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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得出神之际,听到脚步声,她看了眼披着衣物地宇文泓,掀被下床,上前去抱着他,脸蛋贴着他的胸膛,“皇上既然执意要去秋猎,你身为人子好意提醒,他仍不听,那就是他的事情,你没有必要为了他而心情难过。”对于这老皇帝,她始终没有好感,每见他一次,都会记起自家的血债。
宇文泓一手轻揽着她的腰,一手轻揉着她的头顶,“我是生气父皇好坏不分,他的身子日渐不好,现在还要去什么秋猎,哼,那个什么国师说的话他倒是照单全收,真儿,我有很不好的预感。”这才是他回到东宫后心烦气躁的原因。
荀真皱了皱小鼻子,他所说的她都明白,明阳真人是其中最大的关键,“虽然这明阳真人是柳相荐进宫的,但很明显现在他们的关系并不和睦……”顿了顿,她抬头道:“要不你与柳相联手,将这个明阳真人拉下马来,这样就不怕他会在皇上耳边吹风。”
宇文泓何尝没有想过?
他坐到八仙桌旁,抱她坐在膝上,倒了碗茶水,正想喂给她喝,忽而记起这茶水已经凉了,而刚刚两人才欢爱过,她倒不适合喝这凉茶,迁怒道:“这些宫人越来越懒怠,连热茶也没有换上。”她的小手轻抚他的胸前安抚着他的脾气,这才笑了笑,“真儿,只怕现在柳晋安不会打算与我合作,他对这什么明阳真人还是抱着希望的,只要这人不做太出格的事,他都会容忍他。”
荀真倒没想到这一层,看来她还是想得过于简单了,“这明阳真人的来历你都没查清楚吗?”
“怎么没查?文轩为了查他的事倒是花费了不少功夫,可惜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收获。”宇文泓一脸惋惜地道。
荀真总觉得他们似乎忽略了一些什么东西,现在她隐隐地感觉到原因何在?只是脑海里还没有想通。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不语。
“我觉得我们是不是漏了点什么东西?您只知道他的来历没问题,而且他是柳晋安荐入宫的,所以我们理所当然地以为他是柳晋安的一招的暗棋,而忽略了其他,譬如……他的交友情况,这个您知道吗?或许大胆一点来说,我们是不是都被他是柳晋安的人这一点蒙蔽了双眼,这或许是一个误区……”荀真歪着头试图将脑海里的所思所想道出来。
宇文泓开始听得漫不经心,但她越说他越有醍醐灌顶的感觉,眼中一亮,小女人的分析没有错,他的调查很可能被之前的表相蒙蔽了,茅塞顿开之后,他一脸欣喜地抱着荀真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两个响亮的吻,惊的荀真话也没说完,“真儿,你真是我的宝贝,看来我一直是查错了方向。”只要走出这个误区,那么很多事都会豁然开朗。
荀真看到他的脸上阴郁之色一扫而空,笑着起身,看到他急切地穿上衣物,“孙大通。”
她好笑看着他此时的表情,上前帮他将衣服穿好,他临出去前还在她的脸上印上一吻。
而她自己正准备套上兜衣,却见楚嬷嬷进来,那掩着胸前的动作一窒,松口气道:“楚嬷嬷,是你,我还以为是谁呢?”
“除了我之外还有谁会乱闯进来?这几日是容易受孕的日子,所以我不得不前来伺候。”楚嬷嬷道。
荀真脸一红,任由楚嬷嬷拥着她到后头的澡间去,这避孕之事她一直都很放心地任由楚嬷嬷安排,即使她也想生个像宇文泓的孩子,但现在怀孕于他于她都不利,所以每次欢爱都非常小心。
等荀真收拾妥当出了偏殿的时候,正好看到高文轩从正殿里出来,两人一看到对方都微微一愣,自从高文轩成亲以后,他就避开她不再与她私下会面。
“文轩哥哥。”荀真看到他的表情一愣,赶紧喊道。
高文轩在她上前之际,身子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笑道:“真巧,我们竟在这儿碰上,你是来寻殿下的吧?他正在内殿那儿与严太傅等人说话,我还有事先行离去了。”
他旋身要走,荀真知道他要避嫌,但是想到往日两人的友情,心里微微一酸,她想要伸手抓住他的衣袖,但最后却是悄然握拳缩了回来,在他身后感激地道:“文轩哥哥,上回多谢你为真儿得到一个公平比试晋升的机会,真儿很是……”
高文轩一听这话,回头朝她一笑,“真儿,你如果真的感激我,就不要说这些个话,你知道我不爱听。”顿了顿,“其实这都是太子殿下嘱咐我见机行事的,你能升为司制凭的是你的真本事,不是靠殿下与我耍的计谋。”
最近在宫外听了太多赞美荀真的话,他的心就越是抽痛,尤其是与他高家来往甚密的人最后都对他父亲叹息道:“荀家那女娃儿倒是出息了,你们高家还是无福啊,不然这样的儿媳妇娶来倒也风光,好过安幸公主,终究齐大非偶,倒累了文轩这才名。”
那个时候他都会躲在一旁闭上眼睛舔砥着自己的伤口,安幸带给他的伤害太大了,以至于现在他仍无法原谅她的自私自利,他们这对夫不像夫,妻不像妻的夫妻连貌合神离也达不到。
“不管怎样,真儿都要谢过文轩哥哥。”荀真认真地道,本来有句话她不想问,但是仍出口道:“文轩哥哥,你……与安幸公主最近如何?”
“她?也就那样。”高文轩随口道,这个话题他不想谈,看到她安好,他就高兴,想到柳心眉,“真儿,太子即将迎娶太子妃,你……也别太往心里去,我信殿下不会随意负你的,毕竟在光陵那会儿,柳心眉就没有诱惑到他,所以……”
“我知道,他是怎样的为人我心里清楚,即使我心里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但却知道这是现阶段不可避免的事情。”荀真叹息道。
高文轩看到她的表情,如果当年荀家没出事,现今她已经是他的妻子,而两人只怕连孩子也会有了,但造化弄人,他与她终究错过了彼此,再也回不到那个原点,他几乎不也再看她,赶紧找了个借口狼狈地离去。
他的痛就留给他一个人来品尝,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守护她的微笑,眼里有着挥之不去的黯然神伤。
荀真静静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里悄然涌上泪水,最后化做无声叹息踏进殿里,正好与严翰一群人撞上,她微微点头致意,然后擦肩而过,对于严翰,既然两人不对盘那就没有交谈的必要。
她上前道:“事情都交代完毕了?”
“嗯。”宇文泓这回脸上带了一丝丝温笑,“不过要得到确切的消息还必须等一段时日,只怕这次的秋猎不可避免了,你也做好准备吧,六局总要派人随皇帝出行,所以我想让你跟着一块去。”只因出自他的私心,想每天都能看到她。
荀真点点头,这是惯例,着孙大通将她带来的喜袍端上来,伸展开来披在他的身上让他试,这时候她小脸上的笑容一收,她并不喜欢看到他与别人成亲,但这又是职责所在。“柳皇后经过上回翟衣的事情,所以这回行事谨慎起来,吩咐尚工局在大婚之前一定要将喜袍给当事人穿上,看看可有要修改的地方。”
宇文泓轻挑起她的小脸,“真儿,虽然我娶了她,但是这不代表什么。”
荀真勉强笑了笑,“我知道,只是我做不到不在意,您别管我,我自己会想法子调适的……唔……”
他的吻压下,两手圈着她的腰,给她安心,而那件喜袍却无声地掉落在地上……
荀真坐在马车朝宰相府邸而去,手轻轻地抚着自己的唇,这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那天的热度,她的脸微微羞红。
同车的温妮看到她满脸含春的表情,推了推她,“真儿,思春啊?”
荀真被她这一推,吓了一跳,自旖旎情丝中回过神来,“温姐姐,你在说什么啊?”
“我看你在想什么竟想得如此出神?八成是在想情郎,燕女史,你们说是不是?”温妮开着玩笑。
燕玉几人都掩嘴偷笑,一致消遣荀真道:“司制大人,我们看着也像,只是不知道何人才值得我们尚工局的天下第一绣娘爱个?”个个一脸八卦。
荀真不知道是隐秘心事被这些人道破,还是怎的,脸上红得似红纸,嗔怒道:“敢情现在你们不怕我啦?竟敢以下犯上,信不信回头我就将你们一一处罚?”
“我们……”几个人又一致道:“才不信,司制大人赏罚分明,哪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拿我们几个属下来开刀。”
荀真一时间哭笑不得,惟有拿起身后的迎枕摔向几人,大家笑闹起来,马车上一时间倒也欢乐得很。
宰相府邸在今日已是张灯结彩,一片喜庆洋洋的氛围,就连府门外的石狮子也戴上了大红的绣球,荀真以马车上看到时,脸上不禁黑了下来。
几辆载着皇宫宫女的马车驶进府邸之内,荀真被温妮扶下马车。
在门内迎她的宰相家管家看了一眼荀真等人,身为宰相家的下人,走出去也比一般京官有权势,哪个人不是忙着巴结他?再说现今的皇后与太子妃都出自柳氏一门,正是前所未有的光辉时刻,竟昂着头斜睨着荀真等人大声呼喝道:“你们是皇宫里的司级宫女吧?我们夫人嘱我在此等候你们的到来,你们随我进去。”
这人的态度被一众宫女看在眼里,荀真等几位司级宫女都面面相觑,这个相府家的管家好大的架子,她们也不是一群阿猫阿狗,听他那语气就像唤猫狗一般?
众人看向荀真,见她不动,所以众人也不动,竟个个如石柱般地站在庭前。
那个自我感觉不可一世的管家走了半天,才发现那群在他眼里不起眼的宫女竟没有跟上,错愕了一下,扬眼看去时,正好看到花红柳绿的一群人都仍站在原地,故而不悦地道:“你们还忤在那儿干什么?这就是皇宫的礼仪?竟不如我们相府的下人懂规矩。”
荀真皮笑肉不笑地道:“那可不真不巧,你与我们同样是下人,但是大家侍候的主子不同,当然也不可比拟,除非你想说你的主子比我们的主子还大,那就另当别论了。”
她看这柳府是处处不顺眼,若这管家是好声好气地招待,那她倒是可以压下心底的怒火,不与人为难,毕竟她家的案子与相府的下人不相干,牵连无辜不是她的作风,只是现在连一个小小的相府下人也敢看不起她们,那就对不起,她拒绝配合。
相府管家这时候才看到这几个宫女没有一个有好脸色,而且那个出声呛他的宫女更是说了一句连他都不能驳的话,难道说相爷比皇上还要大吗?那可是要掉脑袋的,思索片刻,他再度昂头,“我们家姑奶奶可是皇后娘娘,三小姐也即将入主东宫为正妃,哪个不是你们的主子?”
“你说得倒也没错,皇后娘娘首先必须是皇后娘娘,然后才是你家的姑奶奶,而柳小姐必须要等到明日的婚礼过后才是东宫正妃,但此刻在这相府里,我们是代表皇家而来的,你凭什么对我们大呼小喝的?眼里可有皇家?”荀真冷笑道,看这相府的架势,只怕平日里为非作歹的事情没有少做。
相府管家没想到这几名宫女这么难应付?上回随还是德妃的娘娘回来省亲的宫女也不见如此大的排场,对他这相府管家也是和和气气的,所以他才没把这一群什么司级宫女看在眼里?
只是他哪里知道,那群随柳皇后省亲的宫女大多不是六局之人,而且来的最大的也就典仪,她们都要靠柳皇后才能有好日子,所以哪敢大摆架子。
相府管家被荀真连声质问,在大秋天里冷汗涔涔,这宫女好利的一张嘴,只是现在骑虎难下,即使心里不愿,他赶紧小步上前,“这位司级宫女,刚刚都是我态度不好,请你别计较,我家夫人正在等你们。”
“你与我们不对等,宰相夫人是一品诰命,她来迎我们不合适,但是,贵府的其他主子呢?譬如柳小姐的生母,不过是三品诰命夫人,按礼她应前来相迎才是,荆司赞,我说得没错吧?”荀真状似和善地向一旁有些高挑尚仪局的荆司赞道。
荆司赞点头道:“按礼理应如此,他一个没有品级的下人没有资格接待我们。”
正在正堂等候的宰相夫人看了眼儿媳妇孙氏,“你怎么还坐在这儿?按礼你该亲迎才是。”
“婆母有所不知,听心眉说这当中有一个是狐媚子,竟勾得太子连魂都没了,我这不正是给她一个下马威吗?让她知道何谓云?何谓泥?”孙氏颇有心机道,女儿为此自打回家后就没笑开颜过,所以她才没有到庭前相迎。
宰相夫人却皱了皱眉,虽然那一群是宫女,但好歹也是代表皇室来的,媳妇这样做只怕最后弄得难以收拾,正要让儿媳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