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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爷好耳力”。客商们笑道:“我们正是徽州来的茶商还有个爱炫耀的补充道:“胡大帅的同乡哦。”
“呵呵,久仰久仰沈默笑道:“诸位来这上海城发什么财?。
“嗨,瞧您这公子说的”。那些人笑道:“咱们茶商不卖茶叶,还能改卖茶叶蛋吗?”便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沈默也跟着笑,笑完了摇摇头道:“在下的意思是,听闻徽州的茶叶全国闻名,都是坐等各地客商去收的、也能卖上好价钱,怎么诸位舍近求远,亲自运着茶叶出来卖了?”
“哈。公子爷不是外行啊徽州茶商中的年轻人一个笑答道:“不错,我们的茶叶确实不愁卖。但人家从我们那收来,运到这里不过几百里,还全是水路,价钱就能贵上八九倍,我们这一偷懒,大头就让人家赚取了,还不如辛苦一点,自己赚大头呢有年长的徽商,可能是嫌年轻人说的太直白,便在边上补充道:“其实也不全是为了钱。主要是有人用劣质茶冒充咱们徽州的茶叶,砸了咱们的招牌,所咱们这正宗的得出场镇镇风气,好让那些西洋人,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毛尖”。他这话引来众同乡的一阵叫好。显然比那青年有水平多了。
斑默又问道:“你们真着,在上海通埠方便,还是在苏州方便?”
“当然是上海方便了徽商们笑道:“虽然我们客商,要多走一段吴泓江,但这海上码头可比江上码头,吞吐能力强多了;若是在苏州,谈妥了生意,还可能要等化八天,才能把货物装船运走,这边就厉害多了,最多两三天就能发货。而且这边规矩少,只要按规定完税。官府就大行方便
“哦,难道苏州官府还刁难客商不成?”沈默有些吃惊道。
“刁难到谈不上”。徽商们摇头道:“但您知道,老衙门的规矩多。要打点的神仙也多,可不如这上海城,清清爽爽、利利索索,少操不少心。”
“上海不也有官府吗?。沌默不动声色的问道:“听说上海县令不是正途出身,那些狡猾的老吏都服他管吗?。
“服气,简直是服服帖帖哩。”一提到那上海县令,徽商们登时来了精神,道:“这位县老爷平时看着挺和气,甚至挺滑稽的,可发起狠来,那绝对是杀人不眨眼,人又精明的很,在他手下做事,哪个不战战兢兢,谁敢胡作非为?。
沈默饶有兴趣道:“真有这么厉害?”
“那当然,不信给你讲讲,当初他是怎么镇住那帮子黑心胥吏的。”就听他们讲道:“一开始上任时,那些胥吏觉着县令老爷年轻、又是监生出身,应该好欺负,便抱着一大摞杂七杂八的公事案卷呈上,悄悄试探他。”
“结果呢?。提到那上海县令,沈默的兴致也无比高涨,仿佛人家在说自家人似的,关切问道:“他处理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客商们绘声绘色的讲述道:“县令老爷斜着眼,也不问是非曲直,统统点头道。“可以、可以然后又会说:“你们可不要欺瞒我,不然将来吃不了兜着走。似乎对政事不太懂,又怕人家以为他不懂似的。”
“这下,那些为非作歹的胥吏们打心里藐视县令老爷:“果然是草包一个”没一点本事”于是愈发为非作歹起来,把个上海县闹得乌烟瘁气也让商人们怨声载道,正常的贸县都大受影响;别人向县令老爷告状,他只是命人家写好状纸递上来,然后帆你;下文,副得讨且讨的昏官模“但谁都没想,一个月后的某一天。县令大人向所属官员宣布道:“统统聚集县衙大堂,本官要宣读胡部堂的谕令!,一今年轻的商人绘声绘色的讲述着,虽然同样的情节他已经讲了不下二十遍。但每次讲都觉着很爽:“不明所以的上海县官吏,便都来到大堂上,跪听东南总督的谕令。便听县令大人念道:“今将上海县内所有官吏,尽付上海县令全权管理,所属官员如做不法之事。其有权自己直接捉拿审问,定案后报上即可!”
“这谕旨一宣布,那些不法的官吏全惊呆了,他们想不到年轻的县令大人,竟能从胡大帅那里讨来这道授权,更没想到,这年轻人竟这么能忍,等他们现了原形才宣读这道谕令”。那青年眉飞色舞道:“宣罢谕令,沈县令马上升堂,众官吏全都提心吊胆、忐忑不安县令大人却抖擞精神,再不是前些日子萎靡不振的样子,便听他一拍惊堂木,厉声道:“六房书吏何在?
“在小的在”显然这一段也是其他人的最爱,马上有客商随上。假扮起受审的书吏来。
那青年学着县令老爷的声音道:“便见沈县令沉下脸道:“一个月前。你们在县衙账目里作假,侵吞官银三千两!这一个月来,又利用手中的权力,敲诈勒索到了两千里,对吗?。然后又把每个人侵吞的金额说出来,惊得六个书吏面无人色。马上磕头如捣蒜,求饶不已
“这,这,您怎么这样了如指掌?”那假扮妥审书吏的客商,一脸惊恐道:“大人饶命啊,我们下次不敢了
“早干什么去了?,只听沈县令长叹一声:“本官丑话已经说在前头,不听是你们的事儿。我是个粗人,受不了太多烦琐的审判手续。但我能断定的是,就凭你们侵占勒索的金额,杀你们八遍都足够了”。那青年学着沈县令的样子。一指一个假扮小吏的客商道:“你,先自己的衣服脱光。”
“脱光衣服干吗?”沈默轻声问道,要是让他惩罚这些小吏,最多就是把他们发送到徐海的船上,当一名先,荣的远洋水手。
但那沈县令显然更狠更辣手。只听那青年道:“那个被手指点到的书吏,只好乖乖脱下衣服,然后被四个粗壮的衙役用水火棍这么一撑。就别住了四肢、凌空架起,高高的扔到空中,然后落到地上,如是几次,那书吏便七窍流血,摔死了。
然后其余五个也全都一命呜呼。但沈县令还不罢休,又马上命令悬尸集市示众让堂上的贪官污吏个个吓得浑身打颤,唯恐遭受同样的命运,全都夹起尾巴来做人,结果所有的恶习全部消失,上海县的面目焕然一新
客商们说的津津有味,沈默却大为惊异,因为这些人口中的那个上海县令,与他印象中的那个人,形象差距太大了!
客商们看到他沉默,以为是公子哥动了恻隐之心,觉着沈县令太冷血了,一今年纪大些的便正色道:“公子爷,您宅心仁厚,是大家户有修养的,可能觉着杀人是不对的。”顿一顿,问他道:“不知您听过一个说法没,叫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说的就是从事这五个行当的人,都是些滚刀肉似的无赖渣漳,一个个心黑着呢,要不杀几个把他们镇住,永远别指望这些人能乖乖听话。”
漆默笑笑道:“我不是那么迂腐之人
“那就好,那就好客商们笑道:“其实沈县令人很随和,有时来码头上巡视,跟咱们老百姓都能聊到一块去,有时候还教咱们唱歌呢。。“唱歌?”沈默好奇道:“唱什么歌?。
“叫,叫爱什么鸟”客商们笑道。
“爱情鸟?。沈默福至心灵道。
“对对,就是那只鸟。”客商们点头道:“怪怪的,不过挺好听的。对了,您怎么知道是那只鸟的?”
“废话”沈默暗笑一声道:“就是当年我教给他的”
说话间,船捱着终于进了城。便见上海城内的码头上,千帆云集,遮天蔽日,商贾喧嚣,挥汗如雨。分明是一派商埠中心的景象。
沈默的心中更加热烈,一时却无暇顾及这些景象,他迫不及待的与那群善谈的徽商告别,让人问明了方向,便上岸向县衙去了,心中暗叫道:“久别的兄弟,你还好吗?。
一章”
第六七零章沈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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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县的马路,全都用青石铺就,但不是水乡普遍用的那种青石板。而是用三寸见方,一尺多长的石桩子。密密麻麻的楔在地上。组合成一条条平整的马路,可以想象其所耗工作量,该有多大。但整个上海城的主要路面,全都采取这种方式铺就。当初看过这种路面后,士仲们十分的不理解。他们认为这种方法费时费力不说,而且还不如青石板铺出来的路美观,真不知干嘛费这个劲。
但沈默力排众议,坚持用这种方法,铺就了上海城所有的主要路面,而且极其宽广,干道可以并行六辆马车、支路也可以四车并行,为此多花费了几十万两银子、直到今年,有些支路还没完工呢;非但如此,他还命令建造与街道、房址相配套的地下排水道,在上海城所有建筑出现之前,便已经建成了密密麻麻的排水管网,其花费又不知几凡。
但当新城启用后,大家立刻体会到了莫大的好处,首先走路面,原先的青石板路,很容易被过往的马车压得不平整、甚至把石板压断、结果坑坑注注,积水积土,结果晴天过车尘土飞扬,雨天过车泥浆四溅,甚至时常会因为马车陷进坑里,造成交通堵塞;但这上海城的路面。下雨不积水、晴天不积尘,过再重的马车也安然无恙,用了几年还完好如初,令人大为惊奇。
更让人感到舒适的,是城内的地下排水系统。江南多雨,内满稀松平常,时常就水淹七军,让人出不得门。但这上海城就神了,甭管雨多大、下多长时间,地面上都不积水,雨一停路就干,一点都不耽误事儿。让人的心情也特别舒畅。
许多富户在城中购置产业,甚至举家都搬到上海居住,恐怕或多或少与此有关。
沈默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心情十分的舒畅,那种成就感和自豪感。是他在京城数年的时光里,所未曾感受过的。
一路走一路看,马车不知不觉停下来,上海县衙到了,与处处不计成本、精心打造的城市、街道相比,这座青灰色的县衙却显得很不气派,甚至有些寒碜,若不是那醒目的“县衙。牌匾提醒,怕很多人会走过路过、直接错过,,
此时衙门前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大伙踮着脚往里张望,似乎里面有什么热闹可看。
沈默跳下马车。让三尺去打听打听,不一会儿,回来禀报说,今儿是县老爷断案的日子,大家一早都凑来看热闹。
沈默奇怪道:“县太爷断案?在衙门口就能看到?”天下所有的衙门,都是在二堂问案。从大门进去,还有两道门呢,在门口能看到什么。
“是啊,我也觉着奇怪”三尺道:“结果人蕤兑,他们县太爷的风格,就是这么”拉风说着嘿嘿笑道:“这不是您常用的词儿吗?。
“还拉面呢沈默看他一眼道:“走,咱们也去看看。,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心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在三尺和另一个强壮护卫的帮助下,沈默还是费了好大劲儿,才挤到了最前排。整整被挤乱的衣襟,无视旁人的白眼,便往县衙院里看去。
只见两排抱着水火棍的衙役,列班站在院子里,还有两个衙役,合力打着个硕大的罗伞,为伞下的一个身穿七品官服的年轻人遮着阴凉;那年轻人相貌极有特点,脑袋小小的,戴着官帽像头上扣着个铁锅一样;眼睛小小的,下巴尖尖的。偏又留着两撇小胡子,像极了十二生肖之首,看那相貌就滑稽好笑”这要是去吏部大挑,一辈子都别想出头。
偏生他还没个坐相,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摇头晃脑,那官帽的纱翅便跟着颤巍巍。明明是坐在椅子上,却好像在坐轿一样;他手里还端着个紫砂壶,不时抿一口,显得极为惬意。
看到他这副模样,沈默便忍不住想笑。又恐惊动了他,看不成好戏,赶忙憋住笑。把目光移向立在他面前的一排人身上,只见那些人有年长的、有年轻的,有商人打扮的、有穿短衫的力气人,甚至还有穿长袍的外国人。
“这都是来打官司的?。沈默问边上人道。
“是的。”边上人答道:“县尊大人五天接一次案子。一般都是当场断案,除非不服的,否则很少有过夜
漆默数了数,将近二十个人,问道:“这得个案子吧。”“八个。
”边上人答道:“已经断了这多么了。再把这八个断完,县尊大人又可以歇上三四天了。”
“呵呵,这县令当得清闲沈默不由笑道。
“那是这庙容不下沈大人这尊大菩萨”另一边的看客忍不住为县令辩解道:“区区一个上海县,讥、用两分力就能管好,干嘛迈要用那八分。”这人说话声有点大,影响了边上看客的,立刻引来不满的呵斥道:“嚷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