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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真却是仰天大笑,随即一收,“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你们这些人故意说这些来煽动民众是何居心……”
突然有人跳上台道:“大家听我说,别信这个女人,现在我们就走……”
人群里的骚动剧烈起来,人人都不知道谁是谁非?
接着有一个身穿白衣戴着面具的男子出现,目光揶揄地看着荀真,“你不是要人出面吗?我就在此与你辩驳,皇帝早已驾崩,皇室这样做是想留下你们在城里送死,等今天的行刑过了后就会仓皇出逃,你们可还记得前朝之时,那位皇帝弃城而逃以至你们的先祖死伤泰半,你们还要执迷不悟为宇文皇室尽忠吗?”
“没错,皇室不会顾忌我们……”有人又开始鼓动。
荀真却是轻笑道:“白莲教主,久违了,一个连脸都怯于给人看到的人,他的话可信度有几何?如若我要带着小太子出逃,早就逃了,还会出现在这刑场?你白莲教妖言惑众,罪无可恕,来人,将这谋反罪人给我拿下。”
白教主却是没有惊慌,他的眼神一使,众多的白莲教众现身,“我等信奉白莲圣女,以此为民谋福祉,你却要抓我教之人?这些都是白莲圣女给我等的启示,这是她要大家都能活命。”看到民众的表情各异,遂下一剂猛药道:“你说皇帝随后就到,那就让他现身,你敢不敢?”今晨收到的消息,皇帝依然昏迷不醒,御医表示情况不乐观,她是不敢让皇帝现身的,这于他是再有利不过的消息,所以才会大胆冒险的出现在这里。
“皇上呢?”人群里开始有大量的人呼唤皇帝,他们的表情有些许着急,而混在人群中的白莲教众却是大声挑拨。
白教主面具下的脸冷笑着,圈着双手看着荀真,皇帝半死不活的,她拿什么出来让民众信服?目光朝手下看去,是时候发动总进攻,拿下皇宫,除去宇文宗室,他的复国梦就此可以实现。
荀真的脸紧绷着,抱着小太子的手紧紧地攥着他的明黄襁褓。
白教主再度讥笑出声,荀真的面容落在他的眼里可以解读为她黔驴技穷了,朝身后打了个响指,随即一束信号弹飞向空中,四周都有了喊杀声,接着,这里都被身穿白色莲花衣的人包围住,而皇宫的方向也再次受到冲击。
“她是华国的罪魁祸首,大家上前将这女人拿下……”白教主说着耸动人心的话,借混乱杀死小太子,华国将后继无人。
民众看着这变故,那白莲教主身形颀长,看来不是那种造谣生事的人,于是有些无知民众开始也跟着白莲教蠢蠢欲动。
白莲教众更是与禁卫军起冲突,立刻交起手来。
站在高台上的白教主挑衅的目光看向荀真,似在说:“如何?即使你们母子没有落入我之手,但这帝京已经快是我掌中之物。”
荀真的表情丝毫没有变,也冷冷地注视着他,这个白教主总算是现身了,也不枉她忍了他这几句鸟话,眼睛往后方看去。
随即有太监大声道:“皇上驾到……”
就在场面混乱的时候,高楼之上,暖阳之下,一名身着明黄龙袍的男子在阳光中缓缓地自楼内走出,英俊的脸庞上有着帝王的威严,大喝一声,“朕在此。”这声音在菜市场上回荡,一群不明所以的民众顿时往高楼望去,看到荀真的身旁站着一名身着龙袍的男子,虽未见过皇帝的长相,但是那威仪的面容确是帝王无疑,而站在台上的白教主的脸色瞬间变白,糟了,那信号弹已发,收不回来了,而且因为太笃定从宫里传来的消息,所以他才敢现身,居然落入对方的手中。
突然,大批身着铠甲的士兵出现在四周,将他们团团围住,这由不得那群愚民不相信,忙纷纷跪下,“草民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瑞统领上前跪地道:“启禀吾皇,已按旨意将此团团围住。”
接着没一会儿,即有传令兵飞跑过来禀报,“启禀皇上,皇宫门前的大批白莲教众已经初步得到了控制……”
宇文泓居高临下的眸子看向双眼不可置信的白教主,随即状似一脸轻松地扎眉一笑,“尔等平身,白莲教乃邪教,朕之所以推迟现身就是要让他露出狼子野心,现在尔等终于明白谣言是从何而来的吧?正是台上这个人散布出去的,所以帝京城才有了朕已死,胡人要攻城的话,从今日起,全国都将取缔白莲教,凡是信教的人自此改过,朕不予追究,若是还执迷不悟的,就别怪朕不念他是华国子民。”
那些一身白衣的白莲教众都面面相觑,有人立刻扔下武器,跪在地上大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宇文泓的身子颤了颤,站在他身旁的荀真表情有几分着急,他勉强下床来处理这场混乱,她内心中实不赞成,不过现在看来,皇帝的信用非她或小太子就可以代替的,看到他的手握得死紧,就知道这样支撑身体十分的辛苦,遂上前扶着他,小声道:“别硬撑。”
宇文泓回头看着她担心的面容一笑,有她为支撑,他倒是轻松了许多,看着下面跪的一地黑压压的人头,“白莲教不但惑众造反,还造谣生事,诬蔑太子生母,实不可恕,按罪当诛,瑞统领,上前将此人给朕拿下治罪。”
“是。”瑞统领立即飞奔上台,堵住欲逃的白教主。
台上立时展开一场混战,白教主等人在瑞统领带人上台时就想要逃,但是退路被人封死,一时间惟有迎战。
民众也怒不可遏地看向白教主等白莲教众之人,他们都是受其蛊惑才会致心惶惶然,实在是可恨之极,再一看到高楼上荀真的面容及其怀中的小太子,这个女子也没做过害国之事,都是这些个人在诬蔑,遂不用人吩咐,即将刚才在场中叫嚣荀真是祸国殃民的妖姬的人都抓起来。
白教主看着教众这回都难敌对手,不禁要仰天长叹,他输得不甘,下狠手寻找逃走的先机,却在这当口中被瑞统领偷袭,身子一歪从高台跌下,随即有愤怒的民众上前你一脚我一脚地踩上去,将那一身的白衣都踩成黑的。
白教主气得要吐血,想要爬起来又被一脚踢下,狼狈不堪,一知深知民众暴怒起来有深不可测的力量,但没想到自己有机会一尝这个中滋味,肋骨不知道被踢断了多少根,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出。
“可恶……”有民众一见到血更为疯狂,狠狠就是一脚。
“都是这可恶的流言,让我卖家产卖妾侍,什么白莲教?我呸!”骂声不绝于耳。
站在高楼上的荀真看到民众那疯狂的一面不亚于那天宫中的宫女太监,不由得嗤笑道:“作茧自缚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宇文泓的身子重量不由得靠向她,身体的疼痛言语难述,但是面容上却是一点也看不出来,若不是荀真靠得近,只怕也要被他骗去,忙将孩子递给一旁的许冠庭,不着痕迹地扶着宇文泓,焦急地道:“很疼吗?”
“没事,你不用担心,是笑疼的,他也有这么一天,民众哪是这么好操纵的?”宇文泓嘴角含笑道,额头略有冷汗。
荀真知道他是故意这样说来让她安心的,心里又感动又为他难过,“嗯,是这样说没错。”真想快点结束这一切,扶他回去疗伤。
看到那白教主被踢得五脏六腑都在疼,纵有再高的武功也施展不了,白莲面具早已脱落,一张颇清秀的面孔却是肿如猪头,嘴角流着一串血液,看起来是那样的可怖。
宇文泓嘲弄地看着这白教主的下场,这就是他试图操控民众的下场,轻轻地摆了摆手,民众自觉地退开,但仍不忘一脚将想站起来的白教主的膝盖踢弯,顿时这一身是伤的白教主膝盖一弯跪在地上,瑞统领这才上前去拘拿这白教主,其余的顽抗的人都被士兵捉拿,白莲教如昙花一现般迅速退去。
宇文泓这才发话,“谣言终归是谣言,尔等能清楚分辩,朕心甚慰,今儿个是处理胡国奸细的日子,除去白莲教,帝京可恢复一片清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所有的民众这时候都跪下再度高呼,虽没有荀真的名字,但是她严斥白教主的形象也开始在民众的心目中树立,微抬头即可看到她与皇帝并立的样子,开始在内心渐渐的接受她的存在。
“尔等平身,行刑。”宇文泓轻轻地推开荀真搀扶他的手,硬撑着转身龙行虎步地迈向龙椅,脚一软,一屁股就坐下,这时候额冒的冷汗更甚,但仍目光炯炯地看着下方的刑台上,帝王的威仪始终不减。
台下面的临迟处死让观刑的民众都兴奋起来,甚至有人抢到台上生啖莫罕儿的肉片,民众将这两日受愚弄的情绪发泄出来。
荀真却没有看向楼下那一幕人吃人的景象,而是始终离不开宇文泓的脸,宇文泓没有阻止下面之人的行为,这是凝聚华国向心力的时候,更何况还经历了谣言之害,民众需要一个发泄的对象,而这人无疑是胡国奸细。胸腔处渐渐有些疼痛,他的手按在痛处,努力地维持着帝王尊严。
荀真想要靠近他,他却摆摆手,如果让他的伤势传遍帝国,绝不是一件好事,“没事,真儿。”
荀真看到下面混乱的局面,朝一旁的刑部尚书道:“去给刽子手传话,速度快一点。”看到宇文泓想要阻止,佯怒道:“律法外不外乎人情,再说快点行刑完,你也能快点回去。”
宇文泓努力忍下疼痛,笑道:“我说不过你。”
刑部尚书也知道临迟处死的时间要很长,但现在情况特殊,一得到荀真的话,忙下去让人给刽子手传话。傍晚时分,莫罕儿险险地只剩一副骨架子,此时刽子手才下了最致命一刀,“不错,割了这么久都没叫一声,确实是条汉子,可惜非我族类。”
莫罕儿的眼睛早已被挖去,只留一双血窟窿在脸上,即使如此,他的嘴角仍是不服输的翘着,没有喉咙说不出话来,但是那咕噜的声音似在不屑地嘲笑着,血仍在流,当意识最后一刻时却仍像回到往日的童年。
那娇俏美丽的母亲一身胡服地朝他招手回家吃饭,“莫罕儿。”
而一身泥巴的他欢快地朝母亲跑去,跟在母亲的身后走着,母亲的手牵着他的小手,晚霞在飞,天地一片瑰丽的金红色……宇文泓强自站起朝民众示意刑罚已结束,此时他的手撑在楼台上,看着那群欢呼的民众,“胡国奸细已除,关于白莲教,凡是提供白莲教秘密传教点的人,只要证实属实,即可获得官府的奖赏,免赋税一年,徭役一年,再赏白银五百两,白莲教乃邪教,为华国所不容。”
华国民众大多是第一次见帝王,看着这年轻的面孔,即使是晚霞笼罩的帝国,但此刻却是那样的年轻飞扬,再说帝王所说的条件相当的优渥,他们的欢呼声更响。
“皇上起驾……”太监大喊。
民众这才全部都跪下,“恭送吾皇,太子殿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宇文泓在民众的恭贺声中退场,一离开民众的视线,他的身子就不由得倒下,搀扶着他的荀真忙扶着他的腰,将他全身的重量卸到自己的身上,急道:“怎么了?”
“皇上?”周围的大臣都惊呼,一旁的太监不敢怠慢,忙上前扶着皇帝的一边。
宇文泓却是虚弱地摆摆手,“没大碍,别声张。”
荀真的眼里有着泪意,看着他硬撑也要维持帝王的威仪时,心揪在一块疼痛无比,急忙扶着他就要下楼的时候,宇文泓一把推开她与太监,强忍着疼痛装做一脸从容地下楼,那一群百姓发自内心地再度欢送皇帝。
及至上了皇辇,他才一脸冷汗地倒在明黄的迎枕上,荀真忙将儿子放到一旁的软垫上,转身取下宇文泓的皇冠,看到原来的伤口因为皇冠的压迫隐隐有血迹,皇辇仍行驶在街道上,不能随意宣御医,只有她拿出伤药给他包扎,边包边吹着,哽咽道:“疼不疼?”
宇文泓笑看着她那欲垂泪的眸子,“不疼……”
荀真知道他说的是谎话,想要捶他一记,但记起他的胸腔的肋骨断了,能支撑这么久已经不容易,她这一捶下去,他的伤只会加重,遂握着粉拳不满地看着他。
宇文泓却是抓着她的手轻轻一吻,“真的不疼,真儿,躺在我身边,抱儿子抱过来,醒来后都没好好地看看这小子?”
荀真掀开他的衣襟看到外伤没有渗出血迹,而胸腔那儿是内伤看不到的,这才稍微安心些许,转身将精力旺盛的儿子抱过来,看着儿子转着乌黑的眼珠看着宇文泓,“儿子,这是父皇……”
宇文泓却是伸手轻抚他嫩嫩的小脸蛋,嘴角的笑容一直没有停歇,那天被压在瓦砾下时,若那样死了,他最遗憾的是未能陪真儿到老及给她封后,还有儿子太小了,这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