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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鳄鱼?排毒?”
“长江下游不就有一大群鳄鱼吗……算了,孤陋寡闻如皇亲贵胄者估计也没见过。”黄翎羽揪着慕容泊涯的贡缎衣袖擦干净了脸,而后甩了他个鄙视十足的眼神。
冰冷的北风不断的吹来,鼻腔里都被冻得刺痛,但是能够从过去的记忆中醒来真是太好的感觉了。
一旦想起当时的事,如果不将所有的错误都归咎于自己身上,就似乎再不能相信别人的善意,也不能接受他人的亲近。然而当将一切归咎于自己,紧随而来的就是对人世纷争的厌倦与对自己的憎恶,所以便什么都不想地过日子。
--前事俱往,阎非璜却先他一步转生于此世。
柳暗花明,曲径通幽,不论命运安排的是什么……
--'《净水红莲》.第一卷.悠久之翼.暂结待续'--
作者有话说:
PS:单位的繁忙状态预计于2008年1月15日结束,狂言届时将提升更新速度,结束目前的龟行速度,恢复原先的蛇形状态。
由于前一章的末尾写了“暂结”的字眼,也许会让大家产生本文停止更新误会,所以就开了这一章说明。
本文大约要30~40万字,目前连载至10万字。预计今年七月以前完结,所以不会停止更新。1月中旬以后恢复正常更新速度。
关于大大们十分关心的问题,狂言在此予以郑重回答:本文已经预定写1对1的CP,不是3P也不是NP。
'《净水红莲》.第二卷 非璜魅影'
第四十一章 由明转暗
自三皇子慕容泊涯大闹宫城离去那日已经过了半旬,洛平京经过数日的戒严宵禁,始终不得其踪,终于放开了管制。
已经皈依神皇教的皇帝在朝会上怒斥三皇子的逆天妄为、不忠不孝,下诏急令锦衣使会同宦厂僚员共同铲除三皇子一派在朝中势力,自此,曾只是传闻中的鲲组才暴露于世前,一时间杀戮又起。只是少有人知,这些被捕杀的“鲲”,只是一些替死鬼而已了。
位于皇城外围禁军营房中,一座独立的小院里灯火通明,很难想像此间半年无人居住,房主在前几日才刚刚远行回归。而此时,两名身着禁军服色的人正偷偷摸摸推开了门,蹑着手脚进了居室。
这两人却不是禁军,而是宦厂中人。此次出事,恰分到禁军营房暗中查找三皇子及其残党下落。数日来寻遍了营房上下,兵士的私房钱找到不少,要找的人却一个也没找到。
眼下,只剩此处房屋,只是……这是大燕朝极负盛名的女将武亮的在京居所。
大燕皇帝极其厌恶女子干政,唯独两人例外。一人是四皇子慕容炽焰的辅政莫灿,另一人便是这武亮。
两人得到皇帝的另眼相看原因俱不相同。莫灿先于当今圣上皈依神皇教,因未老而长发俱白,兼且武功高强,其他女人根本不堪与其相比,神皇教众引以为异,渐渐有了莫灿乃是皇神圣女下凡的说法。
而这武亮,据传年轻时是随军的煮饭娘,却以及笄之年救下了陷入敌境的皇帝。皇帝本有意封为妃以资报答,却看她面貌丑陋,终是随了她心意让武亮继续在军中混着。十数年下来,大小战役无数,武亮也从传言中的离经叛道变成了战无不胜。终于被皇帝认可,提拔为京城锦衣使的副首。
现在要再问起大燕百姓对于武亮的印象,十人有五人会大摇其头,叹息道:“可惜这武将竟然投错成女胎!”
而另外五人则会愤愤不平:“武亮根本就是男子,人言可畏,不知怎么的就谣传起他是女人来了。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武亮大人真是遭了不白之冤啊!”
且不说武亮其人的男女之争,两人入得屋来却只是为了查询三皇子慕容泊涯的所踪。
入目是满室节俭,深褐的桌椅木柜,深蓝的床帏窗帘,不知者还以为是到了寻常百姓家。然而仔细一看,便可见桌上柜里陈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短打,墙上尚挂着长短鞭链,皮质铁质铜制俱全,简直和刑房一般。
房中燃着幽幽的檀香,而其中却混杂了些许的血腥,擅入的两人俱是身怀武功,嗅之立知腥味从何而来。
里间床帏微动处,几缕乌黑长发滑落出来。两人相互给个眼色,暗想有谱,赶紧上前轻轻撩开了床帏。
一个劲瘦的人揽被向里卧着,似乎因为极冷而轻轻颤抖,肤色白皙细腻,看样子虽不是慕容泊涯,却也体态修长,是块难得的练武好料。
两人心里都是咯噔一跳,忖道莫非是鲲组的逃党?
一人捏了柳叶刀片在指间,轻轻佻开覆在那人身上的锦被,却因所见而不由震惊。
只见白皙的裸背上数道长长的血口大开,其中红黑色的血块糊着肉狰狞可怖,口子外也已经肿得老高。想来这房中的血腥味道就是由此而来。
床上男子终被惊醒,惊慌转头看来,却为背上伤势而痛吟出声。两个宦官这才看见,这人虽已至中年,却是生得面貌润泽,气质宛然,实是难得的美人。
便在此时,近床的窗口忽然吱呀一声响,继而一个粗犷的女声响在耳边:“两位军爷实在好兴致!”
闯入者还没反应,床上那人就已经神色僵硬,抖着自床上挣扎起来。叮啷一串乱响后,两名宦官才注意到原来这美人足上还束着银白的链子,另一端牢牢锁在墙上铁环里。
“恭迎主人。”那人跪在床上,低垂眉眼,身上细微的震动不断,更显得弱质勾人。
然而他口中的“主人”,却是一名女子,并且,是一名奇丑无比的女子。
武亮脸上那块巴掌大的黑斑能先声夺人地吸引住所有初见者的目光,继而便能发现,她那张宽脸上,两道惨白的刀疤左右交叉在鼻梁上,其中一道削入发间,损得一大块头皮再不能生出毛发。
面对着位以女子之身胜任锦衣使副首的人,两名宦厂出身的公公心底越发底气不足。其实不怪他们,猝然面对这么一张脸孔还能够没有倒退两步,已经是较惊人的定力了。
“两位深夜到区区在下的香闺,莫非--是为采花而来?”一边说着,武亮一边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两人稍嫌空荡的腿间,双目滑转,顺便对床上那美人抛了个无人想要领教的媚眼。
两人倒吸一口凉气,心知不论为公为私,决不能落入这个以摧残男性为乐的女人手中,倒退数步,破门而出。
到得外院,却没见武亮追来,房中却传来武亮邪谑的笑:“我才上屋顶喝会儿小酒,你就去勾搭了两个,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紧接着几声皮鞭破风的锐响,还有那美人压抑着的呻吟。两人再不敢停留,屁滚尿流奔逃而去。
然而房里,却并非外人所想一般惨状。
那满面丑恶的女人听得外面再无声音,偷偷探头往外瞅去,见小院里再无他人,叹着气把手中皮鞭甩在地上,一边道:“为什么每次人来都要破门而出呢?明明进来时都这么小心翼翼的。”
话还没说完,摔落在院子里的门板已被她扛回了原处,继而,这位锦衣使副首极为熟练地给门板上起了榫子。
“无良,”床上那人无奈地叹道,“有时我真不想看你如此自毁形象。”--如果慕容泊涯和黄翎羽在场,定能认出这声音却是肖清玉的。
女人很快修好了门扇,见他还跪坐在床,皱起了浓眉,两步上前将他安放回床上,说道:“你若是觉得气闷,就先把面具摘下,横竖这里有我守着。况且皇帝皇子数方势力都已经来完了,我看也不会有人再有兴趣到此查看,你就先好好养着。”
原来这男子真是肖清玉,而武亮则是白衣教如今隐在朝中的势力之一--聂无良。
他们两人都是西戗一族。这个甚至要比大燕前身的北燕国还要古老许多的民族,自从三百年前开始就已经成为朝廷诛杀的对象。
当年的大燕厉王借口西戗族人干政太深,唯有从朝中全权排除才能保证天国无损。而如今,一族人成为普通人众疑惧的对象,却是因为奇特的血统。
自从数千年前始,似乎上天的好运都被西戗人独占,几乎千年就有极杰出的人才诞生。而这一族人,凡血缘浓厚的都有一特性,十四五岁前智力不开,过了年限才似有醍醐灌顶,豁然而通。但过十七八岁,则又体态瞬长,犹如蝴蝶出茧,面貌如同换了一人。
世人听闻西戗族人如此与众不同,便生了惊恐疑惧之心。也便使得当大燕厉王下令诛除西戗族人时,支持者甚多。
只是时至今日,由于长期杂居混血于市井,纯血的西戗人已越发稀少,便是肖清玉这一辈,尚能保持着西戗人特性的,也不过二三人已,其余已经与常人无异。
自称西戗族人,只是憎恶着如此赶尽杀绝的大燕皇室而已。
第四十二章 山洞夜眠
肖清玉趴伏回床上,一面摇头道:“在这种地方还是小心为妙。”
聂无良伸指轻触他背上那几条鞭痕,虽然看着怵人,但其实多是用面粉和丹朱捏起的伪装,真刀真枪的创口只有两道。
他自从怀戈当这个据点因慕容泊涯而被暴露以来,他与一众伙计分开,独自尾随慕容泊涯与黄翎羽来到洛平京白衣教的分坛。
数日前大燕皇帝突出奇兵对慕容泊涯手下鲲组进行清洗时,也顺带寻到了白衣教的分坛。虽然看到了鲲组所放的信号,然而撤退却是不及,还是在城门处遭遇了包围。
聂无良取出药膏给那两道伤痕抹上,一边咬牙切齿道:“那帮小儿真是无耻,竟然以多欺少。”
肖清玉扑哧笑了:“难道你开战之前,还要先和敌人谈妥不能以多胜少了?”
“哼哼,我自然可以以多欺少,他们这么对你就是无耻,看我下次遇到莫灿那死女人和慕容老四那疯子,不给他们这对狗男女点好看才怪。”原来慕容炽焰捕捉慕容泊涯不获时,便立即转向外围,遇到了肖清玉一众。
“慕容炽焰发起疯来,功力瞬长,与平时不可同日而语啊。希望与泊涯对战时还是正常的慕容炽焰,否则就算是泊涯,大概也要在那疯子手下吃亏。”
聂无良道:“你也别太拚命,该逃时就不要理会别人了吧。”若不是要掩护教友出城,肖清玉也不会陷入腹背受敌的状况。
肖清玉知她只是担心而已,并非要他如此,于是微微笑道:“难道你就会这么做了吗?”
“我不希望看到你步上阎非璜的后尘。”
聂无良掌下抚摸的身子僵硬了一瞬,肖清玉回头,与她相顾无言,片刻长叹一口气:“放心吧,不会的。”因见聂无良有些沉重的目光,便又转移话题道,“想不到这个捡回来的黄翎羽,竟还真是阎非璜当年提及之人。只是鹏组那边似乎也很快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如此一来,不论是皇室那边还是神皇教那边,都是欲得之而后快。怕只怕泊涯不能将他平安送返白衣谷中。”
“你看,莫灿那女人曾对阎非璜有点情念,会不会对那黄翎羽也手下留情呢?”
“我看多半会因爱生恨,痛下杀手。”
聂无良摇头道:“我们这一代的恩怨,却要由他们年轻人来承担,真是……”
“无妨,那小子虽然平常挺贪睡的,但若果真是阎非璜所言之人,手段必然狠厉,莫灿不是他对手。我们就先趁着此次大难,对族内奸细作一番大清洗,等着泊涯带他回来解读上古遗书的好。”
且不说聂无良和肖清玉这一辈人各施能事,将所有白衣教众和西戗族人转入暗处,慕容泊涯一行几日奔波,到了淮河以南。
这日停下来露宿,由于追兵已远,好不容易得好好休息一个白天。(这段时间都是昼伏夜出,自然是将白天用来休息。)黄翎羽便问起今后打算。
慕容泊涯撩拨着篝火中的木柴,道:“先到吴地看看阎非璜的故居,那里留了一些信笺,署名是给‘黄翎羽’的。他曾说,如果真是那人,自然能看得懂。”
长长一段话,黄翎羽却只注意了两字,举着干粮的手不由停了下来。
“故居?你是什么意思?”
慕容泊涯摇头笑笑,语气中充满无可奈何:“如你所闻,阎非璜自是亡故之人。你日前在皇宫所见,那个白发女人,便是当年陷他于绝境的凶手。”
这日,慕容泊涯因决定将黄翎羽带去吴地,团猴儿便要回鲲组报讯,于是与三人分开。当日的行程就可喜可贺地耽搁了下来,难得有一夜好眠的三人就近找了个山洞歇息。
虽然日益往南,但已经是降霜的时节,夜里又不能燃火引来敌人,便只能在寒夜中硬撑。莫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