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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哥儿是女娃?还是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娃?我没看错么?这几天夜里睡的不好,眼神儿出现问题了?沈天桐屏了呼吸,手心全冒了汗,心里翻江倒海,只不敢相信看到的事实。一时左右手交叉,伸右手拇指狠命摁左手掌心,又用指甲深深的掐了下去,待得左手掌心吃痛,整个人这才清醒过来。
白哥儿确实是女娃!沈天桐只觉脑袋“轰”的一响,第一次见到蒋白时的情形;第一次被蒋白压在地下痛打的情形;和她斗嘴的情形;被她作诗压一头的情形;不知不觉留意她,一听有人提起她就竖起耳朵的情形;自打去年冷泉宫避暑时,把她绊到水里,之后被她冷遇,接着她先回京城,数次上将军府,再没见过,心里不由自主的想念,半夜里绘她画像的情形;泉水喷发似的,全涌上心头。长久以来压着不敢细想的心事,在见到蒋白易了女装之后,忽的似有了一线生机,心下又喜又悲,百般滋味纷杂着。
沈天桐自打中了探花郎,明里暗里都听到一些夫人在他跟前提起自己府里的姐儿,只是装作不知道,但心下隐隐约约响着顾秋波曾说过的一句戏言,戏言说道若蒋白是女娃,一定要娶进府。一时也暗暗想着,若蒋白是女娃,自己会如何?当时只是摇头,暗笑自己傻,蒋白怎么会是女娃呢?现在蒋白着了女装,活色生香的站在前头,不由深呼吸了几口气,勉力定下心神。将军府把一位姐儿扮作哥儿养了这些年,这是何故?白哥儿自小扮作男娃,还会和普通姐儿一样出嫁吗?她可有和我一样的心思?曾想念过我吗?讨厌我吗?还是把我和其它哥儿混在一处,并没有觉得我有特别之处?那回,我绊她下水,她恨我吗?沈天桐心下有些黯然,沈家和蒋家一向不和,祖母她,会答应自己上将军府提亲吗?
我一向说白哥儿肖女娃,没准就是女娃,偏你们没一个人相信。那回我说白哥儿身上香香的,和女娃一样,你们还唾我,这回相信了吧?顾秋波傻在当地,心里翻来覆去的只骂自己傻,明明怀疑白哥儿是女娃了,怎么就没多想呢?怎么就没想法子讨白哥儿欢心,先掳获她的芳心呢?现下她一易装,漂亮成这样,却叫王叔和太子殿下全看到了,他们能不动心?要是别人,自己还争的过,但是王叔和太子殿下,自己能争得过么?慢着慢着,这个事儿也大有可为的。王叔辈份高着白哥儿一辈,且他又一向不羁,未必想娶亲,应该不会跟自己争的。太子殿下么,他就算动心也不作数,历来选太子妃,不单是家事私事,几乎是国事,一来二去的,只怕自己早说动母妃上将军府提亲,先行定下来了。至于其它师兄弟,我呸,谁敢跟我争,我叫他好看!
顾秋波磨拳擦掌,擦掌磨拳,誓要把蒋白娶进府中,一面举袖子擦擦嘴角,有些愣怔,嘴角怎么湿湿的,莫不成刚才惊吓过度,口水都流出来了?阿米豆腐,幸好大家只顾瞧着白哥儿,没注意我这么失态。再次的阿米豆腐,幸好白哥儿低头拜佛,还没看到我这边,流口水的样子没叫她瞧了去。严肃决定,从今儿开始,要拉拢白哥儿身边所有的人,要先讨好玄哥儿青哥儿,还有那个会“叫床”的丫头,攻下外围,缩小包围圈,一举把白哥儿攻下。
白哥儿穿了女装,居然比我想像中还漂亮!贺信之早就知道蒋白是女娃,对蒋白易装的事没有其它人那般震憾,但是好些日子没见蒋白,这会也被她明艳不可方物的模样迷住了,半晌没有呼吸,好一会才吁出一口气来。心下却甜甜的,白哥儿是我表姐,又一向对我最好,将来自然会嫁进贺府中亲上加亲的。祖母一提起白哥儿就嘴角含笑,最是喜欢白哥儿,当然会帮着自己上将军府提亲。爹爹跟姑姑是龙凤胎,兄妹感情最好,若白哥儿嫁到贺府,大家自然疼着她,蒋老夫人和姑姑自然放心的。可惜我还小,最多只能先跟白哥儿定亲,还得再等两年才能迎她进门。
贺信之自打那年从唐至萃嘴里得知蒋白是女娃,一直细意呵护着蒋白,在众男娃中,和蒋白最是和睦,又因两个是姑表,更显亲密些,自然早早有了心思。况且唐至萃这阵子常跑将军府,明里暗里和尚婕提过贺信之的婚事,贺信之听得一些,更是以为蒋白必会嫁进贺府的。心下只是暗暗给自己鼓劲,要好好的读书,将来也像沈天桐一样高中,金殿扬威,策马游街,再给蒋白挣一个诰命夫人的位子,让蒋白无忧无虑的过日子。他这会仰着俊脸看蒋白,想像她头上盖上红头巾,然后自己牵了她进门的样子,不由从心底笑了出来。
顾正充从小受的是储君的教导,喜怒之色极少表露于外,虽跟蒋玄蒋白等人一起习武,并没有和他们亲密无间,待蒋白,也只像小师弟那般。这会虽也被蒋白的样子震撼了一把,倒没有十分失态,反倒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眼角扫向扶着蒋白的莫若慧。心下暗道:慧姑娘,我先还担心你要和一个有心疾的姑娘一起服侍白哥儿,现下白哥儿既然是女娃,婚约之事自然是假的。先前关于你和白哥儿太过亲密而引发的流言,也不攻自破了。倒是让人为你高兴。
乔成这会呆着脸,几乎悔青了肠子,苍天啊,你怎么一点儿提示也没有,突然就让白哥儿从男娃变成女娃啊?我一直当面嘲笑白哥儿肖女娃,这会好了,她居然真是一个女娃!真是瞎了我的狗眼!啊啊,她会记恨不?以后还会和我师兄弟相称不?哦,不,还会和我师兄妹相称不?恨啊,早知道叫潆姐儿多多亲近她,待她这会易了女装,我也能借着潆姐儿和她攀上话。现在好了,她理我才怪?乔成呆了好半晌,察觉宋建捏着他的袖子当作自己的袖子要卷起来,卷半天不成功,这才回过神来,夺回自己的袖子,用手指捅宋建道:“建哥儿,我觉着,你不用看着你妹妹了,让你妹妹看着你吧!看,都失魂了,只扯我的袖子作什么?”
宋建和宋晴儿兄妹感情极好,因宋晴儿爱和蒋白一处玩,他深怕宋晴儿被蒋白哄骗,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只一直警惕着。至那回和北成国诸少年比试时,才会失口喊出蒋白会作诗这等糊涂事。不想蒋白出人意料的作了一首好诗,挽回了南昌国少年的脸面,大大的扬了威,之后并不记恨他,一时对蒋白的恶感消了许多。也曾寻思过,或许妹妹宋晴儿配了蒋白也不错,因此再见着宋晴儿和蒋白亲近,也没有横眉冷对。只是近来传出蒋白要同时娶进莫若慧和乔香巧的事,又气的不行,暗地里嘱过宋晴儿,让她别接近蒋白。今儿到了子母庙,听得蒋白也来了,不由自主就对乔成说了蒋白几句坏话,只道蒋白荒唐。直至适才瞥见尚婕和贺圆牵着作女装打扮的蒋白出来,愣是不敢相信,只跑去叫顾元维等人过来,待得众人皆呆住了,他又细看,这才确信那个拜四面佛的绝色少女就是蒋白,自是失神,只扯着乔成的袖子当作自己的袖子要卷起来。
众人还没完全回过神来,殿门外却进来一位少年和一位中年妇女。中年妇女是莫太太,少年却是莫若平。莫若平早前因为妹妹和蒋白亲密,又传出蒋白要娶了妹妹,同时还要再娶进乔香巧,早已不快,寻思待自己一中举,马上带妹妹回莫府。这几天忙乱,却还没忘记这个事。今早却从莫太太嘴里得知蒋白是女娃,惊奇之下这才释然。刚刚莫太太说道也想上子母庙里祈个福,便陪着莫太太上来了。虽说子母庙里午时之前只接待宫中来人和诰命夫人,因他是今科的榜眼,知客僧是识得的,自然放了他们进来。这会一进来,见得一群人从那头过来,呆呆看着拜四面佛的一个少女,定睛一看,扶着少女的是折桂和自己的妹妹,那个少女却是蒋白。晨光照耀下,着了女装的蒋白眼波潋滟,挺翘小鼻子,红润小樱唇,明艳照人,居然把自己的妹妹都比下去了,不由呆在当地。
此时此刻,已领了北成国诸少年赶到南昌国的唐世成,正在驿馆中和周况讨论蒋白。
“离着咱们上回来南昌国,有四年时间了罢?那回蒋白才九岁,却作了一首好诗,只是这几年来,再没有关于他作诗的传闻,莫不成他暗地里学着,却不让人外传,还想扮猪吃老虎?”
唐世成三年前派人在折花郎大会上使坏,本意想蒋白出丑,没想反使蒋白更出了风头。这回提前来了南昌国中,自然使人探听蒋白等人的虚实,听得蒋白等人这三年学诗练武不停,不由哼一声,“倒是勤快!只你再勤快,我也要想法子压你一头。”他正说着,有密探进来禀报道:“小王爷,今儿是佛诞,南昌国的夫人们都领着哥儿姐儿到庙里祈福。刚得知消息,将军府的夫人早早就领了蒋玄和蒋白到子母庙里祈福了。若小王爷想在南北谈文论武大会之前探探蒋白等人的虚实,这会上子母庙却是一个好主意。”
“那还等什么?走!”唐世成拉着周况,一把站起道:“上子母庙会会蒋白去!”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今天可能没有加更,若有加更,那也要十二点左右才行。十二点没有,那就是没有。
54
54、姐儿们来了 。。。
子母庙建在半山,庙内有一口好泉,泉山甘甜,用来泡茶,茶香四溢。主持觉明这会用泉水泡了茶亲献与尚太后和尚如贞,又陪着说话。尚太后呷了一口茶,笑道:“这是上回御赐给你们庙里的春茶罢,用你们庙里的泉水来泡,更是清香。只你也小气,自己庙里明明藏有云雾茶,偏不泡一杯我们尝尝,还用这春茶来泡。我们要喝这春茶,哪用跑你这儿喝?”
主持觉明是觉慧方丈的师弟,虽为佛门中人,却有玲珑手段,甚得权贵欢迎,极会说话的,这会笑道:“太后娘娘可折杀我了。我们庙顶上虽植了几珠茶树,大家响口的称什么云雾茶,平常喝喝也罢了,当不得夸奖。况且今年春天少雾,摘下茶叶来,品着有些涩味,只收着自己喝,哪敢献上?”说的尚太后和尚如贞笑了起来。
正说着,却有人叩门,周嬷嬷的声音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敏王妃和沈夫人并安平侯夫人镇南夫人过来请安,现候在外面。”
“请她们进来罢!”尚太后笑向尚如贞道:“虽吩咐过不要惊动人,但她们是人精,咱们既在这儿,行踪自然瞒不过她们。”
沈玉照等人进得静室,待请了安,却也打趣觉明道:“我们就知道,主持只把云雾茶藏着私用,连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也没尝着,还喝的是春茶。”
觉明连称冤枉,见得众夫人全捂嘴笑了,一时吩咐小和尚奉上两串檩香木佛珠献与尚太后和尚如贞,另有黄香木小佛珠赠与各位夫人。周嬷嬷代尚太后收起檩香木佛珠,看了一眼,笑道:“这檀香木珠子滚圆,每粒都雕了小小佛像,栩栩如生的,倒是难得。”
众人一时举了佛珠细看,见雕的佛像果然惟妙惟肖,都赞了几句。觉明笑着道谢,因见沈天樱宋晴儿乔潆也在旁边,少不得让小和尚又拿了几个木雕小佛像赠与她们。
沈天樱颇为喜欢木雕的东西,对这木雕小佛像也爱不释手,正摆弄,却听尚太后问周嬷嬷道:“白哥儿今儿换女装,你出去瞧瞧,这会换完没有?若换完了,请了进来说话罢!”
白哥儿换女装?不单沈天樱惊诧,就是宋晴儿和乔潆,也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
“尚婕先前说,白哥儿出生那会差点保不住,当时的蒋太夫人连夜上子母庙里祈福,又请庙里老师傅给白哥儿测算,说道是白哥儿阳气弱,还得借将军府的阳气保命,须扮作男娃养,女娃之物不能沾半点,到得十三岁佛诞这天,再上来庙里换装。现下白哥儿也十三岁了,正是换装的时候。”尚太后笑眯眯解说了几句,心下想着蒋白易了装之后,早晚是自己媳妇,先前因扮作男娃养,恐有些流言,且先为她撇清为好。这会见沈天樱等人呆了呆,不由笑道:“你们要好奇,随周嬷嬷出去瞧瞧罢!”
沈天樱等人巴不得一声,忙跟着周嬷嬷出去了。
这个时候,两顶小轿正好停在子母庙山门下,管家娘子扶下一位夫人和一位娇弱的姐儿。那位姐儿豁然是乔香巧。原来乔香巧这阵子身体好了些,乔夫人喜不自胜,虽还不敢让她出门,但今儿佛诞,却怎么也得领了出门到庙里祈一下福的。因乔博才名播天下,现下又是敏王府的座上宾,宫里便特赐乔夫人为诰命夫人,所以现下虽还没到午时,知客僧也一样放了她和乔香巧进去。
乔夫人犹怕乔香巧上台阶会累着,只扶着她,吩咐道:“慢慢走,不必着急。”
“娘,这么几级台阶,累不着我的。况且我身子已是好的七七八八了,今春犯病的次数也没增多,你就放心吧!”乔香巧不让乔夫人扶着,反伸手要扶乔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