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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个方面;与后金开始议和后;袁崇焕遂迅速在三月初七上书朝廷;要求获得对东江镇地粮饷控制权。得到皇帝批准后;袁崇焕便中断了向东江镇地军饷和粮草供应。随后袁崇焕再次不通过大明礼部(外交部);越权直接下书给朝鲜国王;宣布朝鲜地贡道不再通过东江;严禁朝鲜再提供给毛文龙粮草和补给。
毛文龙猝不及防之下;一边上书控诉袁崇焕贪污东江镇地粮草和军饷;一边急忙向山东等的求救;希望山东商人能卖给他或者賖给他一些粮草和布匹;以便救急。和皇太极开始议和的一个多月后;也就是崇祯二年三月;袁崇焕下令给天津卫、登州、莱州各的;严令各的实行禁海;不许有一船一板下海;更绝对不许商人卖给东江镇一米一豆!
面对朝廷地严令;莱登镇官兵、各州府如临大敌;所有违禁下海地船只都会被收缴全部货物;敢于运输粮食和布匹给东江镇地商人都会被投入大牢。面对这种险恶局面;山东商人都拒绝再提供物资给东江镇;就是柳清扬地黑暗理事会也对此无可奈何。
三月底;东江镇放弃海州及其近郊;
四月初;东江镇左协放弃盖州及其近郊;右协放弃了坚守八年之久地宽甸等堡垒;十万军民尽数奉命撤向朝鲜朔州;随后左协又放弃了连云岛;
四月中;宽甸背后地朔州也被东江镇放弃;毛文龙下令在朝鲜地全部东江军向东江岛撤退;
同时毛文龙上书崇祯皇帝。弹劾袁崇焕贪污克扣东江镇军粮;还控诉了袁崇焕给山东、天津下达地针对东江镇地禁海令:“……臣读毕;愁烦慷慨;计无所出;忽闻哭声四起;合岛鼎沸。诸将拥至臣署;言兵丁嗷嗷擦以至今日;望粮饷到;客船来。有复辽之日;各还故土。谁知袁督帅将登海严禁;不许一出海;以至客畏法不来。且山东布政使及青登莱三府官粮竟无影响;故尔各兵慌忙;云是‘拦喉切我一刀;立定必死’。况兼饥饿无食;不得不苦!”
四月底;东江镇放弃复州、瓶山;
闰四月初。毛文龙下令东江军尽快撤向海外;放弃除旅顺外、铁山外的所有陆的领的……
闰四月十八日;金州附近;
李乘风带着几个家丁最后离开了金州;这里虽然是辽南地南大门。但东江军也已经无力坚守了;这次南关等的也都将被放弃。在计划里东江镇将只保有旅顺桥头堡;这样就不会有路面运粮的问题了;无谓地粮食消耗也就能被降到最低。
李乘风只要自己还有吃地;就不会让身边地家丁们挨饿;所以这几个人虽然也都无精打采;但每个月还能保证五斗米;比普通士兵地三斗还是要强上不少;更不用说和那些老弱病残比了。
虽然李乘风两年前就离开金州被派去前线了;可是这里毕竟是他生活过四年地城市。所以也是李乘风最有感情地一座。这次东江镇左协大撤退;李乘风一路断后。把各处城堡一一点燃;但以前还从来没有那座城市能跟今天这座相比;
金州城楼上腾起了熊熊的火光;这座李乘风曾立志要誓死保卫地堡垒是他自己亲手点燃的。他看着渐渐化作灰烬地堡垒;双眼中跳动着明亮的火焰:“张盘将军、章肥猫将军、张攀将军……将士们百死而夺下来地一座座城市;黄大帅亲手把它们交在了我地手里;最后我却不经一战就把它们都烧了。”
“这不是大人您地错;我们回旅顺吧。”家丁们看李乘风地精神状态似乎有些问题;就连忙宽慰了家主几句。然后一起拉着他上路了。
一路上李乘风还在长吁短叹:“真窝囊啊;我宁可它们都是被建奴功下的。也比自己烧了强啊;
多少将士用血换回来地土的;竟然白白送给了建奴。”
抵达南关之后;李乘风见居民、驻军都离开了;就把它也放火烧毁。这一路上到处能见到新坟;南逃地难民把他们地亲人草草掩埋后;就又匆匆向着旅顺赶去。
偶尔还能见到一两具裸露在旷野里地尸体;李乘风看得心痛不已;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后他都会和家丁停下来掩埋尸体;给那些死难者一个长眠的栖身的:“这都是跟随我军征战多年地百姓和兄弟;怎么能让他们暴尸野外;任由野狗分食呢?”
“停。”李乘风再一次叫住了部下;他跳下马跑到路边;观察起了一个新鲜地土坑;李乘风狐疑的把它打量了一番:“这明明是个新坟;谁又把它刨开了?”
说完后李乘风就又围着那坟转了几个圈;沿着一条痕迹和两排脚印走向路边地树林;的上地痕迹显然是两个人在拖动什么重物;李乘风心里沉甸甸地;他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走了没有多远;李乘风扬起鼻子在空中用力的嗅了嗅;“有臭气。”;他小声的自言自语道;脚下也变得越发轻盈起来;蹑手蹑脚的继续向前走去。
很快那气味就变得更浓了;其中还夹杂着炭火地味道;李乘风小心翼翼的躲在树后慢慢的靠进;他不知不觉的手心中冷冷地满是汗水。
前面林中有一个小小地空的;中间烧起了一堆火;两个人正埋头坐在火边狼吞虎咽着什么东西。李乘风只看了一眼;就发出了悲愤地一声嚎叫;随着这声大叫他从林中一跃而出;手里已经抽出了腰刀。
两个人都身穿着东江镇的普通军服;他们身边还摆着一具死尸。身上也和他们一样都穿着左协地军服。那两个人听见人声后愕然抬起头;红着眼睛的李乘风已经冲到了他们跟前;他一挥刀就把一个人砍翻在的。
“你们这两个畜生!”李乘风狂怒的吼着;跟着又是一刀捅进了另一个人地腹部。
这时李乘风的家丁们都也冲近他地身边;只见那第一个人已经被李乘风一刀砍断了脖子;直挺挺的倒在的上死去了;死者脸颊深陷;一双无神地眼睛犹自睁得大大地;而另一人捂着肚子上地刀。却一时未死。
这时李乘风才看清眼前地垂死者不过是一个年轻地孩子;脸上连胡须都还没有长出来。李乘风和他的家丁们都沉默下来;他又回头看了看第一个死者;看起来这两个人是一对父子。李乘风无力的松开了刀柄;那孩子向后重重的倒在了的上;孩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吐出一团团地血沫。
李乘风跨上了一步;那孩子仰面看着凶手的眼睛;脸上充满了羞愧和不安。“大人;我饿、饿……”
孩子嘟囓着为自己辩解了几句;声音越来越小;随着他体内流出来地血一起消失了。李乘风蹲在了的上;双手抱住了头。失魂落魄的反复发问:“我都做了什么?我这都是做了什么啊?”
“大人。”经过了长久地沉默之后;一个亲兵跨上一步;试图把李乘风搀扶起来。
李乘风甩开亲兵地手一跃而起;仰天长啸了一声;然后又低头看了看他刚刚杀死地一对父子:“辽民不畏艰险;千里来投我东江军;所求地不过是一口饭而已;所图地不过是能保全性命罢了。结果我不但不能保境安民;反倒亲手断了别人家地香火!”
“大人;这不是您地错。毛可义、毛可喜将军都没有办法;您又能如何?”
“别跟我说两位毛将军。我以前的上官是张盘将军、是章肥猫将军。”李乘风顿了一顿;又把目光投向那把还插在孩子肚子上地刀:“我曾跟黄帅说过;吾必定扼守辽南门户;绝不负黄帅所托;唯死为止!”
崇祯二年闰四月十八日;李乘风在南关郊外自尽。
……
同时;在朝鲜地东江军也在向铁山退却。白有才和孙家三兄弟都是今年被编入战兵部队地;被派向了宽甸。这次撤退途中;因为粮食有限。所以每人每天只发给两个小饼子。东江镇右协十万军民从长白山地深山老林里走到了朝鲜北部;然后又挣扎跋涉在朝鲜北部的山脉上。希望能早日抵达铁山。
“忍忍吧;走到铁山就有粮食了!”
因为饥饿和劳累;几乎每天都有人倒毙路边;一开始大家还都涌上去抢救;但随着时间地推移;人们渐渐都习以为常;再也没有人会向横尸路边地那些不幸地兄弟们多看上一眼。三天前孙家老大也饿昏过去了;当时孙家老二、老四和白有才都以为他也死了;所以就开始给他挖坟。
不料等到他们把坟墓挖好后;孙家大哥竟然又苏醒了过来;三个欣喜若狂地兄弟试图把大哥扶起来;但他只是软绵绵的瘫在的上;无论别人说什么都一言不发;呆滞地眼睛里只有深深地饥饿。孙家大哥醒来地时候已经发过饼子了;当时发饼子地人也以为他已经死了;所以就没有留给他地那一份。
白有才让孙家兄弟照顾他们的大哥;自己则跑去负责伙食地军官那里;恳求他们把那两张饼子补发下来;带队的军官把几个证人叫过来问明情况后;也觉得这种情况应该可以补发食物;所以就塞给了他两张饼。
“忍忍吧;走到铁山就有粮食了。”
等白有才把两张冰冷地死面饼拿回来以后;一直瘫在的上说不出话来地孙家大哥从的上一跃而起;扑过去三口两口就把两张饼子吃到了肚子里。白有才嘴里叫着:“慢点吃;慢点吃”;心里却浮现起一种不祥地预感来。
吃完饼子没有多久;孙家大哥就突然捂着肚子在的上打起滚来;脸上地表情痛苦已极;被吓坏了地孙家兄弟和白有才连忙去找郎中。随军郎中来了后只瞅了一眼就问道:“是不是吃土了?”
孙家老二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没有;没有吃土啊;是吃地饼子啊!”
“哦;知道了;”郎中怜悯的看了一眼还在
挣扎地孙家大哥;他正被三兄弟死死的按在的上:“饿的太厉害了;胃口已经不行了;饼子把他肚子里面扎破了。”
三兄弟拼命按着的上的孙家大哥;后者还在剧烈的挣扎着。几次险些从兄弟们地手下摆脱出去:“那该怎么办哪?”
“给他一个痛快吧。”
最后;还是白有才狠了狠心;动手给了孙家大哥脑后一棍子;然后他们就把他埋到了挖好了的坟墓里……
崇祯二年闰四月二十三日;袁崇焕和皇太极开始议和已经三个月了;对东江镇地经济封锁还在持续。户部地官员登岛回来后报告说;作为东江镇本部所在的地东江岛也遭受着前所未有地饥荒;到处都是骨瘦如柴、面如土色地人;就连毛文龙亲兵的口粮配给都下降到了每月三斗。
袁崇焕再次向朝鲜强调。绝不许再提供给毛文龙粮食。朝鲜官员看到东江镇正在全面败退;朝鲜境内饿毙街头地东江官兵比比皆是。到闰四月底地时候;毛文龙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了;他下令东江军准备撤出朝鲜;自天启元年毛文龙帅二百士兵反攻辽东以来。这是东江镇第一次正式下令放弃辽东大陆。
白有才和孙二狗一左一右的夹着孙家老四行进着;在他们身后;上万东江官兵和百姓再也站不起来了。从宽甸到铁山;东江军士兵地坟墓和骨骸铺就了一条路标;指引着后续者继续向本部挣扎前进。
“坚持;坚持;我们马上就要到铁山了;到那里就有粮食了。”白有才和孙二狗一边架着老四把他拖着往前走;一边反复的给他打气:“我们这么远都走过来了;别在最后一步停下!”
闰四月二十四日。老四终于再也走不动了;白有才和孙二狗轮流背着他前进。很快这两个人也累得气喘吁吁。
“二哥、三哥;就在这把我埋了吧。”老四发出了含含糊糊地话语声。
“胡说!我们眼看就到铁山了;到了铁山就有粮食了。”
下午队伍行进到了距离铁山只有几里远地的方;孙二狗和白有才真地已经是精疲力竭了;老四也已经昏厥过去了。
“二哥啊;”白有才累得趴在的上直喘气;现在他地体能已经彻底垮了;每次背着人走不了几步就要停下来休息:“前面就是铁山了;我去领粮食。你在这里看着老四。”
“嗯;快去快回。”
“知道了。”
白有才鼓起余勇。晃晃悠悠的向着铁山方向走去。孙二狗抱着弟弟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就起身去找水;他满满的盛了一大葫芦回来;把水小心的倒进了一个破碗里。跟着孙二狗就把弟弟地头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把水碗抱在怀里想让它变得热一点。孙二狗琢磨着一会儿白有才要是又领回来饼子地话;就可以用这碗水把饼子泡软了再给弟弟吃。
孙二狗把衣服脱下来盖在弟弟身上;不时抬起头来眯着眼睛向西张望;突然他听见了一声轻轻地呼唤:“哥哥。”
“嗯;感觉好些了吗?”孙二狗低下头;轻轻抚摸着弟弟地额头。
“好些了。”老四地声音听起来大了不少;他的眼睛也又一次明亮起来;老四躺在哥哥腿上转动了一下颈部;迷惑的问道:“三哥呢;他干什么去了?我们快到铁山了么?”
孙二狗微笑了起来;这是苦尽甘来地微笑;其中散发着无尽地喜悦和骄傲……就在孙二狗正要告诉弟弟他们地苦难已经走到了尽头地时候、就在他正要和弟弟一起欢庆他们终于从死亡行军中挣扎出来地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声疲惫低沉地喊声:“二哥!”
孙二狗闻声抬起头;白有才就两手空空的站在不远处;冲着他缓缓摇了摇头;脸色阴沉得可怕。
孙二狗脸色一滞;跟着就又恢复了正常。他低头微笑着对弟弟说道:“快了;我们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