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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想,菩萨不管人祈福,那么多人求福也没见谁求着……可不降福菩萨也是菩萨,朝菩萨乞求别人倒霉招灾显然更加不对头。
“回去吧,今天人太多,过了午我来和太后说。”
阿福轻声问:“太后不会舍不得你走吧?”
李固哧的一声笑,看起来脸上有几分少年人的俏皮,不过说的话却带着点心酸。
“怎么会,你知道太后姓什么?”
阿福想了想:“太后娘家姓王。”
“我母后姓韦啊。”
阿福忽然想了起来:“瑞夫人也姓王……”
“嗯。”
阿福对朝堂上的事情不懂,可是却知道即使一个姓的一家子还不见得是一条心,这姓偶不一样,就更不会一条心了。
可要是这样,太后平时对李固的那些关心难道都是表面功夫了?阿福暗暗咋舌,她可以一直觉得太后对李固很呵护关爱的。
阿福肚子里的猜测没说出来,那位阮夫人带着女儿去见丽夫人,会不会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毕竟,虽然李固自己没可能做太子,将来做皇帝,可是如果得到他的支持,那丽夫人的儿子……
夏季快要过去,吹在脸上的风有些干热。
阿福的那只手一直被李固紧紧握住。在这个皇帝都不能光明正大和皇后妃子手拉手的年代,李固这样拉着她的手,却不会被人指责。
也许,这是有所失,有所得吧。
因为李固眼睛不方便,她牵他的手可以光明正大。
因为李固眼睛不方便,所以可以从宫女升到五品淑人。
阿福牵着他的手,觉得胸口一阵酸,一阵甜。
在这宫里乱纷纷的千头万绪的事情,居心各异的人……这绝不是阿福一心想要的生活。她最初的想法简单的很,少听少说多做活,嫁一个本份的人,踏踏实实过日子。
她看着路旁石板缝里探出头来的一根小草。
如果把这根草,突然移进一个黄金做的花盆里,它会一如既往的好好生长吗?
阿福摇摇头。
不知道,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
阿福站住脚,她听见隐约的声音……像是,哭喊的声音。
李固却没停下,阿福跟着她继续朝前走,却忍不住回头看。
远远的,宫道那边,有个女子被人拖走,嘴已经被塞住了,披散着头发,珠翠零落,华衣凌乱……
只眨眼下的功夫,那些人已经出了定安门。
惊鸿一瞥,阿福却看着那个女子的相貌——那不是曾经唱过一句生查子的吕珂吕美人吗?
“怎么了?”
李固停下来问她。
“那边……定安门那边……”
阿福没去过那边。
“那边是内府的地方。”李固顿了一下:“若我没记错,应该是慎律司。”
内府啊……
阿福远远望着,一道墙,墙的这边富贵锦绣,那边却是人人谈而色变的地方。
吕美人犯了什么事阿福不知道,但她知道,凡是到了那地方的,不死也得脱层皮,能翻身的少之又少。
“是你认识的人吗?”
阿福愣了下,明白过来李固肯定也听见动静了。
“见过一次,是位美人,姓吕……”
李固点了点头,阿福知道这不是自己能管的闲事。
只是觉得,只是觉得……
正文 三十二 只是二
歇了午觉起来,李固去了德福宫。
阿福没有同去,她替李固收拾好衣裳,佳蕙替李固梳好头。
李固低声在她耳边说:“不用挂心,太后不会留我的。”
“我知道,你去吧。”
佳蕙收拾换下来的衣袍出去,李固扶住阿福的两手紧了一下,脸庞很快靠近,在阿福的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阿福心里泛开一点甜意,李固已经出去了,她把已经做好大半的汗衫拿出来,袖缝上了,边收好的。若是要精美,用浅绿丝线在领子袖子上刺绣出竹叶绞来。但是……其实内衣上不要绣花比较好,再精致的刺绣,贴身穿着也不会舒服。
淡淡的喜悦从她的心底溢出,一直蔓延到眉梢眼底。
出了宫,就自在多了吧?午睡时李固抱着她说,他不会娶妻……
那声音虽然温和,却异常坚定。
阿福不知道他的自信从哪儿来,可是,那样的李固,却好像可以替她遮风避雨,让她有了主心骨。
外面瑞云在和人小声说话,声音压的低低的,阿福隐约听见“玉美人”“吕美人”这名字,不由得把耳朵贴近窗户,听的果然更清楚了点。另一个就是岳春,她和瑞云,还有蕊香杏儿,原来都最要好的。
“吕美人真是自不量力,就凭她的姿色,和玉美人差太多了。玉美人尚且不敢得罪玉夫人,她……”
“玉美人不也被罚了么?打了十板子,还禁足三个月。”
“这倒也是,过了三个月,谁还记得她呀?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不过,那也比吕美人强多了,就算不脱层皮,恐怕也只会被发去做名浣衣奴之类的……”
“对了,这是前儿你叫我找的花样子。”
“多谢你啦。”
两个人叽叽咕咕的说起绣样来,阿福就没仔细听,瑞云忽然声音又压低了些:“你上午把东西送到没有,见着她了吗?”
“没见着人,东西我又夹在衣服包里带回来了……”岳春小声叹气:“要是托人交,肯定不知道落到哪个手上了。她也没攒下多少东西,那些花儿粉儿的没有用处,钱就一点,衣裳就是给她送了去她也穿不了。”
阿福靠着窗坐着,有些出神,然后低下头继续料理那件汗衫儿。
窗户外头那两个也没多说什么,岳春说是还得做事儿,瑞云又给她揣了两个果子。
阿福听着岳春走远了,在屋里轻轻咳嗽一声,问:“谁在外头?”
瑞云一掀帘子进来了,屈了下膝:“淑人有什么吩咐?”
“来,扯着,我比比看。”
瑞云过来将汗衫的半幅袖子拉起来。这件衣服没绣花没镶边,素淡的简直不像是给皇子做的,瑞云有点想不明白,可是她一句话也没多说。
阿福看了看,左右对称,没有什么不妥。
“行,拿了去洗吧,可不要熏香。”
“是。”
瑞云就是这点儿好,安静。虽然转过身儿去也会和人闲咯几句,但是就阿福刚才听到的,不该说的她是一句也没有说。
瑞云在门外面说了句:“咦?你怎么这时来了?”
“有事要回淑人。”
阿福出声说:“刘润啊?你进来吧。”
刘润穿着一件青灰圆领袍子,腰间系着藏蓝腰带,暑天里面这一身打扮搁别人身上就显得厚而闷,可是他就显得清逸又稳重。
“殿下向皇上请封出宫了?”
“嗯。”阿福点点头:“还是住在京城。”
“是啊,也是时候了。殿下已经成年,再居于后宫也于礼不合。”
“皇上已经允诺,他去向太后禀告此事。多半后日大朝,皇帝就会有旨意了。”
刘润点了点头:“你家现在住在东山村,那庄子不算大,人口也不多,我看你娘还好,你兄长与妹妹并不喜欢乡下。”
“他们一直住在城里的,乡下和城里比是清苦了一点,阿喜以前喜欢逛集市和小姐妹串门子说话什么的,到了乡下肯定闷。”顿了一下,阿福轻声问:“你看……她现在心情如何?”
“不怎么顺心的样子。”刘润说:“她穿着妇人衣裙,却梳头姑娘发髻,在家中也涂着脂粉。我和她没说话,不过却听到她抱怨了刘家几次。似是当时她嫁到刘家去的时候,不知道什么缘故,并未写婚书。”
“未写婚书?那……”
“刘家也没留难,她离开时嫁妆自己都带出来了。”
“那她不打算……回去了么?”
“这个我却不知道了。看起来她心里是有主意的,时间紧,我也没来及多问什么。”
刘家是厚道人家,两家认识交往好些年了,怎么会不写婚书呢?既然没婚书,那阿喜岂不成了……
到底当时阿喜代她嫁过去的时候,是怎么与刘家说的呢?
“你也不要想太多了,家里平安不就行了?”
“嗯。”阿福点头。
人平安就好。
阿福的视线落在刘润的手上。他的手半拢在袖里的,可是手背上可以看到缠了几道白布。
“你的手怎么了?”
“哦,不小心划了一道,不碍事。”
“上药了没?”
刘润就笑了:“你就别管我的手了。快要出宫开府了,出去后就没这么多人压在你头上,杨夫人多半要一起跟去,不过她品级比你低不用担心她。对了,食邑是哪处?”
“右安郡。”
“好地方,有名的产丝产茶的富郡啊。”刘润点头:“那王府詹事定了谁?”
“这个,倒没有说。”
刘润想了想:“我猜,多半是一个人”
阿福想了想:“韦素吗?”
刘润就笑着点了点头。
阿福想,那就是好。韦素是自己人,一切方便。
她笑了笑,忽然想起刚才岳春她们说的话。
“对了,上午从德福宫回来时,看到那位吕美人被押进内府去了。”
刘润不赞同的看她一眼:“这种闲事与你无关,你可不要多管多问。”
“也不是……就是觉得奇怪,不知道她犯什么事。”
“后宫美人们个个都不简单,多半又是被丽夫人整垮的。”
阿福连忙点头。她听岳春她们也提到了丽夫人,而刘润一猜就猜到了,他可比自己机敏的太多了。
正文 三十三 这是一个问题
“我笨得很,这种事想了半天就猜不着大概,你倒一说一个准。”
“这有什么难猜的,后宫的事能做主的人不多,太多,宣夫人,瑞夫人,丽夫人。、太后不会为这种小事出手,宣夫人一向是菩萨做派,最近几日说是又病着,瑞夫人和丽夫人两个人里,你说哪个会做这事呢?”
“让你一说好像这是件很简单的事。”那自然不是平时比较稳重的瑞夫人。
“这是自然,不过吕美人并没什么特别之处,不算拔尖,丽夫人就算出手,应该会对付玉美人才对,她才更得圣宠。吕美人多半是受池鱼之殃。”刘润三言两语把事情说的再简单不过,阿福简直佩服的要五体投地。
“刘润啊,不是我说,你在太平殿有点可惜材料,要是在云台当差,一定会像高正官那样,震慑六宫八面威风。”
刘润似笑非笑瞥她一眼:“你这是损我还是夸我?高正官的日子过的可不轻松,起的最高睡下的最晚,刚过三十老的像四十多了。”
阿福想想,的确如此。她只见过高正官两次,离得近的一次就是那次过年时的大宴上,远远瞧见的。
“到了那个位置上,要么自己熬死,要么别人把你整死,没一个能全身而退的。”刘润笑着说:“我现在这差事可有多好。殿下重情义,我将来养老不愁,再收个小徒弟,老来有人给端饭倒水,就成了。”
“你就这么点儿出息啊。”阿福口气是轻松的,但是心里却觉得酸楚。
刘润没说过家里怎么样,大概也是没家了。就算有家,有兄弟,将来他有了年纪不能呢个做活,出宫去养老,寻常人家又有谁愿意养个太监兄弟,太监叔伯呢?
阿福点头:“嗯,我有饭吃,决不让你喝粥。”
这话说的口气就像开玩笑一样,淡淡的,阿福还笑着说的。
刘润顿了一下,说:“那我先谢谢你了。要不咱们立个字据,要是你反悔了,我也好有个凭据说理。”
阿福实在忍不住,趴桌上哈哈笑出声来。
“什么事这么好笑?”
外面有人问了一声,接着瑞云紫玫的声音一起说:“拜见三公主。”
帘子掀开,李馨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件浅粉色的宫装,头发松松挽了个落花髻,除了一对碧绿的水滴似的耳坠,身上一件饰物都没有,愈显得整个人如出水芙蓉。
“我怎么听说,要立什么字据?”
阿福有点意外,站起来施礼:“公主请坐。”
而刘润,早就规矩的不能再规矩,侍立在一旁了。
阿福只是抿嘴一笑,李馨也没纠缠这个字据的问题。
“你在屋里做什么呢?”
“也没什么,做了件汗衫。”
“唔,我听说你手艺是很好的。”
“不过是大家包涵,没挑我的毛病。”紫玫捧茶进来,阿福端给李馨。
“我听说,皇兄要出宫开府了?”
消息很灵通嘛。
这也没什么好瞒人的,反正不出两天全宫上下都会知道。
“是。皇上已经应了,后日应该就会有旨意。”
李馨点点头说:“那就先恭喜你们了。出去了逍遥自在,不用在这里,长辈多贵人多。”
阿福低下头没说话。
“我备了点礼物,算是恭贺你和固哥哥了。”跟着李馨的宫女将捧着的盒子放在桌上:“不是什么贵重礼物,不过是我的一点心意。”李馨半真半假的叹了口气:“我还真羡慕你啊。”
阿福辞谢她的礼物,对于李馨说羡慕她的事,阿福就当没有听到。
该怎么说呢,论出身,李馨和她那是天壤之别。
论将