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各大媒体纷纷赶到,举着相机拍个不停。过了一会儿,就听见人群里有人喊:“冯书记来了,冯书记来了。”
记者们又纷纷收起相机,朝冯伟山的方向挤了过去。
“冯书记,拆迁是我市今年的重点工程之一,出现这种事故,您有什么看法?”
“冯书记,对于死者家属,政府是不是应该有一个明确的说法?”
……
冯伟山看了看拆迁现场,面色沉重地说:“出现这样的问题,我深表痛心,一定是部分拆迁队伍教育不够,拆迁人员素质不高造成的,违背了市委市政府改善民生,推进城市化建设进程的初衷。我这里表态,一定要追究相关部门和人员的责任,给老百姓一个说法。同时,加强拆迁队伍素质的培养和教育,以防此类事故再次发生,并责成有关部门做好伤亡家属的安抚、赔偿补贴以及善后工作,切实保障伤亡家属的利益需求。
我们需以此为戒,认真总结这次事件的教训,以观后效。同时,市委市政府要健全机制,依法拆迁,并接受群众监督,确保城市拆迁与管理工作有序进行。也希望大家能够理解和支持我们的拆迁工作,为改善民生、加快我市发展做出努力。”
冯程程费尽了力气,终于在人堆里探出一颗脑袋,抢着问道:“冯书记,居民不愿搬迁,很大因素是因为补偿不到位,对此问题,您怎么看?”
冯伟山看着一脸正色的冯程程,微微皱了皱眉头,继而回答说:“众所周知房屋拆迁受损失、受影响最大的是被拆迁人,所以,这次拆迁,我们制定并完善既切合老城区经济规律和社会发展的要求,又符合现行条例规定的拆迁补偿安置政策,采取了货币补偿,产权调换,城镇廉租房,经济适用房等方式,尽可能在政策上给被拆迁人一个宽松的补偿安置的选择方案,保障百姓利益。”
冯程程又锲而不舍地追问道:“网上有流言说,班子会上很多领导不同意改造拆迁,是您坚持一意孤行才造成这种局面,您又作何解?”
…
冯家傲怒不可遏地把遥控器甩在墙上,哐地一声之后,遥控器掉在地上散了架。他气冲冲地掏出烟来,眯着眼歪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了几下都没点着,最后终于不耐烦,又把打火机也摔了出去。
他掏出手机来给冯程程打电话,冯程程才喂了一声,他劈头盖脸地吼了起来:“冯程程,你竟然在现场给爸爸难堪?那么多记者,就数你能耐是不是?”
冯程程愣了几秒,总算明白了冯家傲在气什么,于是吸了吸鼻子说:“哥,那是我的工作。”
“什么工作?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够糟心的了,你倒好,生怕出不了乱子?冯程程,你要记得,他是你爸爸!”冯家傲的声音几近咆哮。
冯程程觉得委屈,说话的声调也不自觉地弱了几分:“我没有故意针对他,我只是就事论事。那些问题,就算我不问,别的记者还是会问。”
“我不管谁问,反正你不能问!你,现在、马上、立即给我回家来!”
“你还讲不讲道理了!”
冯程程气的全身发抖,眼泪都快出来了,冯家傲却还在电话里数落个没完,最后她忍无可忍,干脆挂了电话,把手机调成震动,继续埋头整理稿子。
半夜里,冯程程睡的迷迷糊糊,却被一阵手机震动的声音吵醒了,她衣冠不整地从被窝里爬出来,走到桌子前拿了手机,刚一接通,就听见冯家傲在电话里吼:“程程,爸爸的病又犯了,我和妈妈还有方秘书送他去医院,你赶紧过来!”
冯程程还没完全清醒,愣在原地没有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儿来,一下子就慌了手脚。
她离开家这么多年,一向对这边的情况充而不闻,回来之后,也没有听说过冯伟山的身体有什么问题,怎么就突然犯病了呢?
她茫然无措地看着窗外,黑暗就像一张巨大的网向她袭拢而来。她思绪极乱,整个心就像一个破了洞的布口袋,兜兜漏漏地迅速坠下去,某一刹那,似乎还有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
她不由想起叔叔住在医院时的样子。他就那样无力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全身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管子,难受的时候,连呼吸都费力。
那段日子,她和婶婶几乎衣不解带地在身旁侍候,他清醒的时候,会看着她们笑,迷糊的时候就干脆昏迷不醒。最后,他奄奄一息,于是拉着她的手,断断续续地说:“好好照顾你‘妈妈’,这辈子,我欠她。”
有那么一行泪顺着眼角往下流,一直流到耳廓里。冯程程用手绢替他擦了,边哭边点头,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她永远都记得叔叔临死前的挣扎与不舍,可他再努力也终究是个凡人,抵不过宿命,最后只能在无奈里叹息,再一点一点地陷入绝望。
她似乎总是经历这样的悲伤,叔叔走了没几年就是婶婶,胃癌晚期,在医院里折腾了几天就去了,现在,爸爸又病了,被连夜送到医院去。
他到底得了什么病?他还会不会回来?
一想到白天她问他的那些犀利尖锐的问题,心里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一抽一抽地疼的全身都在颤抖。她去隔壁的卧室找王珊珊,结果她竟然整夜没有回来。无奈之下,只好急匆匆地换了衣服,抓了背包不顾一切地往外跑。
她的小皮鞋有五寸左右的跟,平时穿惯了的,但她这次跑的极快,结果不小心崴了脚,整个人都栽下去。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才一使劲儿,脚腕就像针扎似的一样疼。
她坐在地上起不来,掀起裤腿,把袜子往下一拉,踝骨处肿了起来,好像新出锅的小馒头。她呲牙咧嘴地揉了几下,还是没办法动,最后只得拿出电话来打给邵天扬。
邵天扬正在跟人打麻将,电话里依稀传来洗时哗啦哗啦的声音。接到冯程程的电话,他大感意外,但却还是一如既往,用一副玩世不恭的腔调问:“程程,怎么了?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邵大哥,你能来接我一下吗……我脚崴了,动不了,爸爸住院了……我想去医院,可是我摔倒了……”
冯程程渐渐语无伦次,豆大的眼泪滚落下来,砸在地面上。她觉得无助,更觉得害怕,身子紧紧地缩在一起,冷冷地抽搐起来。
“程程,你先别哭,你在哪里,你旁边有没有别人?天晚了,自己小心点,我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
(感谢大家支持)
045
邵天扬放下电话,神色微凝:“有急事,你们谁的车借我开开?”
司家译说:“这大半夜的,你走了,我们哥几个找谁去呀?”
谭振伟嘿嘿一笑,语带戏谑地说:“你没听刚才那电话吗?人家都哭了,准是半夜里做了什么梦吓的,这会儿正需要他那温暖、宽厚的胸膛呢。”
“去你的,没功夫跟你们解释,快点,真有事儿。”
司家译把钥匙扔过去:“现在酒驾的多,小心点儿。”
邵天扬接了钥匙扭头就走,就听见屋里还有人在拿他开涮:“家译,你那话说的真多余,这小子心急火燎的,坐火箭都嫌慢,还在乎什么酒驾的?我看你赶紧跟交通队的老赵打个招呼,那条路上到处都是电子眼,不得把你的分儿都扣干了才怪。”
…
邵天扬赶到的时候,冯程程正坐在路边。她紧紧地抱着胳膊蜷作一团,不知是哭的还是冻的,整个身子都在瑟瑟发抖。
他来不及想太多,下了车就扑上去,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冷不冷?脚怎么样?”
冯程程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着他衣服,使劲儿摇着头说:“爸爸病了……我哥……和方秘书抬着去了医院……我也要去……”
她的手指很细,抓着他却是那样用力,手背上的骨节突出来,瘦瘦削削的。她哭的止不住,一抽一抽的,嘴唇也在微微颤动着,糊糊沌沌地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但邵天扬还是听懂了她的意思,一声不吭地把她抱进车里,驱车直奔医院。
医院里正在上演一出生离死别,好像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见义勇为被捅了几刀,刚送到医院还来不及抢救就死了,全家人围在一起哀声痛哭,年迈的老父亲更是哭的一口气提不上来,昏厥过去。
被单上全是血,盖在那具年轻的身体上,红红的一片,触目惊心。冯程程吓的不敢再看,别过头去,在邵天扬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逃进电梯里,直奔九楼高干病房。
冯伟山经过紧急救护,已经推进病房里去了。妈妈和冯家傲守在病床前,方秘书在一旁小声地跟医生说着什么话。
冯程程一眼看见冯伟山身上的氧气管子,腿一下子又软了起来。她怕自己坚持不住,不敢上前,只是靠在门边大口地喘气。
妈妈第一个发现她:“程程,你来了?”
“妈妈,爸爸到底得的什么病?他到底怎么了?”她崴了脚,还哭过,被夜风一吹,眼皮微微翻肿起来,好像被蚊子叮过一样。
“心脏间歇,外加高血压。老毛病了,也不是很严重,平时用药控制的挺好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就犯了。别担心,医生说住几天院就会好的。”
冯程程忽然意识到什么,一张脸登时变得煞色骇人。她咬着嘴唇,好半天才从嘴里磕出一句话来:“我今天采访的时候问了爸爸几个敏感问题,他是不是被我气着了?”
她的眉头皱的紧紧的,眼睛里满是慌张,就像是个犯了错不敢回家孩子,让人格外心疼。冯家傲心里的火气早就熄了大半,再见她这副狼狈的模样,不忍心再骂她,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别多想,爸爸怎么会和你动真气?”
“可是……”
“别可是了,”冯家傲顿了一下,忽然问,“唉,怎么卷着一条裤腿就来了?你脚怎么了?”
冯程程轻描淡写地说:“出门的时候崴了一下,不要紧的,幸好我有邵大哥的电话,不然,三更半夜的,我都不知道要打给谁。”
冯家傲叹了口气:“天快亮了,一会儿去骨科看看吧,肿成这样,只怕是伤了骨头。”
……
(感谢大家支持。)
046
天气在逐渐回暖,天色越发亮的早,大伙儿一夜没睡,精神都不大好。方秘书打了热水,又出去替大家买了粥。冯程程没有胃口,一点也不想吃,冯家傲只劝着妈妈吃了点,然后叫了邵天扬去走廊里抽烟。
邵天扬昼夜通宵打了两天麻将,早累的精疲力尽,烟点着了狠抽了几口,才总算找回点意识。他抬起头,见冯家傲靠在对面的墙上,正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瞧,不说话,只是一口一口地抽烟,那种审视度人的神情让他有点不自在。
冯家傲的烟抽的极快,到了最后,干脆连抽几口,之后把烟头踩在了脚底下。他说:“扬子,咱俩认识有三、四年了吧?”
邵天扬点点头:“差不多吧。怎么?”
“你还记得咱俩还曾经为了一个小姑娘打过架?”
他一愣:“这都哪年的老皇历了?老冯,你该不会是想在这个时候跟我算旧帐吧?当时,我可是以为你要找那小姑娘的麻烦才出的手。”
冯家傲勾了勾嘴角:“我还以为你找那小姑娘的麻烦呢,结果闹明白了,反倒是一场误会。你说,咱俩这算不算是缘份?”
邵天扬听的莫名其妙:“老冯,有话直说,你在这儿绕来绕去的,绕的我都糊涂了。”
冯家傲说:“你说实话,前两天是不是撺掇程程去偷我渔竿去钓鱼了?”
“没有。”邵天扬含含糊糊,“没有的事儿。”
“你还护着她?”冯家傲眉毛一立,似笑非笑地说,“这小丫头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忘了鱼钩还挂在上头呢。我拿下一闻,一股渔腥味儿。我之前给她打电话,她竟然还骗我在做面膜,她一向不会说谎,我一琢磨准是你出的主意。”
“我……”
“先听我说,扬子。”冯家傲打断他,“我这个人爱好不多,唯独对收集渔竿情有独钟,你是知道我的,这些东西谁都碰不得,但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程程。别看我平时老吼她,但其实是溺在心里头宠的。你们俩究竟是谁对谁有意思,我当大哥的管不着,但是,你记住一条,别弄到头来,咱们连兄弟都做不成。”
邵天扬郑重地点点头,更像是许诺:“老冯,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有数就好。”冯家傲上前来,拍了拍邵天扬的肩膀说,“这几天,我跟我妈得在医院里忙,程程脚又崴了,我们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你勤快点,替我多跑几趟照应照应。”
听他这么说,邵天扬心里有了底,眉目舒展开来,眸光瞬间就变的明亮非常:“一切有我。”
…
邵天扬带冯程程去看骨科,医生询问了一下当时的情况,然后用手去按那肿起来的伤处。冯程程疼的直冒汗,但还是咬牙忍着。旁边的小护士倒是佩服她:“通常来看骨科的人,碰都碰不得,这位小姐真勇敢,硬是一声不吭,真该叫那些人都进来看看。”
医生大致检查了一下,最后下结论说:“没有伤到骨头,抹点消肿的药膏,养几天就好了。”
从骨科出来,接到冯家傲的电话:冯伟山醒了,状况很不错,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