铁柱却有些不以为然,在他沿路,女人就是弱者,跟着打仗有什么关系?戚夫人目光犀利,看出他的不服,冷冷一笑道:“黑大个试一下。”铁柱连连摇头道:“好男不跟女斗。”说着带着着头盔朝若涵拱拱手道:“夫人,末将去了。”原先都是自称属下的,这下也改称末将了。
若涵要出声叫他,却被戚夫人阻止。待他快走到垂花门口时,戚夫人飞快的取下鉄胎弓,张弓搭箭,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嗖的射出一箭。
”啊……“在若涵和柔娘的尖叫声中,铁柱头盔上的红樱。被射在了墙上。
满脸惊骇的回过头来,铁柱愤怒道:”你要杀人吗?“”教训你这个瞧不起女人的家伙。“戚夫人冷笑道:“有种就放马过来吧!”铁柱看了一眼夫人,见她并无异议……其实若涵是惊呆了……他便大叫着扑上去,要把这个可恶的女人狠狠地踹到地上。
“太慢了!”戚夫人冷笑一声,待他扑到身前,突然一闪身,用弓背磕在铁柱的后膝窝上,铁柱右膝一软,身子便险些歪道。待他好容易稳住了身子,已经被戚夫人的弓弦逼住了喉咙。
铁柱终于感受到了戚继光的那种挫败感,这个女人实在是非人类了以匹敌。
“服不服?”戚夫人沉声道ii:“不服再打过。”“……唉。服了。”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铁柱明白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若涵这时也回过神来,道:“那就请姐姐和铁大人一起主持吧。”
“你也别闲着。”戚夫人把铁柱胎弓重新挂在背上,对着若涵道:“叫那些大户,把他们的护院家丁派出来,交给我统一指挥。”有些人,仿佛天生就是指挥比人的料,比如戚夫人。
若涵点头笑道:“遵命!”戚夫人看了一眼边上的铁柱道:“黑大个,你去城上,吩咐他们把能点上的火都点起来,将城墙下照得通亮,仿制倭寇偷城。
”哦……好吧。”铁柱无奈的点点头,快步去了。
这时候侍卫备好车,柔娘扶着若涵上去,临着车前,若涵问道:“姐姐其做甚?”
“我先集合官差衙役,看看有多少人可用,”戚夫人答道:“再去武库中看看,给他们找点武器。”
于是三人分头行动,王氏命他府中的二十个家丁,把县里的衙役官差召集起来,命令他们立刻贴出告示,稳定人心,尤其是防止有细作乱,一旦遇到ao乱,绝不能手下留情。
对于经过去年的“粮食危机”的苏州官差来说,这都是轻车熟路的事情,他们纷纷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