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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罗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半晌冷然而问:“我凭什么相信你?当然,你可以说之前是我误会了你,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的,可是,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因为你口中所谓的苦衷,再一次地选择牺牲我?”
“我不会!”罹湮尖利地喊道,而后口吻变得极度悲切,“我曾经说过,我对你的爱里没有任何的欺骗,所以我绝对不会置你于不利的地位,我所做的任何决定都会建立在你平安无事的基础上,懂吗?”
罹湮说得极为深情且真挚,让漫罗一时间略有感动,望着依旧跪在她面前的罹湮,她轻声道:“你先起来吧!”随之轻轻一扶,将他带起,“小罹,你该明白,我再三相信你,是因为我心里仍对你抱有希望,期待着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实意的,正如你所说的,你对我的爱里没有欺骗。”
罹湮与漫罗并肩坐在床沿,他轻轻地搂住她的肩膀,将之带入自己的怀抱,“我很感激到这种时候,你依然愿意相信我,漫罗,既然我们好不容易能够远离外边的喧嚣,得一阵清净的日子,那么至少这段时日让我们什么都别去想,好好地过一段幸福快乐的时光,可好?”
漫罗本还安静地贴着罹湮的胸膛,忽闻他如此说,她猛然抬起头,避开了他的碰触,“罹湮,容轩才刚走。”
罹湮略微一愣,旋即问道:“你觉得我比不上他?还是根本将我当作了他的替身?”话里稍显薄怒,漫罗不禁心慌,连忙解释,“没有,我只是怕他在天有灵,看到我这么快又与你走到一起,他会难过。”
这话却是大实话,可是那一刻看到罹湮的不悦,她忽然很怕连这个人都要离开她,她想她是再也没有勇气去承受孤单寂寞了。
而罹湮道:“不会,如果容轩真的爱你,定会希望你过得幸福快乐。”
卷壹佰零壹 红妆
午日的阳光很暖和,洒在皮肤上显得微痒,罹湮喜欢在这样的午后搂着漫罗,坐在那棵美丽的桃树下,痴痴地望着眼前潺潺而过的小溪流水,看随波漂流的粉色花瓣。
漫罗会伸出手,去应接那柔软的花瓣,那触感被她说起来很温柔,而罹湮总是将那花瓣捏在手中,用拇指轻轻地去揉捻,然后道:“确实很温柔。”
近日漫罗时常笑,罹湮极少瞧见她笑得那般温婉,他说:“以前的颜漫罗不会这样笑,就算笑了,也总觉得笑容里含了一丝说不清的悲伤。”
漫罗闻之忽而望向天空,视线仿佛能穿越了云层到达更遥远的地方,她不禁感慨道:“也许以前真的不快乐,而如今……”她静了一会儿,忽而对上罹湮的眸子,深情地与之对望着,“我好像有些明白幸福的感觉了。”
罹湮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庞,那细腻的触感让人感觉很是美好,他的眼睛依然美到极致,犹如每时每刻都含了一片情,眸中似可容纳一片汪洋,那种温柔的情愫便如大海将你淹没,漫罗总是忍不住地沉溺其中,却又心甘情愿。
“我记得我们在冷霜勾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对我说,我的眼睛很漂亮。”罹湮略显自嘲地笑了笑,“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我的眼睛很像柒林,后来知道了,却又想着能取代柒林的位置,如今想来,当时的我真傻。”
漫罗侧目望向罹湮,记忆瞬间又回到当年,她想起她曾经狠狠地甩了罹湮一个巴掌,然后告诉他:“谁都休想取代柒林的位置,惟有他才有资格走进我的心里,而你,永远都不是他。”当时说的每一个字如今都依然清晰,他不禁伸出手抚摸罹湮的左颊,心疼地问他,“还疼么?”
罹湮略微一怔,而后微笑着摇摇头,“不了。”偏头想了想,忽又道:“已经过了快三年了呢!”
之后许久未语,忽而她双唇翕动,道出一句,“其实我偶尔还是会想起柒林,只是他再也不是无可取代的了。”这句话她说得很淡,也不知是特意告诉罹湮,还是只为了说给自己听。
那天他们一起坐到了黄昏,第一次漫罗在抬头看夕阳的时候,罹湮真真正正地陪在她身旁,百醉桃渊的夕阳依然美得不像话,但漫罗却说:“美是美,只是这么红的天,总让我情不自禁地会想起容轩。”她顿了良久,才又接着启口,“我总觉得,容轩死的那一天,天空好像在血中浸染过,红得太过刺眼。”
罹湮一时无言,抬头望着那片艳红的夕阳天,他突然问:“你还想着容轩吗?”
漫罗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我思念他。”不久又跟上一句,“我很爱他。”
罹湮眼中顿时泛起一抹凄然,“那么……你爱我吗?”将视线从空中收回来,他认真地望入漫罗的眼,后者亦专注着凝望着他,缓缓启口,“我爱他,也爱你。”
似乎一年之前,当他们还在苍蘅的七皇子府里过着平静而美好的日子时,这个女子也曾对他说过类似的话,而那段日子,他也试图说服自己,说本当知足常乐,既是漫罗已待他至此,他则不应理会太多,如此便好。
将漫罗更紧地拥在怀里,似乎害怕一旦松手,对方就会从他身边悄悄溜走一般,可他嘴上却问着,“漫罗,如果容轩没有死,你会不会回去他身边?”
漫罗不解地看向他,而后自嘲地笑了笑,“我在期待什么呢?那天你也探过他的鼻息了,你最清楚了,他不可能还活着。”将头搁在罹湮的肩上,她柔声回答着,“但如果他还活着,那么有些在他生前我没来得及告诉他的话,我一定要让他知道。”
罹湮并未问漫罗那些话中有些什么,其实心里再明白不过,不过是一片深深情意。突然开始逃避一些问题,却在此时忽闻漫罗又开口,“若他还活着,我便再也不要离开他了。”
罹湮的眼中猛然积满了泪水,只差一个宣泄口,泪便可决堤。漫罗瞧着泪眼婆娑的罹湮,深深地叹了口气,拿拇指轻拭他眼角挂着的泪珠,她说:“别哭,我不会抛下你。”
“你对他的爱早已胜过了对我。”泪水突然划破眼眶,“你会回到我身边,是因为容轩已死,而不是因为你爱我。”
泪水止不住地往下落,漫罗听着他那番话语,仿佛被道破了一切,又仿佛说错了某个部分,刹那间滚烫的泪水也顺着脸庞滑落,像委屈,又像难过。
那一个黄昏,两人相对落泪。她凄楚地对他说:“罹湮,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她不停地说,一直到罹湮俯下身,深情地吻住了她。
后来罹湮说:“就当给你我一次机会,这段日子谁都别提,只好好过我们的二人世界。”他听她在他耳畔嗫嚅,“不要不相信我对你的爱,不要看不起自己。”而后他又说了一句,却似是牛头不对马嘴的回应,“漫罗,我只希望你能过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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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苍蘅的时候,漫罗曾说:“改日咱来玩女扮男装,到时候小罹扮女子,那模样定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当时罹湮问她,“为何是我扮女子?”漫罗说:“因为小罹你长得漂亮啊!我好喜欢你。”而那一句“喜欢”,却在罹湮的心里,一直留到了今天。
曾经有那样一支发簪,它不算奢华璀璨,却透着一股简单的美丽,罹湮曾在为漫罗绾青丝的时候将之插上,当时镜中的人儿顿时显出一分女子的娇媚,他依然记得那一张脸,美得倾国倾城。
而漫罗当时却将发簪从头上取了下来,随后郑重地又交到罹湮的手里,对他说:“这支簪你替我收着,倘若他日我能恢复真身,必当让你重新为我戴上。”从此罹湮一直期待着,有时他会暗自幻想漫罗轻染红妆的模样,心想定然绝色。
百醉桃渊的日子很平静很美好,那小小的甜蜜将生活滋润得格外温馨,偶一日天气正好,罹湮端了一杯桃花酿给漫罗品尝,道是自己亲手所酿。其实自与寐瞳喝完花酒之后,漫罗就已决心再也不碰酒这东西了,而今日却闻此酒乃小罹亲酿,便不禁动了心。
她说:“我少喝点。”见罹湮微微颔首,她笑得很温暖。桃花酿的味道与相思酒不同,没有相思那种烈辣的口感,亦没有青梅的微凉,有的只是一种香醇,入口如丝绸般顺滑,很是爽口。
罹湮问她,“好喝么?”她说:“好喝极了。”这天她感觉她又喝多了,只是微醺中仍保留了一分清明。
阳光明媚的午后,罹湮与她提议,说百醉桃渊内有很多漂亮的罗裙,希望漫罗能够穿上让他一看。说着他从怀中取出那支发簪,微笑着告诉漫罗,“这支簪我一直收着,只为等待这样一天。”
这日漫罗笑着颔首,随后与罹湮携手回了小屋子。其实在心里的某一块角落里,她又何尝不希望看看自己女子装扮的模样。整整十八年来,明明身为女子的她,却不曾穿过一次罗裳,不曾点过一次朱唇。
而罹湮很会化妆,因为他说他在冷霜勾栏的时候,那里的每个小倌都必须学着化妆,只有将自己打扮漂亮了,才会有客人看上你。说话间总觉得口吻特别哀伤,漫罗轻吻他的唇瓣,真挚地道:“以后你便跟着我,我决不再让你受苦。”
却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错觉,仿佛罹湮听了她的许诺以后更加忧伤了,不过转瞬他便笑起来,将那一抹哀愁掩藏在笑容背后。
罹湮说:“有漫罗陪着我,我永远都不会孤单。”言下他为漫罗画眉,道漫罗本身的眉毛生得极好,再用眉笔轻轻勾勒一笔,简直风韵绝佳。
漫罗巧然而笑,戏言:“我天生丽质。”
他最后为她双唇点上一抹胭脂红,然后望着那张上了浅妆的容颜,一时间竟有几分感动。漫罗从一旁的柜子里挑了一件粉色的衣裙,也兴奋地跑到屏风后去换衣。
罹湮说,这百醉桃渊以前是皇家避暑驱寒的山庄,后来先皇驾崩,这地方的确切所在却被遗失了,如今这世上只有少数的人知道这百醉桃渊,大多都是误打误撞闯进来的,正如他们,不过这事终究是传说,是不是真的便不为人知了。
绝代风华。那是罹湮第一次见到漫罗身着衣裙一脸红妆站在他面前时的感想,往后每每忆起这一日,他都会不仅感慨:“真真是美到了极点,那般女子,怕是要让周身所有佳人尽失颜色。”
卷壹佰零贰 初柔
深夜,寐瞳独自潜入了圣女殿,手里那把皇后以命交换的钥匙被他捏得死紧,仿佛染上了他手心的温度,滚烫无比。
黑暗中,他一步步地往深处走去,这座曾经光鲜亮丽的圣女塔,如今却变得如此残败阴森,他不禁蹙起眉头,只觉萧珏实在可恶。
再往里边走一点,忽而听到有些金属的声响,他下意识感到不妙,连忙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去,直至尽头却也未见什么活人。
忽闻又是一阵金属碰撞声,相比之前的那一声更为清晰,寐瞳猛然抬首,继而微微眯起眼,自语了一句,“在楼上。”
脚下轻轻一点,他施展轻功飞过阶梯上至二层,却猛然瞧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妇人,双手双脚都被上了枷锁,粗重的铁链将她绑在一根石柱上,那模样甚是狼狈。
但她依然很敏锐,意识到有外人的到来,她立刻抬起眼仇恨地望着寐瞳,而后用沙哑低沉的嗓音不善地问道:“你是谁?又是萧珏派来折磨我的吗?”
寐瞳并未吭声,只是仔细地将此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竟发现这妇人虽说模样狼狈不堪,但那眼神却极为锐利,有点像那个人。
他突然启口,只是一句问话便问得那妇人的目光突然柔和下来,他说:“颜漫罗是你的谁?”对方沉默了好久,随后不答反问,“你要知道这些作何?”
寐瞳淡淡地笑起来,“我要知道你是敌是友。”静了一会儿,他复又启口,“如果颜漫罗是你的女儿,那么夫人,您就应该是当年圣女塔内惟一幸存下来的圣女初柔了吧?”
那妇人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惊愕,继而她又平静下来,疯癫地笑起来,“哈哈,萧珏好手段,竟派来你这么个厉害的角色。”
寐瞳已然明了了一切,微笑着摇了摇头,他说:“不,我与萧珏并非一路,如果夫人信得过我,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初柔平静地凝望着寐瞳须臾,忽而问:“我要知道你究竟是谁?还有,你与漫罗是什么关系?”
“我是玄漪的国师尹寐瞳,而漫罗……”他的话至此突然断了,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启口,“我爱她。”
初柔愣了愣,旋即挣扎起来,“你是国师,还说什么与萧珏并非一路,简直可笑,像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爱漫罗?”
寐瞳听着初柔挣扎所带起的铁链声响,他突然道:“夫人可认得尹庭沛?”此话一出,初柔突然安静了下来,再细细一想,似乎琢磨出了些许,“你是尹庭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