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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这回不再哗然,今天经历的一切已经让他们缓不过气来,再听到更多的阴谋诡计,都难以再惊讶出声。
尤其是宗亲与命妇们都有几分羞愧,自己就这样被一个后宫女子摆布了,当成了棋子不说,还随时成为炮灰,均愤怒地看向顾清蔓与顾尚书,都怪这老头教女无方,酿成这等大祸。
“顾尚书这回听到了你女儿是怎么说的?难道还认为朕的处置有欠公允?”宇文泓冷道。
顾尚书看到皇帝的神色冰冷难看,宇文皇室宗亲愤怒的目光,顿时头皮发麻,不禁犯狠地看向这个不争气的逆女,放弃了这个培养了好多年的女儿,跪下道:“都是臣教女无方,险些累及国运,还对荀总管事多有冒犯之举,臣甘愿受罚。”
顾清蔓被荀英折磨得死去活来,耳朵听到众人与父亲的话,流着血眼睛看向父亲,“爹,我是您的女儿啊,爹,您要救救女儿……”
宇文泓看了眼这顾尚书,朗声道:“顾清蔓的所作所为,朕无法容忍,押往天牢,明日赐三尺白绫。至于顾尚书,教女无方,不过念其有悔过之意,朕从轻发落,撤去尚书之职,贬往顺州为通判。”
贬官,顾尚书也不知道自己该欣喜还是哭好了,不过仍要磕头,道一句,“臣谢主隆恩。”
荀英这才将顾清蔓随手一甩,扔到地上,他本来就是杀手,又岂会有什么怜香惜玉之情?再说这个女人害得她妹妹在前段时日惶惶不可终日,现在只是赐三尺白绫还是便宜她了,按他的想法最好是再折磨个几年才让她咽气,这样才能出一口气。
没人去扶顾清蔓,她挣扎着欲爬起来,无奈被荀英那一番折磨,竟是站也站不起来,孙大通赶紧指使小太监将顾清蔓拖下去,顿时大殿上有一条长长的血痕。
孙大通又着人将血痕擦去,没多时,大殿又恢复了富丽堂皇的样子,仿佛刚才的血迹并不存在。
一众妃嫔们看到顾清蔓被拖下去,心里都开始发毛,接着是害怕,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这时候她们都没了争宠之心,颤着身子跪在当地。
宇文泓看了一眼这群女人,大舅子做得不错,顾清蔓那样子很有震慑的作用,这群女人多来自朝中大臣,一味地如顾清蔓那般处理不妥,这样会招致朝臣抱团地反扑。他宠不宠她们不重要,起码有这个名份在。遂道:“朕念你们都是受人唆使,所以并不将你们的罪与顾清蔓这罪魁祸首等同。尔等罚俸一年,其中的平妃降为平嫔……至于犯错的宫人,交由尚宫局的依例处置。你,”指了指阿桃,“你指证有功,朕许诺的话奏效,往后依然在后宫当差吧……”
阿桃欣喜地磕头谢恩。
几名只是妃位下降的妃子不禁松了一口气,好在保得住自家性命,纷纷磕头谢主隆恩。
荀真看了一眼这群女人那欣喜的面容,对于她们,她既不同情也不愧疚,踏得进这皇宫,就得各凭本事,就像多年前许悠带她到冷宫看到的那样,“这就是后宫失败者的下场。”
她是幸运地得到了身边这个男人的爱,但又何尝不是她努力维持来的?
所以对于她们的境遇,她是颇为心安理得的,只要男人一生不负她,她就会一生霸着他,要她拱手相让,没门!
众妃嫔都小心翼翼地着宫人将自己那条百花节的裙子收起来,大气也不敢吭地慢慢跪爬回自己的那一席位,有些狼狈地坐在席后面,这时候才敢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
场面顿时和谐起来,宇文泓这才命人准备开席,宫女太监在其间穿梭端上热腾腾的美食,人人这时候都脸露笑容,刚才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
宗亲也好,朝臣也好,站起向皇上举杯之时,都不忘捎带上荀真,毕竟帝王刚才地惊世一吻,让他们的印象太过于深刻,只要不是给荀真名正言顺的后位,皇帝爱怎样他们也都不会大力再反对,经过这一件又一件事情,总算知道这年轻的帝王为了美人,是可能不遗余力的。
宇文泓的心情还是不错的,脸上挂着微笑,这让众人的神情不再那么紧绷。
又是之前那位宗亲,站起来举杯祝贺,“皇上初登大宝,经过了靖难之役,国内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荣,周将军又在边关打了胜仗,正是可喜可贺啊。只是尚有一事美中不足,皇上的年岁不轻了,也该适时有几个子嗣,这也是帝王的义务。对于皇上的后宫,臣没有资格指手划脚,但是荀总管事是不是也该尽快怀上龙种?诞下皇嗣?”
宗亲看到有人带头提这个问题,一些长辈也开始绮老卖老地劝说皇帝要尽快生孩子。
荀真脸上的笑容一窒,这个话题,她不是很想提起,心中能免有几分沉重,为什么至今仍没有孩子?这个问题就像阴霾一样让她一提起就难展欢容。
宇文泓知道她的心思,大掌握紧她的手,自信地笑看着那几个长辈,“会有的,胶与真儿又岂会没有孩子?朕不但要与真儿生下太子,还会为皇室多添几个龙子凤女。”
所有人停下手中的筷子,都静静地听着上头帝王的许诺,孩子还没生下来,就提到太子之位了?女人看向荀真那略带羞容的样子时,都嫉妒地想咬手绢了,至今还没传出喜讯,就定了下太子之位,这女人的命怎么这么好?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楚依依也是个子嗣艰难的人,至今只有一个女儿,此时皱眉看向与宗亲们说话的宇文泓,再看了看荀真的肚子,据她所知,他们有关系也好些年了,好像从来没有传出过喜讯,只怕荀真要生也不容易,真不知道那些女人在嫉妒什么?她们知不知道想要怀却难怀的那种心情?
宇文渚看了眼妻子不豫的神色,凑近她小声发牢骚,“父皇的丧礼才过,这些人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新皇帝生孩子,早就将父皇忘得一干二净,一群白眼狼。,;楚依依挟了一筷子菜塞到他的嘴里,眼一瞪小声道:“这些话能说出去吗?也不动动大脑,给人听去,你就等着被御史安上一个藐视皇上的罪名吧。”
宇文渚有些委屈地咬着嘴里的菜,畏惧地看着太座,父皇当年为何给他指了这么一个河东狮?
待那几个敬酒的宗亲下去后,荀真在席下掐了掐他的大腿,“我们连一个都还没生,你倒好,居然放话说要生几个,万一一个也没有呢?”
宇文泓凑近她的耳际笑道:“真儿,你就这么对我没信心?好歹我夜夜努力,总会怀上的。要不等散席后,我们回去努力?”
荀真见他说向出格,不由得轻呸了一声,这厮还真敢说?
正在场面融洽之际,柳家祖孙俩随着张三久到了大殿之上,顿时人人都没有兴致再用膳,而是目光对准了这柳家祖孙。
柳晋安穿着宰相的朝服,端得一派的官相,只是三角眼的眼帘因为老迈而更加的下垂,所以脸上的威严少了些许,多了几分阴势的味道。
而柳心眉受了多时的牢狱之灾,双手红肿,嘴角有着淤青,脸色蜡黄,头发更是有些油腻地贴在蜡黄的脸上,看起来没有了往日的神采,竟如街市里的粗鄙妇人,曾经嫉妒她美颜的女人现在都幸灾乐祸,这样一看,她竟像是三十的妇人一样。
宇文泓冷冷地看着进来的柳家父女,“朕记得下旨让柳相在家闭门思过,还有数日才到期,柳相这是什么意思?没有将朕的话记在心里吗?”
柳晋安朗朗地道:“非也,臣就是谨记皇上的口偷,所以才会枉任孙女担着那莫须有的罪名在牢里吃尽苦头,皇上处理此事有欠公允,加害荀总管事的幕后真凶并不是臣的孙女。若臣再不出现,只怕现在臣的孙女已经踏上了黄泉路。”
与柳家一派的朝臣也站起来道:“皇上,刚才已经查明了幕后真凶是顾清蔓,并非宸妃娘娘,所以还望皇上还娘娘一个清白。”
柳心眉也哭道:“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并没有在后面指使人加害荀知 ……”
“朕已经知道此事与你无关了。”宇文泓凉凉地道。
这一句话让柳家祖孙都不禁恨得牙痒痒的,你现在倒是说得轻巧,如果不是柳晋安出面阻止,现在只怕人都已经死了,再说与你无关的话还有何意义?
“那皇上还追究臣是什么意思?臣的孙女坐了这一场无妄之灾已经够委屈了……”柳晋安不禁带上了怒容,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荀真却是笑着给宇文泓布了一些菜,打断柳晋安的话,“不管柳宸妃是不是那幕后真凶?当时皇上的旨意已经下了,这天下谁说了算?当然是皇上说了算,你抗旨之罪已经是确凿无误了,现在还有胆在此指责皇上吗?要怪就怪那顾氏好了,柳相似乎分不清重点?你一来违了皇上闭门思过的旨意,二来违了皇上的圣旨,这两重罪只怕柳相一人也难担吧?”“没错,身为一国之宰相的你不可能不知道抗旨是什么罪名?”荀英图着双手斜睨柳晋安,“宰相虽为百官之首,但也在天子之下,还是柳相以为这天下是柳的,不是姓宇文的?”
许多的宗亲一听这话就像踩着他们的尾巴,纷纷发言支援荀英,非要柳晋安说出一个所以然来,否则就是论罪当诛。
高御史等人也不甘寂寞,纷纷要柳晋安给一个交代。
这众多的声音一出,柳相那一派的声音都被压了下去。
“柳相,你是不是该给朕一个交代?是你孙女的命重要,还是朕的圣旨重要?”宇文泓道。
柳晋安的老脸上更为难看,宇文泓这毛头小子越发难以让人应付,拱手道:“自然是圣旨重要,但是枉顾人命,也是不对的……”
“哼,朕说了算,柳晋安,这次你杞下的错,朕绝不轻饶,来人,将柳晋安绑起来听候处置……”宇文泓拍案道。
柳晋安没想到宇文泓还逼迫他至此,现在居然还要抓他来处置,就在侍卫要绑上他之际,他掏出袖子里的一物扬起来,“这是先皇御赐的免死金牌,现在皇上还要治臣的死罪吗?”顿了一会儿,“还是说皇上连先皇也不看在眼里?”
免死金牌?还有这玩意儿?
荀真是大开眼界了,这东西她荀家都没有,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宇文泰说砍头,她的爷爷与父亲就被砍了头,嘴角不由得一撇,这宇文泰到底有多宠柳家?
宇文泓一看到这玩意儿就认出了这是糊涂老爹当年赐给柳晋安的,这东西他一直惦记着,有它在,他要处置柳晋安多多少少有些制肘,对于皇室而言,免死金牌是不能随便发放的,所以此物惟有收回来才是最为妥当的,而且现在正是最佳的时机。
“没错,这确实是父皇赐给柳相你的免死金牌,但朕若没记错的话,这免死金牌只能使用三次,是也不是?”他笑道。
柳晋安顿时抿紧唇,这狡猾的小子。
立时就有官员出列道:“皇上,确实是这样的,这免死金牌在史上只给过荀家,但是荀家在使用三次后即交回,所以此金牌的功效确实只有三次。
荀家兄妹都瞪大眼睛,敢情这玩意儿以前是荀家用过的?只是祖上好像没提到过此事,怪不得柳相一亮出这个物件,认识的人都不多,敢情这柳家还是拾了他们荀家的牙慧。
柳晋安突然阴阴一笑,“皇上说得没错,确实只有三次的功效,但是老臣这才是第二次使用,还剩一次,所以此物不能交回给皇上。”
“是吗?你确定?真儿,柳相人老了,脑袋不好使,你给他数数数。”
宇文泓笑道。
荀真当真扳着手指数起数来,“如果妾身没记错的话,似乎救柳宸妃时用过一次,而柳相自身又犯了两重当诛的罪,一是忤了皇上的旨意,二是抗了圣旨,这样一算,确实是三次用尽了。柳相,你可听明白了?”最后的话极其戏谑。
柳晋安的老脸一红,这女人居然如此当众犀落他。“皇上,哪有这样算法的?老臣不服。”
“有何不服的?敢情你的眼里没有朕的存在?”宇文泓轻哼道,“抗旨不遵历来是重罪,你这样的行为,大行皇帝见了只怕要后悔当日所为。“朝孙大通重喝一句,“上前去将柳相手中的免死金牌收回来。”
柳晋安瞪着眼睛看到孙大通朝他走来,这块免死金牌是他手中的一大利器,本不想用的,但最后关头仍是拿来救下柳心眉,现在居然被帝王强词夺理地收回?
宗室之人看到柳相仍不想就范,不禁气哼道:“这本来就是宇文皇室的东西,你居然还霸为己有?柳晋安,你这样还配为相吗?”
“没错,三次已尽,确是要被皇上收回才合情合现……”高御史道。
众人的压力都指向柳晋安,柳晋安的心中也开始衡量得失,只怕这一切都是这小子算计好的,当年千错万错不该纵容他坐上帝位,上台还没多久,就这样与他分庭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