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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祀卿的饮食起居虽有下人伺候,但容轩都在一旁看着,食物亲自验过,水温亲自摸过,他做的这一切容祀卿都看在眼里,不免略有动容,可是像容祀卿这样的人,要他拉下面子对一个被自己抛弃了的儿子说感谢,却也不太可能。
但他心里所想容轩还是懂的,有一天他突然对容祀卿说:“我救你,是因为我只把你当作了我的病人,而并非我爹。”他抬眼对上容祀卿的眼,见其眼中有一种说不清从何而来的悲伤,“若不是漫罗还在尹寐瞳手里,我绝对不会救你。”
“你还恨我?”容祀卿低沉地问道,口吻间似在悔不当初,而容轩却是很洒脱地回答,“我从来没有不恨你过。”他忽然痴痴地笑起来,感慨道:“师父若是知道我救了你,定会将我骂得狗血淋头。”
“轩儿。”容祀卿轻声唤着他,继而对上容轩冷漠的视线,“爹当初废除你世子的位置,实在是因为你病得厉害,我当你会死。”
容轩不屑地冷笑,话语显得刻薄起来,“那么娘呢,娘的病本不严重,是因久病不医才死的。还有将我送给七皇子当侍宠,也只是意外吗?”那一刻,容轩一想到那些悲惨的往事,就不想听容祀卿的任何解释,他讥讽道:“原本你也命悬一线,不少大夫看过都说你没得救了,是不是说其实我也应该同他们一样,剥夺你最后一丝生的希望,选择不救你?”
容祀卿一怔,立刻意识到当初他究竟做错了一件什么事。内心挣扎了许久,他才用轻细的嗓音呢喃了一句,“对不起。”
如此骄傲的一个人,对着他为当年的所作所为而道歉,忽然之间,满腔的恨意化作云烟散去,他怔忪地望着这个曾让自己恨透了的男人,心中竟升起一份同情。
卷壹佰零肆 假死
寐瞳走过密道来到百醉桃渊的时候,漫罗并未在屋里,而是一个人坐在某棵桃树下,痴痴地望着远处。那一刻她想了很多,想到曾与罹湮相拥着坐在这里,望着蓝天碧水,说着属于两个人的小情话,那时候总感觉心里暖滋滋的。
罹湮总是说:“漫罗,别想太多了,这些日子让我们好好地过二人世界吧!”漫罗依稀记得,罹湮曾经还这么说过,“漫罗,我希望你过得幸福。”如今想来,也许他早就做出了这般的决定,所以这一月以来他无比尽情,却只是为了让自己毫无遗憾地离开。
“漫罗。”听到身后有人在轻唤她的名字,分外熟悉的嗓音,却似乎不属于罹湮。她缓缓回过头去,见是寐瞳,眼中瞬间漫开一股杀气,站起身,她冷眼凝望着眼前的男子,不冷不热地问道:“你来干何?”
寐瞳表现得很平静,“来看看你。”他淡淡地回答,而后忽闻漫罗薄情地回道:“我不稀罕你的探望,请你离开。”
寐瞳微微勾了勾唇角,笑得分外邪气,“你似乎没有权利赶我走。”说着,他又向漫罗走近了几步,“你不要对我抱有太大的敌意,我不过是知道你孤单一人,才来看看你需不需要帮忙罢了。”
漫罗不屑地冷哼一声,“尹寐瞳,你还真是够假惺惺的,既然如此,那你就听清楚了,我颜漫罗不需要你一丝一毫地帮助,”她满眼恨意地望着寐瞳,最终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请你离我远远的,谢谢了,杀人凶手!”
寐瞳不禁微凝眉头,刚想开口解释些什么,忽闻漫罗又道:“如今容轩死了,罹湮走了,我只能躲在这荒芜人烟的深渊里忍受孤单与寂寞,指不定哪天有人找到了这里,便将我杀了,如此你可满意了吗?”
寐瞳不住地摇着头,继而伸手一把握住漫罗的手腕,“我不会让你忍受孤单与寂寞,也不会让任何人伤你一根汗毛,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我与你生死与共。”
狠狠甩开寐瞳的手,漫罗好笑地反问,“你凭什么与我生死与共?”向后退了两步,她再度启口,“你杀死了容轩,这笔账我迟早会同你算,虽然我颜漫罗如今落魄,但终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你给我等着。”
“你就当真如此恨我,非与我为敌不可?”寐瞳略显失落地问道,漫罗却答得理所当然,“对,我一定会手刃你,为容轩和大哥报仇。”
寐瞳微抿了下唇角,沉默了半晌方才启口,“我还不能死,但我答应你,等我完成了使命,定当回来让你亲手取走我的性命。”
漫罗不禁一愣,随后笑开了,“你这算什么啊,施舍吗?看我可怜,所以想用自己的命来成全我?你似乎牺牲大了点。”
“我并不是施舍或是可怜你,只是我觉得,我是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理应为我做过的一切承担起责任,你说过的,因果报应大抵如此。”他深情地望入漫罗的眸中,“然而,我需要为我自己辩解的是,别将容轩之死也怪罪到我头上,因为他根本没有死。”
“什么?”漫罗大骇,而后却听寐瞳如是而道:“当日容轩不过是中了我下的毒,所以才会出现暂时性的假死,其实他至今还活得好好的。”
“那么他现在在哪里?”漫罗得知容轩未死,立马焦急地询问。寐瞳只是淡淡地凝视着她,许久才道:“他在苍蘅官燕侯府。”见漫罗一愣,他又道:“你很在意他。”
漫罗不禁莞尔,似乎垂起的一颗心终于落定,“我自然在意他,容轩是我的人,我不在意他难不成还在意你吗?”
面对漫罗刻薄地话语,寐瞳倒是不以为然,只问:“那么罹湮呢?容轩与罹湮你更在意哪个?”
也许只是想要为罹湮讨要一个答案,却不料这个问题真的问倒了漫罗,后者沉默了良久,方才闷闷启口,“我没必要和你说这些,总之,我心里永远都不会留有你的位置。”她这话说得毫无余地,口吻间竟是凉薄与决绝,然而心中却不免惆怅,再度念及寐瞳的这个问题,竟发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更在意哪个,只知他们任何一人离开都会让她心如刀绞。
寐瞳无奈耸肩,而后道:“罹湮他很爱你。”言罢转身就要走。可没走几步忽闻背后传来漫罗的声音,“罹湮是不是早就知道容轩未死?”她突然想起那时候罹湮曾经问过她,说如果容轩没有死,她会不会回到他身边去?如今想来,这话里本就存在端倪。
寐瞳止住脚步,却仍是背对着她,“是,你们坠崖之后我曾飞鸽传书至崖底,本是凭着一丝的希望想要试试,不料罹湮还当真收到了那封信,随后他回执给我,道断崖之下便是百醉桃渊,后我特地来此与他见过一面,他知我擅自制造容轩死亡的假象,竟将我骂了一顿,怪我害你伤心。”话至此处,他方才回过身,正对上漫罗的眼,轻声道:“其实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希望你幸福。”伴着话音落下,他转过身,迈着不疾不徐的脚步走出漫罗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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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此同时,罹湮手持寐瞳所给的御赐令牌进到宫里,御书房内,他坐在皇座之下的一张红木椅上,身边的茶几上摆着一杯温热的茶,他端起茶盅掀盖浅呷了一口,而后又将茶盅放回几上,抬眼对上座上颜啸的眼。
“皇上,今日我特地从玄漪赶来,是有些事要同您讲。”他浅笑着,却见颜啸一脸的凝重,略显担忧地问:“可是漫罗在玄漪出了事?”
罹湮偏头想了想,如实回答道:“倒也可以这么说。”颜啸一听这话,立马急了,猛然从座上站起,他冷漠地望着罹湮,训斥道:“当日漫罗为了你甘愿去玄漪当质子,而如今她出了事,你就是这种态度?”
罹湮淡漠地瞥了颜啸一眼,继而幽幽启口,“皇上,您且先别太激动,漫罗那儿确实是出了状况没错,可我也不是什么忘恩负义之徒,漫罗对我的好我都记得,所以我定当会竭尽所能保她周全。”
颜啸听罹湮如此说来,这才安心地坐回座上,“那么你今日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有两件事,还望皇上能够成全。”他的双手随意地摆在椅柄上,神情极为淡然,“首先是关于官燕侯世子容昂深夜潜入刑部大牢劫狱之事,皇上大可以派人上冷霜勾栏去找一名叫破晓的小倌,他会让您知道,容昂是清白的。”
颜啸沉默了须臾,恍然觉得罹湮并不简单,此人与一年前已大不相同,不再给人柔柔弱弱的感觉,反是添了一分强势,如今他拿着玄漪王的御赐令牌来求见他,想必事情绝不一般。
“你竟是为了救容昂而来?”虽是这般问来,可颜啸心里也明白,怕是罹湮此行的真正目的是他还未说出口的那个请求。
而罹湮的眸光很淡,说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救容昂只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我想问皇上一句,您可盼着漫罗早日归来?”
颜啸探究的目光从罹湮身上扫过,最终道:“当然。”
罹湮闻之复又启口,“那么倘若如今有法子让漫罗回来,您可会帮我?”
颜啸依然觉得罹湮的话中透着不少的弦外之音,却又实在不知他到底在打些什么注意,便干脆问道:“你希望朕如何帮你?”
“很简单,我要皇上您助我打垮萧珏。”罹湮说得极为平静,而颜啸听得却是心惊胆战,“大胆罹湮,你可知夺权篡位改立新王是何等大事?岂容你信口胡说?今日这话朕若是告知贵国陛下,恐怕你就算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颜啸本当他这番话一旦说出,罹湮总该有所畏惧,怎料对方竟仍是一副悠然的模样,柔声而道:“我自然不会让萧珏知道我的野心,但是皇上,莫怪罹湮没有提醒过您,若是今日我同您所说的任何一个字传入了萧珏的耳朵里,那么漫罗永远都别想回苍蘅了。”他细声笑起来,“将她永远留在我身旁,倒也是个不错的想法。”
萧珏一怔,没想到罹湮竟如此大胆,敢威胁他这个皇帝,于是一怒之下拍案而起,“君罹湮,你信不信朕这就可以杀了你,让你先回不去玄漪?”
罹湮含笑站起,随之款步行至御案之前,双手扶着案面,他望着颜啸的眼神仿佛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哀伤,二人对望了须臾,罹湮忽然启口,“皇上,我希望您记住一点,我姓萧,我才是玄漪真正的王。”
卷壹佰零伍 拉拢
罹湮说:“我姓萧,我才是玄漪真正的王。”口吻间无比强势,丝毫无了当年的荏柔,如今在这个少年的身上,只能看到满满的野心。
颜啸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了一些问题,“你究竟是谁?”
罹湮轻轻地笑了,而后他忽然道:“萧何是我父皇,萧珏是我皇兄,如此,皇上可明白了?”
“明白了一点。”颜啸双手伏在案上,冷冷地看向罹湮的瞳仁,“就算如你所言,当年你和萧珏都只是个皇子,而萧珏之所以能当上王却是靠他自己的本事,你又凭什么说你才是玄漪真正的王呢?”
罹湮笑得很暧昧,将身子往前又倾了倾,凑近颜啸的耳畔他幽幽启口,“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父皇亲立的太子,可是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言下他忽然直起身,负手立于御案之前,“但倘若他如今活着回来了,抖出当年萧珏为争皇位所做的一切龌龊之事,萧珏又要如何在那个位置上稳坐下去?”
颜啸旋即明白了罹湮话里的弦外之音,惊愕地反问:“你的意思是……”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罹湮便已夺去了他的话锋,“皇上,倘若苍蘅愿意助我顺利登基,我向您承诺,往后你我两国绝不会有任何交战。”他的眸中闪过一丝厉色,“但要是皇上不愿意与我合作的话,我也一样会采取别的法子夺得皇位,但一旦我成为玄漪的新王,你我两国必有一场血杀之战。”
颜啸一惊,“你敢威胁朕?”
“兵不厌诈,皇上,其实您想想,我开出的条件对苍蘅而言百利而无一害,若萧珏下台,漫罗便不用继续做玄漪的质子,也不再会有人四处打探漫罗的身份欲杀之而后快,并且,她也不用再继续假扮皇子,可以恢复公主的身份了,这样岂不最好?”
颜啸怔然,“你竟然知道?”他本以为漫罗乃女儿身的事一直藏得很好,岂想眼前的这名少年竟知道得那么清楚。
罹湮淡笑着,“也许皇上担忧的是您一旦决定支援我,就算是秘密部署,也终究需要一位权重的心腹大臣的赞成,您怕您找不到那么一个合适的人选?但倘若我能为您找到呢?”
颜啸思忖了半晌,忽而问:“你到底还拉拢了谁?”罹湮笑得很是妖娆,“官燕侯容祀卿。”
颜啸顿时恍然,“所以你要救容昂,就是为了拉拢容祀卿?”
罹湮轻轻地摇了摇头,“也不完全,之所以救容昂,原因有三,其一为牵制容祀卿,其二为用他掩护我们的人,其三则是卖容轩一个人情。”
“容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