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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有些心不在焉,佳蕙让她一起喝茶,她就呆呆的接过茶一口喝了,幸好天热,茶水倒不热,不然非得狠狠烫一下不行。
佳蕙问:“刘润和你说什么了?怎么出去一趟,回来魂儿丢了?”
“我前些天……托他找人,往家里捎点钱。”
“是嘛?家里怎么样?”
“没找到……那个采办的内官回来说,我家搬了,不知道搬哪儿去了。”
佳蕙拍着她的手背轻声说:“怪不得你……不要担心,应该没什么事儿的,再托人打听打听。对了,和你一起进宫的人里头,有没有住的近的,能不能也托人问问?”
阿福摇了摇头:“没有……一进宫就打散了,互相不清楚各自都在哪处当差,再说,她们也不会知道外头的事。我想,下次再有人出宫,托人去我妹子嫁的那家去问问看……”
“那就好,你不用担心,应该没事的。”佳蕙安慰了她几句,把话岔开了,指着一边架子上的绣活儿让她评评。阿福哪有那个心情,随口说了几句。
“殿下出来了。”
阿福急忙跟着佳蕙站起身来,固皇子看起来平静从容,淡淡的说:“回宫吧。”
阿福自己心里也乱糟糟的,这时也猜不出固皇子的心情如何。不象是很糟,可是也不是很好。象是被什么事苦恼,又象是终于想通了什么事情一样,复杂到难以捉摸。
马车走的很平稳,阿福忍不住掀起一角车帘,朝西北方向看去。
这举动不合适,但是佳蕙心里不忍,并没拦阻她。
没家的感受……她比谁都体会的深。
在宫里的时候,她也总是忍不住往那个方向看。
那是家的方向。
那是她出生,长大的地方。
可是……
那里现在已经没有她的家了。
在这个快要结束的夏季,阿福却觉得身上发冷。
佳蕙看了一眼天色:“快下雨了。”
阿福的眼睛看着外面,天快黑了,街上没有多少人,大都行色匆匆。阿福觉得心里一片茫然,揣在袖子里的铜钱沉甸甸的,坠的她的心情也跟着向下沉。
马车拐过街角的时候,阿福眼角的余光瞥见一家店铺,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有人正从铺子里出来将要上车。就这么一闪眼的功夫,就看不到了。阿福心里有事,看了一眼也没在意,闷闷的垂下头来,把手绢扯的皱成一团。走出去老远,阿福忽然探出头去,扒着车窗朝后看。
“怎么了?”
已经看不到什么了,阿福缩回来,摇摇头说:“刚才,好象看到认识的人了。”
佳蕙关切的问:“是你家人么?”
“不是……”
也许是看错了,不过,刚才那个店铺门口要上马车的女子,那个侧影清秀淡雅,仿佛画上仕女一般……阿福觉得,那人好象是师傅。
想起这事来,阿福心里有些不踏实。
师傅回到山上,若是见不着她,大概会去朱家寻找吧?但是自己已经进了宫了,跟师傅签的工契到这时当然已经期满……
闪电的光照的车里骤然亮起,阿福吓了一跳,抬起头来。
一串闷声雷滚过,接着又是一道闪电,比刚才那道还亮。
豆大的雨点打在车顶,啪啪的响声起先还稀疏,逐渐密集起来,最后连成了一片。马车赶的更急了,还好离宫门已经不远,阿福她们下车时,里面的人撑着伞迎上来,簇拥着固皇子向里走。雨下的紧,虽然几步路就到了回廊下,裙脚和鞋袜已经都湿透了。
阿福脚下没留神,险些绊倒,旁边一人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阿福低声道谢,刘润轻声说:“多当心些。”
他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但是抿了下唇,快步和元庆一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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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俺家网坏了。。刚刚修好。。啵,这是昨天的。。。
正文 十八 绢花 上
大雨断断续续的下了两天,阿福也跟着天气一样都提不起精神来,病恹恹的,做事没劲儿,吃饭不香杏儿以为她是苦夏,讨了药茶来给她喝,也不见起色。
这样的阿福站在杨夫人面前的时候,虽然强打精神,可是看起来还是比平时显的黯淡沉默了许多。
看看旁边,佳蕙,在西院一直没怎么见到的紫玫,另一个常在杨夫人身边随侍的海芳,甚至还有陈慧珍和瑞夫人送来的那个宫女。太平殿的大宫女,差不多都在这儿了。
杨夫人端坐在那儿,把她们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看到阿福时,眉头皱了下:
“你怎么了?没精打采的?”
阿福倒没有什么想隐瞒杨夫人的意思——有的话不该说,有的话却应该说。尤其在这种领导主动问起来的时候,就算不能挣好印象也不能让她误会不是么?
果然,杨夫人听了阿福遇到的事情,果然没有责怪她,安慰了几句。阿福注意到杨夫人桌上有个打开的大盒子,里面放着数枝新造的绢纱宫花,有斜点梅,重杜鹃,白玉兰这样淡雅的,还有醉海棠和金牡丹这样浓艳的,精致工丽,挤簇在一起,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
杨夫人一笑,把盒子拿了起来:“你们都来挑一枝。”
佳蕙在这里算是大宫女,隐隐有头领的架式,先说:“夫人平时送的,赏的就不少了,这些花都是上好的,夫人留着自己戴,送别人都好。”
“我是戴不着这些了。这是今天针工坊新送来的,来,一人挑一枝吧,也都打扮的鲜亮些,虽然太平殿不比别的地方,可大家一个个的也不能都整天邋里邋遢,让人看着灰头土脸的吧?”
众人屈膝道了谢,佳蕙先上去,她挑了一枝仙绿兰。
杨夫人问:“挑这个,是因为暗合你的名字?”
佳蕙点头应是。
紫玫挑了一朵木芙蓉,杨夫人也问了句:“是喜欢芙蓉花?”
紫玫不冷不热的说:“芙蓉无香,却可入药,可染织,用途极多。”
杨夫人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其他人也都过去挑过。陈慧珍挑的是一朵金边牡丹,是满盒子里头最鲜艳富丽的一朵。
轮到阿福时,她低头看盒子里头还剩下的绢花,挑了一枝红石榴。
倒也没什么理由,就是心情与天气都如此阴暗沉闷,看到这一抹红艳艳的亮色,就觉得心情似乎也好了一点。
杨夫人问:“怎么挑了石榴?”
阿福寻思着这个理由就不能直接和杨夫人这样说了。
“旁的花,开了就谢了。石榴花落之后会结出果实来,供人品尝享用,不光是朵花而已。”
阿福这样说也不算是说谎,她以前就很喜欢石榴花,也喜欢吃石榴的。
杨夫人沉吟片刻,微微一笑:“说的是。”
她把那朵花拿了过去,仔细端详了一下阿福的头发,将那朵石榴花替她簪在发上,退后一步看看:“不错,很合适。”又对其他人说:“把花都戴上吧。我要去德福宫请安,你们跟着一起来吧。”
外头雨还很大,阿福和佳蕙撑一把伞,到了德福宫时还是难免湿了鞋,脚下湿湿凉凉感觉极不舒服。
德福宫,阿福好长段时间没来了。宫殿在雨中显的静默而肃穆,和阿福记忆中的景象不太一样。
阿福她们等在廊下,佳蕙的神情象是在为什么事心烦意乱,阿福看她一眼,心里暗暗奇怪,没见过佳蕙这样心神不定过,她一向沉稳。
阿福抬起手,摸摸鬓边那朵石榴花,杨夫人把她们都带来德福宫作什么?天气又这么糟……
红锦从殿内出来,朝她们轻声说:“太后召见。”
阿福有些意外,几个人迅速互相替对方整理一下衣襟裙裾,没什么不整齐不端正的地方,才一个接一个站成一列,缓步进殿。
太后坐在殿中,旁边还有一位美人做陪,杨夫人站在一旁。
阿福没敢多看,她们一起齐齐拜倒,向太后问安。太后听起来声音清和,心情似乎不错:“都起来吧。”
阿福按着裙子,站起身后就合手垂头,眼睛盯着脚尖。太后是极讲究规矩的人,阿福她刚被分到德福宫来时,红锦就指点过她一些规矩上的事。虽然都是细节,但是有许多事情,恰恰细节就是最重要的。在后宫生活,也没什么大事要事,大家天天磨矶在一起,可不就得讲究细节么?
“都抬起头来。”
站着的宫女们慢慢抬头,不过抬头可不等于抬眼。
“嗯,还是你会调理人,一个个水葱儿似的。”
杨夫人声音里带着笑意回话:“太后谬赞了,奴婢可不敢掠人之美。这里头,有宣夫人送来的,何美人送来的,还有两个是太后赏下的呢。”
太后看见紫玫,点了点头:“紫玫在太平殿,当差还尽心吧?”
“紫玫姑娘很是谨慎,十分尽心。”
“那就好。”
杨夫人捧起攒盒,太后拈了一粒桃仁:“还有谁是德福宫过去的?我可认不全。”
杨夫人回头示意,阿福朝前迈了半步,屈膝行礼:“回太后的话,奴婢是和紫玫一起从德福宫到太平殿去当差的。”
太后笑容慈祥,从头至脚仔细打量她,招了招手:“来,近前来。”
阿福朝前走了几步,离太后还有三步远时停下。
“再过来些。我上了年纪,眼力可不怎么好了,离的远,看不清。”
阿福心里忐忑,又朝前两步,头垂着。
杨夫人拉过阿福的手,太后仔细看看,又看了脸,目光落在她鬓边的绢花上。
“这是……石榴啊?”
“是啊,”杨夫人轻声说:“这孩子自己挑的,说是花落结实,有花有果的好。”
太后笑着点头:“嗯,石榴百子,是好。”又问:“叫什么啊?”
杨夫人替她答:“叫朱喜,不过平时都喊她小名阿福。身家清白,能识文写字,平时在固殿下跟前伺候十分尽心。”
太后看起来更喜欢了:“嗯,姓好,名好,人也好。”
阿福有点摸不着头脑,又不能表现出来。杨夫人在她肩膀上轻轻按了一下,阿福连忙跪下。
“是个好孩子,以后也要尽心服侍你家殿下也是。”
阿福急忙说:“承蒙太后教诲,奴婢日后一定安守本分,尽心尽力。”
太后笑了:“是啊,既得尽心,也得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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啵,俺们阿福,嘿嘿~~~~福来运转。。。。
正文 十八 绢花 下
阿福的脸先红后白,但是站在她对面的那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宫女,却是一派平静,那张脸上别说表情了,就是眼睛,半天也没有眨一下
“给姑娘道喜。”
阿福受也不是不受也不是,急忙说:“两位别折煞我,我哪儿当的起。”
“当的起。”这两个宫女都穿灰色,在宫里头最让人眼睛发疼心口发紧的就是这灰色的宫装,宦官宫女,穿着灰衣的,遇见了总没有好事。
左边那个宫女说:“老身姓韩,这一位是孙姐姐。我们两个,来和姑娘说一说规矩。”
阿福低下头:“请两位指点。”
说实在的,一直到现在,阿福也没省过神儿来,比她漂亮能干出身好的宫女,太后怎么一个也没看上,反而就选中了她?
昨天从德福宫出来,杨夫人就将其他人遣退,留了她一个,开头一句和刚才那两个老宫女说的一模一样:“给姑娘道喜了。”
阿福心里隐约的危险预感一下子成了真,当时就象根柱子似的傻在杨夫人面前了。
以前发现自己穿越后,下的那些决心,给自己的忠告,虽然好些记不清了,可是有一条阿福绝对没忘。
那句话是,宁为乞丐妻,不做富人妾。
可是现在……
她能说,我不要做妾么?
“不要不好意思。”杨夫人显然误会了她的沉默:“你这孩子,我看了很久,觉得你又细心,又稳当,年纪比殿下小一岁正合适。这是好事儿,不要惶恐害怕。殿下是你天天都见着的,待人有多和气你也知道。难得你又投了太后的缘,原来太后的意思,是没有什么名份的。刚才却已经嘱咐了我,报给内府,阿福,等内府记了档,你就是七品的娘子。阿福啊,你这可是一步登天啊。”
阿福肚里呐喊:我不想登行不行?
杨夫人拉着她的手,阿福木木的跟着坐下来。
“我从宫女熬到现在,不过是七品的掌事,虽然得人尊称一声夫人,可是这和贵人的夫人品级可是不一样。夫人那可是二品的贵人。”
阿福觉得自己脑子里全是浆糊,肚子里全是棉花,舌根底下全是黄连,苦的她只想痛痛快快哭一声。
可是这个宫里面的人,没有哭的自由。别说是她,就算是杨夫人刚才提到的,正二品的贵人夫人,她们敢无故落一滴泪试试?
杨夫人又拉又哄又劝又捧,浑身解数都使出来了。阿福虽然一直没吭声,但杨夫人显然非常满意——老实好,老实代表着,不会去挑战杨夫人在太平殿的权威,不会触碰她的利益和体面。
不能不说,最后太后也看中阿福,杨夫人是很欣喜的。
阿福出了杨夫人的屋子,惊讶的发现,这件事虽然刚刚发生,但似乎,已经不是一件秘密的事情。起码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