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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精就是人精!”老欧阳赞许的方式都这么独特,点头道:“是啊,他们告诉我,这东西其实现在也有,但是用来纺麻线的,若是改纺棉线,不仅会时粗时细,时松时紧,还容易断头,根本没法用。”“哦,想来您不信这个郄lo”沈默端起茶杯来一尝,不由愣了,道:“什么味?”老欧阳得意的笑道:“尝尝,能喝的惯不?”
“太能够了。”沈默笑眯7眼道:“你从哪弄的可可?”心说大航海真的开始影响百姓生活了,先是烟草,后是可可,也不知下一个惊喜是什么?
“你竟然知道……”这下轮到老欧阳吃惊了,不管旋即叉释然道:“也对,你沈大人什么稀罕玩意没见过?”“我还真稀罕。”沈默笑着伸出手道:“要是有多余的,分我一些呗。”他马上就想到儿子,心说得给他们尝尝。“还是你找来的人道我的。”欧阳必进笑道:“他说这个在泰西,也是稀罕玩意呢。”“接着说吧。”沈默点点头,品一口醇香的热可可,真怀念这种感觉。
老欧阳也很喜欢这种饮料,端着茶杯抿一口道:“你没猜错,我不死心啊,心说既然能纺麻线,就说明基本原理是对头的,纺不了棉线,应该只是力道的问题,至少肯定很有参考作用。”
“于是就让人带着我,去二百多里外,看那种大纺车,确实很震撼”欧阳必进比划道:“有一件磨坊那么大,结构复杂、体型庞大,但因为用水车驱动,干活又快又省力,三十二个纱锭同时转动,一天就可纺两百多斤麻纱。”
“它用水车作动力,通过传动皮带,牵引锭子和导纱框,来完成加捻和卷绕纱条,而且为了避免各纱条相互纠缠,在车架前面还装置了同等数量的小铁叉,可以分勒绩条,还能使纱条成型良好。”谈到兴趣所在,欧阳必进两眼放光道:“这些工具之间,由导轮和皮带联动成一整体,带随轮转,众机皆动,上下相应,缓急相宜。”说着一脸钦佩道:“绝对是天才的设计。”“那为何不能纺棉呢…?”沈默凑趣问道。
“主要是因为棉没有麻的坚韧”欧阳必进答道:“通过仔细观察,合时我认为,一个是因为传动皮带的运动不够规则,不能保证纱锭的均速转动;另一个是,没有个机关可以调整转速,但棉纺生产时,需要随时调整……这样纺出来的纱肯定时粗时细,时松时紧,而且还容易断头。“这些缺陷能克服吗?”虽然明知已经克服了,但沈默还是凑话道。
“以我们大明现在的工艺水平,足p';+克服了,只是看你想到没有,实验的够不够。”欧阳必进小小得意道:“既然问题出在传动上,那就在传动上下功夫呗,最简单的调整问题,我在传动皮带之外,又加上一个螺旋调节的机关,使人可以根据需要拉紧或放松皮带,这样就可以随时调整速度了……不过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这个没有用到。”
“至于让纱锭匀速转动,这个棘手许多,不过总算还是有思路的……宋代的张思“发明过一个以水银驱动,自动报时的▲浑象仪”百年后又经过苏颂改进,造出了大名鼎鼎的▲水运仪象台”靠水车驱动运转,可以观测天象,准确报时,这东西北京钦天监一具,我当年去看过,印象十分深刻。”老欧阳一脸钦佩道:“所以我遇到难题后,就想到那么精密的大仪象台,也是靠民间使用的水车驱动,人家却能精确报时,与天穹同步转动,肯定是把这个问题解决了,才能做到分毫不差。”
沈默是知道那‘水运仪象台,的,是钦天监的核心仪器,为皇帝提供最精确的天文观测、天象演示和准确报时……沈默曾经一直以为,钟楼是欧洲的发明,想不到宋朝时中国就有了,不由十分汗颜。
“正好南京钦天监也有一台,我便挺着一张老脸去观看,而且还幸运的发现,钦天监的书架中,还有那本苏颂所写的《新仪象法要》,他们就是靠这本书造出来的仪象台。”老欧阳得意道:“这下是彻底弄明白了,原来匀速运转的关键,就在于如何把传动连接部位的松弛消除掉,咱们老祖宗采用的办法,是把皮带换成了一个个链节构成的传动链。那链节可与水轮上的轮齿严丝合缝的咬合,整个传动链缠绕在轮子上,这种又短又紧的传动装置,完美的消除了松弛,实现了匀速。
“这样就造出来了吧?”沈默笑道,他知道人在这种时候,都是有演讲欲的,当然会奉陪。
“我也这样以为”欧阳必进感慨逛:“回去后用了一个月时间,完成了对水转纺纱机的改进,心说这下总成了吧?但实验的结果让我大失所望……纺出来的棉线却松散稀疏,根本连线都算不上,只能叫做棉条,完全达不到要求。”“这是为何?”沈默奇怪问道。
“我也想不明白,后来请了纺纱的老师傅来给诊断,人家一看,就笑着说,这个纺纱机可以纺麻线、生丝,但就是不能纺棉,因为这个纺纱机的功能,只是将丝线合股、加捻然后卷绕,那些长而坚韧的麻和生丝,可以用这个直接纺线。但棉花的绒太短、拉力也太小,所以纺出来的棉线才会不堪用。”欧阳必进道:“当时他们都说没法子了,因为老祖宗都没能解决过这个难题,我却不服气,难道什么都得靠祖宗吗?这不让后人笑话一代不如_代吗?”“说得好。”沈默拊掌赞道:“厚古薄今是不对的,一代更比一代强,咱们中国才有希望。”
“是这个理。”欧阳必进点头笑道:“我就去看他们用纺纱,结果发现他们用两种方式把松散的棉条捻搓细密成线,一个是把棉条从一个框子中间穿过绕到锭上,框子转动时,棉条既受到拧绞又得到拉伸,缠到锭子上时,就是结实的棉线了;还有一种,就是用滚筒代替木杆。
他指指那个‘爆米花机,道:“就是这样一个圆筒。把棉条填装在里面。只要拉出筒中棉花头绪,就可以利用旋转的力量达到拧绞和拉伸的效果,俱成紧缕,直接绕在锭上……”说着双手一并,合掌道:“然后把这个东西和那套传动装置连接起来,就可以成功了。不过这也不是那么简单,但有了你派来的那些泰西工匠……他们对齿轮、曲柄、轴承的掌握,确实有过人之处,在他们的协助下,终于是做到了。“最终的纺纱效朵如何?”这才是沈默最关心的问题。“就是这样的。”老欧阳顺手从地上拿起→、纱锭道:“这就是我那台样机纺出来的。”
沈默接过来一端详,看上去比一般的棉线粗,又使劲硝了挖,十分的坚韧结实。不由赞道:“比手纺的还好。”
“最终版本也设计出来了。”欧阳必进道:“因为皮带改成了链条,我那个螺旋调节的机关就没用了,最近让那几个泰西人,捣鼓出了一套齿轮组,可以靠改变传动齿轮的大小调节速度,这样棉线的粗细就可控了。”
听完老欧阳的讲述,沈默可以确定,一件将改变时代的发明诞生了,虽然纺纱只是纺织业的一个工序,但一道工序的创新,必将带动全行业的创新。道理很简单,以棉纺织业为例,这个行业是由加工棉花、纺线、织布、漂白、印花、染色等许多道工序组成的,其中一道工序的效率大幅提高,必然会村上游产量的需求暴增,并使下游工序严重超负荷。这种内部的技术矛盾,最终会刺激上游、逼迫下游,全力寻找改进之道,以达到工序间的平衡。
正如马子所曰:‘一个工业部门生产方式的变革,必定引起其他部门生产方式的变革……有了机器纺纱,就必须有机器织布,而这二者又使漂白业、印花业和染色业必须进行力学和化学革命。”
沈默相信,只要保持市场需求的旺盛,对创新加以鼓励和保护,这场棉纺织业的革命,迟早会在大明发生的…十年、二十年,甚至一二百年都无所谓,反正比英国早就行。其实他早就想点起这产业革命的第一把火,可人贵有自知之明,他在理工方面实在白丁,估计一辈子也捣鼓不出来,只能扼腕叹息。
可万万没有想到,老欧阳竞帮他实现了这个夙愿,这让沈默怎能不欣喜若狂?沈默真想仰天长叹一声,老天有眼啊!!不过身份使然,他还尽力保持矜持,可双眼中的泪水,已经快要奔涌而出了。倒把老欧肚弄糊涂了,奇栓道:“怎么了,迷眼了?”“别管我,我需要冷静冷静。”沈默摆摆手,深吸口气,便走到库房的尽头,看到有个立柜,他赶紧躲到了后面。
一离开了众人的视线,泪水就怎么也止不住了,扑扑簌簌的往下淌,沈默伸手擦,却越擦越多,索性一次流个痛快……沈默的表情也极为复杂,双拳紧紧攥着又松开,无不显示此刻他的心中百味杂陈,无以言表十一一▲r,
谁也不知道,老欧阳的行云流水,对他意味着什么,虽然只是一部不会说话的机器,却让沈默没了孤军备战的悲苦,他本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青年,却阴差阳错的来到了这里,这个见鬼的历史岔道口。虽然没有任何人强迫他,但身为一个炎黄子孙,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自己那独领风骚数千年的国家,猝然跃入残酷的黑暗之中。直到五百年后,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仍然艰难的寻找复兴之路。
虽然没人逼他,可他无可选择,但他又不是那种以天下为己任、虽千万人吾往矣的伟人,他本质上只是个普通人,也会犯错乱来,也会难过软弱,也会受不了秘密无法告人的痛苦;更会因为孤独而感到绝望。
是的,虽然身边的好友如云,麾下的门生无数,但他依然是孤独的,这种孤独来源于秘密无法告人,他不可能跟人说,我来自五百年后,咱们国家还有化八十年,就要让异族灭了,被奴役二百多年,再让全世界的列强蹂躏,所以咱们非得同心戮力,为改变这个命运而奋斗……估计他直接就会被送去看太医。
所以他没法解释,只能过于沉重的负担全部背在自己肩上,闷着头,沉就的、蹒跚的,忐忑的在未知中……乱来。别看他做了那么多,可一点信心都没,这条路太远大难行,长得让人根本看不到希望。
只是因为知道,不管自己怎么捣鼓,大明的命运都不可能比原本更差,他才硬着头皮,把死马当活马医的。可心里一个声音一直在大声叫道:‘放弃吧,你是不可能成功的”这个念头像幽灵一般,在他脑中不断盘旋,迟早会把他逼疯掉的。
真得,与绝望比起来,什么苦啊、累啊,孤独啊、痛苦啊,全都不值一提一一r一一一
但今天看到那‘行云流水纺纱机,后,沈默心中的希望之火「才第一次真正燃烧起来,虽然不大,却足以温暖他的身心,照亮他前进的路了。
希望,哪怕只有一点,他就无所畏惧、他就有了方向,他也终于可以抛去那副沉重的枷锁了……●↓………j………jjjlljjjllljjlll分割lljjjllljj…jllljj够字数了,认真唠唠。每次被人说没信用,我都无比难受,跟被当面骂没区别……
现实生活中,我很守承诺,嗯,应该是吧。而且在写《权柄》时,大家也看到过,绝对是日更十万、风雨无阻的。
可追本书怎么老跳票呢?其实最近已经不忙了,全部的心力都放在这本书上,真想好好恢复一下人品……看看我的更新时间,就知道所言不虚了,基本上一两点钟之前,是不可能睡觉的,甚至还有两天到了三四点。问题出在哪了?
很简单,当脱离了历史的怀抱时,就是我自己掌控缰绳,这么大的推演过程,所耗费的心力,是自己都无法想象的。比如这次,按照提纲,兵变之后,在苏州只稍稍嵌r留,只是展示下沈默的种子,现在长成什么样,然后就回杭州了。感觉已经构思清楚,情节人物也安排好了,日更十万是没有问题的,所以才放出了狠话。
但在写的时候,苏州这个看似简单的小副本,却给我制造了大麻烦,先是哲学、逻辑学,后是苏州现在的生产关系,以及新出现的生产工具。
不瞒大家说,在我写新章节之前,脑子里只有这几个关键词,但要把它变成文字现眼,就像把棉花变成衣服,要经过的工序太多了。
整个周末两天,我看了十几万哲学方面的文章,好让脑子那些模糊的东西,不要出现8差甚至是谬误……这玩意有多复杂,大家肯定知道。
然后好容易写完继续……昨天用了一个白天的时间,以一个拆迁的故事,算是把苏州的新情况交代了。
心说可算ok了吧?谁知一到设计院我就傻眼了,那么新发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样?是纺织机没错,但真要把它写出来,问题又来了,什么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